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费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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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船长!我们的艰苦航程已经终结;
  这只船渡过了一切风险,我们争取的胜利已经获得;
  港口在望,我听见钟声在响,人们都在欢呼;
  千万只眼都在望这只稳定的船,它显得威严而英武。
  ——惠特曼
  
  


  2007年2月6日,这是值得C罗铭记一生的日子。此前一天,C罗度过了自己的22岁生日;这一天,他则完成了在国家队作为队长的“处子秀”,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其职业生涯的另一个生日。在英格兰的酋长球场,葡萄牙队凭借西芒和卡瓦略在收官阶段的进球,最终2∶0击败了强大的巴西队,葡萄牙队也迎来了新年首胜。尽管C罗是役的发挥非常一般,并且在第62分钟就被替换下场,但作为葡萄牙队的新旗帜,C罗迈出了职业生涯全新的一步。尽管在2008年欧洲杯预选赛上,C罗还不是球队的第一队长,但通过与巴西的友谊赛,C罗完成了从球队进攻核心到领袖的转变,这也意味着在费戈领衔的“黄金一代”全面淡出后,C罗已经顺利地接过了前辈费戈的枪,正式成为葡萄牙队的领舞者。
  如果要编撰一本葡萄牙足球的传记,费戈是一段无论如何绕不过去史诗般的传奇。这位和里瓦尔多、齐达内同龄的边路英雄,在个人荣誉方面几乎达到了和他们相同的高度。虽然费戈未能在国家队取得一尊像样的金杯,但葡萄牙在两年内连夺欧洲杯亚军和世界杯殿军的成绩少不了费戈的努力。在费戈和黄金一代的努力下,他们将自己与德劳内杯、大力神杯的距离缩小到了一至两场比赛,费戈和他的队友们以实际行动,让偏安伊比利亚半岛一隅、曾以航海扬名世界的欧洲小国,再度焕发出了熠熠光辉。2006年世界杯之后,34岁的费戈正式宣布退出国家队,以便专心于俱乐部赛事。虽然早在三年前葡萄牙饮恨欧洲杯决赛后,费戈也曾一度退出国家队,但与那次8个月的短暂告别不同,这一回,费戈是真的准备抽身而去了,葡萄牙旗帜的隐退,为黄金一代的全面退出画下了一个还算圆满的句点。
  生活还在继续,比赛一如从前。在大菲尔的调教下,葡萄牙队逐步实现了后费戈时代的平稳过渡,在2008年欧洲杯预选赛上,从开局阶段的爆冷输球,到此后的大胜追击,葡萄牙队体验了一把过山车的快感。斯科拉里曾坦言,球队现在还缺少象费戈和保莱塔这样的球员,费戈是一个天生的领袖,在更衣室拥有巨大的影响力,而保莱塔则善于团结队友。但老谋深算的斯科拉里不会因为几位球员的退役而束手无策,其年轻化组队的思路并没有改变。对新生代的西芒、C罗、夸雷斯马、穆蒂尼奥和纳尼等人,斯科拉里给予了足够的信任,而得到信任和鼓舞的年轻一代也展现出良好的竞技状态。经历了一番磨合的阵痛后,葡萄牙队重新步入了正轨,他们在欧洲杯预选赛的积分榜上一路攀至第二,小组出线形势日趋明朗。
  费戈退役之后,C罗在一次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费戈拥有梦幻般的职业生涯,他对葡萄牙足球的影响很大,即使他不是葡萄牙最伟大的球员,他也一定是葡萄牙最伟大的球员之一,他是我们年轻一代的榜样,是我们要努力追赶的目标。”不过随后,C罗的发言却让人感受到了后生可畏:“我希望在自己的职业生涯能够获得更多的成就,赢得更多的冠军,创造更多属于我的个人时刻,如果我能够取得与费戈同样的成就,那么这将会令许多人感到满足,但是我希望比费戈做得更好,我拥有这种的野心。”能够直截了当地表达出要超越费戈的欲望,C罗恐怕是葡萄牙新生代中的第一个。
  有超越前辈的勇气和信心固然值得赞赏,但行动永远比语言更重要。天赋异秉的C罗虽少年成名,但难免年轻气盛,若不能加以引导,他很可能步入歧途。幸运的是,C罗得到了弗爵爷和斯科拉里这两位老江湖的指点,他们至少可以保证葡萄牙的希望之星在大方向上不出差错。而在葡萄牙队内,以费戈为首的黄金一代所起到的传帮带作用,也为C罗的更好成长和更快出位奠定了基础。
  C罗的首场国家队比赛,是2003年8月20日葡萄牙和哈萨克斯坦的友谊赛,当时刚刚加盟曼联队的他完成了职业生涯中最为重要的转会。这是一个幸福的八月,即使在多年后追忆往事,C罗一定也会对此印象深刻。在这场友谊赛上亮相之后,C罗就成为了国家队的常客,尽管他在更多时候只能在场边观摩比赛。2004年夏天,葡萄队迎来了在本土举行的欧洲杯,这对于四年前错失良机的黄金一代而言无疑是最好的登顶机会。
  事实表明,2004年欧洲杯是一届“混乱”的杯赛,“无序”的杯赛。人们记忆最深刻的并不是比赛,而是鲁尼的惊艳,齐祖的神奇,卡萨诺的泪水和希腊人的狂欢。对于葡萄牙人而言,遗憾多于欣喜,失望甚于期望,他们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却都被希腊人用棍棒大刀这样的冷兵器打得溃不成军。当然,这其中也不能忽略球队内部派系与夺权的内耗之伤。
  


  彼时凭借着波尔图队良好的成绩,马尼切、卡瓦略、科斯蒂尼亚、德科等人逐步在国家队占据了一席之地,而黄金一代中的科斯塔、科托和费戈自然要捍卫最后的尊严。首场比赛,葡萄牙马失前蹄输给希腊。第二场比赛,斯科拉里令旗一挥,将表现不佳的科斯塔摁上替补席,遣上巴西人德科,并把有过一次失误的科托牢牢钉在板凳上。斯科拉里的举动令费戈很是不快,尤其对于巴西人重用“嫡系”德科(德科生于巴西),费戈多次公开发表不满言论,就差在公众场合动手了。不过老辣的斯科拉里也有安抚手段,他将队长袖标交给了费戈,至少在形式上,黄金一代还是要指挥波尔图系。比赛必须依靠结果说话,小组赛次战两球完胜俄罗斯令葡萄牙队迎得了喘息之机,也让德科等人有了更多的机会。费戈们纵有万般意见,也只能以大局为重,于是波尔图系用实力为自己争得了表演的舞台。此时羽翼未丰的C罗游离于两大派系之外,他要做的是用一场场更好的比赛以争得一个主力位置,至于国家队的话语权,离他的距离还相当遥远。不过,单就这届杯赛的表现而言,C罗的发挥是很出色的。首场替补上场的C罗虽然由于紧张让对方获得点球机会扩大比分,但在比赛结束阶段,他接费戈开出的角球门前7米处头球顶进远角,为本队挽回些许颜面。第二场比赛,C罗又在第88分钟接科斯塔的分球后停球右脚外脚背搓到门前,助攻科斯塔推射破门,为球队奠定胜局。第三场葡萄牙与西班牙的生死战,C罗获得先发机会,他用自己的盘带和突破给球队制造了不少机会。不过较之于老辣的费戈,C罗还有着明显的差距,虽然他的突破不错,但在分球,传球,视野,大局观,阅读比赛的能力方面,C罗都显得很青涩。
  2004年欧洲杯后,错失冠军的费戈见黄金一代的失势已是不可挽回,加之皇马的位置竞争日趋激烈,他毅然决定退出国家队。费戈的短暂退出无疑给了C罗一个最好的成长空间,因为有两人同为边路球员,而且他们最擅长的位置都在右路。在此后一年陆续展开的世界杯预选赛中,C罗作为主力帮助葡萄牙取得小组第一直接进军德国。而C罗也以7粒进球的成绩成为球队的二号射手,仅次于保莱塔的9球,这个成绩也是欧洲区射手榜的并列第四,比肩范尼、伊布拉西莫维奇等伟大的射手。不过在预选赛进行到最为关键的阶段,在皇马过得有些郁闷的费戈重新回到了国家队。2005年6月4日,阔别国家队10个月的费戈重新戴上了队长袖标,并在对阵斯洛伐克的比赛中代表葡萄牙第111次出场。虽然媒体对费戈的回归不是很看好,但他的归来仍然得到了其他葡萄牙国脚的欢迎,就连素来与费戈不睦的德科也表示:“费戈是一位神奇的球员,在葡萄牙队征战欧洲杯预选赛的紧要关头,能拥有费戈是一件好事。毫无疑问,有了费戈,葡萄牙队会变得更强大。对于费戈的回归,我很满意。”当然,从另一个层面来说,费戈回到国家队对C罗是个不小的冲击,这意味着后者将让出右路走廊而转移到左路。
  


  很快,一个更为宽广的舞台呈现在费戈和C罗的面前,那就是2006年世界杯。费戈年事渐高,但C罗却迅速成熟,虽然国家队的队长袖标依然佩戴在费戈手臂上,但在斯科拉里的战术蓝图中,两人将占据相同的地位。综合葡萄牙队7场比赛的数据来看,费戈和C罗的表现几乎不相上下。C罗首发6场,在葡萄牙队小组提前出线后,他获得了一场休息时间。费戈同样6次先发,只是在最后无关紧要的三四名决赛中替补上场。两人的上场时间相差无几,且都各有一张黄牌。C罗有一粒进球,而这粒进球正是得益于费戈在对阵伊朗队时制造的点球,作为皇马昔日的第一点球手,费戈的主动让贤成全了C罗的世界杯首球,此举的意义若稍加放大,可以理解为费戈已经认可了C罗的优异表现。
  诚然,由于在世界杯上频频假摔等瑕疵,C罗最终无缘最佳新人,但就其技术和场上表现而言,他近乎无可挑剔。良好的速度和体能保障了C罗在边路对对方防线一次次的冲击,他的盘带也不再单纯地追求视觉效果,开始变得实用起来。在处理球方面,C罗显得更加果断,他突破后的传球也不再盲目。虽然在射门的环节上,C罗还缺乏费戈的准星;对任意球的处理上,C罗也欠缺费戈的稳定,但至少两者之间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小了。除了费戈和C罗,还有一人在本届杯赛上大放异彩,他就是作为葡萄牙中场进攻的组织者的德科,他在中场的组织和调度攫取了不少关注的眼球,当时葡萄牙队的中场呈现费戈,德科和C罗三足鼎立之势。
  世界杯结束后,费戈和黄金一代正式告别。谁将成为葡萄牙队未来的核心和领袖?这个问题牵动了不少球迷的心弦。不少人认为德科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他位居枢纽地带,指挥调度都很有大将风范。然而事实上,德科内敛的性格和其原籍巴西的事实都注定了他只能成为战术蓝图中的重要一员,而不具备成为球队统帅和精神领袖的资格。此时早已红透半边天的C罗,成为了教练和队员心目的最好人选,而在此后的欧洲杯预选赛上,C罗就用自己的表现证明,他配得上大家的殷切期望。
  


  2006年10月8日凌晨,葡萄牙在欧洲杯预选赛第三轮主场3∶0完胜阿塞拜疆,状态大勇的C罗是役梅开二度。第24分钟,葡萄牙在对方禁区附近形成围攻,阿队后卫始终无法将球彻底解围,德科外围中路斜传禁区左侧,C罗跟进一脚劲射洞穿阿赛拜疆大门,帮助球队取得1∶0的领先优势。一分钟后,C罗背身停球后凌空倒勾打门击中横梁,皮球弹到草地上后被门将得到。第31分钟,葡萄牙队依靠卡瓦略的补射将优势扩大为两球,此后 C罗又用一记刁钻的任意球考验了门将的神经。下半场第20分钟,西芒右翼传中,前点的戈麦斯吸引了对方两名防守球员,后点的C罗鱼跃冲顶破门,再下一城。C罗在本场比赛非常活跃,他策动了本队的多次威胁进攻,并有两球入账。如果说葡萄牙大胜阿塞拜疆还有对手较“面”的原因,那么在葡萄牙队四球狂扫此前20年对阵都了无胜绩的比利时队时,再次梅开二度的C罗不得不令人叹服。现在的C罗已经成为葡萄牙队新的战术核心,而赛前比利时门将扬言开场2分钟就让C罗被担架抬下场的挑衅更激发了他的斗志。是役身为边锋的C罗和夸雷斯马两翼齐飞,搅得比利时队后场鸡飞狗跳。最终葡萄牙以一场大胜扭转了在欧洲杯预选赛上积分落后的局面。相信如果费戈看过这两场比赛,一定会赞叹自己在世界杯上让出点球的那步棋是多么的高明。而对C罗这个不错的国家队接班人送出祝福的,相信绝不只费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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