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视频 非模式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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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乐视网(300104.SZ)“意外”成为A股第一只视频股登陆创业板;再有盛大收购、借壳酷6网,几轮概念过后,中国视频产业热潮虽然已经从2006年涌动至今,但资本市场对中国视频产业的热情一直平平,直到优酷网以首家美股上市的中国视频公司身份,叩开了纽交所大门,被压抑了数年的激情,才得以真正引爆。
  在美国视频网站Youtube和Hulu均未上市的情况下,中国视频网站收到了美国投资者空前的热捧。
  2010年12月8日,优酷在纽交所上市,发行价12.8美元,开盘价27美元,首日收盘33.44美元,较发行价上涨161.25%,成为美国股市5年来IPO首日最高涨幅股票。
  上一次涨幅最高纪录是百度创造的,而百度在上市时也未有明显盈利,同时,还鉴于百度当年在搜索领域的市场份额甚至低于今天优酷在视频领域的份额,所有前提不禁让人憧憬,未来中国视频产业是否也可以诞生一家巨无霸公司。
  优酷网CEO古永锵对《英才》记者笑着说:“现在,我是不好评论啦。”但他随即补充:如果从用户访问时长上看,互联网分支领域中已经有五大公司——腾讯、百度、淘宝、新浪和优酷。
  但是,对于“独立的、专业的视频网站是否能够长期发展和大规模盈利”的疑问,互联网资深评论人谢文是坚定的“怀疑论”者。
  “好莱坞电视剧基本都是以全世界为市场、受众大所以成本大、质量高;而中国的电影、电视剧基本是给中国人看,年票房不过才100多亿元人民币,其中还有部分进口电影的份额。所以,从供给上看,中国视频网站做不大;还有广电系对于内容有一定的垄断权,比如奥运会、世界杯的转播权等;此外,搜狐等综合门户因为用户群大,所以在提供视频服务时不需要做太大市场推广,其综合技术、成本分摊都比独立的视频网站便宜。”谢文对《英才》记者称。
  广电系和网络门户都认为视频战役的硝烟远未褪去。中国网络电视台(CNTV)总经理汪文斌近日透露,公司正进行股份制改造,将引进战略投资者,启动上市融资相关程序。张朝阳在“再造搜狐”计划中也表示,将视频列入四大战略之一。同时,一些视频客户端软件——比如在加紧上市的迅雷也在觊觎视频蛋糕。
  “其实,中国互联网一直都在重复竞争。对比搜索,在百度之前,新浪、搜狐、腾讯和Google都在做。”如古永锵般淡定的掌门人们应该早已看清了这一点。通往中国视频产业大公司的道路,必定有一场艰苦鏖战。
  
  门槛的竞争
  2010年末,先是土豆网申请上市,一周后,优酷网也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提交文件,申请上市。
  尽管土豆网选择了中国概念股集中的纳斯达克、优酷选择了纽交所,但从上市时间、市场地位以及财务数据看,两家赴美可谓是“贴身肉搏”。
  根据招股说明书,两家公司的营收成本构成基本相似,均由带宽成本、内容采购费用等构成。
  一直以来,视频以其高成本带宽、高版权投入而被视为“烧钱”行业。对比两家视频网站的IPO前融资额可以发现,优酷网曾进行过六轮融资,投资公司包括成为基金、贝恩资本等,通过私募投资公司优酷获得约1.6亿美元投资,并举债1000万美元。土豆网IPO前已经通过5轮融资筹集到1.35亿美元,其投资方包括新加坡淡马锡控股、IDG中国、凯欣亚洲、纪源资本等。
  事实上,Youtube在被Google收购之前,甚至并不需要自己建视频服务网络,而只是外包。但是,在中国,面对相对复杂的网络运营环境,如果不自建CDN(内容分发网络),视频就很难保证“快速”。加上版权分销商机制不成熟,恶性竞争严重,中国的视频网站必须在不断地资金输入下才能得以生存。
  易凯资本CEO王冉曾指出,如果酷6不是借壳上市,如今很可能不见其踪影。在北极光创投董事总经理邓峰等VC看来,上市只是一场融资。但是,在古永锵看来,上市的意义更重要的是与竞争对手拉开距离,巩固领先优势。“从招股书中能看到,上市前我们还有接近六七千万美元的储备,我并不是急着要钱”。古永锵说。
  事实上,对比Youtube和Hulu等美国视频网站会发现,在美国,越牛的互联网公司往往越晚上市。
  风行在线CEO罗江春告诉《英才》记者:“对于差异化不明显的公司来说,谁先上市,在资本市场上先发力,会是胜负手,所以优酷首先IPO,对土豆的压力会很大。但是对于有差异化,有核心竞争力的公司来说,上市的先后顺序更多取决于在这个时间点上,这个公司是否有上市的能力、是否有上市的需要。当你的盈利状况和用户规模都达到上市的标准,你不想上市也会有很多人推着你去上。”
  古永锵认为,“公司越牛越晚上市”这一规律不符合中国国情。对于视频这种包含媒体属性的行业,上市,意味着对于公司价值、品牌实力的提升;对广告主、广告公司以及合作伙伴、政府有关部分、包括用户而言,有一种“含金量很高”的心理作用。可以想见,两大视频网站巨头竞相赴美上市,正是为了迎合中国市场的某种需求。
  可以预见的未来格局是,由于谁都不愿意放弃拉升门槛的机会,因此在未来的版权内容采购上,几家视频网站仍将产生激烈竞争,而这一切很可能进一步推迟视频行业大规模盈利的时间点。
  “在视频行业里,我认为上市的标准是每天有2000万活跃用户,同时至少有四亿以上的收入以及一亿以上的利润。目前可以说,没有一家视频网站可以达到这个标准,优酷的收入也许很高,但利润还达不到。”罗江春说。
  
  N倍投票权
  中国视频网站成长在web2.0刚刚发端的年代,对于聪明的创业者而言,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吸取web1.0的经验。
  优酷从2005年11月创办起,经历5年6轮融资的稀释后,古永锵仍直接或间接持有41.48%股权,这甚至在过去中国互联网历史上不曾出现。
  “股权分散会使得管理层很难在决策上有足够影响力,我们是中国企业,让中国团队对公司有控制权,对公司发展是有利的。”古永锵的理由和2010年新上市的搜房网董事长莫天全惊人的一致。
  新浪、阿里巴巴等第一代互联网公司在股权上的示范作用,显然取得了好效果。站在第一代互联网巨人的肩膀上,优酷们更加懂得玩转资本的游戏。
  优酷从创立第一天起,就将法律架构、会计准则以及审计标准按照百度等上市公司的标准来设计,并同时启动了员工股权激励方案。前期的准备工作,让优酷上市显得相对顺利。从2010年7月初计算,优酷上市从启动到成功仅用了五个月时间。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优酷上市招股书中,合一控股(优酷管理层)的股份有三倍投票权。这个架构与百度上市的A类B类股票架构一样,即A类股票是一票一权,而B类股票则是一票十权。也就是说,尽管李彦宏夫妇一共只拥有21.3%的百度股票,但因为持有的股票具有十倍于普通股票的投票权,李彦宏夫妇拥有对百度绝对控制权。
  “以我以前做创投的经验,一般的创投公司会有一个期限,即七年必须反馈资本;而长青资金则可以做更长期的投资,我们从创业到上市保持挑选投资人的习惯”,似乎优酷网在资本市场的长袖善舞与古永锵过往的投资人背景有关,其实并不尽然。
  “十年前,第一代互联网公司上市,对于国际资本市场更多是普及教育。十年后,投资方对中国的情况越来越了解。甚至有的投资方花了一星期去湖南做研究,我都没这样做过。你可以发现,他们对中国市场的了解已经不是初步,而是很深入了。以前,门户网站涨就一起涨,跌就一起跌;现在,中国的上市公司,有表现好的,表现不好的,他们是可以区分开的。”在上市路演中,这一点让古永锵印象最深刻。
  与此同时,不能否认的是,人民币升值预期加重的“东风”,加速了海外资本市场对于中国互联网资产的追捧,也加速了孵化中国互联网大公司的进程。
  
  模式是伪命题
  中国视频网站的模式,并不能用简单的美国模式Youtube、Hulu说清楚,所以视频网站在美国上市的时候必须“说故事”。
  视频行业从类型上说分为网站和客户端软件这两种,网站以优酷、土豆为代表,软件类则以迅雷、风行为代表。从用户的角度来讲,看电影、电视剧是在网站上看还是软件上看,差别并不大,关键是用户体验,它包括缓冲时间、清晰度、播放过程是否流畅等。
  不过,这两类视频公司会对于用户人群有一个天然的区分。罗江春认为:网站的好处是不需要下载,很容易观看,人群更为年轻化;软件类的则清晰度更高,适合对画面品质有要求的人。
  “模式,是个伪命题”。古永锵坦承,在路演时,国外投资人都是很主观的用固有的美国模式去套、去对比。但是,实际上,中国媒体合作环境、用户原创环境、以及中国影视制作和发行,都和美国没有可比性。
  于是,在业务模式上,优酷被“包装”成为Youtube+Hulu+Netflix三种模式的综合体。
  对比中美的同业公司会发现,在中国,由于数码摄像等设备的使用历史较短,用户分享的视频质量普遍较低,也就很难吸引高质量的广告主,而Youtube模式在美国的发展则不一样;同样,Hulu的成功,与其强有力的两大投资方——美国国家广播环球公司和新闻集团对其正版内容的支持密切相关。而中国影视资源高度分散,一方面,需要广泛与电视台合作,要取得优质正版视频需要不断砸钱购买热门资源,这也就衍生了“买来独播剧还需要分销以分摊成本”的模式。
  而且,鉴于中国网络剧的量少质低,中国视频网站还诞生了非常有本土特色的“自制剧”,它满足了内容差异化的要求,也缓解了网络版权费,同时还可以为广告营销提供切入点。
  正所谓,存在即合理。在中国视频行业业务模式尚无清晰界定的阶段,一切模式其实都是因盈利而诞生、因不盈利而消亡。从初创时期模仿Youtube,中期模仿Hulu,然后在内容自制、无线视频、付费渠道上,优酷和土豆们,一直在对盈利模式进行探索与尝试。
  “当收入过亿,我们就已经在盈利之路上了。我们希望继续提高行业门槛,追加投入其实就是巩固竞争优势,当收入增长速度超过投入的增长速度,盈利就成了早晚的事。”古永锵说他并不着急。
  在古永锵的愿景中,优酷最终将“三网合一”。其2011年的短期目标则是,继续在技术和正版内容上投入、提升用户体验以及改良渠道建设和拉动规模化的收入。
  优酷以用户数量多和播放量大来吸引广告主,土豆则一度以自制剧和植入广告来吸引广告主,搜狐则具有独特的媒体平台优势,通过搜狐的媒体、sns、微博、游戏等一系列产品为广告主提供互联网整合营销服务。今后,各凭本事笑傲江湖的时代将渐行渐远。
  “视频行业今年可能是淘汰赛的最后一年,分水岭将在今年会分开,到时候竞争格局会比较明朗。明年开始就真的该赚钱了。”罗江春认为,现在视频行业已经不再是单项的比拼,而是一场综合实力的较量。“如果上游没有产业链支撑;中间没有极强的技术创新优势,优质用户体验;下游没有市场营销能力和视频分销能力,中国视频行业的结果只会是烧钱越来越多,离盈利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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