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 浪 的 小 犬(连载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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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惹怒达索
  如果达索真心实意地对小犬好,小犬一定会成为优秀的牧羊犬,替他分忧解难。表面看达索对小犬疼爱有加,但他在内心深处却始终提防着小犬。
  时间一长,小犬也渐渐感觉到不适,虽然它能与达索友好相处,但总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忽冷忽热。小犬脑海里不时闪过敖登和老额吉的身影,随着小犬与达索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它也越来越思念敖登与老额吉。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达索与小犬特努固勒的关系,让他永远失去了小犬。
  白天放牧时,远远走来一大一小两只羊。两只羊发出伤心的叫声,显然它们走失了。
  达索乐得眉飞色舞,最近一段时间,好事连连,不断有走失的羊加入他的羊群。两只羊看到达索的羊群,一点儿没有犹豫,就加入了羊群。
  这时,远远跑来了一条牧羊犬。牧羊犬看到羊群,稍作停留,径直跑了过去。
  达索心里一惊,牧羊犬是来寻找走失的两只羊,它发现了两只羊。他看了一眼小犬,希望小犬拦下牧羊犬。
  小犬发现牧羊犬,一脸警觉,用吼声提醒对方,不过,当它看到牧羊犬直奔羊群而去时,竟然置之不理了。
  也难怪,牧羊犬长得高大威武。论格斗,小犬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达索命令小犬阻止牧羊犬。小犬像没有听见,目光却一直落在牧羊犬身上。达索提高嗓门,大声呵斥小犬。小犬歪着头打量着达索,眨了一下眼睛,仍无动于衷。
  牧羊犬很快找到了两只羊。两只羊也认出了牧羊犬,跟在它身后,准备离开羊群。
  “拦住它们!”达索用手一指小犬,恶狠狠地说道。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小犬竟然跳到一旁,让它们走过去。
  达索一看到手的鸭子要飞,走过去拦住牧羊犬。牧羊犬龇牙咧嘴,發出沉闷的吼声。达索并不理会牧羊犬,大声呵斥小犬,希望小犬助他一臂之力。
  小犬瞄了一眼达索,一脸失望,好像不好意思了,匆匆低下头。
  达索生气了,骂了一句很难听的话。看着牧羊犬带着两只羊马上就要离开了,他再一次拦下它们。牧羊犬恼了,扑向达索。达索一阵手忙脚乱,最终还是没有拦住它们,牧羊犬带着两只羊胜利地跑掉了。
  这期间,小犬好像是来看热闹的,眼前发生的事情跟它没有任何关系,任由牧羊犬把两只羊带走。
  达索气得牙根直痒痒,狠狠踹了小犬一脚。
  小犬表情复杂极了,看看远去的两只羊,又看看满面怒容的达索,耷拉着尾巴,向羊群走去。
  达索本以为发生这件事后,小犬能改变之前的态度,可没有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竟然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远远地又跑来一只小羊。小羊一边跑,一边发出失魂落魄的叫声,看见附近的羊群,没有多想,就要加入羊群。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小犬拦下小羊。小犬表现得很认真,也很执着,三番五次试图驱赶走小羊。
  这差点儿没把达索的鼻子气歪!上次发生的事情,小犬不帮忙也就算了;这次,它要把好事搅黄。达索狠狠踢了小犬一脚,大声骂道:“没用的东西,好歹不分!”
  小犬惨叫着跑远了。
  小羊顺利地融入羊群。
  整整一天,小犬都高兴不起来,目光黯淡,仿佛遇到了伤心难过的事情。
  接下来,又发生了几件相似的事情,总有走失的小羊加入羊群,但总会受到小犬的再三阻拦。
  达索越来越讨厌小犬,如果不是看在小犬机警、聪明,早就把它赶跑了。但他又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聪明、机敏的小犬,却不能领会他的用意呢?
  几天后发生的一件令他难堪的事情,让达索彻底对小犬失望了。
  一天,有牧民找上门来,向达索打听有没有看到走失的五只小羊。
  达索一脸认真地回忆着对方描述的情景,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牧民远远地观察着羊群,眼前一亮,似乎发现了走失的小羊。不过,牧民很有耐心,等着达索主动承认,可他矢口否认——根本没有见到五只小羊。牧民沉不住气了,手指着羊群:“不可能吧!那里明明有我的羊。”
  “怎么能证明那是你的羊呢?”达索一点儿没有生气,微笑地看着牧民,“难道让羊开口说话吗?”
  牧民为难了,大手摸着后脑勺,想了半天,说道:“我的羊有一些标记,比如……”
  达索与牧民展开了舌战,一时谁也说服不了谁。
  就在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时,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小犬驱赶着五只小羊向牧民走来。
  牧民看见了,乐得眉开眼笑:“看!就是这五只小羊,连小犬都记得它们。”
  达索气得哑口无言,表情暴怒得像要吃人。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牧民意犹未尽,冲达索说道,“你的人品连小犬都不如!”
  牧民说完,冲小犬一抱拳,赶着五只羊走了。
  “畜牲!”达索就像一个发怒的魔鬼,张牙舞爪地追打着小犬,恨不得一拳就把小犬砸晕过去。
  小犬仿佛做了一场恶梦,不知自己为什么挨打,更不清楚达索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目光里闪过一片惊慌。小犬害怕了,它悄悄逃走了,不过并没有跑远,它放心不下羊群。
  混迹流浪狗群
  达索心胸狭窄,始终咽不下这口气,决定狠狠惩罚小犬。忽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更坏的主意,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达索找来了狗贩子,他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小犬,即使白得来的,也不能白白地让它消失——达索把小犬卖给了狗贩子。
  小犬特努固勒认出狗贩子——机动车司机时,吓了一大跳。
  狗贩子接触过无数条狗,当然没有认出小犬。不过,他有着丰富的对付狗的办法,他一眼看出这是一条轻易制伏不了的小犬,于是悄悄地从身上取出枪,暗中瞄准了小犬。
  小犬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时,本能地意识到危险,撒腿就跑。小犬是跑不过子弹的,一头栽倒在尘埃里。   狗贩子和达索乐呵呵地把小犬抬上车,飞驰而去。
  小犬醒来时,已经置身苏木了。
  狗贩子用的是麻醉枪,只是打昏了小犬。
  小犬没敢轻举妄动,静静地趴在车厢里,暗中观察,伺机逃走。
  狗贩子又收了一条狗,打开车厢门,准备把这条狗装上车。打开车门的刹那间,小犬纵身跳起,运足力气撞向笼子的铁门,砰的一声,铁门飞了出去,结结实实地砸在狗贩子头上。狗贩子只感觉眼前直冒金星,天旋地转,身子蹲了下去。手中的狗也跑了。
  小犬撞开铁门,纵身跳下车,一阵风似的消失在砂石路上。小犬知道狗贩子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追来,于是跑得越来越快,眼前的景物快速地向身后闪去。小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前方出现城市的灯光才放慢脚步。看到眼前的情景,小犬眼前一亮,兴奋地吟叫起来,不知不觉中,它来到了老额吉女儿家。
  小犬兴冲冲地走了进去,忘了凶猛如虎的黑狗。
  黑狗见到小犬怪叫一声,扑了上去。黑狗蹿出的那一刻,小犬就察觉到了,跳起、反身、甩头,长长的尖嘴横扫了过去,直扑黑狗的腹部。黑狗身子浑圆、庞大,腹部成了最容易被攻击的目标。黑狗用大头紧紧护住腹部。小犬移动身子,绕到黑狗身后,张嘴直扑。黑狗扭身,掀胯,甩尾,但还是慢了一拍,小犬的尖嘴紧贴着它的被毛擦了过去。黑狗脸上闪现出些许畏惧神情,虽然小犬咬空了,但它的攻势既凶猛又凌厉。
  黑狗瞪大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小犬,认出了小犬。没想到仅仅过了半年的时间,小犬长高了,长结实了,有了非凡的格斗本领。黑狗像一堵墙横在小犬面前,怒视着小犬,但目光已没有原来那么凶狠了。
  小犬抽动着鼻翼,捕捉着老额吉的气息,但空氣里只有清冽的风与明媚阳光的味道。小犬瞥了黑狗一眼,失望地离开了。
  小犬开始在苏木流浪。
  小犬走出没有多远,就遇到了一条流浪狗。小犬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流浪狗。流浪狗高昂着大头,鼻孔里喷出浓浓的气息,向小犬一步步逼近。小犬一脸警觉,目光威严,审视着对方。
  流浪狗一愣,看看小犬身后,小犬身后空荡荡的。它又看看小犬,见小犬一脸严肃神情,顿时,气焰矮了一半。不过,它仍没有把小犬放在眼里,怒吼一声,张开大嘴,亮出獠牙,背上耸起一条被毛,虎视眈眈地怒视着小犬。
  小犬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它,表情平静极了。
  流浪狗张嘴咬向小犬。小犬反应极快,抢先一步出击,一口咬中了它的脖子。流浪狗身子剧烈抖动,失魂落魄地尖叫。小犬不恋战,马上跳开跑掉。
  流浪狗转身就跑,它一边跑,一边哀嚎——向流浪的狗群通风报信。
  流浪狗如一团风来到头狗面前。头狗一看流浪狗惊慌失措的样子,就知道它受委屈了。流浪狗虽然把消息通知给了头狗,但还嫌不解气,站在砂石路上,仰起大头,冲着天空发出愤怒的吼声。
  流浪狗如此吼叫,就是要通知狗群,替它报仇雪恨。顷刻间,从四面八方涌出几十条狗,聚集在头狗和流浪狗周围。流浪狗一改刚才垂头丧气的样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带领着群狗,浩浩荡荡地向小犬追去。
  刚才流浪狗跑走后,小犬就离开了原地。它不是来惹是生非的,也就没有必要待在原地了。
  狗群扑空了,群情激愤,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把小犬从某个洞里挖出来。接下来的几天里,狗群的任务就是走街串巷,寻找小犬。
  仅仅过了两天,狗群就与小犬不期而遇了。小犬正在一个垃圾箱附近寻找食物,狗群就像从地下突然冒出来似的,呼啦一下,像网似的把它包围了。
  小犬已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景,但今天的气氛有别于往日,他知道将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小犬寻找着退路,但它失望了,包围圈越来越小,狗群随时都有冲过来的可能,即使它再勇猛都会倒在群狗的乱爪下。
  头狗一马当先,耀武扬威地走了过去。狗群一看头狗要亲自教训小犬,都屏息凝视,肃穆而立,等着看热闹。
  小犬看看头狗,又看看观战的狗群,长长地舒了口气。
  头狗径直走到小犬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小犬。小犬四肢稳稳地抓住地面,身子绷得紧紧的,目光迎着头狗。四目相对,头狗嘴角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头狗低下头,轻轻嗅闻着小犬。小犬稳如磐石,不为所动。
  头狗的动作不仅大大出乎狗群的预料,也出乎流浪狗的预料,它原本指望头狗狠狠教训小犬,却没有想到头狗向小犬示好。
  小犬也感到不可思议。
  突然,头狗猛地张开大嘴,咬向小犬。
  小犬迅速反击,仰脖,甩头,躲过头狗的血盆大嘴。头狗感觉有一股冷风擦着面部飞了过去,再找小犬,却不见了。就在这时,它感觉左前肢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小犬锋利的獠牙咬住了头狗的前肢。头狗怪叫一声,大嘴就势咬住了小犬的脖颈,但来自前肢的剧痛像鼓槌一样敲打着它的神经,它的大部分精力都用来嚎叫了。
  一些流浪狗大有助头狗一臂之力的意思,吼叫着扑了上去。但就在这时,头狗发出一声仿佛丢了魂的惨嚎声,流浪狗纷纷退了下去。头狗用嚎声命令它们不要乱来。否则,杀红眼的小犬很有可能咬断它的前肢,从此,它就瘸着一条腿苟延残喘地活着了,再也不能以头狗的身份发布命令了。
  头狗主动放弃厮杀,倒在地上瑟缩着身子,不敢看小犬。
  小犬看了一眼头狗,又威风凛凛地瞥了一眼狗群,那些原本要与小犬进行一番厮杀的流浪狗,看看倒地的头狗,不敢再有非分之想了。
  小犬打败了头狗,自然也就融入了流浪的狗群。
  (小犬终于再次遇见了阿爸,但却遭到牧羊犬的阻拦。精彩请看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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