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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段豪赌的岁月
在经历了前一段的一些事情后,您开始写围棋书了,是教文馆出版的《定式方法》上下册吧?
赌自行车
是啊,当时社会形势正一点点地稳定下来,这本书也比较好卖,一册书的定价是一百元,共印了一万部,我把稿费的二十万元作为头期付款在东京阿佐谷地区买了一块大约有百坪大小的土地,盖了一座房子,当时每坪的价格我记得是一千八百五十元。
那还是个凭写书就可以盖起房子的时代啊!
当时也在银行申请了贷款,但如果换到现在,写多少书也是盖不起房子的。
作为藤泽家的收入的主要来源和顶立门户者,我想早些盖一座自己的房子安家,哪怕是早一刻也好,因为我母亲她们从疏散时起就过着不稳定的生活,所以,当房子盖成的时候我想到非常高兴。
我是在昭和二十五年(1950年)结婚成家的。结婚仪式?就是在我的新居所把亲戚朋友们召集来,开了一个很小规模的婚宴。于是,我们家就有了包括我、我妻子、我母亲及弟弟妹妹在内的五个人。
有了属于自己的居所,还娶了妻室,这一下我的心就安定下来了,于是总惦记着出去干点什么。于是我迷上了赌自行车,当时我还是有一些积蓄的。在近四十年前,比赛的地点是在花月园。我取出了我的积蓄二百五十万元,飞奔而去,在第九轮比赛开始前,我的那些钱已剩下了二十万元,如果我一下子押对了宝,那么我就可以让二十万元变成七十万元,如果我再在十轮比赛中全部押对宝,那我的收入将有四百万以上,啊,我得积蓄多少年才有这么多的钱啊。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我输得分文皆无,那时的一段时间里我家里也是一文不名,没有办法,只好到日本棋院去借钱,如果借到钱就拿回家也就好了,但可气的是,脚不知怎么就往赛车场挪,我把钱分成两份,这份钱拿回家去做生活费,绝对不能用来下注,另一份钱用来下注,如果能赢的话我就再好不过了。结果呢,从立川赛车场回家时,我还是变得口袋空空。
在赛车场里,有一些不太好的朋友,他们是些放高利贷的人,如果他们看到哪个人把钱输光了,就会向那个人建议:“先生,我借给你些钱吧。”语气充满劝诱,当时向他们借钱的利息是非常之高的。尽管我也知道这么做是非常危险的,但是一想到可能用借来的钱捞回些损失,终于还是向他们借了钱,结果可想而知,我借的钱象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
前田君(前田陈尔九段)曾经编了一首十分有趣的顺口溜来说这件事情。“石毛、盐入没有钱,藤泽更是不得了”,大意如此。我母亲也经常说“你是个竹篮子”,意思是说我把钱都糟踏了。我的妻子对此也感到非常不理解。因为我始终没有对她言明实情,大约在二十年前,我们决定卖掉阿佐谷的房子的时候,她也只是以简单的话语同意了,“好吧,就这么办吧”。
没有“异常感觉”
关于赌自行车这件事就谈到这里吧,在昭和二十五、六年时您被誉为“战后三羽鸟”之一,所谓三羽鸟指的是藤泽秀行、原武雄、山部俊郎三个人,你们三个人之间的临时棋战也多了起来。有棋谱记载的“三羽鸟联赛”大家各执白和执黑,各下两局。藤泽先生在比赛中三胜一负,取得了三人比赛的冠军,是吧!
是不是在这个阶段发生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了,但是我记得与山部君下的一盘棋,本来规定是在两天内下完的,结果在第一天的中午之前比赛就结束了,这一结局使周围的观战者都吃惊不已。说实话,以这种速度下棋,即使是花了精力的,也不太可能很好地计算得失。之所以这盘棋会以令人吃惊的速度结束是因为白102是败着,如果选择103的话,形势比较复杂了,黑棋从黑103开始发动了猛烈攻击,一举决定了最后的胜局。
提起“战后派三羽鸟”这个名称是朝日新闻报社的观战记者宇崎玄玄子命名的,当时我的表现留给宇崎玄玄子的感觉非常好,是“异常的感觉”对此我有些不满,难道我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我认为再没有像我这么感觉正常的人了,一个不懂棋的家伙胡说些什么?我不很愉快。
这句话是为了强调先生独特的感觉,所以,才用上了“异常”这个词的,是吧?在昭和二十年代,是吴清源先生一枝独秀的年代,您觉得呢?
我并未过分意识到这一点,现在嘛……现在意识到了,到底是什么呢?使人无法理解的还是吴先生下出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