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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包公湖的旁边住了十多年,我家离湖只有一百米。从小学三年级直到二十多岁离开开封,我一直住在包公湖畔。
小时候,包公湖叫包府坑,一个坑字概括了很多景物:水岸边莫名的垃圾、不太清澈的波浪、围绕着湖水高低不平的土路,以及路边搭建的临时棚户。那时候没人觉得这是一处风景,湖边根本没有游人,有的只是赶路人。那时候包府坑最被人关注的事情是“翻坑”,只要听说包府坑翻坑了,全开封的人们都会提着水桶扛着网兜赶来。“翻坑”的时候,湖里的鱼争相往水面跳起或浮起,有些不幸的,立刻就被等在岸边的人生擒;心急的小伙子卷起裤腿蹚水下湖,用带竹竿的网兜在水里兜来兜去,也能有不少斩获。
那时候,包府坑隔长不短儿就“翻坑”,引起市民关注。后来听说,“翻坑”是因为水太脏、缺氧,导致鱼自杀式浮出水面。
大概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包府坑沿岸清理了棚户,沿湖一圈的路修通了。湖边修建了水泥栏杆,栏杆边铺上方砖人行道,種上垂柳。湖畔还出现了民居改的茶社,甚至还出现了一个歌舞厅。茶社虽然卖的是大碗茶,舞厅的门票只有五毛钱,但总算有了跟湖水配套的商业,气质上往风景区靠近,这时候的包府坑开始叫包公湖。经过治理,湖水也没那么浑浊了,后来湖面还出现了游船,情侣们泛舟湖面,也成了一道风景。我大学就在开封上的,记得刚上大学那年,有个男生约我周末去划船,我不无期待地答应了。到了周末,他骑车带我从学校出来,我以为他会带我到龙亭湖泛舟,因为那里才是泛舟的标志性区域。不料,他却把我带到包公湖,我跳下车,望着像自己掌纹一样熟悉的风景,内心的失望如堆积在湖岸边的泡沫一样庞大。
不料,他却把我带到包公湖,我跳下车,望着像自己掌纹一样熟悉的风景,内心的失望如堆积在湖岸边的泡沫一样庞大。
开封有三处府邸是以湖水的形式呈现的:潘家湖、杨家湖、包公湖。前两者据说分别是潘仁美和杨家将的府邸,合称龙亭湖。包公湖也分东湖和西湖,但是包公一个人独享,合称包公湖。这个湖是包公的家宅还是办公地点?不得而知。千禧年前后,在西湖西岸修建了包公祠,里面供奉有包公家训等,算是包公的家宅了。后来东湖北岸又修建了开封府,以宋代开封府衙为原型,参照北宋李诫的《营造法式》修建的,这就是包公的办公地点了。东府西祠的格局形成以后,包公湖就真的成为名副其实的景区了,湖畔的茶社、饭馆也多起来,茶饭朴实可口,建筑风格古朴疏朗,而且价格相对其他景区更实惠,生意都不错。去年初雪时,我跟三五知己坐在湖畔小酒馆对酌,隔着落地玻璃窗,看天边飘飘摇摇的雪花降落在柳树和湖面上,一层银白包裹了窗外的世界,窗内欢叫:下雪了!浮一大白。
近年,政府又从包公祠所在的西湖引出一支水脉,直接通向龙亭湖,这支水脉开封人称为水系。水系两岸亭台楼阁高低错落,画廊朱栏曲折幽深,桃树、杏树、竹林杂植其间,碧水清波逶迤几里地,把这方圆几公里的片区连接为一个穿花渡柳、烟波浩渺的大花园,非常壮丽。
现在,我真正成了住在风景里的人,请客吃饭都不用打车,步行范围里,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吃完饭顺着湖畔散步,累了在湖里泛舟,沿着水系一路飘游,在龙亭湖弃舟登岸,在御街吃一餐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