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得比较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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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站在这里
  无意告诉别人我走过了多少路,倒是可以让人知晓我在每一个路口的徘徊,哪怕是让人看看这个不擅闪躲的人身上留下的所有车辙。我愿意和盘托出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普遍性与特殊性以及点点思辨。这本书不教赚钱,不教人如何改变世界,我想谈的是关于保本、关于如何不被世界改变。
  去年秋天,我和朋友陈卓、小伍在襄阳的一个破落的小饭馆吃晚饭。聊兴正浓的同时,隐约听见邻桌两位男子说话的内容越来越显不俗。仔细辨听,谈的竟是诗歌! “别的不敢说,反正在七言绝句这一块,咱们襄阳地区我定然是数一数二的吧……”“那是肯定的!”眼镜男说完,年轻人随声附和,一次性塑料杯被继续满上。
  在一个人文之地,有人喜欢古风雅韵本不足为奇,奇的只是那些关乎灵魂又不挣钱的事,都会显得生态不良或像在铤而走险,安贫乐道的风骨气韵总脱不了些许狼狈和失态。
  一切又是真实的,眼镜诗人显然没有被“不真实”长期培训过,我喜欢这真实。我做出来的和我想的,竟然在我的任性下对上号了,这源于我喜欢的与我做的相符。那些心头所好,其实可以慢慢慢慢成为信仰,成为宗教,成了你的思维和生活方式,就像有情人与你成了眷属—原来这正是你要回到的本意。
  或许襄阳的眼镜哥能用四行绝句锁定我的一生,而我不会写诗。纯纯地喜欢过一些东西,蠢蠢地努力过,一生矛盾,但始终没有变得复杂。我认定了这样的人生值得一活,可以无限接近诗句,无限接近向美的皈依。在时间那最真实的界碑前,我已经不敢代表什么界。或许我可以用执拗的经历做一块碑牌,站立在一个路口,写上我们曾经那么爱和那么费尽思量,以及身体曾经的去处和精神溢出过的边界。
  出门人
  上初一时,我因脚踝患上骨髓炎,休学一年。父亲在报纸上看到山西稷山县有一家民办的骨髓炎医院可治,于是下定决心背着我日夜兼程前往。每到一地,他把我放在一个地方,就去焦急地问询车次的事、还要去买吃的。看着他忙碌而紧张的样子,我第一次感觉到出门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就在去年夏天,儿子跟他妈妈回老家过暑假。准备返回那天,我接到了儿子的电话:“爸爸,我们在火车站,准备上火车了。” “爸爸爸爸,火车来了,正在开过来,还有50 米……40 米……”
  “赶紧挂断电话!看好行李、跟着妈妈上车!”我近乎怒吼了起来。在我脑子里,火车缓缓驶来的时候可能是人生中最让人揪心时刻之一吧,必须高度注意、严阵以待的。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要吼他呢?他那时候还敢那般轻松地跟我通电话,说明他全然不知道怕的。就让他如此无畏无惧地出去再回来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吓他呢?为什么要把他吓怕了,再告诉他不要怕呢?时代造就的焦虑,总让我随时随地把脑子里的弦都快绷断了,应该让下一代人从最初就能免于恐惧。
  生存的全部秘密就在于无所畏惧。
  我还是把他带进了音乐的世界
  我爱音乐,曾做过十年贝司手。“玩乐队那些年的我,豪气冲天,扑向音乐的怀抱觉得找到了自己的终身事业,认定可以死在它怀里、可以死在舞台上。心中还是有诸多不忿的,自己投以最青春的年华而并未实现最初的理想,觉得音乐有点对不起我。所谓理想,无非是“出专辑”、“吃上音乐饭”之类。做着什么却不吃那个饭,在中国人的观念里好像是无法接受的。
  我不止一次想过、也不止一次跟朋友聊天时共同说起:将来有了小孩,可坚决不能让他走音乐这条路了。
  转眼2004 年,儿子严亨出生,那个时候我正兴致盎然地做着摄影记者,应该说那是个没有音乐灾害的幸福家庭。
  他上小学后,一次我坐在沙发上闲来无事,问他,你们有音乐课吧,把音乐书拿来我看看。翻到他们正在学的一篇讲节奏音符的,我问他会念这些节奏吗?一试,不会。晕,我来跟你讲。抓过一张纸,一口气给他讲了四分音符、八分音符、三连音、前十六、后十六……后来发现他都记得住,把旋律填进去教他,也能唱。
  葫芦丝、巴乌、笛子、口琴、吉他这些东西,陆续被儿子翻出来作为玩具。五六岁之后,更是选出一两样他感兴趣的让我示奏给他看。在我把郑钧的《灰姑娘》前奏记在纸上并告诉他音阶之后的一个星期,发现他已经把葫芦丝的音阶摸熟了。再过一个星期,他已经能吹一首完整的曲子了。
  直到有一天,妻子告诉我说,这两天蛋蛋(儿子小名)在床下翻找你以前那个小鼓机,好像很感兴趣,你有空找出来给他敲敲呗。我说,不要敲小鼓机了,我们直接上街去,给他买一台电鼓!
  陪着他从基本功练起,上各种网上论坛找资料、翻墙去看国外鼓手的教学视频、打印找来的谱子,点点滴滴,倒也效果显著。
  看着他能打的曲子越来越多,特别是当我们把喜欢的新歌演奏出来,都很有成就感。当我们不依赖一样事物的时候,对它没有攫取心,更不会有什么吃饭的压力,便可以接受它和缓的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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