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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自由心证制度是在反对法定证据制度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它符合人类认识活动的客观规律，较好地协调了认识现实世界的复杂多样性和最大限度发现案件真实的目的之间的关系，使得法官拥有判断证据证明力的自由获得了正当性和合理性。要使自由心证制度在我国走向理性化、规范化就必须制定相应的保障和制约措施，以期在赋予法官判断和运用证据的理性思维活动中以充分主观自由的同时，把证明的过程纳入规范文明的程序之中。
关键词
证据制度 自由心证 制衡机制
自由心证制度是继神示、法定证据制度之后人类历史上出现的第三种证据制度。作为对法定证据制度的一个超越，它表明人类在如何合理运用证据查明案件事实这个问题上又迈出了新的一步。所谓自由心证，是指法律不预先对证据的价值或证明力作出具体明确的规定，而由具有“人类普遍认识能力”的法官在审判中自由评断具体案件中各种证据材料的证明力。可以说，在自由心证制度下，任何证据的证明力都是不固定的，要根据案件的具体情况由法官自由评断。这里的“自由”是相对于法定证据制度对证据的证明力所做的预先限制而言的，是使法官在审理案件时得以从特殊性极强的个案的具体情况出发，依托个人的法律专业知识和素养，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运用经验法则和论理规则对案件中出现的所有具备证据能力的证据材料进行通盘考虑后对案件做出判断。我国台湾著名证据法学者李学灯教授认为：“所谓自由评估或自由评价，须斟酌各种情况为合理之判断，并非得依漫无限制之自由裁量为之。”作为一种证据制度体系，其本身就要求具备一系列的内外部保障制约机制与其相配套，从而在规范的程序空间中发挥其作用。自由心证制度产生后，经过各个国家的发展和完善，已建立起了一套严密的制度化措施，从而大大增强了其在认定案件事实时的客观性。本文尝试对自由心证制度的特征，理论基础，以及对自由心证的制衡等几方面进行探析，以便为我国将来引入自由心证制度时对相应制度进行改革完善和创新提供借鉴。
一、自由心证产生的历史
自由心证的实践最早产生于英国。公元13世纪前后，在神明裁判消亡的同时，英国和欧洲大陆的司法实践也开始分道扬镳 。英国逐渐走向对抗制的诉讼模式，并在陪审团制度的基础上，形成了自由心证主义的传统。此后，“知情陪审团”向“不知情陪审团”转变，催生了大量的证据法规则，使英美法系的证据制度逐渐成型。而欧洲大陆则形成了以纠问制为基础的法定证据制度。其主要特征为：法律上预先规定不同种类的证据具有的不同价值，以及根据不同证据价值而来的法律效果，将证据的价值绝对化，对采证方式、证据能力和最终的事实认定也规定了严格的程序和要件。这种证据制度使裁判者的理性受到压制，不利于案件真实的发现，也在刑事诉讼中导致了刑讯逼供的盛行。
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一方面由于产业革命和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以及由此带来的人类认识水平的提高给诉讼制度带来的了一场“证据法的革命”，使得法定证据制度的缺陷更加凸显出来另一方面，“资产阶级革命思潮所引发的人权和自由观念的勃兴，使得以残忍的、非人道的刑讯逼供为常态的法定证据制度成为众矢之的。” 在这种历史背景下，法国在学习英国法律制度的基础上，率先以自由心证主义取代了法定证据制度，此后，其他欧陆国家也纷纷效仿，自由心证制度得以在欧洲大陆开花结果。
二、自由心证之特征
自由心证作为一种证据评价的方式，其特点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理解：第一，自由心证的适用阶段是诉讼的最终和决定性的阶段，即公开裁判阶段(庭审阶段)。第二，法律上不预先设定各种证据的证明力，而是由裁判者根据经验法则和逻辑规则能动自由判断。在自由心证制度下，各种证据的价值在法律上一律平等，也被称之为“证据价值平等主义”，裁判者在此前提下享有决定采用何种证据以及对这些证据的证据价值大小进行判断的自由，这是自由心证的实质精神之所在。第三，内心确信原则，心证的形成要以达到法定证明标准为前提，也即通过证据调查，法官判断证据、认定事实应达到内心确信的证明程度。
自由心证制度之自由是相对于法定证据制度来说的。因为法定证据制度对证据证明力严格加以规定的做法有着诸多弊端，才产生了对法官自由评判证据证明力的推崇。而人类普遍的认识能力为心证之自由提供了可能性和正当性，现实世界的复杂多样性使裁判者对证据证明力的自由评断成为必要。
三、对自由心证的制衡
（一）理论法对自由心证的约束
自由心证制度下法官运用证据查证案件是一个理性的推理活动。一个理性的推理过程，首先应当符合论理法则。所谓论理法则，指审判人员审查判断证据，必须符合一般人类理性标准，其对证据所作判断均须有妥当性与适合性，必须合理运用自由裁量，否则即构成裁量权之滥用。 论理法则实际上是一种科学辩证的思维方法规律，其本质是主体化了的客观规律和关系，是人们在客观规律和关系的基础上依据主体需要而形成的思维规则、程序和手段。自由心证制度下法官运用证据查证案件事实是一个思维操作的过程，而科学的论理法则对这个思维操作过程具有重要的规范作用，直接关系到能否正确认定案件事实，影响认识的合理性。因此，要保证自由心证制度不会成为法官恣意裁判的温床，首（下转第57页）（上接第52页）先要求法官所有运用证据的思维活动及其过程都要在论理法则的框架下进行，这是保证认识活动不会发生偏差的一个必要条件。
（二）经验法则对自由心证的约束
所谓经验法则，是指人类以经验归纳抽象后所获得的关于事物属性以及事物之间常态联系的一般性知识或法则，它是在人类长期生产和生活实践中所形成的客观存在的不成文法则。换言之，是根据已知事实来推导未知事实时能够作为前提使用的一般的知识、经验、常识、法则。经验法则在数量上是无限的，因此根本无法事先在立法中一一做出规定列明，这也正是法定证据制度退出历史舞台，自由心证制度被采用的根本原因之一。 可以说，经验法则实际上是在自由心证制度下取代了法定证据规则的证据评价标准和准则。经验法则在自由心证制度下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其构成推理前提的一般命题即推理中的大前提。因此，经验法则就成为了我们斟酌某一证据材料是否可信的一个评价依据。例如，按照人类长期经验积累和不完全归纳所形成的经验法则：喝醉酒的人往往不能对事物有非常清醒的认识。如果一个证人被证明在案发当时正处于酒醉的状态之中，那么根据经验法则，这名证人所提供的证人证言的证明力就非常值得怀疑。同时，由于法官在对事实进行认定时遵循经验法则，这就要求案件有关各方当事人也必须按照经验法则的内容和要求进行举证、质证等各项诉讼活动，客观上保证了整个诉讼进程的合理发展。当法官与当事人之间围绕经验法则的有关要求形成互动之后，任何一方想要脱离经验法则而恣意行事都已变的不再可能。
可见，经验法则对自由心证的形成构成内在制约。因为经验法则来自人们个别经验的积累，是对大量经验的归纳和抽象，而且这种经验不是个别人的特殊经验，而表现为一定范围内人们的共识，具有相当的客观性。正是这种客观性对司法人员在心证的形成过程中构成制约，保证了通过自由心证认定案件事实的客观性和真理性
四、结语
综上，自由心证制度是在直接反对法定证据制度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它符合了人类认识活动的客观规律，较好地协调了现实世界的复杂多样性和最大限度发现案件真实的目的之间的关系，使得法官判断证据证明力的自由获得了正当性和合理性。但同时由于人性的弱点以及非理性因素的影响，法官的心证自由又存在着被滥用的危险。因此应在肯定法官心证自由的基础上，通过种种配套措施以及良好的程序对其进行规制。
自由心证制度是在反对法定证据制度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它符合人类认识活动的客观规律，较好地协调了认识现实世界的复杂多样性和最大限度发现案件真实的目的之间的关系，使得法官拥有判断证据证明力的自由获得了正当性和合理性。要使自由心证制度在我国走向理性化、规范化就必须制定相应的保障和制约措施，以期在赋予法官判断和运用证据的理性思维活动中以充分主观自由的同时，把证明的过程纳入规范文明的程序之中。
关键词
证据制度 自由心证 制衡机制
自由心证制度是继神示、法定证据制度之后人类历史上出现的第三种证据制度。作为对法定证据制度的一个超越，它表明人类在如何合理运用证据查明案件事实这个问题上又迈出了新的一步。所谓自由心证，是指法律不预先对证据的价值或证明力作出具体明确的规定，而由具有“人类普遍认识能力”的法官在审判中自由评断具体案件中各种证据材料的证明力。可以说，在自由心证制度下，任何证据的证明力都是不固定的，要根据案件的具体情况由法官自由评断。这里的“自由”是相对于法定证据制度对证据的证明力所做的预先限制而言的，是使法官在审理案件时得以从特殊性极强的个案的具体情况出发，依托个人的法律专业知识和素养，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运用经验法则和论理规则对案件中出现的所有具备证据能力的证据材料进行通盘考虑后对案件做出判断。我国台湾著名证据法学者李学灯教授认为：“所谓自由评估或自由评价，须斟酌各种情况为合理之判断，并非得依漫无限制之自由裁量为之。”作为一种证据制度体系，其本身就要求具备一系列的内外部保障制约机制与其相配套，从而在规范的程序空间中发挥其作用。自由心证制度产生后，经过各个国家的发展和完善，已建立起了一套严密的制度化措施，从而大大增强了其在认定案件事实时的客观性。本文尝试对自由心证制度的特征，理论基础，以及对自由心证的制衡等几方面进行探析，以便为我国将来引入自由心证制度时对相应制度进行改革完善和创新提供借鉴。
一、自由心证产生的历史
自由心证的实践最早产生于英国。公元13世纪前后，在神明裁判消亡的同时，英国和欧洲大陆的司法实践也开始分道扬镳 。英国逐渐走向对抗制的诉讼模式，并在陪审团制度的基础上，形成了自由心证主义的传统。此后，“知情陪审团”向“不知情陪审团”转变，催生了大量的证据法规则，使英美法系的证据制度逐渐成型。而欧洲大陆则形成了以纠问制为基础的法定证据制度。其主要特征为：法律上预先规定不同种类的证据具有的不同价值，以及根据不同证据价值而来的法律效果，将证据的价值绝对化，对采证方式、证据能力和最终的事实认定也规定了严格的程序和要件。这种证据制度使裁判者的理性受到压制，不利于案件真实的发现，也在刑事诉讼中导致了刑讯逼供的盛行。
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一方面由于产业革命和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以及由此带来的人类认识水平的提高给诉讼制度带来的了一场“证据法的革命”，使得法定证据制度的缺陷更加凸显出来另一方面，“资产阶级革命思潮所引发的人权和自由观念的勃兴，使得以残忍的、非人道的刑讯逼供为常态的法定证据制度成为众矢之的。” 在这种历史背景下，法国在学习英国法律制度的基础上，率先以自由心证主义取代了法定证据制度，此后，其他欧陆国家也纷纷效仿，自由心证制度得以在欧洲大陆开花结果。
二、自由心证之特征
自由心证作为一种证据评价的方式，其特点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理解：第一，自由心证的适用阶段是诉讼的最终和决定性的阶段，即公开裁判阶段(庭审阶段)。第二，法律上不预先设定各种证据的证明力，而是由裁判者根据经验法则和逻辑规则能动自由判断。在自由心证制度下，各种证据的价值在法律上一律平等，也被称之为“证据价值平等主义”，裁判者在此前提下享有决定采用何种证据以及对这些证据的证据价值大小进行判断的自由，这是自由心证的实质精神之所在。第三，内心确信原则，心证的形成要以达到法定证明标准为前提，也即通过证据调查，法官判断证据、认定事实应达到内心确信的证明程度。
自由心证制度之自由是相对于法定证据制度来说的。因为法定证据制度对证据证明力严格加以规定的做法有着诸多弊端，才产生了对法官自由评判证据证明力的推崇。而人类普遍的认识能力为心证之自由提供了可能性和正当性，现实世界的复杂多样性使裁判者对证据证明力的自由评断成为必要。
三、对自由心证的制衡
（一）理论法对自由心证的约束
自由心证制度下法官运用证据查证案件是一个理性的推理活动。一个理性的推理过程，首先应当符合论理法则。所谓论理法则，指审判人员审查判断证据，必须符合一般人类理性标准，其对证据所作判断均须有妥当性与适合性，必须合理运用自由裁量，否则即构成裁量权之滥用。 论理法则实际上是一种科学辩证的思维方法规律，其本质是主体化了的客观规律和关系，是人们在客观规律和关系的基础上依据主体需要而形成的思维规则、程序和手段。自由心证制度下法官运用证据查证案件事实是一个思维操作的过程，而科学的论理法则对这个思维操作过程具有重要的规范作用，直接关系到能否正确认定案件事实，影响认识的合理性。因此，要保证自由心证制度不会成为法官恣意裁判的温床，首（下转第57页）（上接第52页）先要求法官所有运用证据的思维活动及其过程都要在论理法则的框架下进行，这是保证认识活动不会发生偏差的一个必要条件。
（二）经验法则对自由心证的约束
所谓经验法则，是指人类以经验归纳抽象后所获得的关于事物属性以及事物之间常态联系的一般性知识或法则，它是在人类长期生产和生活实践中所形成的客观存在的不成文法则。换言之，是根据已知事实来推导未知事实时能够作为前提使用的一般的知识、经验、常识、法则。经验法则在数量上是无限的，因此根本无法事先在立法中一一做出规定列明，这也正是法定证据制度退出历史舞台，自由心证制度被采用的根本原因之一。 可以说，经验法则实际上是在自由心证制度下取代了法定证据规则的证据评价标准和准则。经验法则在自由心证制度下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其构成推理前提的一般命题即推理中的大前提。因此，经验法则就成为了我们斟酌某一证据材料是否可信的一个评价依据。例如，按照人类长期经验积累和不完全归纳所形成的经验法则：喝醉酒的人往往不能对事物有非常清醒的认识。如果一个证人被证明在案发当时正处于酒醉的状态之中，那么根据经验法则，这名证人所提供的证人证言的证明力就非常值得怀疑。同时，由于法官在对事实进行认定时遵循经验法则，这就要求案件有关各方当事人也必须按照经验法则的内容和要求进行举证、质证等各项诉讼活动，客观上保证了整个诉讼进程的合理发展。当法官与当事人之间围绕经验法则的有关要求形成互动之后，任何一方想要脱离经验法则而恣意行事都已变的不再可能。
可见，经验法则对自由心证的形成构成内在制约。因为经验法则来自人们个别经验的积累，是对大量经验的归纳和抽象，而且这种经验不是个别人的特殊经验，而表现为一定范围内人们的共识，具有相当的客观性。正是这种客观性对司法人员在心证的形成过程中构成制约，保证了通过自由心证认定案件事实的客观性和真理性
四、结语
综上，自由心证制度是在直接反对法定证据制度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它符合了人类认识活动的客观规律，较好地协调了现实世界的复杂多样性和最大限度发现案件真实的目的之间的关系，使得法官判断证据证明力的自由获得了正当性和合理性。但同时由于人性的弱点以及非理性因素的影响，法官的心证自由又存在着被滥用的危险。因此应在肯定法官心证自由的基础上，通过种种配套措施以及良好的程序对其进行规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