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绿色之梦的彩虹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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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律宾电厂历险
  
  为警示亚洲地区仍在大力开发污染性能源,来自世界各地的20多名“彩虹勇士”,乘坐“彩虹勇士号”,从绿色和平组织荷兰总部阿姆斯特丹港出发,首先来到菲律宾,然后辗转新加坡、香港、泰国,对那里的污染性能源开发进行激烈抗议。
  2005年11月10日,李骊与其他“彩虹勇士”一起乘着快艇,“攻占”即将扩建的菲律宾煤电厂,这是一次激进的环保行动。
  菲律宾煤电厂是亚洲洁净能源之旅的一个重要行动目标,其环境污染一直非常严重,目前还在大肆投资扩建。煤电厂靠近海湾,有几根巨大的烟囱,绿色和平组织这次行动的任务就是爬上那些烟囱,在上面悬挂抗议横幅。
  11月10日,清晨5点半,“彩虹勇士号”上的行动人员在甲板集合,分成A、B两组,分散到5艘充气艇上,大家穿着橘红色的统一服装,悄无声息划过水面,驶向煤电厂海湾。7点10分,“彩虹勇士”和当地志愿者在煤电厂附近海域汇合。
  因为还没到上班的时间,煤电厂内只有几个工人。行动者们立即兵分两路进入煤电厂以分散保安的注意力,李骊跟着B小组飞快地由边门进入了厂区。
  由于事先没有得到允许,而且进入时没有向保安做出任何解释,行动受到了阻拦。“但是我们有7个人,值早班的保安只有1个人,因此当他试图将大门关上时,我们已经强行进入了厂区。”见势不妙,保安立即跨上摩托车跑了,李骊估计那家伙可能是向上级报告去了。行动刻不容缓,“彩虹勇士们”径直朝目标冲去。
  按计划,B组3名人员要爬上巨大的烟囱悬挂抗议横幅,其他人作为接应,在地面与煤电厂的工作人员全力周旋为挂横幅赢得时间,李骊就肩负着这样的任务。
  B组还算顺利,当攀爬的行动者一步步接近烟囱顶端时,从另一条路进入厂区的A组却遇到了麻烦,李骊说,当时她一回头发现大批厂方人员向A组涌去,甚至还有一些持枪的保安,更糟糕的是其后不到5分钟,空中传来一声枪响。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人中弹倒下的场景,就像电影中那样,心情十分紧张和混乱。”直到这时,李骊才意识到,“这次行动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局面立即混乱起来。李骊说:“行动前,大家想到过煤电厂也许会开枪,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保安拦不住这群不明身份的人,于是对天开枪示警,这是一个底线。
  两组的协调员决定立刻停止行动,紧急撤离。但是撤离并不容易,就在攀爬烟囱的行动者从煤电厂的设施上下来时,厂方人员开始用石头和煤块砸击行动者,有的甚至试图将身在高处的行动者拉下来。
  在这次袭击中,1名重伤、3名轻伤的“彩虹勇士”被送进当地医院,李骊和其他人则被拘捕,12名行动者分成男女两组,关在当地警察局。
  “当铁门哐啷一声锁上时,笔心里很紧张。”李骊说她根本没想到事态会如此严重,“我们6名行动者挤在不足8平方米的房间里,窗户小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公用厕所就在角落里,蚊子和苍蝇围着打转。”
  从早上10点到晚上8点,在律师的帮助下,警方最终释放了这些“彩虹勇士”。
  
  少年环保先锋
  
  2001年从北大历史系毕业后,李骊一直在非政府组织(NGO)工作,在她过去所有的经历中,这次“攻占”煤电厂是最激进的一次。
  李骊投身于环保事业,从童年时代就开始了。那时候,她家住在上海市近郊,一条小溪流经附近,她经常和伙伴们捉鱼,嬉戏。然而短短几年,附近一家工厂不负责任的排污,将这条清澈的溪流变成了令人作呕的臭水沟,风景毁了,鱼儿们的家园毁了,李骊对童年的美好回忆也全毁了。震惊和愤怒中,目睹了这一切恶变的李骊决心加入到环保志愿者的行列,将与人为污染的斗争进行到底。
  在李骊的努力下,一个以她所在高中为第一阵地、活动范围遍及上海全市的环保行动组逐步建立、发展、成熟起来。如今,这个组织的成员们(大部分是在校学生)活跃在上海市环保宣传工作的前沿阵地,他们以专题讲座、生态远足等多种形式,将宣传活动搞得有声有色。功夫不负有心人,上海市民的环保意识显著提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自觉关注甚至投入到环保行动中来。
  2000年,李骊成为“中国绿色组织学生论坛”的协调员。在这个吸纳了60多个环保小组的全国性组织中,李骊积极参与,热心工作,引起了“全球绿色与生态基金会”的注意,得到了一次赴美交流的机会。4个星期内,李骊游历了美利坚各州,拜访美国各地的环保组织,学习他们的组织方式、宣传措施和教育途径。
  在中国绿色组织学生论坛的办公室内,充满了阳光、植物、卡通记事板以及繁多的自然科学书籍,这里的人员一直坚持双面用纸,垃圾分类,不使用一次性纸杯、纸巾、圆珠笔,绿色理念已经渗入到日常生活的每个细节。李骊一身清爽装扮,说起话来很干脆:“我们的绿色大学生论坛就要5周岁了!”
  5年的时间不短,但李骊情牵环保,其实已达8年之久。初三时,李骊居住小区环浜的绿水被严重污染,于是和小伙伴们成立了拯救环浜小分队,进行了一年半的跟踪、调查、上访,积累了大量的环保知识,开始涉足环保。
  “妈妈总说我不务正业。”就是这个“不务正业”的女孩,后来多次在国际青少年环保大赛中代表中国参赛,考上大学以后,她坚持将自己的环保意识带进了北大校园。
  北大每天要耗费大量的白色泡沫饭盒,这让李骊坐卧不安。“用了一个寒假,我写了一份有关麦秆饭盒的成本、性能、收益的调查报告,带着充足有力的科学数据,返回了学校。”一开学,在北大环发协会的支持下,李骊开始了对校方和商家的游说工作。两个月后,事情取得进展,某厂家同意为北大一次性提供7000个麦秆饭盒。那一天,北大校园里没有一个泡沫饭盒,但是转天,校园里又恢复了原样,李骊辛苦努力的成果仅仅维持了一天。
  李骊没有灰心,没有放弃,她把调查报告一次次地充实,一次次地上交。一个学期快结束了,还是没有来自校方的任何消息。李骊焦心等待,终于,校方明确地答复她,食堂里积压的泡沫饭盒将是最后一批进货,用完后,学校将开始购进麦秆饭盒。当天中午,李骊就跑去买了一个泡沫饭盒,被同学撞了个正着:“怎么你也用这个?”“快!快去买!学校同意我们用完这批就不进了,你们快去帮我消灭库存。”对于这场“环保饭盒战役”,李骊记得清清楚楚,那是1999年,那年她上大二。
  “学生做环保工作太容易有挫败感了,需要足够的勇气和热情。”李骊感叹。作为全国大学生环保社团的交流园地,绿色大学生论坛的工作就是扶持各地的学生环保社团开展活动,大家及时地交流和反馈信息,全国150多个社团在这里联谊成一体。
  李骊说:“其实大家没必要一窝蜂都回收旧电池、为藏羚羊捐款,每个社团能各具特色最好。”比如,南京有“绿色石头城”,广东有“红树林”,东北有“保护东北虎”等项目。李骊还和兰大的“绿队”讨论,派小分队到兰州周边小镇扎点,研究当地生存、生产环境和生活习惯对 西部开发的影响。“在校内,可以最先帮校长建设绿色办公室,既让校长赶上环保时尚,又会使社团得到行政支持。还有,用紫外线卡测出的数据,告诉爱美的人们种树的好处。”李骊的“鬼点子”一个接一个,极具感召力,办成了不少实事。
  
  DAFFY行动
  
  亚洲洁净能源之旅,另一个重要的抗议对象是亚洲开发银行,因为其支持煤电厂扩建污染性能源开发项目。
  对李骊来说,这真是一个巧合。2002年,亚行在上海召开第35届年会,她曾做过年会接待工作,同年她还随一个非政府组织论坛到菲律宾评估亚行的一些项目。然而上次是合作,这次却是交锋。
  由于“绿色和平”的具体行动内容除了少数几个核心成员知道,其他成员或志愿者都不知晓,在“彩虹勇士号”上,DAEFY这个代号对于大多数成员来说一直都是一个秘密,直到2005年10月8日清晨。
  那天,在位于菲律宾首都马尼拉的亚行总部门前,摆放了20个由一厘米的塑胶泡沫制成,高约1.5米的大烟囱,灰色的底座加上附在烟囱上的攀梯,像极了那些在煤电厂里的真家伙。李骊介绍说,这是3个本地艺术家的杰作,因为亚行支持的诸多能源项目中,相当一部分是燃煤发电,“绿色和平”敦促其积极推动清洁能源政策,减少甚至暂停对此类项目的资金及技术支持。
  整个抗议行动中,志愿者要钻到这些烟囱里,然后顶着它们游行。那天早上,亚行外面的道路上还集合了大批本地志愿者,他们拿着道具、横幅,身着橘黄色的绿色和平组织志愿者服装,浩浩荡荡地向50米外的银行大门挺进。
  在闻风而动的本地媒体关注下,抗议行动愈发声势浩大,引来了大批警察。为防止过激的正面冲突,亚行大门被关起来。马路上,李骊和其他一些志愿者们钻进烟囱里,在银行门口绕着圈来回走,大大的标语被喷在横幅上——清洁能源,刻不容缓!停止对煤电厂项目的支持!
  40分钟后,银行方面的代表终于出现了。李骊说,这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刻,虽然有抗议,但是没有冲突,最终还出现了对话与谈判。银行方面承诺,将逐步减少对煤电项目的支持,大力发展可再生能源,尤其是加强与中国在这方面的合作,保证今后邀请绿色和平组织参与相关能源政策的制定及咨询。
  
  追随“绿色和平”
  
  能够参与亚洲洁净能源之旅,李骊说,这是自己从小追随“绿色和平”的结果。“对于当前这个世界,‘绿色和平’的激进态度和行为是必要的。”李骊用巴赫的音乐来做比喻,“绿色和平’就是巴赫的第九交响曲,其中有一段在空白后突然出现一阵强音,这些音符的出现,给人一种耳提面命的感觉。”
  李骊说,希望有一天“彩虹勇士号”能开进中国。2004年,“彩虹勇士号”曾。计划访问广州,李骊当时十分兴奋,甚至买了6张海图,希望能为之做更精心的准备,虽然后来计划被取消,李骊并未因此灰心,她相信终有一天,“彩虹勇士号”会作为和平使者造访中国的港口。
  现在,李骊有忙的工作,每天有来自全国的E-mail、信件和电话还要接待前来咨询交的各校环保社团的同行。李骊喜欢论坛里可以任意畅想的自由氛围,大家叽叽喳喳地出点子,策划活动,讨论问题,饿了的时候,她还会为大家做几个上海菜……
  “等到我们身边遍及绿色银行家、绿色媒体人、绿色农民……那一天,就是论坛该消失的时候。”李骊说,她不知道这条环保路还要走多久,但是她会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编辑 辽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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