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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大海是男人的浪漫”,因此大多数与航海有关的职业都是以男性为主。但出生于1980年的陈维,却偏偏也选择了这份“浪漫”。
2002年,这个当时刚从大学毕业的小姑娘加入了原外高桥海事处(今浦东海事局),在号称“男人天下”的地方,与庞大的集装箱较劲。
据了解,在国际货物运输中,运用最广泛的是海洋运输。目前,在国际货物运输总量中,80%的货物是通过海上运输完成的。在中国,近几年这一比例达到了90%以上。在陈维看来,海事工作肩负着保障水上交通安全,保护海洋环境清洁和维护国家海洋权益的职责。
“上海港是世界第一大港,从2010年起货物、集装箱吞吐量均位居世界第一。而我所在的浦东海事局所辖的外高桥港区是中国集装箱吞吐量最大的单列港,年危险货物吞吐量近3000万吨,年集装箱吞吐量2000万标箱,均占整个上海港的近一半。”陈维在接受《新民周刊》采访时表示,她主要负责船舶载运危险货物安全管理和船舶防污染管理,其中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就是从进出港的集装箱中查出谎报瞒报的危险品,要求按照危险品运输规范重新出运,使其安全地进出上海港,安全到达世界各地。
“箱子小,国家大;工作小,责任大。”因为充分认识到自己工作的责任重大,如今已是浦东海事局副局长的陈维多年来在危险品开箱查验上的探索之路从未止步。在封闭的集装箱面前,她硬是让瞒报的危险物品原形毕露;她首创的船载危险货物谎报瞒报的开箱查验法,写入了国务院法规;她参与推动的海事、海关、港区三方联动,为制度创新写下了浓重一笔;以她名字命名的工作室,成了全国海事领域的“黄埔军校”,培养了一批批专业骨干。
陈维说,18年来,虽然她一直在平凡的岗位上坚持做一件事,但却觉得很幸福,“因为我找到了一份热爱的事业,它经常给我力量”。
“三步开箱查验法”让谎报瞒报无所遁形
7月25日,陈维和浦东海事局危防中心執法人员在外高桥一期普通货物查验场正在对一个集装箱进行开箱查验。通过前期研判,执法人员怀疑箱内可能装有锂电池,但未向海事部门办理污染危害性货物申报。经开箱后确认,箱内确实装有意图作为普通货物托运出口的锂电池。
其实,要从数以万计的集装箱中准确识别谎报瞒报危险品的嫌疑箱,不亚于大海捞针。危险货物港口开箱查验看似容易的背后,实则是陈维和她的团队15年来的“坚持”和“用心”。
2002年,陈维从浙江大学环境工程专业毕业,通过国家公务员考试,来到上海,成为当时外高桥海事处唯一一名在一线执法的女性。“当时,我们单位连女厕所都没有,只能在厕所门口放了一块活动的牌子。”
成长于江南水乡,陈维从小对水不陌生,对海事也不陌生,能穿上那一身“帅气”的海事制服是她从小的向往,“可能很多人并不了解海事的工作,海事更像是水上交警,跟船舶相关的航道、船员、船舶设备、船上所装的货物都是我们的管理对象,目的就是保障水上交通安全、保护海洋环境清洁、保护船员整体利益和维护国家海洋权益”。
刚参加工作,由于是非水上专业出身,对海事管理业务毫无优势的陈维被安排在了政务中心工作。就像每一位刚入职的新员工一样,那时虽然有对未来的忧虑,但也难掩对海事工作的新奇与热情。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陈维对政务中心的工作已经能得心应手。她想去一线执法的岗位上发挥更大的作用。后来,陈维发现船舶安全检查、水域巡航对船舶、航海的专业知识要求比较高,像她这样没有一点相关知识基础的人来说,想要深入肯定比较难,但危险品管理相对来说,静态的东西比较多,而她又有化工知识作基础,应该会学得比较快。
于是,陈维把自己的职业方向初步定在了危险品管理方面,并拜托当时带教的“师父”带她上船看一看。
正好在那段时间,接连发生了好几起事件,通过那些事件,让她更加明确了职业方向。
第一起事件发生在2002年11月,“韩进宾夕法尼亚”货轮从中国满载着各种货物开航不久,途经新加坡海域时,因不明货物发生爆炸引起剧烈火灾,沿岸各港口因无法应对如此事件,均拒绝该轮靠港。最终,船在海上烧了三天三夜,船货尽毁,损失达数亿美元,更有两名船员丧生。后据事故组调查,起因是瞒报危险货物。该事故震惊了全球航运界,也使我国出口贸易的良好声誉蒙上阴影。
紧接着,2003年5月,中国籍集装箱船“华顶山”轮在上海港装载货物开往广州黄埔港途中发生起火燃烧。根据运输单证,起火部位集装箱所装货物为普通货物“氧化铁”,但经过现场勘查、化验、调查,确认所装货物为易自燃危险品“连二亚硫酸钠”,一碰水便会发生剧烈反应并燃烧,最终导致“华顶山”轮沉没。
在2004年1月,澳大利亚海事局通过外交途径发函称,他们发现“瑞云河”轮上从中国装载的两只集装箱里装有谎报瞒报的危险货物,但箱子外面没有任何危险品标志,也未办理任何危险货物申报手续,要求中国海事部门调查处理并反馈结果。
“后来,听师傅们说在上海港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件。这几起事件让我从初进海事的懵懂状态中惊醒,一个小小的谎报瞒报危险品集装箱竟然可以影响到人命和财产的安全,影响到国家和政府的形象。”当时,陈维暗下决心,一定要将隐藏的危险货物“找”出来。
万事开头难,为了寻找甄别危险货物的有效方法,发现船载集装箱危险货物谎报瞒报的违法行为,陈维查阅了数百篇国内外资料,分析了国内外多年来的相关案例。经过3个多月层层过滤、反复核查300多万条货物信息,终于在2005年4月的一个深夜,陈维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外贸开箱查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