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目的：按气分阴阳理论，人体之气分阴气与阳气两部分，无论阴气还是阳气均源于气。而气由肾精所化之元气、脾胃水谷之精气和肺吸入之清气合化而成，故普遍以为人体之阳气由肾、脾胃和肺化生。笔者认为人体极其重要之阳气来源于肝，肝是产生阳气最重要的脏腑，不可把肝阳视作病理概念而忽视肝生阳气的重要意义。
　　【关键词】春生阳气；肝气应于春 ；肝为阳气始生之脏
　　【中图分类号】R749.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6455（2012）02-0027-02
　　
　　1 肝为始生之脏，主生阳气。
　　《素问?四气调神大论》云：“春三月，……此春气之应，养生之道也。逆之则伤肝，夏为寒变，奉长者少。……逆春气，则少阳不生，肝气内变”。文中有四个关键词。一是“养生”。养生即养护春天之生机。二是“寒变”。指阳热不足，体自虚寒而生的病变。三是“奉长者少”。即供给夏季万物茂盛生长的物质少，含有供给人体主生长的阳气少之义。四是“少阳不生”。一阳为少阳，阳之初盛。少者，小、微、稚嫩之义。“少阳”实指初生之阳气。春三月，即正、二、三月。春从立春日始，《素问?六节脏象论》曰：肝，“通于春气”。《素问?玉机真脏论》曰：“春，东方木也，万物之所以始生也”。按照天人相应、比类取象法则，人体之肝应为人体物质的“始生”之脏。结合四个关键词以及肝属厥阴，厥阴为阴尽阳生之脏，故肝为阳气初生之源。又“阳主生”，因此“始生”之脏主要生成阳气。
　　《素问?四时刺逆从论》云：“厥阴有余病阴痹”。厥阴虽为阴将尽、阳将生，但阴气却将尽未尽而有余，阳气将生尚未生，故病阴寒盛之痹。“阳气不足”实为肝将生之阳气还未生成，因此“有余”绝不是将生的阳气有余。该篇又云：“厥阴不足，病生热痹”。若厥阴肝禀承的少阴肾之阴精（气）不足，则厥阴肝本身之阳气就无制或肝经热郁则痹。可见肝生阳气以肾阴为基础，肝是人体阴阳之气转变的枢纽。
　　2 肝血富含阳气，肝主转化、输送和调节全身之阳气。
　　《素问?六节脏象论》载：“肝者，罢极之本，魂之居也，其华在瓜，其充在筋，以生血气，其色苍，此为阳中之少阳，通于春气”。此论中有四点极重要。一是肝为“阳中之少阳，通于春气”。肝通应春季，而春季阳气初生、初盛，故肝为阳中之少阳。“通于春气”正说明春属阳，且为阳之始生，与肝木之性相通。二是肝，“以生血气”。《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南方生热，热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生血……在色为赤”。“北方生寒，寒生水，水生咸……寒伤血，燥胜寒，咸伤血”。寒、咸归于北方水，寒、咸伤血必因其性寒与阳热之血相反之故。三是肝，“其充在筋”。“阳气”直接养筋。肝所生之筋、所生之血气与肝为阳中之少阳极其密切，生筋、生血气首在生阳气。肝血、肝气含肝阳之气。四是肝为“罢极之本”。罢之古字是“罷”。罷之本义有二，一为四肢能力；二为力量很大之熊围堵在四墙内。极为顶点、转化。“木曰曲直”，四肢屈伸最能体现木曲直之特性，且屈伸是动象，要不断消耗阳气并不断补充阳气。综上所述，可见“肝气”、“肝血”实含肝之阳气，肝主蓄存、转化和调节全身之阳气。
　　3 肝生阳气与肺心脾肾和天癸之关系。
　　《素问?刺禁论》言：“肝生于左、肺藏于右”。“肝生于左”不是指肝脏位置在人体左侧，而是指肝之阳气从左侧升发，并从东方吸收初生之阳气（春气）。《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左右者，阴阳之道路也”。亦说明肝从人体之左侧升发阳气。
　　心在五行属火，称阳脏、火脏，以阳气为用。心脉跳动不止所需之大量阳气必源自肝且必从“左升”之道注入位于胸中偏左之心脏。设使肝之阳气生成不足或输送渠道障碍，则需求量很大之心阳和火赤之心血，必因之缺乏而衰竭。《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调此二者（指阴阳）奈何？岐伯曰：能知七损八益，则二者可调，不知用此，则早衰之节也”。心其数七，肝其数八，故“七损”当指心大量损耗阳气，“八益”当指肝不停生益阳气。知道心耗之阳由肝阳补充，重视肝生阳气补益心陽，人体之阳气就不会衰减，“早衰”就不会来至。可见心阳源于肝阳，肝脏才是心脏搏动之能量源泉。
　　脾为万物之母，但脾土若无肝阳温煦，大地不遇春阳来临，则会“无阳不生”。土生万物，既需肾水滋润、心火施光、又需肝阳敷和。当然脾土化生的精微物质也是滋养肝体生成肝精和化生肝阳的基础。
　　肾藏精、主水。肾精须后天脾胃化生之精微不断滋养并得到肝阳的温煦才会活跃。《素问?上古天真论》载：“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又曰：“女子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丈夫七八肝气衰，筋不能动，天癸竭，精少，肾脏衰，形体皆极。……今五脏皆衰，筋骨懈堕，天癸尽矣，故发鬓白、身体重、行步不正，而无子耳”。这里有四个问题需要分析。一是何为“天癸”？二是“天癸至”的含义？三是五脏皆衰，何先衰？四是“天癸尽”的意义。“天癸”含有“火运来到”、“天火”、“天阳”之义，在人体可引申为阳气来到。因此“天癸”是人体一种特殊阳气，是人体发育到一定时期才可有（来到、产生）的一种阳气。男子“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说明男子具备“肾气盛”条件，若“天癸至”，其所藏之精气才会溢泻。女子七岁，“肾气盛”，但为何不会“精气”溢泻呢？主要是因为任脉、太冲脉未盛未通，即使“天癸”产生也不会“至”。因此既强调“天癸至”，必不是肾脏自生。疏泄是阳气启动闭藏之门的一种功能，主管者是肝。由此可见天癸是肝发育到一定程度时产生的一种特殊阳气，天癸的至、竭、尽反映了肝阳的盛、衰、绝。同时说明肾所主之生殖活动能力与肝阳之盛衰密不可分。
　　4 肝阳的卫外功能和肝阳病变。
　　《灵枢?师传》：“肝者，主为将，使之候外”。《素问?生气通天论》：“阳因而上，卫外者也”。“阳气者，一日而主外，平旦人气生，日中而阳气隆，日西而阳气已虚，气门乃闭”。“平旦”，日初升之时，约寅卯之间。《灵枢?一日分四时》云：“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是气之常也，人亦应之。以一日分为四时，朝则人气始生，病气衰，故旦慧”。《伤寒论》载：“厥阴病欲解时，从丑至寅上”。厥阴病欲解时辰正是肝阳开始化生，肝阳抗邪力最盛之时。肝既为将军，要“候外”，必靠其化生之卫外之阳气。因此卫气主要是肝化生的阳气，卫阳源于肝阳。 　　《素问?生气通天论》载：“因于寒”（对应肾）、“因于暑”（对应心）、“因于湿”（对应脾）、“因于气”（对应肺）皆会抑制、焚燃、阻遏和肃杀肝阳之气。故“四维相代，阳气乃竭”当指肾、心、脾、肺四脏所应之寒冬、暑夏、湿土、秋燥，交相更替损伤肝阳，则人体之阳气就会耗竭。
　　5肝生阳气的基础是肝精。
　　《素问?金匮真言论》：“帝曰：五脏应四时，各有收受乎？岐伯曰：有。东方青色，入通于肝，开窍于目，藏精于肝”。说明肝通应东方青色，吸收自然界精气并藏之，其所藏之精可称为肝精。肝之阳气，因日日烦劳而开泄消耗，若肝阳生成之物质肝精绝灭，等到夏季火热再焚燃肝木，则会使肝精、肝体大伤而善怒（善怒者，名曰煎厥。春季风邪过盛亦会风干肝精，损伤肝体。可见肝生阳气以肝精为基础，若春天肝不藏精、精绝、精乃亡，肝阳就难以生成。肝阳之生成虽以肝精为基，但肝阳充盛，有助肝叶（精、体）之化生，体现了“阳生阴长”，也说明“阳杀阴藏”。
　　6 肝阳虚弱及布散失常之治疗。
　　张锡纯在其《医学衷中参西录》曾载：治饮食不消化，服健脾暖胃药百剂不效，诊知脉左关太弱，知其肝阳不振，投黄芪一两、桂枝三钱，数剂而愈。若肝阳过盛成燎原之火即为肝火，肝火引动心火而见种种妄动之象，肝火才是病理名词。制约肝阳，防其生成过多而亢盛，有三条途径。一是益肺金，佐金平木。二是厚脾土，湿土制肝阳。三是旺肾水，寒水克肝阳。肝生阳气，肝最贵，肝阳虚弱常选四类药治之。一是春季生长最茂盛之草木，如韭菜类。二是富含油脂，易燃易旺之品，如当归类。三是滋养肝精以生肝阳之品，可选酸味生肝之品，如白芍和生肾精助肝之品，如肉从蓉之类。四是肝血是肝阳气重要组成成分，“肾生髓、髓生肝”，故直接益肾生血之品，如鹿茸最善助肝生阳。
　　《素问?五常政大论》说：“木曰敷和”。“发生之纪，是为启陈”。“土疏泄，苍气达”。“敷和”即布散阳气。“启陈”是以新推开陈旧。土要疏泄生万物，需要苍气（肝阳）布达。因此肝阳布散则陈寒去，脾土疏。故肝阳郁遏者，宜畅达之，可选仲景四逆散。
　　7启动肝生阳气，必有“火种”。
　　《内经》认为水生木，阴寒之水怎生肝阳？就象人们日常生活中生火一样，肝生阳气必有“火种”。此“火种”绝不会放置于阴寒之肾水中。《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载：“肾生髓，髓生肝”。即藏于肾水中之精生骨髓，骨髓生血，而肝由水生。故“髓生肝”实指血生肝。血含丰富阳热之气，故“火种”必藏血中。心在五行属火，主血脉，但“火种”却不能藏在熊熊心火中。遍查《内经》，发现《素问?刺禁论》有“鬲盲之上，中有父母，七节之旁，中有小心”之论。鬲盲之上之“阴阳”中，具有主生作用之“阳”，此“阳”极有可能藏在“七节之旁”的“小心”中。小心，即小火、小血之谓，七节之旁离心较近，离肝不远，故生肝阳之“火种”极有可能藏此“小心”中。可见“小心”才是肝阳能否初生、肝木能否重燃的原始动力。
　　总之，天人相应是《内经》的重要观点，而肝通应春季，春主阳气之初生。一日又分四时，一个生命体日日都要经历生长收藏的过程。所谓“春夏养阳”，实質就是促进帮助春季（肝脏）阳气生长。肝之阳气就是“人气”。阴精生成主要决定于先天，故“生因春”（《素问?阴阳离合论》）之“生”的大义是生阳气，“养生之道”实指养阳气之道，而肝主生，故《内经》中言“阳气”、言“生”实即言肝。明白了肝阳为生理概念就不会用损肝阳之法去治肝，就会时时处处保肝、护肝以维护人之生机。肝生阳气具有十分重要的临床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