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非典型自闭症”孩子母亲的对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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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崇,你好!
  在万分无助的情况下,看到你的专栏,于是鼓足勇气给你写信。希望得到你的回复。
  我的孩子今年6岁,读幼儿园大班,今年9月份要读小学了。上周,专家诊断出她是“非典型性自闭症”儿童,我们对这个名词不了解,内心十分焦虑和惶恐。现在,她情况比较糟糕,每天只在幼儿园读半天,即便如此,老师还要求家长能去陪读。
  举例来说,女儿在学校的表现有:
  1.上课,想听课就听,不想听课,自己会站起来,跑出教室;或在教室里面走来走去,影响老师上课。老师的解决方法:1.她喜欢画画,老师让她一个人旁边坐着画画;2.如果她不肯画画,那么不上课的老师或者保育员会在教室外面带着她,一对一看着她。
  但有时她会“失控”。例如:上周二女儿不让老师上课,坐在老师的位置上,称自己要做小老师,教小朋友上课。老师进行教育,她不理睬,仍是坐在老师的位置上,我行我素。结果老师当场打电话来,要求家长把孩子领回家,并再次提出要求家长到学校陪读。
  我问女儿为什么要给小朋友上课,她说:“我想当老师,给小朋友上课。”我们反思,是不是因为平时家里互动,会让她当小老师,6岁的孩子无法判别什么场合可以做什么事情,所以她觉得课堂上也可以当老师教小朋友。
  2.在幼儿园表现不好时,老师如果说服教育,女儿会抓老师。与小朋友发生争执也是如此。家里也会这样,用手抓我们。问过她为什么?她说,她就是要打小朋友。或者说:我做梦,经常做打人的梦。有一次还说她要开车撞人,把小朋友给撞死。
  我听了很吃惊,不知道我的孩子怎么了。对她进行安抚,告诉她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撞死小朋友,小朋友的爸爸妈妈要伤心的,你也要被警察抓起来,爸爸妈妈也要伤心的。她也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一转身,还是会说要打小朋友的话。
  最近,她告诉我们说她在幼儿园不开心,实际上我们也清楚她在幼儿园面临的问题:老师的不喜欢,小朋友的不理睬,为了避免她受到伤害,上周开始我们停止了上幼儿园。
  3.有一次在兴趣班(拼音兴趣班),她趁老师不注意,去喝老师喝过的酸奶。而且上课期间,会蹲到课桌底下,或者走来走去。老师三番五次提醒后,会稍有好转。下课后,老师和我沟通,女儿又一次走过去喝老师的酸奶。当时我真的是无地自容,但她一点都不难为情。事后问她,她说因为口渴,所以喝老师酸奶。
  我们一共上了14次兴趣课,被老师课后谈话二次,都是关于课堂纪律。班上20多个孩子,被谈话的只有我们一个。老师说,这个小孩软硬不吃,比较特殊,自己教龄十几年,还第一次碰到。根据她多年的经验,这样的孩子读书的话,肯定要家长陪的,或者带回家家长自己教,考试的时候来学校考试。
  和幼儿园、兴趣班相比,孩子家里情况稍许好些,我们想是不是越是人多的地方,女儿越容易失控。家里环境相对简单,所以相对比较安静。
  我们发现她情况异常,是在她小班时,有一天晚上洗澡,被窗户外面树叶的影子给惊吓到了,事后表现为:害怕,不说话,失眠,焦躁。
  现在,她害怕,不说话这些情况已经没有,主要表现如下:
  1.多动且冲动;2.思想不集中,情绪焦躁,脾气上来会抓人、打人;3.不听家长老师的话,随心所欲,无自控能力,无约束感; 4.话多,且问同一个问题; 5.负面情绪比较多,有时候脾气上来了,也会打自己。
  芯芯妈妈
  芯芯妈妈,你好!
  此刻,我坐在图书馆里,在电脑前给你写信。
  之前,我在家附近步行,我的包里放着电脑,有些重。但由于户外空气很好,好多绿色,也感觉走走,神清气爽。步行前,我会在家里打一会儿拳,然后静坐一会儿。这是我刻意建立起来的生活节奏,我希望这个节奏可以陪伴我久一些。
  昨天晚上,照例在孩子睡觉前给他讲故事。故事结束后,是我们祈祷的时间。我会和孩子一起祈祷,祈祷我们得到特别的护佑,祈祷孩子可以平静入睡,做个美梦。
  昨天祈祷完,他告诉我,他肚子有些不舒服,还是想大便。大约15分钟前,他在洗澡前已经大过便了,但是他觉得没有大干净,肚子不舒服。他起身,再次去厕所。但很快,他又回来了,说大不出来。但是很难受,感觉肛门处还有大便。
  我让他睡在我身边,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肚脐处。
  过了一会儿,他又起身说想大便。很快,他又回来了。
  没有便出什么。
  回来后,他将头枕在我的身体上,说这样会舒服些。我也有些倦意,于是我将手搭在自己的肚脐处,让自己安静下来。有些迷糊的时候,孩子从我的身体上离开,睡到枕头上。他告诉我,他舒服一些了。我能感觉到他的确舒服一些了,于是待他调整好姿势后,又与他一起睡了一会。
  不到1分钟,我已经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了。
  他安然入睡了。
  之后,我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我找了一下我平时看的几本中医书。我想确认一下,肛门口有便意意味着什么。我自己模糊的判断是孩子近日有些贪吃,肚子里有积食,湿气过重,因此有便不干净的感觉。
  阅读医书帮助我得到了较确定的答案。今天晚餐,我将安排素食。芦笋炒豆腐干。我将菜从冰箱里拿出来,洗好,切好,然后放入盒中,重新放入冰箱。这样,下午回家后,就可以方便做餐了。临出门前,我在电饭锅里预约好晚餐的米饭。我回家时,米饭就可以煮好了。
  今天早上起床,我看了一小段文字。Facebook的创始人扎克伯格说“我买了很多件一模一样的灰色短袖T恤,我想让我的生活尽可能变得简单,不用为做太多决定而费神。因为选择穿什么或者早餐吃什么这些小事都会耗费精力,我不想把精力浪费在这些事上,这样我才能把精力集中在更好地为社会服务这些重要的事情上。”
  我很理解他的话。自从有了孩子,我不仅需要解决自己的穿衣吃饭问题,还要解决孩子的。这当中耗费多少精力,只有为人父母者才有体会。有一次,我站在孩子幼儿园门口发呆,看着每个入园的孩子脚上都穿着鞋,就很感慨。感慨每一个父母都要为孩子准备合适的鞋,并且他们都做到了。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啊。   我也做到了。夏天有夏天的衣服,冬天有冬天的衣服,衣服脏了洗干净,破了补好。为了减轻自己选择时的精力,我也如小扎一样,给孩子买一样的T恤和裤子。我自己也是如此,大学时还是爱打扮的我,现在整日也是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解决。舒适,也轻松不少。
  人的精力有限,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看上去,我似乎没有回答你的来信,说了一些题外话。容我解释一下。
  为人父母,无论我们做得如何,我们都已经尽力了,都很不容易。所以,照顾自己,肯定自己已经做到的,很重要。不要妄自尊大,也不要妄自菲薄。像我们这样的平凡人,很容易走极端,好了就骄傲,不好了就低价值。都是失去自我的表现。要学习时刻守住自己。对你,对我同样需要练习。
  照顾自己,就要想办法让生活再简单一些,减少选择的机会,不在不必要的方面总是做选择。尤其对孩子,在他们成年之前,尽量不让他们选择。不是武断地不允许,而是为他们创造简朴的生活,是成人选择后的结果。在爱的环境下,选择少的孩子将更专注。
  如何让孩子安静。我写了我昨天晚上的经历。那是真实的经历,再平常不过的生活。你看到了,即使孩子身体有恙,我的安静将帮助他更快和更早地回归安静。身体也会因为平静的氛围而自我调整。人是极其高级的智能生物,要有这样的信心。
  这样一来,问题将回归到“如何让自己安静”。这是真正的问题,发现真正的问题,要解决它,就会感到容易一些。好问题永远会带给我们好答案。
  孩子是我们的老师。总是感觉大便解不干净,这是我孩子昨晚遇到的情况。从他反复地上厕所我们可以感知到他的不舒服。这样的状况,预示着我们又有机会学习新的东西了。
  我找了书,确认了之前的判断——吃多了,体内有湿气。于是,我今天的饮食将根据这个判断进行调整。如果有好的反馈,我也因此又透过我的孩子学到了新的常识。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孩子是我们的老师,他们多是通过令我们“伤脑筋”的状况,帮助我们找到新的学习内容。
  这样看待生活出现的问题,可以帮助我们放下焦虑,聚焦于学习。人都是喜欢学习的。
  这是我为什么与你分享我的日常生活的原因,希望可以让你放松一些。由于篇幅原因,下一期,我将就你的来信做一些具体的建议。记得,孩子总是透过“令我们伤脑筋”的状况来帮助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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