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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艾米丽·勃朗特、D.H.劳伦斯、薇拉·凯瑟等作家来说,所有重要的一切都是从大地开始的。他们小说中的房内装饰令人震撼,因为其强烈体现了房子周围的自然景观。这类小说告诉我们,褪尽繁华,我们能够生活的简单而真实。比如,在艾米丽·勃朗特描写空旷荒野的《呼啸山庄》里,我们领略了没有几件家具的房间之美。在托马斯·哈代的散发灰色微光的威塞克斯我们会屈服于宁静色调的诱惑。而《绿山墙的安妮》里奔涌的快乐源自一抱秋天的枝条,让我们看到了自然给予房间的活力。这些作家督促我们不要只盯着自己,只有关注外部世界,我们才能发现是什么让我们真正感到快乐。
简朴才是真精明
“人的富裕度与其对物欲的超然度成正比”, 亨利·梭罗说得真是太对了。对于本章提到的作者来说,只有消减房内的物品,剩下的才显得更神圣。在《瓦尔登湖》里,亨利·梭罗描写了一间房子,“你一眼可以望尽屋中一切财富,而凡是人所需要的都挂在木钉上”。
简练的房间让人内心沉静,从关注物品到聚焦心灵,才能获得精神的自由。在短篇小说《上尉的偶像》中,劳伦斯描写一间屋子的美丽,部分原因在于除了庞大的农家橱柜,上漆的印刷机和一张笨重的写字桌之外,没有别的家具了。再没有比挤满了没用的物品的屋子更不方便的了。有些人沉溺于乱糟糟的环境中不能自拔,其实这样的房间根本不能为你提供有创意的休息空间。让别人去评论你的房子太简慢吧,对你来说,这样的房间内的物品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也都是你所心仪的。
对于极简风格的家居生活来说,多功能的家具可以带来丰富的空间变化。D.H.劳伦斯在小说《儿子与情人》中描写了一张搁板桌,当需要挪开的时候,可以很方便拆装。对于热爱梭罗在《瓦尔登湖》里所提倡的简朴生活的人来说,一张能够当凳子,咖啡桌,也能搁脚休息的长凳真是太完美了。这种装饰风格不是要遵守规则,而是要学会变通,不害怕即兴发挥。
使用朴实无华但永不过时的材料,萨拉·奥恩·朱厄特的小说《针枞之乡》中的叙述者喜欢坐在,有着“棕色未粉刷的木质镶板的”屋子里。他们喜欢的是赤红色粗陶碗的幽暗之光,或者是太阳的光线在木头椅子上所展现出的交错纹理,而不是经过高度抛光的枝形吊灯的刺目照耀。
那么林木到底是什么呢?梭罗在《瓦尔登湖》里写道:即使在这个时代,在这个新兴的国家里,林木依然具有非凡的价值,比黄金的价值更恒久、更普遍。尽管人们有这样的发现和那样的发明,但是没有谁能绕开一堆木料。今天看来这话依然是至理名言。没有一种材料像木头一样与人类的文明紧密地交缠在一起,从远古时代开始,木头就给我们带来温暖,遮蔽和慰藉。每一片木料都在讲述它们自己独一无二的故事,所以在你重新油漆磨损的老旧梳妆台之前,再从另外的角度审视一下,是否让其保持原样更有意义呢?
石头既古老又摩登,既高贵又谦逊。在《呼啸山庄》里,希斯克利夫庄园大厅里铺着光滑的白石,这让房子内那些粗野的“高背,老式”的家具显得很高贵。在门厅或者前厅用石头铺就看上去很巧妙,因为它们把室内和室外联系起来。至于说工作台面,可以考虑经过打磨但是未抛光的效果,比如花岗岩和滑石,石头不会永远像一开始那样崭新,这就是重点所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会变得斑驳从而具有更丰富的个性。
屋内的小摆件也能变得珍贵,经典而内敛的陶器即使是在刺目的光照下也能散发出温润的色泽,如果是上一代传下来的,随着时间的流逝,陶瓷还会出现有趣的裂纹,从而让外表更漂亮,所以,如果没有传家宝的话,你最好是留心下当地的旧货店。在《儿子与情人》中提到的陶器是莫瑞尔太太用来和面的红色厚重大盆。陶器的种类很多,比如意大利产的锡釉陶器,源自波斯的彩釉陶器和荷兰的代尔夫特陶器,但是米色陶器,无釉赤陶和日本乐烧陶器自身具有抒情诗似的本性,所以与乡村田园之风更搭配。
原始风貌更胜于精心修饰,D.H.劳伦斯谴责工业社会对人性的物化,他认为人性的优雅只有靠与大自然的联系才能挽救。他描写的查泰来夫人有着野花的柔弱,“她可不似现代女人一样坚硬的如同橡胶和铂金”。他告诉读者,查泰来夫人拒绝新的和闪闪发光的东西的诱惑。确实,式样繁复的银勺子不会让一顿饭变得更美味。
贝壳和浮木本身那种原始的美丽会给房间添上雅致的一笔。在《针枞之乡》中,这两种装饰品都有提到:从航行中带回家的海螺壳装饰了壁炉台,村民们收集的那些被海浪吹上岸来的浮木,在家中获得了第二次生命。扭曲多瘤的浮木能够成为桌子上一件简单但是惊人的装饰品,如果被祈愿蜡烛和常春藤曼环绕的话,效果更佳。大的海螺壳可以成为多种多肉植物的容器,还可以在海螺壳的下面钻个孔,放在婴儿室里用来导尿。
那些可以编织的材料比如麦秸、海草、灯芯草和柳条,给目光提供了又一处停留之所,这也是为房间增加情趣但是不添加颜色的巧妙方法。在《呼啸山庄》中,呼啸山庄的女仆齐拉在每个房间内都放了柳条筐,用来装食物、木柴和手工活计。在《针枞之乡》中村民们编织灯芯草,制成地板席子和窗户前的厚垫。
美丽隐藏在不加修饰的随意中,简朴的家具的吸引力在于它们是拿来用的,而不是仅仅放在那里看着漂亮。坚固的橡木桌子洋溢着劳动阶层的那种力量和淳朴,这就是其原始之美的根源。在《儿子与情人》中,D.H.劳伦斯描写了一所居所:那里原本是体力工人的小屋,家具老旧,磨损,但是保罗很喜欢。工业风是另一种强调作用而非形质的装饰风格,比如,一张古董医药柜能化身为很棒的酒吧,而一款工厂的铁凳子放在家里的木桌前也会显得很完美。
再没有比与大自然融汇交通的家更美好的了,当你想和所爱之物住在一起,就去给你引导和灵感的外部世界寻找吧。想一想《儿子与情人》中装着叶子和深红色草莓的大碗,维拉·凯瑟的《我的安东尼亚》中的水牛皮,或者《绿山墙的安妮》中插满苹果花的蓝色水罐。并非所有的物件都能永远存在,但是没关系,它们都属于残缺之美分,古老的备受尊崇的日本美学——侘寂告诉我们,通过高度凝视和思索美丽之物就能抓住其无常短暂瞬间中的灵魂。
《寒冷舒适的农庄》里的主人公与自然的关系绝非心血来潮的迷恋而是血脉相连的痴迷,斯特拉吉本斯写道:“他们热切的活着,带着狂野的诗意”。托马斯·哈代在《德伯家的苔丝》中描写的人物,“与其说在小教堂里听人讲道,不如说是在大自然里接受教训”。像这些人物一样,你也可以在大地母亲的怀抱里找到灵感。一只装满松塔和漂亮落叶的碗,就能成为你美丽的季节性装饰。即使是最平常的物品都值得有安身立命之处的荣誉,所以把贝壳和羽毛以艺术的方式摆放在桌子上,请记住,斜靠在墙上的柔嫩枝条也有个性,并且带来和绘画一样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