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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应用人类学研究的大小传统感通思维方式，从古彝文字中筛选出24个与身体活动相关的文字，提炼出古彝文字中的身体活动元素。研究认为：古彝文字蕴含着彝族尚武民族性格气质特征、彝族个体身体活动式样、人畜和谐共有的运动式样、毕摩作毕时对身体关怀的“显隐”身体活动文化内涵、原生态竞技游艺元素、教育传承元素。身体活动不仅对人类文化和文明具有重要的语言和思想传承属性，也对文字的形成具有重要的认知特征。
关 键 词：体育文化；身体形态；身体活动；感通思维；古彝文；彝族
中图分类号：G80-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6-7116（2016）02-0043-05
A study of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physical activities and ancient Yi characters
SUN DE-zhao1，2
（1.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Nanjing 210097，China；
2.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Sichuan Normal University，Chengdu 610101，China）
Abstract： By applying traditional magnitude perception thinking mode used in anthropological study， the author screened out 24 physical activity related characters from ancient Yi characters， extracted physical activity elements in ancient Yi characters， and put forward the following opinions： ancient Yi characters contain the characteristics of martial temperament of the Yi nationality， patterns of individual physical activities of the Yi nationality， patterns of movement harmoniously own by human beings and animals， cultural connotations of “implicit” physical activities in Bimozuobi’s care for the human body， original ecological competition and game elements， and education inheritance elements； physical activities are provided not only with important language and thought inheritance attributes for human culture and civilization， but also with important cognitive characteristics for character formation.
Key words： sports culture；body shape；physical activity；perception thinking；ancient Yi script；Yi nationality
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以具体的身体形态和身体活动展演形成丰富的运动文化，并辅以原生态运动器械承载人类从生产到生活、从群体到个体、从工具到玩具的传统体育衍生、嬗变和传承的历程；而文字的创造和使用是人类进入文明阶段的重要标志，二者的中介和桥梁是身体，身体是社会存在的载体。身体形态和身体活动是传统体育的原生源。正如谭华[1]指出：“所谓体育的起源的原生含义，其本质就是体育意识的起源，即人类对其身体活动与相应的身体变化之间联系的自觉意识的起源。”身体活动对文字的形成具有重要的影响和促进作用，文字蕴涵丰富的身体活动内容。关于身体活动与文字的关系，研究基于人类学的方法和理论，以“东巴跳”和东巴文作为典型案例，进行双向实证研究，旨在说明身体运动对文字形成具有重要的影响[2]。本研究以中国古彝文为对象，应用人类学研究中原始思维和逻辑思维整合融通的感通思维方式[3-4]，强化和凸出人的身体存在作为符号主体的思维范式[5]。挖掘古彝文蕴含丰富的潜在彝族传统体育文化符号，论述身体形态与身体活动对古彝文的形成与影响，以推进身体运动对人类文化发展的相关性研究。
1 研究古彝文身体文化符号的价值和意义
“文字的使用是文明伊始最准确的标志”[6]。由于身体活动是承载文化和文明进程最容易捕捉的对象，是一种活态的文化符号，而文字又是语言和其他文化发展和传承的重要载体，二者相关性研究成为传统文化符号重要研究对象。这便为文字与身体活动之间找到一种逻辑思维及原点，也为古彝人身体活动对古彝文字形成奠定意象生成的思维基础。若要突破和改变文字形成的纯抽象意象，以具体身体形态式样、身体活动式样、人的身体活动展演和人畜和谐组合的身体展演，解析其古文字的符号内涵和外延，研究具体式样存在与身体活动关系，二者高度融通为身体形态、身体活动与文字的形成建构起相关性研究的学理基础。
“混沌”一词，在中国古代是指宇宙之初尚未分化的状态，不同时代产生的混沌观念，代表着人们对世界不同理解[7]。古彝文字的混沌状态，本义就直接指“前体育或潜体育”性质的彝族民族传统体育身体活动内容，就现行彝族传统体育运动文化而言，有的是人体动作行为，有的是身体运动与原生态运动器械拼合，有的是人与动物和谐展演的物化形态，表达着原生态的竞技游艺，又富有人类学的儒化教育功能。“秩序”本意指次序，指有条理、不混乱的状况，是“无序”的对立面[8]。“秩序”一词是进行跨学科研究核心词汇，如博登海默从法理学角度认为：“秩序意指在自然进程和社会进程中都存在着某种程序的一致性、连续性和确定性。”[9]本研究中对“秩序”的追求在于，以彝族古文字为典型文字个案，采纳胡小明[10]体育人类学方法论，探讨古彝文“混沌”状况下的身体活动文化符号元素，以便为后续以彝族文字为研究对象，探究原生态身体文化田野调查和进行双向实证研究奠定前期研究基础，也为检验国内学者关于身体动作与文字形成的双向实证研究拓宽研究视野。 2 古彝文蕴涵的身体形态和身体活动文化符号解析
2.1 古彝文字蕴含彝族民族性格和特征
彝族在汉文史志称作“夷”或“彝”。彝族自称主要有诺苏、纳苏、聂苏等别称。“诺”、“纳”、“聂”其意为“黑”，“苏”意为“人”[11]14。从古彝文字学者对“彝”字的解析来看， nip（ní），有 等多种异体字，是典型的象形文字，“因事赋性，以形索意”是象形文字的特征，我国的民族识别对于探讨民族的族源源流及民族性格和特征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对于彝族族源来看，学术界有“楚人”说、“卢人”说、“卢戎”说、“濮人”说、“僚”说、“夜朗人”说、云南“土著”说、“氐羌”说等。从今天彝族丧葬习俗来看，其具有与古“氐羌人”相同的文化表征，从身体社会学来看，古羌人母权制遗俗，其重视女性，对女性的尊重也表达着这一文化表征。如近代，凉山彝族社会发生冤家械斗，在双方不分胜负时，只要双方妇女往中间一站，械斗即刻停止[11]15-16。
彝族自称为“虎族”，尚武是其主要特征。此古彝字形为拉弓射箭形象，字意类似汉文“夷”字。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夷”特指彝语支系和彝族。解放后，通过民族识别，将“夷”改为“彝”，专指彝族。彝族自称“ ní”，“ ní”字也具有尚武属性及特征，即夷人。从文化民族识别特征来看，其造字本义指随身携带弓箭，喜好射箭、狩猎、善武的夷人。此外，古彝文“ mot”，读音接近汉语音mō。一个人拿着一把弓的形象，造字本义是指拿着弓箭习武、狩猎、参战或从事身体活动的人。古代军人不分专业与业余，所谓军人就是能拿起武器参战之人，军人“mō”（包括将领、军官、士兵），此字的字意也就是指军人。关于彝族的尚武性格及特质，元代李京在《云南志略》里也曾作过过记载：“元代罗罗诸部落间以尚武为荣。罗罗诸部首领互不统属，各自盘踞某一地方，拥有自己的亲兵武装。多养义士，名可笡，厚赡之。遇战斗，视死如归。”“善造坚甲利刃，有价值数十马者。标枪劲弩，置毒矢末，沾血立死。”[12]从古彝文字文化符号内涵看，其外显本民族重视射箭训练，重视弓箭使用的符号外延，而内隐彝族尚武、婚姻嫁娶、丧葬习俗等文化内涵特质。
2.2 古彝文字蕴含身体活动式样
古彝文字“ cup”，读音接近汉语“促”。文字蕴含丰富的身体活动式样，体现身体活动与文字的高度关联，也蕴涵文字与体育运动的潜特质。一个人弯着腰把可见器物捡起来或抓起来。“ ”是一个人的主体形象，那一点表示一个物体。从字形和字音结合来理解，它的本义指“抓、捧”；引申义指“捡、提、拿、撮”等用手抓拿某种东西。现在此字身体活动式样指“抓蓝珠”。
古彝文字“ njur”，这是一个伸臂弯腰的人用脚把前面的器物踢开的形象。“ ”是一个人，膝前弧形那点表示一个物体。造字本义是抬起腿用脚撞击：踢木头、踢牲口或牲口踢人、用脚乱蹬乱踢，小孩爱活动相互蹬踢。词义扩大后泛指身体活动对器物的控制和支配，如踢球、踢毽子等。
古彝文字“ dur”，读音接近汉语普通话“度”。古彝人男女均留长发，集体劳作，共同休闲，劳动之余，原生态竞技跳高和跳远孕育衍生。这是一个人拄着撑杆或拐杖的身体活动式样，本义指支撑或杵棍。用撑杆支撑着身体起跳，使人跳得更高更远。撑杆在古彝人从事跳高、跳远、撑杆跳、跨河、跨沟、涉水等身体运动中有辅助作用。如果他杵的是一根拐杖，也具有支撑人体便于行走或延伸起跳能力功效。
古彝文字“ ndo”，读音接近汉语 “夺”，同时发出前鼻音就是此音。古人常在自然形成的溪沟边喝水或者在流水处抠一个蓄水凼饮水，这个字是一个两膝弯曲，膝盖着地，弯腰跪地在水边饮水的式样。此字笔画结构，“ ”表示流水，圆圈“ ”表示水凼，主笔“ ”表示一个人在河边或溪边喝水，以人在喝水的身体活动姿势绘成字形。象形文字特征为“画成其物，随体诘诎”，其符号意涵是将事物的轮廓或具有特征的部分画出造字，古彝文字符号化和抽象化身体活动的特点和规律。现在的人在参加野外登山、劳作、观光旅游等活动而没有饮水工具的地方喝水的时候，弯腰下跪，两掌合并成舀水工具，仍然是这种身体活动样式。此字本义指人喝水或喝液体物，引申泛指人体在身体活动后补充必要的营养物质时的身体活动式样。
古彝文字“ bbyp”，读音接近汉语普通话“比”字。古彝文此字写为“ ”，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传递给别人的身体活动，造字本义是把东西传送、投递给其他人，递、投、给的意思，如篮球传球动作。后演化成“ ”等字，四川地区规范彝文写成“ ”字，以物为中介的身体活动式样，外显古彝人借助身体活动共享可见器物，内隐古彝人借助器物以达到情感交流、心理认同和宣泄的目的。
古彝文字“ qyp”，读音接近汉语普通话“起”。此字是一个人双腿并步曲蹲，抓起一块石头或什么重物往上举的形象，因为头夹在两肩中间而不明显，逐步演变后这字不见人头了。造字本义表示举重；引申义指借助身体活动抬举、提拔、抬高等。物体由下往上升，并具有抵御恶劣自然环境和反对压迫的抗争意涵。
古彝文字“ bot”， 读音与汉文“波（bō）”字相同。这个字里的两条波浪线在很多字上都是指水。如笮桥的“笮”彝文写作“ zuo”，“ ”字指水。“ ”字单独也是水的意思，如“ yyp mop 大河”。彝文以下这些字与水有关：“ ”指水、河；“ 冷”一个人从河里出来表示冷；“ ”两个都指波浪，“ ”等字里面的“ ”波浪线部分都指水。“跑”与“水”有什么关系呢？“ ”字里的两竖表示两个人（另一个表示“冷”字的“ ”里面的一竖表示一个人，意思是人刚从河水里出来就冷）。古彝人进行身体活动“长跑”较量的规则，是参赛者在同一个指定的起跑点上同时向河边跑去，先到达河边者为胜。也可以把河边作为起跑点，向另一个指定点跑去，先到为胜。赛跑、长跑、短跑、奔跑、跑步彝语都叫“bō”，“bō”是跑的意思，此字造字本义指跑。造字者意思在于身体活动与水的高度相关性。 谭广鑫等[13]研究认为：没有身体动作、体育意识、锻炼过程、身体变化效果的活动，不能视为一项真正的体育活动。古彝文字“ gep”，读音接近汉语普通话“葛gé和搿gé”。一个人两手在脑前相交，把另一个人摔倒在后面的摔跤姿势字形，字意是摔跤[14]。彝族是爱好摔跤的民族，彝族传统体育的典型项目“彝族式摔跤”，也列为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项目。彝族在婚丧嫁娶、逢年过节、祭祖等仪式上都有摔跤比赛，在劳动生产之余，休闲娱乐之时也随时随地举行摔跤比赛，摔跤已成为人们生活中，展演彝人身体形态和促进彝族群体认同的身体运动式样。
古彝文字“ qie”，读音接近汉文“且”。古彝文“ ”两个字通用，“ ”是一套跳高用的支撑杆和横杆的形象，古人的跳高体育器材是横杆两端立两个木架，使横杆容易撞落也可以升降的支撑架，有的支撑架两端两根杆都是交叉的，有的一边交叉的，一边是独杆刻成梯形使横杆易掉落，上面放一根横杆，参赛者能跳得过高度的就一跃而过横杆，跳不过去横杆就被碰掉。造字本义指跳高；引申义泛指跳动、跳跃、跳舞、跳绳等“跳”的运动元素。
古彝文字“ hot”，读音接近汉文“攉huō”。这是一把射箭用的弓和弦的形象，本义就是指射箭的。彝语“弓”叫“攉”；“弦”叫“攉进”，“ ”这个字是弓和弦在一起，总称“攉”，指弓[14]。也就指现在的民族传统体育的射箭器械弓。
古彝文字“ mbie”，汉文“别”字读成前鼻音就是此音。此字是一张弓、弦、箭配套的象形字，彝语称射箭为“ mbie”。“ mbie”是用弹力或推力快速送出箭、子弹、球、珠子等物，射箭、射弩等，射击运动上的“射”都是它“ mbie”。造字本义指射箭、射击，引申义泛指弹射出去。古代用火攻敌方的一种武器彝语叫“du mbie”，翻译成汉语是“火箭”的意思。当时那种火箭是把燃料捆绑在箭上点燃后快速向敌人驻地发射，以能烧毁敌方人员和房屋为目的的一种武器。彝族谚语“射箭荆棘笼，箭中妖魔鬼”一词中的“射”，其词义也同上述解析，彝语“弯弓射乌鸦”的“射”也是此字[14]152。
古彝文字“ ssop”，读音接近汉语四川话“若”字。这是一个打靶射击场上用的靶子，在一块板子上画一个圆圈作为射箭或射击的目标，念“若”。造字本义是指打靶或射击目标射中、中靶、打中目标的意思。引申义泛指正对上、恰好合上、合适等。古彝人就有打靶射击、射箭、习武、练功的身体运动习俗。
古彝文字“ ndup”，此字以“锤”的形状为字形。锤是一种古代的兵器，柄的上头有金属圆球，柄的前部有钉刺，用于敲击捶打，造字本义就是指敲击捶打。词义扩大后泛指打枪、打球、打靶等，是彝族先民通过身体活动使用工具的符号化表达。
2.3 古彝文字蕴含人畜和谐共有的运动式样
古彝文字“ hnop”，把汉语普通话“懦nuò”读成前鼻音就是此音。这是一个人在赶着牲畜的形象，古彝文“ ”等不同写法都是这个字的异体字，这些字都相通，异体字的总体形象没离开赶畜人的形象。“ ”是一个牧羊人，前面加不等的圆圈或小点表示牲畜，这些牲畜也许是马牛羊，也有可能是敞放的猪或其它禽兽。本义是指赶牲畜或赶禽兽上路上牧场等。也就是指人在放羊、放牛驱赶动物等；引申义指赶走、驱逐、驱使、被洪水冲走等。岭光电先生整理翻译的《之子宜乍》云：“赶来赶去，赶到山上转三圈，露不湿胸膛。”《勒俄特依》云：圣尔俄物无父去寻父时，“赶狐狸驮银，赶野兔驮金”其“赶”字也是这个意思[15]44。就目前彝族传统体育活动而言，其斗牛、斗羊等原生态传统体育活动与此有较大的渊源。
古彝文字“ zzy”，读音接近汉语“子zǐ”。此字是一个人在马背上两腿跨坐的形象，骑马之状表示人乘在马背上，元代李京《云南志略》载：“彝人乘马横坐”。本义表示骑马的意思，引申义泛指两腿跨坐在牲口或自行车等交通器物上面。骑马不仅是人们交通需要，而且也是休闲娱乐之时，进行人马和谐身体展演的最好项目，古彝族人和现今彝族人均有各种式样的赛马比赛项目和规则。中国古彝文创造者把“骑马”、“赛马”的符号勾勒成“ ”，可管窥古彝文字与人畜和谐共同体运动式样的相关性。
2.4 古彝文文字蕴含毕摩作毕“显隐”身体活动文化内涵
原始人类的身体运动对原始宗教的形成，具有难以剥离的文化依附性特征。和春云、胡小明等[17]认为：纳西族东巴跳源于纳西族丧葬舞蹈；谭广鑫等[18]认为：武术套路艺术表征源自原始巫术，武、舞、巫三者之间，具有共同的文化表征和文化思维方式，在文字上，武、舞、巫三者一脉相承。古彝文字与彝族原始宗教有何关联性呢？
古彝文字“ bi”，读音接近汉语普通话“毕”。古彝文此字念“ bi”，画一个蹲着的人像“ ”。在那个人的嘴前加几个点，表示他（她）说出的语言，泛指念、诵、念经、读书。与此读音相同的字很多。如： 等。这些字的造字本义有的也是指念诵、念经、读书，有的造字本意原来是指其它意思，在用字过程中出现混乱，只要同音即可通用。念、诵、读也是人体发出动作，身体运动也离不开教、学、读、传等活动式样。关于“毕摩”一词，“毕”为“念经”之意，“摩”为“知识的长者”。毕摩是古彝文的创造者，也是古彝文的使用者、维护者和彝族文化的传播者和传承者[19]。毕摩对彝民个体身体的关注，主要体现在对彝族身体存在“显”的关注和身体消亡后“隐”的关注两大层面。从“显”的层面来看，对身心健康的行医、礼赞等，表达和体现身体作为社会存在载体的重要性；从“隐”的层面来看，毕摩对身体存在的占卜、作毕、生育、婚丧、出猎、播种，对消亡个体的祭祀活动均体现着对彝族个体存在的关注。毕摩作毕以身体活动所表达的宗教情结，毕摩作毕以身体活动所表达的宗教理念，是对身体客观存在的关注和写真，这是抽象能力达到很高水平的表现，彝族毕摩祭祀与文字的形成与影响，毕摩的造字规律和传承规律，是值得深入思考的重要课题。
2.5 古彝文字蕴含彝族身体运动的竞技教育元素 身体，与人类社会的发展相生相伴，是一个颇具当下意识和历史感的话题。人类社会因身体的存在而充满生机与活力，也因身体存在所富含的竞技特征而推动社会永续发展。
古彝文字“ we”，读音是汉语普通话“额”字读成颈喉音就是此音。这是一个指事字，字里的“ ”表示是一个人，那三点表示人在使劲用力运动的时候发出的力气。“ ”字的造字本义是指力气、力量，另外还指费力。引申义指比赛获胜或赢的意思，也指人在进行身体运动时难度系数大。
古彝文字“ shī”，读音同汉语普通话“诗”。这是一种比赛器械的形象，古人把麻绳、牛皮绳或藤子挽成“8”字型的圈，中间穿插两根结实的木棒，参赛者两人各站一边，每人用两只手握住各自的木棒两端分别向相反的方向用力使劲猛拧比输赢。本义指比赛手劲项目，拧棒、拧绳，也指拧手巾、拧衣物，用两三个手指扭住皮肉使劲转动等。
古彝文字“ nji ”，读音接近汉文“戟”。这是一把古代兵器三叉矛的形象，指在长杆柄的一端装有青铜或铁制成的枪头的矛、三叉矛、戟、戈、标枪、红缨枪等既可投掷又可戳的古代兵器。它是彝族传统运动的一种原生态运动器材。引申义指快。当今田径运动项目之一，运动员经过助跑后把标枪投掷出去时用的投掷器械叫“ nji”。
古彝文字“ jji”，读音接近汉文“井jǐng”。此字是个会意字，一根箭射中一个人身上，原来古彝文读音为“井 jǐng”，倒下去的意思。“ ”表示一个人，他本人也是拿着一把弓的人，“ ”表示箭头。箭射中人身，中箭者就会倒下之意，本义指倒下去，具有输的意思。该字取向于古彝文字符的形象性和直观性，字符意涵为彝族先民身体活动在原生态竞技中的符号化表达。
古彝文字“ ddop”，读音接近汉语普通话“朵”。此字的主体笔画“ ”是一个扎两根辫子的人物形象，头前加三个小点表示他（她）说出来的语言，造字本义指语言、言词、口语、语词、语句、语汇等人说的话语。人们初学的语言来自母亲、父亲、家人和邻里，俗称“母语”，“母语”是传授身体活动最为有效的工具。语言是人类所特有的用来表达意思、交流思想的工具，是一种特殊的社会现象，由语音、词汇和语法构成一定系统，一视同仁地为各界各类人士服务。人们无论是从事身体教育、劳作、农耕、饲养等一切活动过程离不开有声或无声语言，是彝族先民具体身体活动在语言传播过程中的符号化表达。
古彝文字 hmat，今人读“妈”字时发出鼻音就是此音。此字的主体笔画“ ”是一个人的形象，3点表示人说出语言来教育他人，写成“ ”，都是同一个字，意思是指教育、教练、教学、教养、叮嘱、传道、授业、解惑等。体育是社会文化教育的组成部分，这个字的教育意义包括以身体运动的教育和道德教育传承过程。古彝文“ ”字体向左向右都一样，现在的四川规范彝文里面简写成“ ”，蕴含身体活动教育元素，是教育通过身体活动的反映和符号化表达。
身体是社会存在的载体，身体形态和身体活动是传统体育的源头。从古彝文字筛选的24个字来看，它以简单的线条——笔画描述和临摹形式高度符号化、线条化、写意化，浓缩和提炼身体形态与身体活动式样，具有表达彝族民族性格和气质的文化综合体特征、具有展示丰富彝族传统体育运动式样多样性特征、具有彝族毕摩作毕时对身体关怀的“显隐”身体活动文化内涵、具有表达和凸显彝族身体运动中竞技元素、教育传承元素。身体活动不仅对人类文化和文明的传承和发展具有重要的语言和思想属性，而且具有对古彝文字形成的认知特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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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By applying traditional magnitude perception thinking mode used in anthropological study， the author screened out 24 physical activity related characters from ancient Yi characters， extracted physical activity elements in ancient Yi characters， and put forward the following opinions： ancient Yi characters contain the characteristics of martial temperament of the Yi nationality， patterns of individual physical activities of the Yi nationality， patterns of movement harmoniously own by human beings and animals， cultural connotations of “implicit” physical activities in Bimozuobi’s care for the human body， original ecological competition and game elements， and education inheritance elements； physical activities are provided not only with important language and thought inheritance attributes for human culture and civilization， but also with important cognitive characteristics for character formation.
Key words： sports culture；body shape；physical activity；perception thinking；ancient Yi script；Yi nationality
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以具体的身体形态和身体活动展演形成丰富的运动文化，并辅以原生态运动器械承载人类从生产到生活、从群体到个体、从工具到玩具的传统体育衍生、嬗变和传承的历程；而文字的创造和使用是人类进入文明阶段的重要标志，二者的中介和桥梁是身体，身体是社会存在的载体。身体形态和身体活动是传统体育的原生源。正如谭华[1]指出：“所谓体育的起源的原生含义，其本质就是体育意识的起源，即人类对其身体活动与相应的身体变化之间联系的自觉意识的起源。”身体活动对文字的形成具有重要的影响和促进作用，文字蕴涵丰富的身体活动内容。关于身体活动与文字的关系，研究基于人类学的方法和理论，以“东巴跳”和东巴文作为典型案例，进行双向实证研究，旨在说明身体运动对文字形成具有重要的影响[2]。本研究以中国古彝文为对象，应用人类学研究中原始思维和逻辑思维整合融通的感通思维方式[3-4]，强化和凸出人的身体存在作为符号主体的思维范式[5]。挖掘古彝文蕴含丰富的潜在彝族传统体育文化符号，论述身体形态与身体活动对古彝文的形成与影响，以推进身体运动对人类文化发展的相关性研究。
1 研究古彝文身体文化符号的价值和意义
“文字的使用是文明伊始最准确的标志”[6]。由于身体活动是承载文化和文明进程最容易捕捉的对象，是一种活态的文化符号，而文字又是语言和其他文化发展和传承的重要载体，二者相关性研究成为传统文化符号重要研究对象。这便为文字与身体活动之间找到一种逻辑思维及原点，也为古彝人身体活动对古彝文字形成奠定意象生成的思维基础。若要突破和改变文字形成的纯抽象意象，以具体身体形态式样、身体活动式样、人的身体活动展演和人畜和谐组合的身体展演，解析其古文字的符号内涵和外延，研究具体式样存在与身体活动关系，二者高度融通为身体形态、身体活动与文字的形成建构起相关性研究的学理基础。
“混沌”一词，在中国古代是指宇宙之初尚未分化的状态，不同时代产生的混沌观念，代表着人们对世界不同理解[7]。古彝文字的混沌状态，本义就直接指“前体育或潜体育”性质的彝族民族传统体育身体活动内容，就现行彝族传统体育运动文化而言，有的是人体动作行为，有的是身体运动与原生态运动器械拼合，有的是人与动物和谐展演的物化形态，表达着原生态的竞技游艺，又富有人类学的儒化教育功能。“秩序”本意指次序，指有条理、不混乱的状况，是“无序”的对立面[8]。“秩序”一词是进行跨学科研究核心词汇，如博登海默从法理学角度认为：“秩序意指在自然进程和社会进程中都存在着某种程序的一致性、连续性和确定性。”[9]本研究中对“秩序”的追求在于，以彝族古文字为典型文字个案，采纳胡小明[10]体育人类学方法论，探讨古彝文“混沌”状况下的身体活动文化符号元素，以便为后续以彝族文字为研究对象，探究原生态身体文化田野调查和进行双向实证研究奠定前期研究基础，也为检验国内学者关于身体动作与文字形成的双向实证研究拓宽研究视野。 2 古彝文蕴涵的身体形态和身体活动文化符号解析
2.1 古彝文字蕴含彝族民族性格和特征
彝族在汉文史志称作“夷”或“彝”。彝族自称主要有诺苏、纳苏、聂苏等别称。“诺”、“纳”、“聂”其意为“黑”，“苏”意为“人”[11]14。从古彝文字学者对“彝”字的解析来看， nip（ní），有 等多种异体字，是典型的象形文字，“因事赋性，以形索意”是象形文字的特征，我国的民族识别对于探讨民族的族源源流及民族性格和特征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对于彝族族源来看，学术界有“楚人”说、“卢人”说、“卢戎”说、“濮人”说、“僚”说、“夜朗人”说、云南“土著”说、“氐羌”说等。从今天彝族丧葬习俗来看，其具有与古“氐羌人”相同的文化表征，从身体社会学来看，古羌人母权制遗俗，其重视女性，对女性的尊重也表达着这一文化表征。如近代，凉山彝族社会发生冤家械斗，在双方不分胜负时，只要双方妇女往中间一站，械斗即刻停止[11]15-16。
彝族自称为“虎族”，尚武是其主要特征。此古彝字形为拉弓射箭形象，字意类似汉文“夷”字。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夷”特指彝语支系和彝族。解放后，通过民族识别，将“夷”改为“彝”，专指彝族。彝族自称“ ní”，“ ní”字也具有尚武属性及特征，即夷人。从文化民族识别特征来看，其造字本义指随身携带弓箭，喜好射箭、狩猎、善武的夷人。此外，古彝文“ mot”，读音接近汉语音mō。一个人拿着一把弓的形象，造字本义是指拿着弓箭习武、狩猎、参战或从事身体活动的人。古代军人不分专业与业余，所谓军人就是能拿起武器参战之人，军人“mō”（包括将领、军官、士兵），此字的字意也就是指军人。关于彝族的尚武性格及特质，元代李京在《云南志略》里也曾作过过记载：“元代罗罗诸部落间以尚武为荣。罗罗诸部首领互不统属，各自盘踞某一地方，拥有自己的亲兵武装。多养义士，名可笡，厚赡之。遇战斗，视死如归。”“善造坚甲利刃，有价值数十马者。标枪劲弩，置毒矢末，沾血立死。”[12]从古彝文字文化符号内涵看，其外显本民族重视射箭训练，重视弓箭使用的符号外延，而内隐彝族尚武、婚姻嫁娶、丧葬习俗等文化内涵特质。
2.2 古彝文字蕴含身体活动式样
古彝文字“ cup”，读音接近汉语“促”。文字蕴含丰富的身体活动式样，体现身体活动与文字的高度关联，也蕴涵文字与体育运动的潜特质。一个人弯着腰把可见器物捡起来或抓起来。“ ”是一个人的主体形象，那一点表示一个物体。从字形和字音结合来理解，它的本义指“抓、捧”；引申义指“捡、提、拿、撮”等用手抓拿某种东西。现在此字身体活动式样指“抓蓝珠”。
古彝文字“ njur”，这是一个伸臂弯腰的人用脚把前面的器物踢开的形象。“ ”是一个人，膝前弧形那点表示一个物体。造字本义是抬起腿用脚撞击：踢木头、踢牲口或牲口踢人、用脚乱蹬乱踢，小孩爱活动相互蹬踢。词义扩大后泛指身体活动对器物的控制和支配，如踢球、踢毽子等。
古彝文字“ dur”，读音接近汉语普通话“度”。古彝人男女均留长发，集体劳作，共同休闲，劳动之余，原生态竞技跳高和跳远孕育衍生。这是一个人拄着撑杆或拐杖的身体活动式样，本义指支撑或杵棍。用撑杆支撑着身体起跳，使人跳得更高更远。撑杆在古彝人从事跳高、跳远、撑杆跳、跨河、跨沟、涉水等身体运动中有辅助作用。如果他杵的是一根拐杖，也具有支撑人体便于行走或延伸起跳能力功效。
古彝文字“ ndo”，读音接近汉语 “夺”，同时发出前鼻音就是此音。古人常在自然形成的溪沟边喝水或者在流水处抠一个蓄水凼饮水，这个字是一个两膝弯曲，膝盖着地，弯腰跪地在水边饮水的式样。此字笔画结构，“ ”表示流水，圆圈“ ”表示水凼，主笔“ ”表示一个人在河边或溪边喝水，以人在喝水的身体活动姿势绘成字形。象形文字特征为“画成其物，随体诘诎”，其符号意涵是将事物的轮廓或具有特征的部分画出造字，古彝文字符号化和抽象化身体活动的特点和规律。现在的人在参加野外登山、劳作、观光旅游等活动而没有饮水工具的地方喝水的时候，弯腰下跪，两掌合并成舀水工具，仍然是这种身体活动样式。此字本义指人喝水或喝液体物，引申泛指人体在身体活动后补充必要的营养物质时的身体活动式样。
古彝文字“ bbyp”，读音接近汉语普通话“比”字。古彝文此字写为“ ”，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传递给别人的身体活动，造字本义是把东西传送、投递给其他人，递、投、给的意思，如篮球传球动作。后演化成“ ”等字，四川地区规范彝文写成“ ”字，以物为中介的身体活动式样，外显古彝人借助身体活动共享可见器物，内隐古彝人借助器物以达到情感交流、心理认同和宣泄的目的。
古彝文字“ qyp”，读音接近汉语普通话“起”。此字是一个人双腿并步曲蹲，抓起一块石头或什么重物往上举的形象，因为头夹在两肩中间而不明显，逐步演变后这字不见人头了。造字本义表示举重；引申义指借助身体活动抬举、提拔、抬高等。物体由下往上升，并具有抵御恶劣自然环境和反对压迫的抗争意涵。
古彝文字“ bot”， 读音与汉文“波（bō）”字相同。这个字里的两条波浪线在很多字上都是指水。如笮桥的“笮”彝文写作“ zuo”，“ ”字指水。“ ”字单独也是水的意思，如“ yyp mop 大河”。彝文以下这些字与水有关：“ ”指水、河；“ 冷”一个人从河里出来表示冷；“ ”两个都指波浪，“ ”等字里面的“ ”波浪线部分都指水。“跑”与“水”有什么关系呢？“ ”字里的两竖表示两个人（另一个表示“冷”字的“ ”里面的一竖表示一个人，意思是人刚从河水里出来就冷）。古彝人进行身体活动“长跑”较量的规则，是参赛者在同一个指定的起跑点上同时向河边跑去，先到达河边者为胜。也可以把河边作为起跑点，向另一个指定点跑去，先到为胜。赛跑、长跑、短跑、奔跑、跑步彝语都叫“bō”，“bō”是跑的意思，此字造字本义指跑。造字者意思在于身体活动与水的高度相关性。 谭广鑫等[13]研究认为：没有身体动作、体育意识、锻炼过程、身体变化效果的活动，不能视为一项真正的体育活动。古彝文字“ gep”，读音接近汉语普通话“葛gé和搿gé”。一个人两手在脑前相交，把另一个人摔倒在后面的摔跤姿势字形，字意是摔跤[14]。彝族是爱好摔跤的民族，彝族传统体育的典型项目“彝族式摔跤”，也列为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项目。彝族在婚丧嫁娶、逢年过节、祭祖等仪式上都有摔跤比赛，在劳动生产之余，休闲娱乐之时也随时随地举行摔跤比赛，摔跤已成为人们生活中，展演彝人身体形态和促进彝族群体认同的身体运动式样。
古彝文字“ qie”，读音接近汉文“且”。古彝文“ ”两个字通用，“ ”是一套跳高用的支撑杆和横杆的形象，古人的跳高体育器材是横杆两端立两个木架，使横杆容易撞落也可以升降的支撑架，有的支撑架两端两根杆都是交叉的，有的一边交叉的，一边是独杆刻成梯形使横杆易掉落，上面放一根横杆，参赛者能跳得过高度的就一跃而过横杆，跳不过去横杆就被碰掉。造字本义指跳高；引申义泛指跳动、跳跃、跳舞、跳绳等“跳”的运动元素。
古彝文字“ hot”，读音接近汉文“攉huō”。这是一把射箭用的弓和弦的形象，本义就是指射箭的。彝语“弓”叫“攉”；“弦”叫“攉进”，“ ”这个字是弓和弦在一起，总称“攉”，指弓[14]。也就指现在的民族传统体育的射箭器械弓。
古彝文字“ mbie”，汉文“别”字读成前鼻音就是此音。此字是一张弓、弦、箭配套的象形字，彝语称射箭为“ mbie”。“ mbie”是用弹力或推力快速送出箭、子弹、球、珠子等物，射箭、射弩等，射击运动上的“射”都是它“ mbie”。造字本义指射箭、射击，引申义泛指弹射出去。古代用火攻敌方的一种武器彝语叫“du mbie”，翻译成汉语是“火箭”的意思。当时那种火箭是把燃料捆绑在箭上点燃后快速向敌人驻地发射，以能烧毁敌方人员和房屋为目的的一种武器。彝族谚语“射箭荆棘笼，箭中妖魔鬼”一词中的“射”，其词义也同上述解析，彝语“弯弓射乌鸦”的“射”也是此字[14]152。
古彝文字“ ssop”，读音接近汉语四川话“若”字。这是一个打靶射击场上用的靶子，在一块板子上画一个圆圈作为射箭或射击的目标，念“若”。造字本义是指打靶或射击目标射中、中靶、打中目标的意思。引申义泛指正对上、恰好合上、合适等。古彝人就有打靶射击、射箭、习武、练功的身体运动习俗。
古彝文字“ ndup”，此字以“锤”的形状为字形。锤是一种古代的兵器，柄的上头有金属圆球，柄的前部有钉刺，用于敲击捶打，造字本义就是指敲击捶打。词义扩大后泛指打枪、打球、打靶等，是彝族先民通过身体活动使用工具的符号化表达。
2.3 古彝文字蕴含人畜和谐共有的运动式样
古彝文字“ hnop”，把汉语普通话“懦nuò”读成前鼻音就是此音。这是一个人在赶着牲畜的形象，古彝文“ ”等不同写法都是这个字的异体字，这些字都相通，异体字的总体形象没离开赶畜人的形象。“ ”是一个牧羊人，前面加不等的圆圈或小点表示牲畜，这些牲畜也许是马牛羊，也有可能是敞放的猪或其它禽兽。本义是指赶牲畜或赶禽兽上路上牧场等。也就是指人在放羊、放牛驱赶动物等；引申义指赶走、驱逐、驱使、被洪水冲走等。岭光电先生整理翻译的《之子宜乍》云：“赶来赶去，赶到山上转三圈，露不湿胸膛。”《勒俄特依》云：圣尔俄物无父去寻父时，“赶狐狸驮银，赶野兔驮金”其“赶”字也是这个意思[15]44。就目前彝族传统体育活动而言，其斗牛、斗羊等原生态传统体育活动与此有较大的渊源。
古彝文字“ zzy”，读音接近汉语“子zǐ”。此字是一个人在马背上两腿跨坐的形象，骑马之状表示人乘在马背上，元代李京《云南志略》载：“彝人乘马横坐”。本义表示骑马的意思，引申义泛指两腿跨坐在牲口或自行车等交通器物上面。骑马不仅是人们交通需要，而且也是休闲娱乐之时，进行人马和谐身体展演的最好项目，古彝族人和现今彝族人均有各种式样的赛马比赛项目和规则。中国古彝文创造者把“骑马”、“赛马”的符号勾勒成“ ”，可管窥古彝文字与人畜和谐共同体运动式样的相关性。
2.4 古彝文文字蕴含毕摩作毕“显隐”身体活动文化内涵
原始人类的身体运动对原始宗教的形成，具有难以剥离的文化依附性特征。和春云、胡小明等[17]认为：纳西族东巴跳源于纳西族丧葬舞蹈；谭广鑫等[18]认为：武术套路艺术表征源自原始巫术，武、舞、巫三者之间，具有共同的文化表征和文化思维方式，在文字上，武、舞、巫三者一脉相承。古彝文字与彝族原始宗教有何关联性呢？
古彝文字“ bi”，读音接近汉语普通话“毕”。古彝文此字念“ bi”，画一个蹲着的人像“ ”。在那个人的嘴前加几个点，表示他（她）说出的语言，泛指念、诵、念经、读书。与此读音相同的字很多。如： 等。这些字的造字本义有的也是指念诵、念经、读书，有的造字本意原来是指其它意思，在用字过程中出现混乱，只要同音即可通用。念、诵、读也是人体发出动作，身体运动也离不开教、学、读、传等活动式样。关于“毕摩”一词，“毕”为“念经”之意，“摩”为“知识的长者”。毕摩是古彝文的创造者，也是古彝文的使用者、维护者和彝族文化的传播者和传承者[19]。毕摩对彝民个体身体的关注，主要体现在对彝族身体存在“显”的关注和身体消亡后“隐”的关注两大层面。从“显”的层面来看，对身心健康的行医、礼赞等，表达和体现身体作为社会存在载体的重要性；从“隐”的层面来看，毕摩对身体存在的占卜、作毕、生育、婚丧、出猎、播种，对消亡个体的祭祀活动均体现着对彝族个体存在的关注。毕摩作毕以身体活动所表达的宗教情结，毕摩作毕以身体活动所表达的宗教理念，是对身体客观存在的关注和写真，这是抽象能力达到很高水平的表现，彝族毕摩祭祀与文字的形成与影响，毕摩的造字规律和传承规律，是值得深入思考的重要课题。
2.5 古彝文字蕴含彝族身体运动的竞技教育元素 身体，与人类社会的发展相生相伴，是一个颇具当下意识和历史感的话题。人类社会因身体的存在而充满生机与活力，也因身体存在所富含的竞技特征而推动社会永续发展。
古彝文字“ we”，读音是汉语普通话“额”字读成颈喉音就是此音。这是一个指事字，字里的“ ”表示是一个人，那三点表示人在使劲用力运动的时候发出的力气。“ ”字的造字本义是指力气、力量，另外还指费力。引申义指比赛获胜或赢的意思，也指人在进行身体运动时难度系数大。
古彝文字“ shī”，读音同汉语普通话“诗”。这是一种比赛器械的形象，古人把麻绳、牛皮绳或藤子挽成“8”字型的圈，中间穿插两根结实的木棒，参赛者两人各站一边，每人用两只手握住各自的木棒两端分别向相反的方向用力使劲猛拧比输赢。本义指比赛手劲项目，拧棒、拧绳，也指拧手巾、拧衣物，用两三个手指扭住皮肉使劲转动等。
古彝文字“ nji ”，读音接近汉文“戟”。这是一把古代兵器三叉矛的形象，指在长杆柄的一端装有青铜或铁制成的枪头的矛、三叉矛、戟、戈、标枪、红缨枪等既可投掷又可戳的古代兵器。它是彝族传统运动的一种原生态运动器材。引申义指快。当今田径运动项目之一，运动员经过助跑后把标枪投掷出去时用的投掷器械叫“ nji”。
古彝文字“ jji”，读音接近汉文“井jǐng”。此字是个会意字，一根箭射中一个人身上，原来古彝文读音为“井 jǐng”，倒下去的意思。“ ”表示一个人，他本人也是拿着一把弓的人，“ ”表示箭头。箭射中人身，中箭者就会倒下之意，本义指倒下去，具有输的意思。该字取向于古彝文字符的形象性和直观性，字符意涵为彝族先民身体活动在原生态竞技中的符号化表达。
古彝文字“ ddop”，读音接近汉语普通话“朵”。此字的主体笔画“ ”是一个扎两根辫子的人物形象，头前加三个小点表示他（她）说出来的语言，造字本义指语言、言词、口语、语词、语句、语汇等人说的话语。人们初学的语言来自母亲、父亲、家人和邻里，俗称“母语”，“母语”是传授身体活动最为有效的工具。语言是人类所特有的用来表达意思、交流思想的工具，是一种特殊的社会现象，由语音、词汇和语法构成一定系统，一视同仁地为各界各类人士服务。人们无论是从事身体教育、劳作、农耕、饲养等一切活动过程离不开有声或无声语言，是彝族先民具体身体活动在语言传播过程中的符号化表达。
古彝文字 hmat，今人读“妈”字时发出鼻音就是此音。此字的主体笔画“ ”是一个人的形象，3点表示人说出语言来教育他人，写成“ ”，都是同一个字，意思是指教育、教练、教学、教养、叮嘱、传道、授业、解惑等。体育是社会文化教育的组成部分，这个字的教育意义包括以身体运动的教育和道德教育传承过程。古彝文“ ”字体向左向右都一样，现在的四川规范彝文里面简写成“ ”，蕴含身体活动教育元素，是教育通过身体活动的反映和符号化表达。
身体是社会存在的载体，身体形态和身体活动是传统体育的源头。从古彝文字筛选的24个字来看，它以简单的线条——笔画描述和临摹形式高度符号化、线条化、写意化，浓缩和提炼身体形态与身体活动式样，具有表达彝族民族性格和气质的文化综合体特征、具有展示丰富彝族传统体育运动式样多样性特征、具有彝族毕摩作毕时对身体关怀的“显隐”身体活动文化内涵、具有表达和凸显彝族身体运动中竞技元素、教育传承元素。身体活动不仅对人类文化和文明的传承和发展具有重要的语言和思想属性，而且具有对古彝文字形成的认知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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