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司想分新能源产业一杯羹?没那么容易!
　　Codexis的总裁Alan Shaw预言:“在生物燃料行业中唯一可能幸存下来的就是那些财力雄厚的石油公司。”
　　这也许能给中国如火如荼的新能源行业一些启示。
　　
　　这是一个勇敢的梦想:用植物为原料(比如田纳西牧场的牧草、佛罗里达经过渗滤的海藻)生产生物燃料来取代数十亿加仑的汽油,而不是用以玉米或其他粮食作物为原料生产乙醇。这些进展可以降低对石油的依赖,创造数千工作岗位,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在美国,这些设想得到有力的政策支持。国会已经颁布法令,规定到2022年美国必须每年使用210亿加仑“先进的”生物燃料。华盛顿正以减税优惠、贷款担保、数百万美元的补贴等方式支持实现这项目标,相信后续的能源议案会提供更多支持。这些鼓励和巨大的潜在市场已经促动了超过30亿美元的投资,孵化出一项新型工业。
　　有200多家公司,其中有的新兴企业只有12个员工,也有石油公司巨头,他们正在利用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技术开发下一代生物燃料。从佛罗里达到加利福尼亚,都有开拓者和试验工厂在运行或者建设中。“我们可以预期:更多燃料,更多粮食,更少的碳排放,”位于马塞诸塞州剑桥市Verenium公司的副总裁John B. Howe说,他们在路易斯安娜詹宁斯的试验工厂利用生产蔗糖的废弃物生产乙醇。
　　
　　令人头疼的现实
　　
　　然而,在这众多的创新和投资、信心十足的断言和令人屏息的新闻标题背后,却是令人头疼的事实—想用生物燃料来代替汽油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虽然工业在发展,但是还是有很多公司,或者说大部分公司将无法生存。“我们已经看到风险资本带来的泡沫,”加利福尼亚红杉城Codexis公司的总裁Alan Shaw说,这是一家制造用于药品、化学品、生物燃料生产的酶的公司。“我还没有看到有小公司可以稳固其业务,并且给原始投资者带来收益。”
　　所以说美国人民的汽车油箱还不能很快地用上新一代燃料。工业界的主管们承认他们无法达到法令要求的2010年生产1亿加仑以牧草或玉米秸秆植物纤维为原料的生物燃料的水平。更不用说实现指令的2022年目标。这不仅需要建设数百家生物燃料工厂(每个工厂的建设成本需要5亿美元或者更多),而且每个工厂周边必须得有数千英亩土地种植能源作物(比如牧草)。“我们正在讨论适度规模化地开展农村经济结构转型。”杜邦丹尼斯科纤维乙醇公司副总裁Jack Huttner说,这家公司由丹尼斯科公司(Danisco)和杜邦公司(DuPont)合资,他们正在田纳西州建设试验工厂。
　　有这些困难并不意味着生物能源时代就不会到来,或者它们不会在应对气候变化中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但是每件事情的发生总要比风险资本家们预言的要慢很多。而那些最终的胜利者将会是兼具雄厚财力和耐性的大公司,比如壳牌、英国石油、杜邦,农业巨头ADM,或者较少数利用其他产业(比如制药)的收益维持的新兴企业。每当新兴公司运营出现问题时,大公司就可以随时随地地低价抢购它们的技术。
　　
　　脆弱的生物燃料工业
　　
　　对那些在行业中有所建树的公司来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们的成功只会带来更多挑战。现在工厂所需原料或者生物燃料所需的废弃材料价格低廉。蓝色火焰乙醇燃料公司希望他们在加利福尼亚州兰开斯特的工厂能够尽快动工,这个工厂将以纸质垃圾和其他居民生活垃圾为原料。其执行总裁Arnold R. Klann估计他们能够以每加仑1美元或更低的成本生产乙醇,而所需的垃圾是免费的。“如果公众向垃圾管理公司支付垃圾处理费,他们也可以付费由我们来处理,”而问题是,经济形势会发生转变。生物燃料生产或者生物质直燃发电规模的扩大,将会增加原料需求和价格,正如玉米乙醇生产推高了玉米的价格一样。“现在价格不高,是因为还没有那么大的需求。如果需求增加,其价格势必上涨,”科罗拉多州博德OPX生物技术公司主席Robert Chess认为,他们公司利用工程微生物生产化学品和燃料。
　　更重要的是,按照供求规律来讲,用生物燃料来取代大量的汽油会大幅减少汽油的需求。这样一来,汽油价格就会下跌,而造成生物燃料的竞争力下降。2008年下半年汽油使用量减少5%(与前一年同期相比),促使加油站汽油平均价格由每加仑4.14美元跌到1.74美元,这减少了人们对生物燃料的热情。
　　以前也发生过类似情况。在19世纪80年代早期,高里程汽车(higher-mileage cars)和经济下滑造成汽油价格下跌,因而扼杀了许多可再生能源项目,包括那些有大型石油公司支持的项目。为了避免今天发生类似的情况,需要更多政策上的扶持:以燃料税的方式增加化石燃料使用成本,或者限制二氧化碳排放量。“我们遇到的最大阻碍就是缺少合理的碳排放定价,”科罗拉多州国家可再生能源实验室生物燃料专家Jim McMillan说。
　　当前急需给碳排放定价,这也是在提醒人们,工业仍然是受到政府引导的。“可再生燃料之所以会存在,是因为政治家们认为这样可以实现政策目标。整个市场100%是政治化的,”渥太华艾欧基(Iogen)企业副总裁Jeff Passmore说,他们公司最先用植物纤维原料(比如小麦秸秆)制造乙醇。政策目标是:减少能源依赖性,应对气候变化,帮助农民,增加就业。但是政府政策并不稳定。 英国石油公司(BP)生物燃料主管Philip New对先进的生物燃料技术的前景并不乐观,他说:“人们对这些技术的支持可能会随着数年的困难时期而热情消减。”
　　
　　大公司必胜的原因
　　
　　即使政治家们持续稳定地表示支持,在数十亿加仑先进生物燃料的未来发展之路上,很可能是一场大屠杀,众多企业和技术在竞争中被踢出局,或者被财力雄厚的幸存者兼并收购。
　　首当其冲的挑战就是需要种植足够多的绿色植物原料,数量大的惊人。生产300亿加仑燃料需要使用至少3亿吨植物原料。这比过去10年间全美国销售的轿车和轻型卡车的总重量还重。种植这么多原料需要占用至少3千万英亩的土地。“我认为我们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我们要如何种植、收集、储存和处理这些生物质,”生物技术工业组织的议员说客Brent Erickson说。
　　一些工业界的执行官怀疑是否有可能种植这么多的植物原料。“你不可能每年用纤维素去制造160亿加仑的汽油,”Paul Woods(佛罗里达州那不勒斯的Algenol生物燃料公司总裁)认为。用藻类代替木质纤维是一种途径。他的计划是:把装有海水和蓝绿海藻的“生物反应器”置于阳光下,充入二氧化碳气体和养分。反应器的目标终产物是乙醇。
　　许多其他的公司也迅速加入藻类开发的队伍。虽然大多数情况下,梦想只会化为泡影。“藻类开发已经有许多天花乱坠的广告宣传,”NREL的专家McMillan提醒。BP的专家们已经仔细审察过整个领域中参与藻类开发的竞争者,但却没有发现任何一家值得他们投资。“如果他们要获得成功,那是令人难以置信的,”BP公司Philip New说。
　　现在,一些生物燃料的从业者正在寻找非粮食类的原料来源。最廉价的来源之一是废弃物,比如蓝色火焰乙醇燃料公司计划利用的居民生活垃圾。玉米乙醇制造商POET想用玉米秸秆来生产乙醇。Range Fuels计划开发东南部的森林,为其乔治亚州的工厂提供原料。
　　问题是,按照法令规定的到2022年生产210亿加仑甚至更多的生物燃料,即使经济衰退有所改善,能吸引更多投资,这对新兴的公司来说还是似乎超过了它们的能力。Jack Huttner负责监管在田纳西州佛诺尔的杜邦丹尼斯科纤维乙醇工厂,他认为要完成法令的任务就需要大量新型的农业企业。生物燃料公司将需要组织农民种植数百万英亩的专用能源作物,比如柳枝稷(switchgrass)或“能源甘蔗”(一种低糖甘蔗)。“我关心的是如何组建这一新的经济体制,”Huttner说。大的企业比新兴小企业在这方面的尝试上更具优势。
　　要将这么大量的纤维素转化为液体燃料需要巨额且长期的资金支持,这比人类数千年前就发明的用淀粉或糖类发酵制造酒精的过程复杂许多。
　　竞争是激烈的。“生物加工方式看来更容易获得成功,”Qteros公司的总裁William Frey认为,他们公司正在开发用微生物直接将纤维素转化为乙醇的技术。加热或者化学方法并不经济,他认为。Range总裁David Aldous表示异议。生物技术比如生物精炼厂,对原料的种类有较严格的限制。谁对谁错呢?BlueFire公司Klann认为,“目前没有人可以断言哪种技术会胜出。”
　　这就是为什么大的石油公司回避参与这些赌博式的风险。(摘自:美国《商业周刊》2009年4月16日 编译:何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