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汉字之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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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中华汉字,对每个人来说都意义重大。为什么呢?因为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承!
  中华上下五千年,一直把汉字的书写作为一个重要的民族传统来继承和发扬的。上至历代帝王,下到平民百姓,没有人不重视汉字的书写。就连很多西方人看到我们的书法,都会兴奋地说:中国人的文字真了不起,太神奇了!
  我国唐代社会各方面之所以辉煌的原因之一,是因为皇帝带头学习中华文化的精髓,包括道德修养、文学修养和汉字的书写。并且在实际生活中,这是每个人都离不开的必修课。唐制,“京都凡学六,皆隶于国子监。”(见《新唐书》)当年唐太宗李世民在长安设立的六所最高学府,其中之一便是书法大学。最著名的宰相书法家虞世南、欧阳询和皇上的起居郎褚遂良等人作教授,专门教授楷书。如果你的成绩不好,你就不能进入仕途,更没有可能做国家的重臣。
  汉字是什么?汉字是中华民族文化的本源。中华子孙拥有汉字文化,能够继承祖先珍贵的文化遗产,实在是莫大的幸福、莫大的荣耀!中华祖先无边的智慧表现在哪里?其一就表现在汉字里。直言不讳地说,汉字在我们的生活中处处闪烁着光辉,汉字是一种永远不会落后的学问,因为汉字是一门最博大、最综合的学科,它容纳了中华祖先所有学科的强大信息。尽管汉字早在几千年前就形成了,但汉字的思想性、先进性将永远是人们认真学习、挖掘、研究的重大课题。
  汉字很像茫茫无边的宇宙,那里面究竟都有什么,今天的人们并不完全知道,汉字的世界里存在着很多迷。就因为汉字的博大精深、优美绝伦,所以她才会诞生出书法这种独一无二的艺术来。书法神奇的艺术魅力使汉字的生命力永远不会衰竭,汉字和书法,两者相互依存、虚实相生,就好像宇宙那样神奇,生生不息,散发出璀璨的光彩。
  我们从早期的那些象形文字里,可以看到祖先对生活物象极其生动、极其形象的描绘。它虽然已经脱离了绘画的范畴而成为汉字,但它所具有的高度简练、高度概括和特有的深刻,是其他任何文字不可能有的,也具有绘画达不到的高度。汉字的这种特质是中华祖先在社会科学领域非凡的创造!
  
  一、汉字的特点
  
  大家都知道,中华祖先创制汉字,是依照六书的规律进行的。汉字和其他文字相比,特点(优点)是极为突出的。如果不是这样,也就不可能生成书法这样伟大的艺术了。正是因了这个特有的性质,所以汉字无论是象形、指事、会意或是形声、转注、假借,这些特点都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中华祖先用具有生命形态意义的笔墨构成特殊的艺术形象,其由内而外的博大和深刻是极其惊人的。正因为汉字本身就是博大精深的各种科学知识乃至思想成果的信息集合,所以很难用简单的表述把汉字的特点说得完整,这里仅仅是我经过多年的思考和学习,对汉字的一点粗浅的认识罢了。
  作为一个有志于书法的人,如果不去研究汉字,那我就料定必然一事无成。既然要研究汉字,就必须用客观的态度和眼光来看待汉字。西方人有很多都把研究的注意力转向汉字,来追寻中华民族汉字文化的轨迹。我手里就有这么一本书《汉字王国》。它的作者来自瑞典,还是一位女性。为了研究汉字的起源和奥妙,她认真观察自然界的特点,并对照着我们的农民生活能遇到的事物进行思考。她悉心地记录了这些数据,并且跟汉字对照,很有趣味并且能让那些启蒙的人和外国人受到良好的汉学教育。
  中华文化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局面,幸好有著名的英国学者李约瑟帮助宣传。他能够在研究中华文化与科技历史的过程中,把我们的每一个发明贡献都如数家珍地写在《中国科学技术史》这部著作里,实在叫我感动不已。更有必要提到的是:在论证中华文化的优势和特点时,他能够熟练而准确地引用王维的诗句:“门外青山如屋里,东家流水入西邻。”如果中华民族的学子能够深深地热爱自己的民族,对这样一位英国的学者朋友怎能不产生敬意呢!敬佩的同时又怎能不感到惭愧呢!我认为我们当代学子最应该做的有两件事,一是努力挖掘本民族文化的精粹,二是尽最大努力对全人类宣传我们民族的文化。而在这里,最要做的事情就是汉字的事情,因为这才是中华文化最根本的因素。
  我所说的汉字特点,也就是能够生成书法艺术的根本因素。需要特别说明的是,这里所说的汉字特点并不是纯粹文字学的范畴,而是站在一个爱民族、爱汉字的书家立场上,从汉字生成书法艺术的角度来讨论的。
  
  第1个:象形特点
  东汉许慎的著作里说象形就是“随体诘诎”,也就是用最简练的线条最准确地描摹事物的特点。汉字的最早形态和内容就是象形。如果从画家的眼睛来看,创制汉字的人都是世上最高明的画家。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中华民族的画家,任务就是要用最简的笔墨勾勒出极其典型并且是深入人心的物象形象。即便如此,他们在汉字和书法面前都会“望而兴叹”。不仅如此,那些最有声望的西方绘画大师都对汉字和书法叫绝,望而兴叹。因为他们在优雅美妙的古文字面前,在美妙无与伦比的书法面前,他们用尽浑身解数其写生状物和高度提炼的本事远远达不到那个高度。那是个什么样的高度呢?那就是既有深刻的思想,又有生动活脱的形象,并且把笔墨精练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无怪乎西方(西班牙人)绘画大师毕加索说了这样的话:“如果我生在中国,我一定要做书法家,而不是画家。”西方艺术大师罗丹的话是这么说的:“中华祖先是地球上最优秀的那一群人。”象形字突出的美学特点是书法艺术生成的要素之一。
  也许有的人会提出问题:象形字的数量远远比不上形声字,那书法的表现力会不会受到影响呢?我认为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根本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中华民族的书法几千年历史,能够按照自己发展的轨迹不断前进,有着书法发展独有的规律。早期的文字象形字或者象形的成分较多,随着汉字的发展,象形字与形声字的比例发生了很大变化,但这些变化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书法神奇的艺术表现力。可以自豪地说:汉字在世界语言文字中鲜明的个性特点与独特的地位,是没有哪一种文字体系可以与之相比的,它从来不比世界上任何一种文字落后。我们绝对不能、也没有必要去用一种外来的分类概念硬套自己的汉字,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我们首先要认识汉字的本质。
  
  第2个:指事特点
  这个特点就是因为所要描述的对象并不是具体的客观事物,是抽象的概念,于是象形就没法造字了。这类抽象的示意符号在数量上还不及象形那么多,但这也是不可缺少的文字内容。例如:“上”、“下”、“缀”的初文,“私”的初文等等,数字也属于这一类的字。当然还有的是借用象形字,在象形字的基础上加上一定内容产生的字,例如:“刃”、“本”和“末”等等。
  
  第3个:会意特点
  这就是运用两个或者多个象形字组织起来的新字,典型的例子就是“止戈为武”和“人言为信”。“止”就是脚,“戈”是兵器,它们合起来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携带兵器赶路”。“人言为信”当然表示 人与人之间讲话是可以信任的意思。这类字也不少,特点是形象生动,即便不知道怎么发音也能猜出它的意思。
  
  第4个:形声特点
  形声字的特点是两部分构成,一个是表示意义的,叫“形”,一个是表示声音的,叫“声”。例如许慎列举的“江”与“河”,三点水就是表示意义的部分,“工”与“可”就是表示的读音。从这里也能看到:文字的构成、文字的意义是靠得住的,而读音却因人因地而异,并且会发生变化。
  如今的汉字,数量最多的就是形声字。
  
  第5个:信息浩瀚
  有人也许会问,六书还有转注和假借,难道不可以作为汉字的特点吗?当然可以。不过我这里说的是汉字生成书法艺术的最大特点,而不是文字学里的那几条特点。学习汉字、研究汉字、使用汉字几十年来,我的最大感受就是汉字内容博大精深,它所蕴涵的信息量是非常惊人的,难以形容,更难以言清。最简单地说,比如一部《红楼梦》或者其他任何小说、著作,英文或其他国家什么文字的版本都要有一大堆,摆在书架上会挤不下,而汉字版本占有的空间最小。
  
  第6个:千古传承
  世界上没有哪一种文字能够像我们的汉字这样千古传承。今天我们依然可以读懂古代圣贤的佳作,这是我们民族文字——汉字独有的魅力。有人说秦始皇的“书同文”是对汉字进行规范和整理,并且还有人认为他的这个工作是不成功的,我对此持反对意见。说得准确些,秦始皇的“书同文”实际就是进行了一次成功的文字改革。他组织文字专家李斯等人,从当时七个国家五十多种文字当中制定出一种通行文字,这就是小篆。秦始皇的这次文字改革是一次高难度的动作,而且是一次十分成功的改革。我这么说,有两条理由:
  第一,小篆是对以往的文字实施简化的结果。我们把先秦大篆《石鼓文》和秦小篆代表作《会稽刻石》进行对比就能看到:大篆的“宣”和小篆的“宣”(图一),前者线条盘曲复杂,造型有些臃肿,特色不够鲜明,而后者线条简单明了,造型挺拔向上。大篆的“高”和小篆的“高”(图二)相比,前者则显得短促笨重,而后者的垂脚有明显的加长。再来看大篆的这个“中”字和小篆的“中”字(图三),前者能够看到早期象形字的特征,它是城墙上一杆飘扬的旗帜,而小篆在引长了一竖的同时,去掉了象形字里的四条曲线,不仅简化了,而且高大美观了。
  第二,秦始皇从七国50多种文字中制定一种通行文字,本身就是改革文字。秦始皇组织的文字专家李斯、赵高、程淼等人,罢不与秦文合者,并以六国文字之长补充秦国文字,最终创造出秦篆。权威的工具书《说文解字》和《康熙字典》都是以秦小篆为根据编纂的,两部文字大典与秦小篆是一脉相承的关系。今天把秦始皇“书同文”之后的篆书叫小篆,只是为了区分秦朝前后的文字而已,实际上当时并不这么叫。秦朝人把小篆叫做“引书”。那么,“引书”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原来,秦国文字已经是战国七雄当中最先进的文字。赢政用商鞅变法,使原本弱小的秦国在短时间内改变为强大的国家,这种强大表现在秦国各个方面,当然也包括秦国的文字。我们从秦国的《石鼓文》、秦权量等重要的历史资料上已经能清晰地看到这些内容。李斯不仅是文字专家,他还是伟大的政治家和书法家。为了突出新字体造型的高大,他把所有向下的笔划都拉长了。这种夸张的艺术处理,使文字造型宛如鹤立鸡群,比起以往的篆书,平添了鲜明的美感。这里向下的一笔(中),不仅展示了秦朝帝国的高大,也显露了李斯杰出的才干。李斯把向下的笔划做夸张引伸,这就是“引书”的来历了。后人利用李斯“引书”的成果,创造出了不少具有时代特色的书法杰作。例如在石门颂里看到的《命》字造型,就是很典型的成功范例。还有就是我应北京舞蹈学院的邀请创作作品《舞》(图四),也同样是运用了李斯“引书”的原理创作出来的。很多人称赞这个《舞》字传神。十年后,这件作品的姊妹花诞生了(图五),央视2007年全国舞蹈大赛的舞台上长久地出现了她的身影。
  秦朝两世只有短短的十五年,可是秦始皇就能让天下人迅速运用小篆,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还有更了不起的是允许民间使用隶书等几种文字,这就给后来文字和书法的发展奠定了雄厚的基础。
  有人说汉字拖累了中国人,其中甚至包括一些很有名望的人物。每次听到这个话,我就会告诉他:那就只能说明这一部分人还没有真正弄懂汉字!西方的学者们都有越来越多人认识到这个问题,为什么我们自己的人却不认识呢?可以说,这也是当今时代文化界的一大怪事!
  
  二、汉字与书法的关系
  
  中国书法在我们民族文化生活中处处闪烁着光辉。中国所有的艺术门类都从书法中汲取营养。书法所涉及的高度是哲学的本质,是属于阳春白雪的艺术层面。书法这门艺术学问太深了,能懂得这门艺术的人自然也就很少了。因此我们只有认真汲取民族文化的营养,才能把握中国书法的深层内容,进而了解中国书法的真谛。
  为什么书法这么高深呢?用最简单的话说:因为汉字本身就是阳春白雪的知识宝库,书法诞生在这样的基础之上,当然不是一般的艺术。
  在谈到甲骨文的时候,郭沫若先生在《殷契粹编·自序》中说:“卜辞契于龟骨,其契之精而字之美,每令吾辈数千载后人神往。文字作风且因人因世而异,大抵武丁之世,字多雄浑,帝乙之世,文咸秀丽。细者于方寸之片,刻文数十,壮者其一字之大,径可运寸。而行之疏密,字之结构,回环照应,井井有条。故亦间有草率急就者,多见于廪辛、康丁之世。然虽潦倒而多姿,且亦自成一格。凡此均非精于其技者绝不能为……足知存世契文,实一代法书,而书之契之者,乃殷世之钟王颜柳也”。
  郭沫若对甲骨文的分析,基本上给书法诞生的时段做了一个界定。从这个分析里面,我们至少能够看到甲骨文带给我们的重要启示,能够反映出书法的重要特点。
  什么是书法?什么是文字呢?
  可以拿一块古代碑刻来说。碑刻的正文就是我们正在通行的文字,这就是文字的概念;在碑刻的上面,也就是被叫做碑额的位置,这就是书法——因为这里的几个字是主题,使用古代文字。也就是用书法写的。这就是说,出现在实用领域,日常生活领域的就是文字;出现在艺术欣赏领域的就是书法。
  我认为真正解决书法的定义问题,至少应该从两个角度出发,一个是人文科学的角度,一个是自然科学的角度。只有这样才会形成一个坐标。有了坐标里面这个交叉的点,书法的定义就会明确起来,再也不会是其他的什么内容了。
  我对中国书法的定义就是两句话:
  第一,书法是写意的哲学艺术,是中华文化的审美表征,也是中华美学的灵魂;
  第二,书法是运用汉字符号以及中华民族特有的工具材料以平面造型的方式进行综合表现的艺术。
  如果能够用这样的判断和陈述介绍书法,至少就比目前所能看到的那些关于书法的表述更能接近事物的本质。
  书法发展史上有几件怪事,其中一件就是有很 多进行书法创作行为的人却不去研究理论,而能够研究书学理论的人又不懂得怎么下笔搞创作。当然也有过少数的几个人,比如蔡邕、王羲之、欧阳询、米芾,他们堪称理论与实践的全才。但是蔡邕也只是史书有记载,谁也没看到他的书法。唐代垂拱年间的孙过庭,他写的书法理论《书谱》对书法的研究可以说是很有高度。孙过庭继承和发扬了王羲之的成果,他的著作用一手正宗的今草也写得令人赞赏。
  关于书法的哲学内涵,我认为可以从孙过庭《书谱》中的论述加深理解,进而才有可能渐入佳境。他有这样一句话:“阳舒阴惨,本乎天地之心。”
  “阳舒阴惨”出自张衡的《西京赋》,说的是对立统一规律,也就是宇宙发展变化规律,当然也就是艺术形式美的总规律。
  书法就像大千世界一样,处处体现着阴与阳的对比和变化,也处处体现着矛盾着的各个方面。书法所表现的这些内在因素,孙过庭认为“本乎天地之心”。
  “天地之心”出自周易第24卦复卦彖辞,“复,其见天地之心乎。”对此,高亨的解释为:“往复循环,乃天地之中心规律。”可见这是多么深刻的哲学概念!
  孙过庭还有这样一句话:“好异尚奇之士,玩体势之多方,穷微测妙之夫,得推移之奥赜。”
  这里的“穷”与“测”,都是研究的意思;“微”与“妙”都是老子的哲学术语。即:“视之不见名日夷,听之不闻名日稀,抟之不得名日微。”(第十四章)“常无,欲以观其妙。”(第一章)至此,“微”、“妙”就成为哲学的极诣。孙氏的所谓“推移”一词,源自《淮南子》。原句是:“转化推移,得一之道,而以少正多。”(《淮南子·原道训》)由此可见,推移就是指运动、变化、转化,这正是辩证法的核心内容。
  唐代的书法评论家张怀璀在他的《书议》中有一段论述,我认为他说得很准确。他说:“玄妙之意,出于物类之表;幽深之理,伏于杳冥之间,岂常情之所能言,世智之所能测!非有独闻之听、独见之明,不可议无声之乐、无形之象。”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自然界运动给人们的印象往往是一些表面的信息;而自然界内部运动的规律则深深地隐藏在冥冥之间,我们看不到也很难感觉到,这种情况就很像书法那样深奥,怎么可能是一般的情况所能形容、怎么会是普通的智慧能够研究得透呢?如果没有独闻之听和独见之明,就没办法讨论这种听不到声音的音乐,看不到形象的形象。
  张怀璀深刻把握了中国书法的哲学内涵,在这里他已经说出了书法的博大精深和笔墨线条的深刻含义,并准确地道出了书法所具有的本质特征,它的确就是听不到具体声音的美妙音乐,的确就是看不到具体物象形象的非凡形象!
  中国书法用来造形的笔墨意象之象,是我们中华民族精神一种迹化的结果。书家把心中的意象之象体现在笔墨线条上,笔墨的意象之象使线条随着时间的展开而构成空间形式,又能让大家在空间形式中体悟到时间的流动。这种时空转换使笔墨造形和整体艺术构图产生无穷无尽的变化,足以使书法超越文字范畴而生成具有筋骨、血脉、神情的生命意象之象。
  随着古文字向今文字演进的过程,这些线条化圆为方,许多曲线变为直线,形态上也进一步趋向符号化,但仍然具有多样化姿态和极具美感的造形特点。
  秦始皇“书同文”在制定了小篆的同时,允许保留隶书等几种字体在民间的使用。这样的举措就为后来楷书的发展奠定了雄厚的基础。中国的书圣王羲之王献之父子生活的时代,正是隶书(楷书的前身,包括隶书向楷书进化的变体)、章草大行于世的东晋这个阶段。他们父子之所以是中国的书圣,就因为他们能够站在时代的最高点,变隶书成为行云流水的二王行、二王楷和二王草,用他们的书法成果成功地改革了文字,从而引领了时代的风尚。书圣的文字改革成果,为唐代楷书的真正成熟奠定了雄厚的基础。
  唐代以欧阳询、柳公权和颜真卿三大家为代表的楷书,就是中华汉字成熟的标志。同样都是特色鲜明的楷书,同样都是精美绝伦的境界,但他们三家在笔划造形乃至构图的特点上都有着极其鲜明的自家风貌。这样,中国就有了汉字书写的三大楷模,且是万代楷模。
  同样藉助了二王的改革成果,唐代出现了两个草书大家,这就是张旭、怀素。他们写的书法碑大家叫做狂草,实际上狂草就是在孙过庭草书(今草也叫小草)基础上的再发展,可以这么说:中国书法到了这里,真正达到了纯熟完美的境界!因为草书线条夸张飞动,比起任何书体都有更强的艺术表现力。
  唐代以后,书法家的创造就好像其他领域一样,很难再见到那么引人瞩目的成果。宋徽宗的瘦金书虽然可以是一种创造,但它毕竟属于楷书,就好像北魏的碑刻那样,仅仅是在风格上的创新而已。
  为什么说书法和汉字同声相应,相伴而生,谁也离不开谁呢?因为书法和汉字都是一个泉眼里涌出来的甘泉,书法虽然来源于汉字并且以汉字为表现载体,但在汉字发展演进过程中,书法起到了极其重大的作用,因此说,汉字与书法是无法脱离的孪生姊妹,虚实相生。
  虚实相生怎么解释呢?
  这里所说的虚,就是指已经从实用领域退役的文字,不再是通行文字。
  这里所说的实,那就指处在实用领域的文字,就是正在通行的文字。
  我们就从甲骨文阶段说起。因为甲骨文阶段,就是书法诞生的阶段。最早的文字是出于实用目的,而最早的书法则是在实用的基础上进行美化的结果,它既能解决了实用的问题,又同时解决了艺术欣赏的需要。青铜器上的文字(款识文字或金文)也是如此。
  从秦始皇时代“书同文”开始,实用(文字)与艺术欣赏(书法)就已经分开了。秦始皇“罢不与秦文合者”,还用六国文字之长对秦文进行补充,实在是英明的举措。文字改革之后的秦篆被当时的人们叫做“引书”,被后来的人们叫做“小篆”,而那些废弃的文字随着在实用领域的退出,不但不会灭亡,反而身价大大提高,上升成为书法艺术的层面永远高贵。已经退出实用通行的文字到哪里去了呢?在碑刻上看就十分明显。碑文,也就是碑刻的正文,一定是当时通行的文字,而在最尊贵的碑额位置,一定就是从实用领域退役了的古代字体。大家知道,汉代通行的字体是隶书,东汉的隶书已经走向成熟,于是碑文就是隶书;而碑额是这通碑刻的主题位置,尊贵庄严,上面刻的一定是篆书!这种情况自汉代以来直到今天,早已经形成了惯例。
  通过这样的实证我们就看到了文字与书法不离不弃的关系,纵然两者的年代相差千年,也阻挡不住它们这种关系的亲密。与此同时,我们也看到了两者之间风雨同舟的性质。而且过去是这样,今后还会是这样的,
  当一段历史时期找不到路走的时候,至少应该向清朝学者那样保留现有的文化成果。如果不是这样,我们都可能看不到秦始皇时代的文字书法是什么样子了。
  中国书法在当今时代来讲,无论在理论或是实践上都存在很多误区和严重的欠缺。因此,作为有志于书法的人,我很早就萌发了填补历史空白、著书立说的想法,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改革开放后。经过一段思考,又经过艰苦的努力争取,我终于辞去了国家机关的职务,做了一个真正的书法学者。为了完成《中国书法构图学》这部学术著作,从1991年开始就跑到黄河长江采风充电,1995年开始我6年闭门不出,终于在2001年底完成了这本著作。2003年3月2日《北京晚报》以《字痴弘涛》为题,用了一个整版的篇幅介绍弘涛这些年在做什么。其中有一个小标题《为什么当代没有大家》引起很多人注意。其实这就是我的学术观点,也不可能是针对什么人的。有朋友就对我说:“报纸这么写肯定会使一部分人有想法,或排挤你。”我朗声笑了,没说话。因为我想:如果是不做学问专做坏事的,就会那么做。而一个人要做什么事,都是要对自己负责的。我只要做自己该做的事,心里没有愧疚便好了也。
  古人有句名言:笔墨当随时代!我认为这更是对书法人的具体要求!
  我将用此生的一切努力来争取达到这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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