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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辟敌后战场
特别行动处(SOE)成立于1940年6月,由陆军准将科林·古宾斯(ColinGubbins)直接领导指挥。
古宾斯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是一位有着丰富作战经历的职业军人,也是研究非常规作战造诣很深的军事专家。古宾斯1896年7月2日出生于日本东京,父亲是英国驻日大使馆外交官。他在英国长大,曾就读于英格兰切尔滕纳姆学院和伍尔维奇皇家军事学院。1914年一战爆发后,他进入皇家炮兵野战团担任少尉,1915年参加第二次伊普尔战役并晋升为中尉,1916年7月参加索姆河战役荣获军功十字勋章,1917年春参加阿拉斯战役,1918年晋升为上尉。
一战结束后,古宾斯于1919年随俄国北部地区联军司令埃德蒙·艾恩塞德爵士参加北高加索战役,与布尔什维克军队作战。1919~1921年英爱战争(又称爱尔兰独立战争)期间,他被陆军总部派往爱尔兰基尔代尔担任情报官。此后,他进入军事训练局和战争办公室决策部门,成为实施和应对非常规作战方面足智多谋的军事专家,军衔也由少校逐步晋升为准将。二战爆发后,古宾斯于1940年11月奉命担任特别行动处的最高指挥官,同时还负责协调整个欧洲甚至全球范围内的抵抗运动,与外交部、参谋部、抵抗组织的代表、流亡政府以及其他盟军机构,特别是美国战略服务局(OSS)等各个方面,进行最高级别的磋商联络,协调海外派遣和SOE与被占领区抵抗组织的联合行动。另外,在1940年7月德军实施“海狮行动”计划对英伦三岛发动大规模空袭后,为应对英国本土可能沦陷的复杂局势,古宾斯还在英国各地秘密组建由民兵组成的地下武装,提前制定了开展敌后斗争的预案。
古宾斯为SOE拟定的作战方案包括:突袭,暗杀,颠覆火车,炸毁桥梁、工厂,以及在敌占区策动起义和开展游击战。SOE成员在完成艰苦的训练后,会通过空降和其他渠道进入敌占区,有的单独行动,有的协同当地抵抗组织一同作战,还有一些人隐藏在普通人群中,以平民身份作掩护开展谍战工作。如果他们被俘就会被视为间谍,面临盖世太保的严刑拷问或被直接处决。在极端危险的环境下,SOE队员们表现出无以伦比的勇气和智慧,在敌后战场燃起抵抗运动的熊熊烈火。
1942年,派往捷克的SOE人员直接参与了对纳粹党卫军副总指挥莱恩哈德·海德里希的刺杀行动。
1943年,SOE伞兵小组空降挪威,参加了爆破弗默克重水工厂的破袭行动,切断德国的重水供应,从而成功阻碍了纳粹的原子弹研制计划。
1944年诺曼底登陆前后,与美国战略情报局合作,成功组织实施了一项代号为“杰德堡行动”(OperationJedburgh)的秘密计划,将SOE人员伞降至法国境内,指挥当地抵抗组织采用各种方法延缓和阻止德军向诺曼底地区调动。最为成功的一个经典事例是,一列运送党卫军第二装甲师的铁路运兵车,被行动队偷换了车轴润滑油,结果在行驶中突然出现严重故障无法前行,使得这支装备精良、准备开往诺曼底的精锐部队被搁置在半路。自1944年6月开始,共有93个“杰德堡行动”团队在法国54个地区活动,之后又将行动区域延伸至荷兰和比利时。对此,盟军最高指挥官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将军给予了高度评价,他说:杰德堡行动使“敌人的铁路交通线中断,公路运输也受到不停骚扰,德国安全部门在整个欧洲沦陷区的安防压力持续增加……他们在我们获得最终的、完全的胜利中,发挥了重大作用”。
在二战中后期,英国还对铁托领导的南斯拉夫游击队给予了有力支持,由SOE统一协调特别舟艇分队(SBS)、特别空勤团(SAS)以及盟军突击队在南斯拉夫开展行动,配合游击队对轴心国在南斯拉夫的军队和军事设施进行突袭骚扰,成功牵制敌方数十万部队,避免了这些部队被调往正面战场与盟军作战。
由于SOE的行动通常都需要依靠抵抗组织或沦陷区当地人民的配合,这导致德军对普通平民的残忍報复。1942年海德里希被暗杀后,党卫军在布拉格附近的2个村庄杀害了包括儿童在内的5000余名平民。1944年6月,党卫军第二装甲师因“杰德堡行动”无法前行,残忍杀害了居住在格拉恩村庄的642名平民。
“米歇尔”队长
他是一名优秀的SOE战士,在德军占领的法国里尔地区组建并领导了一支上百人的抵抗组织,成功实施了一系列破袭行动,人们亲切地称他为“米歇尔队长”。
迈克尔·特洛托巴斯(MichaelTrotobas),1914年出生于英国布莱顿,父亲是法国人,母亲是爱尔兰人,9岁时因母亲不幸去世,他被送到法国由姑姑抚养,在法国和爱尔兰都上过学。1933年参加英国陆军,1937年被提升为士官,1939年9月二战爆发时随英国远征军赴法国北部作战,1940年6月“敦刻尔克大撤退”时因伤留在法国,伤愈后进入英军曼彻斯特步兵团,随后在1941年加入SOE,由于有一半法国血统,还能讲一口流利的法语,成为SOE法国分部成员。
1941年9月,特洛托巴斯被伞降至法国沙托鲁北部地区[代号“西尔维斯特”(Sylvestre)],他担负的任务是在当地建立抵抗组织,开展敌后武装斗争。结果出师不利,6周后他和其他9名特工被德军俘获,关押在莫扎克监狱(Mauzac Prison)。次年7月,他与被关押的军官一道,成功组织了一次大规模越狱行动,最终辗转返回英国。
1942年11月,特洛托巴斯再次接受任务,伞降至法国里尔地区,在这里他很快建立了一支代号为“农夫”(Farmer)的抵抗组织。1943年2月,他带领“农夫”抵抗组织成员实施第一次突袭行动,他们在夜里破坏了朗斯至贝休恩(Lans—Béthune)一线的铁路,结果造成一列火车脱轨,40节车厢严重受损,运输线路被迫关闭两天。
初战获胜使“农夫”抵抗组织成员深受鼓舞,接下来他们频频出击,节节胜利,破坏铁路颠覆列车成为他们的专长。有时在一周内就制造20起火车颠覆事件。特洛托巴斯还乔装成公务人员,以调查恐怖活动为由,到有关单位调查了解铁路工程的布局,在获得准确情报后,又将破袭行动扩展到阿尔芒蒂耶尔、亚眠、布洛涅、加莱等地。
1943年6月,特洛托巴斯带领他的队伍袭击了里尔机车工厂,摧毁22台变压器和400万公升机油。另外还袭击了位于阿尔芒蒂耶尔的工厂以及布洛涅和加莱地区的海军仓库。
“农夫”抵抗组织成员来自方方面面,从最初的十几人、几十人发展到上百人。在敌占区组建和领导这样一支队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特洛托巴斯的领导才能和人格魅力赢得了“农夫”抵抗组织成员的广泛敬重,人们都忽略了他的真名实姓而直呼其“米歇尔队长”(CapitaineMichel)。在法语中,“Michel”一词虽然也被用于姓氏,但另有特殊含义:像神一样的人。
“农夫”抵抗组织的成功,也使特洛托巴斯成为纳粹的眼中钉、肉中刺。为了能捉到他,盖世太保四处张贴通缉令,并开出100万法郎的高额悬赏,他们最终从一名被俘特工的口中得到了想要的信息。1943年11月27日拂晓,盖世太保出动大批人员将特洛托巴斯的住所团团围住,在激烈的交战中特洛托巴斯中弹身亡。
特洛托巴斯牺牲后,曾获得英国维多利亚十字勋章人选提名,但由于没有高阶军官为他的勇敢行为作证而没能获得。这种不幸,也是许多特种部队成员的共同遭遇。庆幸的是,法国政府在1945年为特洛托巴斯授予法国抵抗十字勋章,在他生前战斗的地方里爾,当地人民还树立了一座纪念碑,铭记他和他领导的“农夫”抵抗组织的丰功伟绩,他的真名实姓还有他的雅号“米歇尔队长”均被铭刻在纪念碑上。
女英烈传
在SOE工作的女战士共有60余名,是二战中仅有的执行一线战斗任务的女性。她们中有13人死于战场和纳粹集中营,战后被授予了乔治十字勋章,维奥莱特·萨博是其中之一。
维奥莱特· 萨博(VioletteSzabo),1921年6月26日出生于法国巴黎市郊勒瓦鲁瓦,父亲是英国人,母亲是法国人,童年时期往返于英法两地生活,11岁时全家在伦敦斯托克维尔定居。她身高5.5英尺(约1.68m),相貌迷人,身体比看上去要强壮很多,在运动方面甚至超过了她的哥哥。据SOE《士兵档案》记载,她擅长体操、滑冰、骑自行车,个人特质是:充满希望,强健,无畏。 战争爆发时维奥莱特在商店做售货员,1940年遇到了戴高乐将军领导的“自由法国”的一位军官艾迪安·萨博,两人于当年8月21日结婚。1941年她加入了“本地辅助服务队”,为防空炮兵服务。1942年6月,她生下一个女孩,但4个月后便收到噩耗,她的丈夫在埃及阿拉曼战役中阵亡,牺牲时尚未见到已经出生的女儿。
维奥莱特决心为丈夫报仇。1943年6月她志愿加入SOE,在经历4个月考察试训后被正式录用,成为SOE法国分部的成员。当时距离诺曼底登陆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法国分部为增援法国各地的抵抗组织,正在实施一项代号为“销售员”的行动计划,急需女性谍报员参与其中。于是维奥莱特被列为人选之一,接受进一步的培训。
1944年初,维奥莱特在跳伞训练时扭伤了脚踝,伤情尚未完全恢复便接到了前往鲁昂的命令。这是一项十分紧急的任务,根据刚收到的来自法国的密电,鲁昂地区“销售员”行动负责人菲利普·刘维尔的一位副官被德军逮捕,原准备前往鲁昂的刘维尔身份是否已经暴露不得而知,为安全起见被改派到巴黎。派维奥莱特前往鲁昂,首要任务是对这次人员被捕造成的损失进行评估,然后接替刘维尔的职务继续实施“销售员”行动计划。很显然,此行充满危险。1944年4月6日,维奥莱特携带电台和伪造的身份证明,与刘维尔一起伞降到法国境内,然后分头行动。刘维尔去了巴黎,维奥莱特独自一人来到鲁昂。在这里,她进行了为期3周的秘密调查,认真梳理人员被捕时的细节,从幸存的特工那里了解到具体发生了什么,在鲁昂市内亲眼看到了张贴着刘维尔头像的通缉令。最后查明,有近100位抵抗者落入盖世太保之手,SOE在鲁昂的谍报网络已经基本瓦解。在此情况下,她先到巴黎面见刘维尔,之后通过电台向上级做了汇报,根据上级指令于4月30日乘SOE的莱桑德式联络机返回英国。
由于这次任务完成得十分出色,维奥莱特被提升为少尉。1944年6月6日诺曼底登陆后,维奥莱特又接受了新的任务,前往法国西部的利摩日地区组织新一轮“销售员”行动,工作重点是通过破坏敌军通信线路,延迟敌军向诺曼底地区的调动。她于6月7日夜间再次伞降法国,设法与当地抵抗组织取得联系。6月10日清晨,她乘坐当地抵抗组织的车辆前往利摩日,不料当车辆行驶到一个叫沙龙拉图尔的村庄外围时,遭遇德军封路盘查,在试图逃离时被俘。盖世太保对她进行了严酷审讯,她严守秘密宁死不屈,最终被关押到拉文斯布鲁克集中营。
1945年初,随着德军的节节溃败,党卫军开始有组织地处决所有被囚禁的SOE成员。大概在1月底2月初的一天,维奥莱特和另外两名SOE女特工被带到集中营的火葬场,一位党卫军军官对她们执行枪决,随后火化了尸体。
二战胜利后的1947年12月,维奥莱特年仅5岁的女儿塔尼亚接受了国王乔治六世追授给她母亲的乔治十字勋章,维奥莱特还获得了法国政府授予的法国战争十字勋章和法国抵抗运动勋章。在授奖仪式上,塔尼亚穿的裙子是母亲执行第一次任务时在巴黎为她购买的。
战后,维奥莱特的事迹被广为宣传。1956年,R.J.米内撰写的《女英烈传》面世;1958年,刘易斯·吉尔伯特改编的同名电影上映;2001年,英国作家苏珊·奥特维撰写的《维奥莱特·萨博:我的生活》出版发行;2007年,塔尼亚为纪念自己的母亲出版了《年轻,勇敢,美》;SOE密码编译部负责人利奥·马克思还发表了纪念维奥莱特的代码诗《我的生活》。维奥莱特也因此成为最出名的SOE女特工。
SOE特种武器
二战中,特种部队使用的武器装备可以说是多种多样,既有各类枪支弹药、爆炸物,也有用于格斗的短刀匕首;既使用自己装备的武器,也使用敌方装备的武器;既包括制式武器,也包括在执行任务中遇到的一切可以使用的非制式武器,有时甚至还利用普通材料,临时制成杀敌武器。同时,不同的特种部队也都装备了各自需要的特种武器。为适应在敌占区开展地下武装斗争的需要,SOE在哈特福德郡的维尔罗德专门建立了一个研发中心,设计制造SOE需要的各类专用器材和特殊的武器装备。
Mk II No.3无线收发器(WirelessTransceiver No.3 Mk II),1943年制造。这种Mk II型也被称为B2型,1942年SOE军官约翰·布朗上尉设计,专供敌占区抵抗组织和特工使用。它被安装在外观很普通的手提箱内,以便于掩人耳目隱匿携带。
No.3型铰链式释放开关(No.3hinge-type release switch),是供SOE和抵抗组织使用的一种诱杀装置,将其放置在爆炸物下方,利用重力原理释放引爆炸药。
钢笔形气动枪,供SOE特工近距离使用的单发武器,美国制造。为SOE特工开发的另一款同类型武器,发射的是催泪弹。
韦伯利M1908 .32英寸半自动手枪,加装帕克-马克沁M1929消声器(Webley .32 inch self-loadingpistol M1908 and Parker Maxim silencerM1929), 该消声器可以降低武器发射时产生的噪声和火焰,专供SOE特工在敌后使用。
维尔罗德Mk 2 .32英寸微声手枪(Welrod Silenced Pistol .32 inch Mk2),使用5发弹匣供弹,枪身带有“Wel”字样的铭文标记,表示该枪出自哈特福德郡维尔罗德研发中心,在这个研发中心制造的所有秘密武器装备,标示的名称或标记都以“Wel”开头。另有一支相同款式的手枪,枪身带有方形和星形标记,表明是伯明翰轻武器工厂制造的,可能被用于特种部队的训练。
司登Mk IIS 9mm微声冲锋枪(Sten Mk IIS 9mm silenced submachinegun),1942年制造,是1942~1955年间英国特种部队使用的制式武器,采用一体式消声器,其缺点是只能单发发射,连发会破坏消声器。
德-利瑟.45英寸ACP栓动微声卡宾枪(De Lisle .45 inch bolt actionACP silenced carbine),1943年制造。该武器由李-恩菲尔德Mk III卡宾枪改造而成,包括改进的枪机和枪管,有效射程250m,配用非常有效的消声器,使用时非常安静,成为二战期间和二战后马来亚紧急状态期间(1948~1957年)英国特种部队使用的理想武器。
司登Mk VI 9mm微声冲锋枪,1945年制造,系著名的司登Mk V冲锋枪的微声型,供英国特种部队使用。包括V型和VI型两种款式,都是1944年设计的,与之前其他版本的司登冲锋枪相比更加出色,但原有的一些缺陷并未消除,比如经常出现供弹故障。
汤姆逊M1928A1.45英寸冲锋枪(Thompson M1928A1 .45 inchsubmachine gun),1939年制造。作为所谓的黑帮武器,汤姆逊冲锋枪曾经被英国陆军拒绝列装,但是其他盟军都在使用,由于.45口径枪弹具有较强的停止作用,加之当时英国本土并没有自产的冲锋枪,因此该枪也深受突击队和特种部队的欢迎。1939年英国首次将其引入,对M1928A1经过简化设计,进行批量生产,使用的是20发或30发弹匣,而不是深受黑帮喜爱的弹鼓。
菲尔巴恩- 斯凯斯格斗匕首(Fairbairn-Sykes fighting knife),是由威廉·艾瓦特·菲尔巴恩和埃里克·安芬尼·斯凯斯在1930年代研制的,后来在二战中被英军特种部队使用。刀刃形状和刀身长度都经过精心设计,可以穿透76mm厚的军装并刺入身体。展品包括1941年生产的第1型和1943年生产的第3型两种款式。
后记
二战中诞生的SOE虽然得到了丘吉尔首相的坚定支持,但也受到来自英国官方其他部门的阻碍和压力。英国军情六处一直对SOE的作用表示质疑,负责人斯图尔特·孟席斯爵士总是抱怨SOE“太过业余、危险、虚假”,还妨碍了军情六处的情报工作。空军也很不情愿为SOE提供飞机投送人员,表示更愿意直接派轰炸机来实现SOE所要达到的目的。二战结束后,丘吉尔在1945年的大选中失利,SOE失去了最大的支持者,于1946年1月被裁撤,大量培训和研究人员被情报局吸纳,SOE的历史至此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