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结婚一年后,妻子到盛产袋鼠的国度留学。落稳脚根,她给我寄来的第一件物品是“梦幻公主”。“公主”由高级硅胶制成,充气后高1.6米,真人一样,且有振动、按摩和夹、抽、吸等多项功能。新奇的感受,开始倒也能乐而忘蜀,但渐渐地,千篇一律的机械操作乏而无味,我厌倦了。
我是自由撰稿人,整日闭门造车,累了,面对偌大的房子,心里闷得血流不畅,似乎有一股内力左冲右蹿,撩得我急躁不安,六神无主。“梦幻公主”已无法排解我心中的烦闷,我忽然想起了紫罗兰迪吧。
单身时,我经常到紫罗兰迪吧,打发无聊的时光。我和妻子就是在那里认识的。结婚后,我们散步路过时去过一次,但激情的鼓点和迷幻的灯光已激不起我们步入舞池的欲望,我们品着卡布其诺淡泊地望着狂蹦热舞的人群,就像历尽沧桑的老人慈祥地望着孩子的嬉戏,宽容且甜蜜。一曲终了,我们不约而同站起来,心领神会地挽着手,会心一笑,走出迪吧。不是彼此克制和约束,而是我们没有发泄的欲望,心心相印的爱恋,就连皮肤的每个毛细血管都能沐浴爱的滋润,彼此的欲望走向自然而然地锁定在对方。我们就是彼此的激情和欲望。当时我想,迪吧与发泄吧的真正区别在于,前者是曲径通幽,后者是直截了当,都是情感的避难所。
一个人走向迪吧,远远地听到节奏明快的打击乐,血流一下子舒畅地涌动着,大步流星地冲向舞池。踏着鼓点摇胯扭身摆手,感觉皮肤也醒来了,身体在迷离的灯光中飘起来了。有人拉我的手旋转,有人向我抛飞吻,有人挑逗地在我面前展现性感的动作——在迷迷糊糊的亢奋中,望见一双清澈明亮的丹凤眼,移过去,面对她好靓的一张脸。心里怦然一动,拉起她的手,比赛似地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舞池里的人一个接一个退了出来,围着我们喝彩、鼓劲。真是棋逢对手,我们能听到对方喘气如牛的声音,却较着劲谁也不肯先停下。一张碟片放完,我们才相视一笑坐到同一张桌子上,彼此赞叹一番对方的舞姿。咖啡来了,我呷了一口,望见她潭水一样清澈的目光,心里那根最敏感的弦颤了一下。我一口喝下咖啡,逃也似离开迪吧。
我们约好了似的,每天都在10点钟左右离开了迪吧,但没有一起走。她若先走,我会慢她5分钟出去。若我先走,她也会慢5分钟左右出来;发现了这个规律,我们都有意回避迪吧外的接触。一时拦不到的士在门口邂逅,我们会自动走向两旁,从不搭话,各拦自己的车。吧内吧外是两个世界,吧内日夜灯光迷离,是个大染缸;吧外却昼夜分明,我们有属于自己的世界。出于好奇,有一次我让司机尾随她的车,方才知道她住在本市最豪华的别墅区,离我居住的小区不足500米。
“你上网吗?”有一天她突然问我。
我眼睛一亮。
我们交换了QQ号,说再也不来迪吧,就在网上见。
“我们结婚吧。”这是她在网上给我的第一句话。
我们没有邀请网民参加我们的婚礼,悄悄进入了洞房,迫不及待地拥抱接吻……她是个经验丰富又极有情趣的女人。
在以后的谈情说爱和打情骂俏中,我断定她受过良好的教育。我们不谈个人情况,也不谈个人之外的任何事,也不像其他网上家庭一样分配家务活儿煮饭什么的。我们不食人间烟火,只谈情做爱。
有一次,她问我什么地方有卖女用助复器,说她老公给她买的“美国一号”不能用了。我知道“美国一号”是什么,看来她老公和我妻子一样也是一位开明的人,他们的感情一定跟我和妻子一样深厚。受到她的启发,我把“梦幻公主”派上用场,效果极佳。
我们没有沉溺于寻欢作乐之中,一天只在网上一小时左右。
生理和心理的满足让我精力充沛,文章一篇接一篇散见于报刊杂志。
她的老公可能是个商人,一个月左右才跟她相聚几天。那几天,她没有在我们的“家”里出现,我也不会贴上什么话。我不想破坏他们的婚姻。虚拟的世界能给我的情感带来慰藉和快乐,我已心满意足。
妻子一年后归来,看到“梦幻公主”磨损得厉害,又看到成捆载有我的文章的报刊杂志,给了我一个甜甜的吻。
二个月后的一个深夜,我看妻子睡熟了,带着好奇心进入网上曾经的家。家里也没有任何留言,我笑了,笑得很灿烂。
有时挽着妻子在商场偶然见到丹凤眼,我们都不相识似地擦肩而过。
编辑/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