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倒戈:铁杆女幕僚踢翻“酒帝”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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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涉嫌家族腐败,今年春夏之交,亦官亦商的安徽古井集团董事长、亳州市政协副主席王效金和妻子彭文佩及儿子王依林被抓。王效金曾将一个小酒厂打造成资产达数十亿的酒业航母,被誉为“中国酒帝”。叱咤风云人物王效金轰然倒台,是被他的红颜知己、曾担任中央一家大报的美女记者董斯妮暗箭射伤。许多人困惑不解:王效金一直视董斯妮为心腹和铁杆幕僚,曾为保护她免遭失身而与省委副书记闹翻了脸,董斯妮为何恩将仇报反咬他一口?2007年9月21日,随着王效金一案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酒帝”落马之谜被层层揭开。
  
  女记者撩拨不动“酒帝”身体
  
  2001年6月16日,中央某报财经记者董斯妮从北京飞抵安徽,对古井集团董事长王效金进行专访。王效金对记者烦不胜烦,因为有些记者以新闻采访名义拉广告。王效金吩咐秘书:“就说我身体欠安,没空接受专访。”董斯妮红颜勃怒:“请告诉你们王总,他不接受采访会后悔的。”
  消息传到王效金耳朵,他大为恼火。在此之前,身为全国人大代表的王效金接受过无数媒体的采访,从未有人敢对他出言不逊。王效金一下子来了劲儿:“我倒要看看这位狂傲的女记者凭什么这么牛!”
  见到董斯妮的一瞬间,王效金不禁一愣。只见27岁的女记者曲线玲珑、气质高雅,她见到这位叱咤风云的企业家后,只是坐在沙发上轻轻点个头,居然没有起身奉迎。
  “王总,在飞抵安徽之前,我对你已经相当熟悉。”董斯妮先发制人,如数家珍般道出王效金的人生——
  1950年出生的王效金曾在安徽亳州双沟区老王庄插队,先后在亳州机械厂、亳州工业公司工作。1985年调入古井酒厂,两年后被任命为厂长。此后,将一个破败的小酒厂打造成为资产达数十亿、跨行业、跨地区的多元化经营集团。白酒、酒店、房地产、制药是该集团的四大支柱,其中经营该集团主打产业古井贡白酒的古井贡酒股份有限公司还是上市公司。古井集团每年贡献给亳州的税收占全市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因1989年发动轰动全国的“白酒革命”,王效金曾先后被轻工业部授予全国先进工作者称号,被安徽省政府授予有突出贡献的厂长(经理)称号、星火科技企业家等称号。王效金稳稳坐上了“中国酒帝”第一把交椅。
  “别扯远了,记者女士有何见教,请直言吧。”王效金打断董斯妮的话,不屑一顾。
  “你看上去是商界呼风唤雨的领袖人物,但恕我直言,你目前还不得志。”董斯妮品了一口茶,面带微笑。
  王效金顿时心里一惊。若在平时,依他的性格,马上会将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记者轰出办公室。但这段时间王效金的确失意,因为刚刚在竞争副市长中惨败。王效金耐着性子听下去,董斯妮继续侃侃而谈:“你知道你为什么离实现抱负还有一步之遥吗?依小女子之见,你缺乏仕途策划。”董斯妮告诉王效金:一个杰出的企业家,不能仅仅将双眼盯在工厂的生产线上,应当高瞻远瞩,只有跳出企业审视社会,才算得上战略家。
  董斯妮的一席话,戳到王效金的痛处,他顿时对这位女记者刮目相看。当晚,王效金设宴热情款待董斯妮,还破天荒地让集团公司全部高管悉数作陪。
  第二天,王效金又召开中层以上干部大会,邀请董斯妮坐在主席台上,隆重推介董斯妮:“董大记者是我们安徽桐城人,她毕业于北京一所知名的艺术学校,当过模特、歌手,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女中豪杰。”集团公司上上下下从未见过王效金对客人如此高规格的礼遇,台下顿时掌声雷动。王效金稍加停顿,突然作出了一个决定:“我想盛情高薪邀请董记者加盟我们的古井集团,不知董记者是否肯屈尊出山辅助?”
  王效金没想到,他抑扬顿挫的邀请正中董斯妮下怀,她千里迢迢赶赴安徽亳州,就是为了傍上“中国酒帝”。
  此后,王效金视董斯妮为铁杆幕僚,经常在办公室与她谈到深夜,很快,董斯妮成了王效金的“红颜知己”。
  董斯妮是个情场老手,她见鱼儿上钩,便开始实施第二步策略:色诱“酒王”,让他拜倒在石榴裙下,以便牢牢地控制这个风云人物。
  一天晚上,董斯妮刻意穿着低胸内衣,身上还洒了几滴法国香水,借着给王效金斟茶之机,有意无意往他身上贴。王效金不动声色,正襟危坐,令董斯妮颇感惊诧。
  后来,董斯妮又变着花样挑逗王效金,但“酒帝”看上去都似乎无动于衷。董斯妮暗暗骂道:“假正经,我要生米做成熟饭,看你还能保持矜持!”
  董斯妮深知王效金嗜酒如命,狂斟豪饮。一天晚上,董斯妮暗中怂恿公司高管给董事长敬酒,王效金来者不拒,一人喝下两瓶53度的古井贡酒,当即醉倒在桌上。董斯妮将他扶到古井大酒店套房休息,轻轻关上门,用毛巾帮他擦洗身子。十几分钟后,醉酒的王效金被什么东西碰醒,顿时目瞪口呆:只见董斯妮脱得一丝不挂,正在解他的裤带……王效金一骨碌爬起来,夺门而出。
  第二天一大早,王效金将董斯妮叫到办公室,温情脉脉地说:“斯妮,我懂你的心,也非常喜欢你,但是我只能把你当成精神恋人。”王效金娓娓叙来,坦露了自己的婚姻家庭背景,令董斯妮颇感意外。
  
  为保红颜与高官结仇
  
  “我太太是上海市虹口区的大家闺秀,曾贵为一家企业的副厂长。当年在我人生最低落时,她毅然嫁给了我。”王效金告诉董斯妮,结婚20年来,他跟妻子关系一直很好,儿子在上海念大学,一家三口非常幸福。他说,虽然身边美女如云,但他一直能够为兑现对太太的爱情承诺而守身如玉……
  “王总,你是一个真男人!”王效金的一席话让董斯妮羞愧难当,也对这位“酒帝”肃然起敬。
  为了报答王效金的知遇之恩,董斯妮开始了大手笔的策划。首先,她将王效金的仕途目标锁定为当上亳州市委书记,这一定位与王效金不谋而合。接着,为了提升业绩加重政治筹码,董斯妮向王效金建议,将集团的美女们组织起来,掀起凌厉公关风暴,得到王效金的首肯。然后,董斯妮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邀请北京的物流企业、酒店经理和主流媒体到古井集团“考察访问”。于是,公关美女们用美酒将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们一个个灌得迷迷糊糊,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成效,当即签订了2000多万元的供货订单,令王效金喜出望外。
  “王总,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要想筑固江山,就要任人不避亲。”董斯妮极力怂恿王效金将自己的家族亲信安插到古井集团重要岗位。这一系列的人事布局,让王效金的权力高度集中,在古井集团再也听不到不同声音。王效金的每一句话都是一道圣旨。与此同时,幕僚董斯妮的威信也空前高涨,古井集团上上下下都知道她是董事长的幕后推手,对她敬畏三分。一夜之间,董斯妮成了古井集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皇”。
  董斯妮细心发现,王效金除了有强烈的从政欲望外,还有“文学情结”,一直梦想成为一名作家。于是,董斯妮请来几个枪手,帮助王效金出版了《我是商人》、《总比别人好一点》、《重塑员工价值观》、《调查古井贡》等4部书,王效金如愿以偿地加入安徽省作家协会。
  “斯妮,古井集团上上下下员工达万余人,只有你最懂我的心。”董斯妮一系列大手笔的策划,让王效金在精神上更加依恋这位幕僚美女。有时,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或来一个蜻蜓点水似的轻轻拥抱,表达自己那份玄妙的情感。令董斯妮感到美中不足的是,“酒帝”在亲昵举动中从未吻过她。
  就在王效金和董斯妮的“精神恋人”关系渐入佳境时,冷不防地蹦出一个第三者,而且是一个省部级高官,令王效金顿时醋海翻涌。这个“第三者”正是王效金的靠山、安徽省副书记王昭耀。
  王昭耀是安徽政坛重量级大佬,分管政法、农业和计生工作,实权在握。王效金通过关系攀上这位高官后,王昭耀让王效金当上亳州市政协副主席,王效金为此感恩戴德。后来,王昭耀听说王效金身边有一位美女幕僚身手不凡,一下子来了“性”趣。
  原来,王昭耀泡妞讲究品位,对才貌双全的年轻女士尤其情有独钟。这一天,王昭耀以调研为由赶赴古井集团,点名让董斯妮陪酒,并且在席间当着众人面对董斯妮动手动脚,令身边的王效金妒火中烧,借故提前离席。
  王效金深知王昭耀风流成性。为了保护精神恋人免遭失身,当晚,王效金指示心腹监视省委副书记的住处。果然不出所料,王昭耀以领导“谈话”为由,悄悄将董斯妮叫到他下榻的宾馆客房后,很快熄灯,直到次日上午9点,董斯妮才走出省委领导的客房。
  那一夜,王效金的心像被猫抓似的,彻夜难眠。第二天,王效金作出强烈反应:不仅拒绝王昭耀交办的事情,而且连招呼也不打,让省委副书记灰溜溜地返回合肥。
  大概从未受过下属的如此羞辱,王昭耀气得咬牙切齿,在半途中给王效金打电话:“你小子想造反是不?咱们走着瞧!”
  王昭耀返回省城后,立即出狠招“修理”不识时务的“酒帝”,派出庞大的调查组进驻古井集团,调查出王效金三年来偷税漏税高达15355.4万元。
  面对王昭耀发难,火烧屁股的王效金顿时慌了神。他赶紧跑到省城和北京打点疏通关系,好不容易才把偷税风波摆平。就在这时,一个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灭顶之灾让“酒帝”彻底崩溃。
  
  “精神恋人”踢翻腐败家族
  
  “那一夜,你跟那个老色鬼究竟干了什么好事?”王昭耀走后,王效金两眼喷火,逼视着董斯妮。
  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记者,董斯妮面对老板的审讯,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把球又踢回给王效金:“王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至于那一夜我干了什么,建议你还是直接问一问省委副书记吧。”简单几句话噎得王效金直翻白眼,嘴角颤栗却吐不出一个字。
  红颜知己失身让王效金精神遭受重创。那些日子,他把业务交给助手打理,一个人跑到荒郊的寺庙静养。王效金希望董斯妮就“背叛”一事向他道歉。然而,王效金不仅没有等来铁杆幕僚的忏悔,而且被红颜知己教训了一顿。
  那天,董斯妮到寺庙看望“失踪”多日的王效金,劝他说:“王总,你是干大事业的人,把心放宽一点吧,何必较真呢?再说,王副书记权倾一方,自古商人难斗官家,你若和他过不去,会吃大亏的。”
  “你给我住口!”王效金一听,暴跳如雷,“当时我是为了保护你的贞洁,才跟他翻脸的。你反倒帮他讲话,是什么意思?”由于激动,王效金声调越来越高,甚至口出污言秽语。
  董斯妮腾地一下火了:“我跟王副书记上床又怎么啦?你知道吗,如果我不依了他,你会被收拾得更惨!”
  “简直强词夺理,你分明就是一个攀权附贵的势利女人!”被戴上“绿帽子”的屈辱令王效金恨不得抡起巴掌扇董斯妮几耳光。
  这句话可能深深地戳到董斯妮的疼处,她反唇相讥:“亲爱的王总,你有没有搞错,我既不是你老婆,也不是你情妇。当初,我无论怎么挑逗诱惑你都无动于衷。你自己不用的东西,难道也不允许别人用呀?我不稀罕你保护贞洁!”
  王效金气得差点吐血,从牙缝挤出三个字“滚!滚!滚!”
  董斯妮被轰赶出古井集团后,跑到合肥向王昭耀添油加醋地大诉委屈。望着小情人梨花带雨,王昭耀安慰董斯妮:“他王效金这样对待你,就是跟我王昭耀过不去。你是个聪明女孩,懂得如何让浅薄的人后悔。”
  董斯妮心领神会。在合肥做了王昭耀一段时间的专职情妇后,为了复仇,同时也为了得到王昭耀的宠爱,董斯妮打道回亳州,投奔到亳州市涡阳县的双轮集团,公然与王效金对着干。
  锅阳距古井镇不过30公里,双轮酒厂是古井集团最大的竞争对手,其总经理刘俊卿是王效金商场上几十年的死敌。面对才女“弃暗投明”,刘俊卿喜出望外,对董斯妮委以重任,鼎力支持她攻城略地,打压古井。
  董斯妮不负众望,很快将古井集团一部分客户拉到双轮,此举重创了古井的销售市场和原料市场。2005年,古井股票直接变成了ST,股价创下了1.61元的历史低点。
  王效金立即救市,向市委和省委紧急打报告,提出古井集团二次改制。很快,省财政厅拨款1.3亿元专项资金,支持古井改制。
  在较量中扳回颓势的王效金,在公开场合嘲笑董斯妮:“有些可耻的叛徒,自以为会点雕虫小技的策划,暗地里使个绊子,便以为自己是凤凰了。其实不过是一堆垃圾。”
  贬损之词传进董斯妮耳朵,她把心一横,投掷一枚重磅炸弹,将整个古井集团炸翻了天。
  原来,董斯妮在做王效金的铁杆幕僚期间,掌握了“酒帝”许多见不得人的秘密。王昭耀东窗事发后,王效金更加鄙视董斯妮“落汤的凤凰不如鸡”。董斯妮一怒之下把王效金向高官行贿的事和盘托出,还检举了王效金家族腐败丑闻。此外,她还抖出了王效金的亲信刘俊德挪用公款炒股亏损近亿元的惊天秘密……
  又一场肃贪风暴爆发。在中纪委的督办下,2007年8月,古井集团8名高官纷纷落马,6人已被捕。2007年4月13日,古井集团掌门人王效金被“双规”,其妻子及在银行工作的儿子也因涉案被抓。初步查明,王效金涉嫌与经销商合谋侵吞古井资产。其大致利益链条是:把高价酒低价卖给经销商,经销商再以稍高的价格卖出,差价部分由王效金和经销商瓜分。此外,他插手古井改制,并在改制中捞取好处。今年7月26日,王效金的亳州市政协委员资格被撤销,其政协副主席一职也被免。2007年9月14日,王效金腐败一案直接移送至安徽省检察院办理。
  在商场纵横20多年的“中国酒帝”王效金大概没想到,自己的人生会因一个铁杆女幕僚的出现和叛变而改变轨迹。(本文董斯妮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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