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名士的[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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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历史上各朝各代,从来不乏名士,有的狂狷,有的任诞,有的正气,有的淡泊,其中好多位竟曾上演過裸身事件,只是缘由不同、年代各异,细细品来,却也生趣盎然。
  竹林七贤之一的刘伶嗜酒,有一次他太太实在看不过去了,于是“捐酒毁器”,边哭边让他戒酒。刘伶说,好吧,但是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恐怕戒不掉,得向神灵祷告发誓,你快去准备点酒肉。太太便轻信了他的话。谁知,刘伶跪下来祈祷时却说:“天生刘伶,以酒为名。—饮一斛,五斗解酲。妇人之言,慎不可听。”然后将酒肉一扫而空,酩酊大醉。光喝点儿酒也就罢了。《世说新语》记载,刘伶这家伙,在家里喝酒喝开心了,便“脱衣裸形在屋中”,有客人来了看到这一幕,讥笑他有伤风化,他却一本正经地。反驳道:“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挥衣,请君何为入我挥中?”意思就是说,我以天地为房屋,房屋为衣裤,你钻进我裤裆里来做什么?说得顶天立地、气壮山河。而《晋书》对他容貌的描述却是“身长六尺,容貌甚陋”。由此可见人不可貌相,小男人也可以有大气概。
  刘伶还算比较矜持,只在家里赤身裸体,汉末的祢衡当众裸身,尺度就比较大了。《后汉书》里记载,祢衡“吵有才辩,而尚气刚傲”,属于典型的恃才傲物。祢衡与孔融交好,夸他是“仲尼不死”。孔融回赞祢衡为“颜回复生”,并且多次在曹操面前推荐他。于是曹操十分想见祢衡,祢衡呢,装疯癫病不肯来,而且屡次口出狂言。后来曹操听说祢衡善击鼓,就招他担任了一个掌鼓的小吏,祢衡倒也不推辞。一天曹操大宴宾客,想趁机羞辱他。按照程序,鼓吏击鼓必须身着制服。祢衡没换衣服,就径自跑到了曹操面前,遭到旁边官吏的呵斥。祢衡不动声色地当众脱光衣服,不慌不忙地换上了制服。表演完之后,他扬长而去,毫无羞愧之色。
  《三国演义》里有一段对白非常精彩,曹操质问祢衡庙堂之上为何裸身,祢衡说以显清白之体。曹操不乐意了:你清白,那谁污浊?祢衡如连珠炮一般脱,口而出:“汝不识贤愚,是眼浊也;不读诗书,是口浊也;不纳忠言,是耳浊也;不通古今,是身浊也;不容诸侯,是腹浊也;常怀篡逆,是心浊也。”祢衡这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骂得酣畅淋漓,实在痛快。可坏也坏在这张嘴上,就因为太过狂傲、口无遮拦,最后丧命于黄祖刀下。
  同样是玩世不恭、才华横溢,比起祢衡来,明朝江南四才子之一的唐寅,就显得聪明多了。
  当时的皇帝明武宗朱厚照,昏庸无能,做事荒唐,喜欢酒色,名声很坏。宁王朱宸濠想要取而代之,于是暗中练兵,招贤纳士,重金聘请唐寅。唐伯虎想得很简单,觉得这份差事很不错,正好也能借此机会游山玩水,以增阅历,愉悦性情,何乐而不为?于是就答应了,后来却发现宁王有异心。唐伯虎恐怕事发后牵连自己,遂心生去意,可宁王平日对自己不错,没有理由不辞而别,最后心生一计。《明史》记载他“佯狂使酒,露其丑秽。宸濠不能堪,放还”。为了离开宁王,唐伯虎做得也真够绝的,他装疯卖傻,醉酒癫狂,还脱了衣服去裸奔,哪有一点风流才子的模样?宁王实在受不了,就把他放还了。之后,唐伯虎在桃花坞建筑房屋,与宾客饮酒作乐,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好生快活。
  刘伶之裸,是率性而为,属于自娱自乐,一番话让人对这个六尺之男生出些许敬仰;祢衡之裸,击鼓骂曹,是故意为之,目的是要告诉曹操,爷们不是好惹的;唐寅之裸,虽是明哲保身,可道不同不相为谋,没有必要为他人陪葬,何不就做俺的桃花庵主,老死花酒间,倒也逍遥自在。本来裸身之事不登大雅之堂,可名士就是名士,经他们这么一折腾,却也裸出了无尽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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