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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经不起时间和距离考验的,真实的拥抱永远胜过虚空的相思。
【平静中透着倔强和固执】
小荷和唐瑄第一次正式闹矛盾,是在结婚一年后。之所以说正式,是因为之前那些所谓矛盾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算。而这次不同。首先这次的事说大虽不大,说小也不小——公司派小荷去哈尔滨分公司工作两年,这意味着两人将分居两年。其次,唐瑄一改往日“一切行动听小荷指挥”的原则,坚决反对,就三个字:不同意!
开始小荷还低眉顺眼地好好说,她知道作为这事的确有些不合适,可是这个机会委实难得,虽然是分公司,但小荷去到便任部门主管,职务升了不说,薪水也涨了近一倍。当然,也不单纯为了钱,小荷算是事业型女子,这一点,唐瑄是知道的。
所以,小荷本以为讲讲缘由、撒撒娇,再下个矫情的保证,唐瑄也就应允了。不想这次唐瑄却较了真,任由小荷软硬兼施,依旧不松口。
小荷的脸色渐渐转阴,声调也高了:“唐瑄,结婚前说好的,工作的事要相互支持。”
唐瑄的口吻依旧平静,“没有不支持你,你说晚两年要孩子,爸妈都不同意,我也支持你了,可是一下分开两年,这婚姻还有什么意思?”
小荷听得出来,唐瑄的平静中透着倔强和固执。
“没结婚时也是各过各的,还不一样?不就两年嘛!”小荷亦寸步不让。
唐瑄便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小荷一眼,慢慢地问:“你就不怕这两年我们的感情会发生变故?”
小荷愣了一下,顿悟,莫非这才是唐瑄反对她离开的理由?于是更加来了气,即刻反问:“你是说分开两年你会变心吗?”
唐瑄“哼”一声,不语。
这一声“哼”让小荷恼了,“那我还非走不可!我倒要看看,我们的爱情是不是经不起短短两年的考验,是不是真的不堪一击。”说完,小荷干脆去卧室收拾行李。
唐瑄没有跟进来,小荷赌气不管他,直到午夜,睡醒一觉,小荷发现唐瑄竟然没在身边。卧室木门下面的缝隙依稀透过客厅的灯光,唐瑄竟然还在客厅坐着。
整晚,唐瑄都没有回卧室。第二天早上小荷起床后,唐瑄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唇角微微上翘,神情中依然有疲倦和黯然,还有一些说不出的孩子样的委屈。
小荷的心软了下来。两年前,在闺密的生日聚会中,她和唐瑄一见钟情;一年前,两人结婚,彼此相爱,她不该跟他真的闹气。
想着,小荷蹲下身来,轻轻用手指划过唐瑄柔软的唇。
唐瑄准确抓住了小荷的手指后才微微张开眼睛,然后这对即将分别的小夫妻,便不约而同抱住了对方,小荷贴近唐瑄耳际,轻声说:“我保证,只此一次,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唐瑄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小荷,婚后这次“正式的”矛盾,也算结束。
【慢慢适应了分居两地的生活】
两人就这样分开了,小荷用最快时间适应了新环境、新同事和北方的气候。当然,每日和唐瑄保持着频繁的电话、信息、微信、视频……只是小荷没想到,分开的第一个周末,唐瑄竟然一声不吭打着“飞的”来了哈尔滨,因为“实在太想她”。
小荷有些哭笑不得,唐瑄并不是那种感情细腻的男子,甚至她还曾经笑唐瑄木讷,半点儿没有浪漫细胞,没想到他也会这样“缠人”。不过,来也来了,自然是一番“小别重逢”的甜蜜,只是这次,换了小荷送唐瑄去机场。
入安检,叮嘱的话也已说完,唐瑄忽然回过头说:“下周末我还来。”
小荷吓了一跳,赶紧摆手,“我多赚的那点儿银子,可不够你这样打‘飞的’。好了好了,过一段就习惯了,乖啊……”连哄带劝,怕唐瑄真会那么做。
唐瑄不再吭声,半天,轻轻叹口气,转身过了安检。
唐瑄如此黏人,令小荷意外,也觉得甜蜜,只是日子还长,当真不能纵容唐瑄这么心血来潮。那之后,小荷便开始委婉提醒和劝说唐瑄,没事找同学聚聚,或者去健身房跑跑步、健健身,并刻意把自己的时间安排满,报了个班周末学花艺,拍了视频发给唐瑄……
或许因为小荷的引导,唐瑄果然去办了张健身卡,周末睡个懒觉,也会在健身房耗掉一下午的时间。没那么空闲,联系也渐渐不再像最初那么频繁,只早晚一些家常的问候,似也慢慢适应了分居两地的生活。
【那句由己及人的提醒】
同事张悦离婚的时候,小荷在哈尔滨已经待了小半年,之间,唐瑄又来过一次,依旧是打着“飞的”,是周五过来的,小荷还没有下班,唐瑄便直接去了公司,记得当时,张悦还开玩笑说:“到底是小夫妻,离开几天也受不了。”弄得小荷很不好意思。
张悦比小荷大4岁,已结婚6年,两年前丈夫去了国外进修,和小荷、唐瑄一样,也是夫妻分居,偶尔两人还交流过这个话题……小荷记得几天前,还在张悦的微信相册里看她晒当年的结婚照。那天,好像是张悦结婚5周年纪念。她也听张悦聊过,张悦和老公青梅竹马,小学、中学甚至大学都在一所学校,毕业后就结了婚,女儿已经3岁……在所有人眼中,张悦的婚姻是幸福的范本,却没想到,说离就离了。小荷知道后既意外又震惊,只是这样的事,小荷不知道怎么安慰张悦,只好沉默。
那天中午,小荷忙完抬起头来时,看到其他同事都出去吃午餐了,只剩张悦在电脑前发呆,神情黯然。
小荷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轻拍张悦的肩膀,劝她:“别想了,这种说变心就变心的男人,不要也罢。”
张悦抬起头幽幽看了小荷一眼,苦笑:“怎么能不想呢?那么多年的感情。”
“是他不好。”小荷直言。正因为那么多年的感情,她才觉得那个男人不好。
张悦却摇头,“不全怨他,当初我们是有机会一起出去的,但我不想离开这里,就让他自己去了。异国他乡,他有他的难处。有一次他患急性阑尾炎,做完手术,躺在医院好几天也没有人照顾。出院后,他想让我去,甚至求我带着女儿去陪他,可是我……真的不能说是他的错,毕竟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我。他只是一个寻常的男子,本就经不起太多的诱惑,何况,我给了他变心的时间和空间,怨我……”张悦说,“小荷你真的不该来哈尔滨,不该跟他分开,以免重蹈我这样的覆辙,等想挽回都来不及了……”
小荷才发现,悲伤之余,张悦更多的是自责。而张悦的自责和最后那句由己及人的提醒,让小荷恍然间有些害怕。她忽然看到了感情的危机,它蛰伏在暗处,却那么清晰。随即,小荷想起闺密曾告诉她的唐瑄的事。
【哪怕厌倦到终老】
在和小荷恋爱之前,唐瑄有过一个女友,两人是大学同学,曾经非常相爱,后来女孩考去北京的学校读研,两人便分开了,分开半年后,女孩提出了分手——在频繁接触中,她喜欢上了自己年轻的导师……记得当时闺密也感慨,其实爱情是经不起时间和距离考验的,真实的拥抱永远胜过虚空的相思。
当时,除了一点小小的嫉妒,小荷并没有想太多,也没有问过唐瑄半句——那是他的从前,和小荷无关。而且,小荷觉得唐瑄的那场恋爱,也不算真爱,因为经不起分离的考验。但现在小荷知道了,考验爱情,本身就是一件冒险的事。她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唐瑄不同意她走,他是害怕空间和时间以及这世间的种种诱惑,会再一次摧毁他的爱情。
好在,小荷明白得不算迟。
那天晚上,小荷认真地起草了一份申请书,申请提前结束哈尔滨分公司的工作。也许为此会影响到前途,但小荷不在乎,相对于事业,她内心更在意的,是她的婚姻和她深爱的男人唐瑄。
也是那天晚上,小荷看到了唐瑄写在微信签名的一段话:世事无常,我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和你天长地久,所以我更愿意和你朝朝暮暮,愿意每天醒来看到你、触摸到你、感受到你的存在,然后就这样一天天走下去。我愿我有这样的福气,和你一起走很多年,哪怕厌倦到终老,也不愿和你天各一方,怀念到哭泣。
良久,小荷发了一条评论:比相爱更重要的,是相守。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