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绿帽”丈夫的生死驰援:全世界抛弃你我依然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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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幸福之家顷刻被毁:美丽妻子被泼了硫酸,生命垂危。当嫌犯被抓时,一个令丈夫痛彻心扉的消息传来:泼硫酸的是他们的邻居,而且据传犯罪嫌疑人之所以行凶,是缘于孽情……面对生命垂危的妻子,顶着“绿帽”的丈夫该何去何从?
  
  妻子被泼硫酸丈夫被戴“绿帽”
  2009年9月18日晚,在山东省济南市打工的王德勇和女儿已经入睡。妻子张碧艳收拾完家务后正要躺下,几个要好的姐妹打电话约她去打牌。张碧艳推辞不过,只得向丈夫交代了一声便离家而去。
  晚上12时左右,当张碧艳打完牌正往家走时,在离家20米远的地方,一个黑衣人突然冲了过来,将一盆刺鼻的液体兜头泼向她。张碧艳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火辣辣利刃般的气流直扑向她的眼睛、脸,钻心地疼痛。黑衣人转瞬便不见了,她一边惨叫一边跑,一头撞开了自家的大门。睡梦中的王德勇被妻子的尖叫声惊醒,抬头一看,只见妻子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脸上的皮肤就像被整块揭开了一样,黑色的衣服大部分已经化成了黑水,顺着身体往下淌,刺鼻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老公,我不行了!”张碧艳的声音颤抖无力,呼吸急促。王德勇顾不上多问,三下两下把妻子的衣服脱了,用被子一裹,一路小跑把她抱到一街之隔的山东大学第二人民医院的急诊室。
  王德勇和张碧艳是四川省南充市人。1990年两人结婚时,王德勇是重庆市钢铁厂下属一家铁矿的电工,张碧艳在南充市丝绸厂工作。后来两人先后下岗,于1998年来到济南打工。王德勇在一个施工队任技术主管,张碧艳在山东大学第二人民医院当保洁员。夫妻俩育有两个女儿,家里虽然不算富裕,但也衣食无忧。
  王德勇和张碧艳夫妻俩平日里勤劳节俭,为人和善,从来没得罪过人,谁会下此毒手呢?在医生为张碧艳实施抢救时,王德勇拨打110报了警。对张碧艳的抢救整整进行了7个小时,之后又转入济南军区总医院救治。
  很快,警察出现在医院,并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犯罪嫌疑人已经抓住,名叫陈健康,也是四川南充人。“陈健康?我的老乡陈健康?我没得罪过他,他为什么要对我妻子下毒手?”王德勇十分不解。警方透露:19日凌晨3点左右,济南市天桥区派出所的3名巡防人员在沃家庄一带巡防时,发现一名戴着皮手套的男子形迹可疑,便上前盘问。该男子见状拔腿就跑,巡防队员马上追上去控制住他,把他带到了派出所。巧的是,110指挥中心恰在这时打来电话,称沃家庄一名女子被泼了硫酸。经过审问,该男子供认,自己名叫陈健康,就是那个泼硫酸的人。
  张碧艳仍未脱离危险,王德勇焦虑万分,一天仅啃一袋方便面充饥,艰难地熬过了4天。9月22日下午,医院监护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护士告诉王德勇,张碧艳已经脱离危险。王德勇一听,立即跑进了监护室。眼前的妻子面目狰狞,右眼全被硫酸腐蚀掉了,右侧胳膊和腿上的肌肉也被硫酸严重腐蚀,肿得和水桶一样粗,上面盖着纱布。王德勇跪在妻子床边,握住那双侥幸没被烧到的手。张碧艳的身体微微发抖:“老公,对不起……我拖累你了……”王德勇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别这么说,谁让咱们是夫妻呢!”
  随后,朋友、老乡陆续来看望张碧艳。9月26日,一位老乡把礼物放下后,把王德勇叫到一边,说:“你不去查查是什么原因吗?”王德勇听老乡的话有弦外之音,细加追问才知道,原来外面正在疯传张碧艳和陈健康有私情:张碧艳曾向陈健康借了一笔钱,不想还,就勾引陈健康上床,用身体抵账。拿不到钱,陈健康自然没法向妻子交代,事情就败露了,夫妻俩为此大吵大闹。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保住婚姻,陈健康就向张碧艳泼了硫酸。王德勇本能地反驳道:“这绝不可能!”
  当天,派出所叫王德勇去补录口供,竟在路上遇到了录完口供往回走的陈健康的妻子罗琴。王德勇拦住她,她当即撒起泼来:“张碧艳找我老公借钱,不还钱还勾引我老公上床,她罪有应得……”罗琴的话像刀子一样插在王德勇的心上。难道妻子和陈健康之间真有孽情?一顶“绿帽”从天而降,王德勇只觉得五雷轰顶,肝胆俱焚。
  全世界唾弃你我依然力挺你
  从派出所录完口供回来,王德勇怒气冲冲地来到医院的病房想向妻子问个明白。张碧艳知道丈夫进来了,艰难地说:“老公,警察查清楚陈健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了吗?你要让他们严惩凶手啊!”要是搁平时,王德勇早就发作了,可此时此刻妻子生命岌岌可危,无论如何不能在她心上捅刀子啊。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没有发作。那一夜,王德勇坐在病房里一夜没合眼,他一遍遍在记忆中搜索着妻子和陈健康交往的一些细节。
  陈健康的老家也是四川南充,和王德勇的老家相距10公里,他们是到济南后才认识的。两家都在济南市沃家庄租房住。陈健康是个油漆工,收入不高。2003年春节,陈健康想回老家,实在买不到火车票,王德勇便托朋友帮他买了车票,那是两家第一次有实质性的接触。接下来几年,两家只是点头之交,没有更多的交往。如果传言是真,妻子和陈健康是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呢?
  王德勇想先把猜疑放下,等妻子好一些再说,但周围的议论让王德勇认定:妻子和陈健康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陈健康怎么不去害别人呢?王德勇再也承受不住压力了,沉声问妻子:“说说吧,你和陈健康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一问不打紧,张碧艳的情绪马上激动起来:“是谁胡说的?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还不信任我吗?”当天,张碧艳就拒绝输液,护士给她换药,她也把护士推开。护士急了:“不换药你的皮肤会感染的,你不想活了吗?”张碧艳倔强地说:“我还有什么活头,死了一了百了……”
  看着妻子的状况,王德勇的心揪紧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怀疑竟然令妻子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他马上向妻子道歉,可张碧艳一句话也不说。当他从卫生间回来时,妻子已挣扎着挪到床边,正试图往床下滚。王德勇一个箭步冲过去拦住妻子:妻子的命是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抢回来的呀!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了。情急之下,王德勇对妻子诚恳地道歉:“是我错了,我相信你!别再折磨自己了……”然而,无论他怎么劝,张碧艳仍不能释怀。为了防止发生意外,王德勇只好寸步不离地守在妻子床边,想尽办法开导妻子,并深情地回忆以前一家人幸福生活的点点滴滴。记忆的潮水令王德勇数度哽咽:“在最苦的日子里,你都无怨无悔地和我过日子,从来没埋怨过一句,现在怎么就自暴自弃了?如果你想证明你是清白的,那就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听到这里,张碧艳也哽咽了:“德勇,我心里憋屈呀,我被烧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别人还给你戴‘绿帽’……”“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即使全世界都认为你做了错事,我这个当丈夫的也会相信你……”说到这里,王德勇伤心得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为了回报丈夫的深情,张碧艳终于答应配合医生治疗。
  由于张碧艳的皮肤被大面积烧伤,无法再生,只能通过植皮对创面进行修复。第一次植皮,医生从张碧艳的大腿内侧取皮瓣移植到脸上。手术后,张碧艳疼痛难忍,但她怕丈夫心疼,紧咬牙关,实在忍不住了才发出一丝呻吟。看着妻子受这么多苦,王德勇心疼得直吸冷气。妻子刚做完第一次植皮手术,王德勇就来到医生办公室央求医生:“我不想让我老婆再受那么大罪,如果需要植皮,你们就割我的吧!”医生很为他的真情感动,但还是拒绝了他。因为张碧艳的病情比较重,异体植皮会带来排异反应,效果远不如自体植皮好。王德勇只得作罢。
  张碧艳住院期间,王德勇多次到济南市天桥区派出所打听。派出所的民警告诉他,陈健康已经被转至看守所,相关程序也已递交到检察院。由于职业关系,民警只告诉他,陈健康的口供里作案动机理由不充分,没有说服力,影响到立案。王德勇不甘心,又来到检察院追问,一遍又一遍地请求工作人员让他见陈健康一面。检察院的工作人员非常同情他,但表示,陈健康在羁押期间谁也不能见。
  王德勇早向人打听过,陈健康虽然已认罪,但犯罪理由不充分,会影响到审判进度,预审、起诉、法院开庭,快了要4个月,慢了恐怕得8个月以上。在漫长的等待中,猜测还在继续,各种谣言也无法中止。王德勇干脆把心一横:自己去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无论如何也要弄清事情的原委。
  还妻子清白感动一座城
  妻子顺利渡过了休克关、感染关,王德勇终于舒了口气。张碧艳几乎每天都在催王德勇:“你去催催办案的人吧!我要让他们还我清白!”妻子的催促给了王德勇勇气。2009年11月的一天,他把妻子交给大女儿照料,自己只身来到陈健康的家,不料已经人去屋空。房东告诉他,罗琴带着4个孩子走了,不知去向。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德勇像着了魔一样,见人就问罗琴的下落,他磨破了嘴皮子,一连打听了200多个人,仍没打听到罗琴的音讯。
  转眼已进入深冬,张碧艳住院3个多月了。一天,一个四川老乡提醒王德勇,有个叫李东的人多年来和陈健康一起干活,兴许能从李东那里打听到罗琴的消息。王德勇立即找到李东家。当时已经是下午,李东不在家,李东的家人不认识王德勇,也不知道他的来意,就没告诉他李东的电话和工作地点。王德勇只好在李东家楼下等,凛冽的寒风把他吹得浑身发抖,直等到晚上7点多,李东才回来。让王德勇失望的是,李东也不知道陈健康妻女的下落。
  从李东家回到医院已经晚上9点多,张碧艳一听到丈夫的声音,立即哭了起来:“老公,我以后不催你了,把陈健康交给法律吧,法律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虽然张碧艳讨回清白的心情很急切,可是她更放心不下丈夫,怕他冲动之下伤了别人,更怕他被别人伤到。
  看着妻子伤心的样子,王德勇想,这样下去妻子的事情可能永远也说不清。他灵机一动,想到了媒体,于是拨打了齐鲁电视台的新闻热线,讲述了自己的故事。没想到,在齐鲁电视台跟踪采访后,真相很快大白于天下。
  原来,张碧艳被泼硫酸竟缘于罗琴的多疑。一次,罗琴和陈健康吵架窝了一肚子怨气,就当着张碧艳和其他几个朋友的面咒骂陈健康。张碧艳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就为陈健康打抱不平:“日子过得不顺,你不能全怪男人啊,难道你就没责任?陈健康是你老公,人又老实,你怎能骂得这么绝、这么狠呢?”没想到张碧艳的这番话让罗琴起了疑心:张碧艳这么维护陈健康,他们之间关系肯定不一般……此后,她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自己老公和张碧艳关系暧昧。
  由于罗琴认定老公与张碧艳有婚外情,因此,她一次又一次地和陈健康闹离婚。陈健康也是百口莫辩,各种招数都用过了却不管用。案发前,罗琴又与陈健康闹离婚,并放出话来:“这一次你要想证明你和她没关系,除非你当着我的面打她一顿!如果你不敢当面打她,那你想办法在她脸上留点记号!”陈健康见妻子这次闹离婚动了真格,为了保住家庭、证明自己的清白,他竟然向夜归的张碧艳下了毒手……
  当张碧艳的事情在齐鲁电视台播出后,张碧艳从一个有孽情的荡妇变成了广大市民同情的声援对象。让大家感慨的是:当妻子遭遇意外伤害变得面容丑陋,并让他头顶“绿帽子”时,王德勇这个平凡汉子竟然没有退却。大家纷纷赞扬王德勇人如其名——德勇双全。此后,很多济南市民通过网上留言、捐款、打电话、发短信或到医院看望等形式,鼓励他们夫妻笑对人生。王德勇买来报纸,大声读给妻子听,又打开电视让妻子听报道,把市民送来的礼物一一放到妻子手里……从此,张碧艳放下了心理包袱,积极地接受治疗。等她伤情稳定后,王德勇把她接回了家,日子又回到了从前的幸福。
  2010年10月15日,济南市天桥区人民法院宣判:陈健康致张碧艳二级伤残,依法判处有期徒刑15年,同时赔偿张碧艳经济损失52万元。王德勇心里清楚,尽管法院判了,陈健康一分钱也赔不起。但钱不重要,能还给妻子清白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在拿到判决书后,王德勇马上复印了数百份,一路向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散发:“我妻子是清白的!你们看,我妻子是清白的!”
  2010年11月24日上午,张碧艳在王德勇的陪同下,再次住院进行整容手术。经过这次手术,张碧艳的眼睛和下唇外翻的问题彻底解决了,颈部和右上臂的瘢痕挛缩也顺利松解了。张碧艳在病床上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虽然我很不幸,但是我现在最幸福,因为我有一辈子最可依靠的丈夫……”街坊邻居们也纷纷称赞王德勇。女人们说:“嫁人就嫁德勇哥。”男人们说:“王德勇,纯爷们儿!”在爱情、婚姻越来越不堪一击的当代社会,这个平凡男人的大担当,最终赢得了妻子的生命重生,也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编辑: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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