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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秋天《寂寞的季节》
最难过的不是你爱的人不爱你,而是那个爱了你很多年的人转身离去。
(1)白痴才不喜欢听情歌
2009年春天的时候,我在家附近的网吧做收银,不但免费上网,而且有钱拿,对于我这样势利的姑娘来说,一举多得。
更让我有成就感的就是,我可以每天像DJ一样随心所欲的在全网吧放着自己喜欢的歌。今天梁静茹,明天江美琪,后天光良。
终于有一天,一个人高马大的影子挡在了我的柜台前,语气十分蛮横地说,小姐,拜托,你能不能不再每天放那个哼哼唧唧要死的歌,我的穿越火线都继续不下去了。
我扫他一眼,长得高就了不起啊,顾客是上帝就了不起啊,玩穿越火线就了不起啊,当然我只敢在心里碎碎念,我还是关了我心爱的情歌,放起当红的网络歌曲,“我叫小沈阳,眼睛小却有光芒,这是为什么呢……”
我边听边偷看在那专心致志的玩穿火的高大身影,哼,那么高的个子,那么小的眼睛,双眼闪烁着欲望的光芒,玩什么穿火啊,就应该去唱二人转。艺名我都给他想好了,穿火大高个。连情歌都听不懂,白痴。
(2)不是冤家不聚头
他下次再来上网的时候,我就认识了他。滴滴刷网卡的时候,我记下了他的姓名。韩笑笑,这个名Q版的跟他形象一点都不符合。
我每天都盼着他不要来,这样我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放歌。可是他偏偏每天都来,不是穿火,就是开心农场。
我注册了一个开心网马甲,用美女头像加他为好友。每天他在穿火的时候,我就在他的农场里作孽。偷他的菜,抢他的牛奶,偷他的羊毛,吃他的鸡蛋。不但如此,我还要给他放杂草,放虫子,我还要溜他的狗,打他的猫。一肚子坏水都用在了这上面,让我的神经分外舒爽。
可他仍旧不放过我,终于有一天跟老板娘举报说,你们家收银品味太低,放的歌太难听,以后不要让她放啦。老板娘满口答应,还扣了我十块钱。
10点下班的时候,愤愤在网吧门口买手抓饼,从加蛋的标准降低到无蛋。要不是今天扣了十块钱,哼。手抓饼出炉的时候,却被身后的一只大手夺走。
我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要干嘛?他无奈,我要手抓饼。我伸手去抢,他举得高高的,老板说最后一个了,你让给我不行?我够不到,凭什么让给你?他说,我晚上要陪女朋友通宵的,你不是下班了,那么胖不要吃了。
乍暖还寒的初春,我在空旷无人的街道大喊,韩笑笑,我与你誓不两立。震亮了好几个楼道门前的感应灯。
(3)不是我不明白
李大军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专心致志的偷看韩笑笑跟他女朋友视频。这个大个子家伙在他女朋友面前,温顺的跟猫咪一样。
李大军的电话明显打断了我的偷窥进程,我没好气的喊,谁啊,干嘛啊。电话那头愣了一下,说,然然,家里那边冷不冷?春天了你要多穿点衣服,别感冒,现在细菌多,猪流感很严重,你在网吧工作人杂事多,没事多戴口罩,别上夜班,别熬夜。
李大军的一席话明显的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无法在监控韩笑笑的甜言蜜语。于是我暴吼,你不好好在军校呆着你的,打什么电话!以后少打电话过来,老娘忙着呢。说完我狠狠的挂了电话。
全网吧人静静的转过头看着我。韩笑笑变态的对着视频说了一句,老婆你别害怕,是收银在抽风呢。
我把愤怒转到李大军身上,又去偷他的菜。可是他好久没上网,已经没什么可偷了。在他的主页上,我突然看到提示,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心里突然一酸。李大军追我五年,我对他除了厌烦就是厌烦。听他磕磕巴巴的说着海誓山盟的时候,我除了想逃就是想逃。他却一直契而不舍,不论我怎样的臭脾气相对,他都无怨无悔。有的时候太爱一个人,本身就是个错误。
(4)我多想是个偷心贼
夏天很快就来了。韩笑笑不再来上网了,开心网上的状态说明,他跟他的可爱女朋友去旅行了。据说要走很久很久。我又开始随心所欲的放情歌,可是我却开心不起来。
韩笑笑每天都忙着行走,也没时间种菜。我一时间无事可干,没人可以偷窥。看着连续几个月的日志,都是跟他斗智斗勇。他走了之后我就像中暑了一样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我每天拼命的给他留言,骚扰他,让他不得安宁。我还给我的闺密发他跟他女朋友旅行的照片。我说你看他的婆娘也不好看么,也不比我瘦么。
闺密说,是啊,动了春心的孟小然,还真是带劲而儿呢。
韩笑笑旅行归来又跑来上网的时候,我看他的眼光就不太对劲儿了。刷卡上网的时候,他仍过来一块石头,说,大连捡的,你拿着玩吧。我红了脸,我说谢谢哈。
他催我,快点快点,默默积极不是你性格么,对了,有个人老去开心网偷我菜,我看注册IP是咱这个网吧的,你帮我盯着点啊。我辛辛苦苦种的那点玩意,都被偷了,多缺德。
李大军不敢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写信过来。一封封邮寄到网吧里,把他试飞的每个过程都写下来,他说,马上就能独立飞行了,这个是作为一个飞行员极大的荣幸。他的信写得喜气洋洋,我却懒得回复。
我正忙着跟韩笑笑学穿越火线,要跟他组建战队。哪有时间搭理李大军。韩笑笑看到一封封的来信,打趣我说,啊,辣妹子也有人敢爱。我并不言语。
深夜我再次偷他的菜的时候我就想,韩笑笑,我多么希望是个偷心贼,这样,我就不用再偷你的菜。
(5)我爱上的那个人不是你
过完了夏天,就是秋天。风一点点冷了起来,在这个北方的小城,也不能再穿短袖短裤。秋天的时候爆发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H1N1来到了小城,并以迅猛的速度在急速传播着。第二件就是各大高校都开始封校了,这就意味着,好久一段时间内,韩笑笑再也不能出来上网了。
我们也在老板娘的督促下,每天做着大扫除,到处都是消毒液的味道。可是即使是这样,上网的人也少得可怜,这场流感就毫无预计的影响了人们的整个生活。
李大军从部队里面偷跑回来,拽着我的胳膊就让我辞职。我站在网吧门口甩开他的胳膊,我说干嘛呀李大军,耍流氓呀。李大军说,然然,求你听我一次吧。现在H1N1太严重了,新闻联播都报道了。你在这里上班,人多空气差的,我担心你,姑奶奶,工资我给你还不行么。
我推开李大军,他狠狠的撞在墙上。我说,你快走吧,这里有我喜欢的人,我是不会走的。神情决绝的像个烈士。李大军真的走了,他一直都低眉顺眼的这么听话,只是这次,眼角非常不爷们的带着泪花。
可是没办法,我爱上的那个人不是你。
(6)还未开口就已被拒绝
流感病例不断增加的时候,韩笑笑来了。背着大包小包,拉着行李箱。一看就知道他是翻墙出来,准备逃亡的。
他说小收银,我来跟你告别。我女朋友的那个城市也有流感了,我得过去陪她。
我知道一直偷我菜的就是你,我女朋友总说你喜欢我,不然犯不上每天跟我斗智斗勇。其实你也挺可爱的,这不流感挺严重的,我女朋友让我送个口罩给你。下次咱们再见就不定什么时候了。
我看着他的大个子,小男人一般矫情的提着他女朋友,我就受不了。我抢过他的口罩,说了句谢谢,然后就趴着藏起脑袋,不肯跟他告别。
这一场漫长又汹涌的单恋,未开口,就已结束。
(7)冬天,这是个寂寞的季节
流感气势汹汹过去的时候,北方的小城已经开始飘雪了。网吧又恢复了平时的乌烟瘴气,各种叫喊声,吵闹声,韩笑笑再也没回来过,打算在那个城市实习找工作。而我也早已经辞了职,宅在家里打算猫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这个冬天的两件大事就是,李大军成功的成为了一名飞行员。第二件大事就是,李大军结婚了。
他突然就结婚了,请帖到我手的时候,我猝不及防。听说新娘是难得的女飞行员,喜欢李大军很久了。
我去参加了他的婚礼,新娘很漂亮,新郎也很帅。我好像第一次发现,李大军也是有魅力的。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跟新娘交换戒指的时候,我的心就疼了一下,又一下。
闺密握着我的手,说,你还想怎样呢,追了你五年,你都无动于衷。你今天可不是主角儿,不管新娘是不是灰姑娘,今天的公主都不是你。
我原本以为,自己从没对李大军动过心的,有的只是不耐烦。想他冒着被军队除名的危险跑回来劝我辞职,想他走很远的路打公用电话,想他每星期按时的来信。如今,新郎是他,新娘陌生的面孔如桃花。
敬酒,冬天仅有的温度灼烧到胃里。有多少人能够承诺爱一个人一辈子又付诸行动了呢。
当努力了好多年依然没有结果的时候。谁还会一直等你呢。
终于明白, 我们都能勇敢的面对你爱的人不爱你,但无力面对当一个爱你很久的人转身离去。有一天当他真的离开了。你会发现,离不开彼此的,是你,不是他。
2009年的冬天,寂寞的,很冷清。
第二篇
初冬《爱情外面的世界》
原来爱情,真的有门当户对这一说。
(1)这是一座孤独的城市
“你到底要不要买?香水都被你问了个遍,闻了个遍,你到底是有的钱买还是来看热闹的啊?”一向好脾气的晶晶竟然被顾客惹得发火,看来一定不是什么善角色。我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我来吧。她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的时候还不忘狠狠地瞪上他一眼,骂,土老冒。
我站在他跟前,微笑地问他,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他看着我,双手不知道放哪里好,拽着衣角。半天才说,小姐我不是来闹事的,我是真的想买,所以才问问。
我安抚他,我说没关系,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讲,选香水送给谁?他马上就脸红,害羞地说,我进城一个月,我女朋友在城里念大学。听跟我一起打工的人说,城里的女孩都喜欢这个东西,我就想给她也买一个,不让她比别人差啥。可这一小瓶子也太贵了,说着他又不安开始搓手。看来工作并不容易,他的手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茧。
看我没有笑他,又跟我说,小姐,我刚发了工资,你给我选一个差不多价格的吧,我想给我女朋友一个惊喜。我问他,一个月工资多少钱,想买多少钱的。他很认真的算了算说,发了八百,给家里二百,剩下的六百都买香水吧。
换我诧异,那你这个月怎么过活?他憨厚地摸着脑袋笑说,没事儿,我们那包吃包住,不用花钱,她高兴就行。于是我说,那就来这款安娜苏的许愿精灵吧。你女朋友一定会喜欢的,刚好这款现在特价,打完折50块。
他又问我说,那我买这个打折便宜的,不会被她同学笑话穷酸吧?我笑说,当然不会,现在女大学生都用这个,就今天一天特价,她们买不到的。他听了乐颠颠的捧着发票去交款。
晶晶推我,芭比,你疯了?我没理,看着他宝贝一样怀里抱着安娜苏包装好的香水袋子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感慨。
这原本就是一座孤独的城市,我们总要给真爱留下一点点希望还有欢喜。
(2)谁能听见谁的寂寞
在公司商场楼层巡视的时候,有保安叫我说,芭比,有人找你,表情满是不屑。我就又看见他,站在灯火辉煌的走廊里手无足措。
我问他,有事?他表情认真的说,小姐,香水我女朋友很喜欢。可她告诉我这个香水要6百多,我想你算错了帐,公司一定会扣你钱,出来打工都不容易,我今天来把钱补给你。
我笑,天底下还真有笨蛋。我说,这个折扣是我定的,没有算错帐,不用退钱。他不依,上来追我,说小姐这不是小钱,我不能让你担着。
我停下脚步看他,问,你叫什么名字?他愣一下说,张铁柱。我说,好,张铁柱,你要觉得过意不去的话,请我吃饭吧。
中午没吃饭的我早已饥肠辘辘,在上岛点了牛排,咖啡,沙拉。然后问,你吃什么。张铁柱看了眼单子,脸又憋得通红,说,咋这么贵啊,然后说你吃你吃,白开水要钱吗?我来杯白开水。
郁闷了一天的我不由得被他逗得笑出声来,他还自言自语的算着,一个牛排可以请女朋友吃一顿KFC。我问他,KFC有什么好吃,都是垃圾。他一副你不懂的表情说,人家情侣都吃这个的。
我喝着咖啡看着窗外。这个年头,依旧有人在攒钱请女朋友吃肯德基。可是我跟林然的感情,富足得不温不火,在金钱的腐败下,慢慢变得淡漠。这不得不让我难过,二十世纪的爱情,谁又能听见谁的寂寞呢。
(3)那一年我们没有钱
我跟林然青梅竹马的长大,两小无猜的恋爱,长大之后再劳燕分飞的各自忙碌。他大三的时候顺利考了雅思,直接出国读研。我在老爸的商场里实习,遇到了穷的只剩爱情得张铁柱。
你看这样子多好,一瓶香水就能换来女朋友的开心。而我跟林然,LV,GUCCI,D&G换着样送早已经没有感觉。林然三个月飞回来看我一次,每三天打一个越洋电话,每天发一封EMAIL。就这样,我还觉得跟他无话可说。无非就是,芭比你什么时候也出国到这边来?芭比要不你等我回国娶你。再就LV出了什么限量款,我在这边带给你。
这些远不如张铁柱让我感到新奇跟愉悦。我开车到他打工的饭店吃米粉,他见我,从后厨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擦来擦去,忙前忙后的擦桌子,跟同事大喊,我朋友来啦,多加牛肉。
他依旧叫我小姐,说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一个人出来,女孩子多不安全,女孩子开车要注意安全。
我也不多语。只是笑。偶尔打趣他,怎么不去看女朋友。他就不吭声,他说女朋友学习忙,不叫去看她,1个月才能在车站见一次,呆上15分钟。不一会又高兴起来,拿出照片来显摆说,我想她的时候就看照片,我不能拖她的后腿,她可是大学生。
我看照片上,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小女孩。我说,蛮漂亮的。张铁柱像多得五百块钱一样高兴说,我也这么觉得的。
直到我开车走出去很远,我还在想,如果我也跟张铁柱这样的人谈恋爱,是不是我也会很幸福。被一个人放在心里,深深的惦念着,提起她的时候满脸满眼的微笑与骄傲。虽然那一年,他们没有钱,可是积攒很多很多小愿望去实现,可以幸福的牵手逛大街。
在认真爱着的张铁柱,突然让我觉得羡慕了起来。
(4)伤了怎样至少很坚强
张铁柱再次主动找我,缘由是女朋友跟他闹分手。他怕别人笑我,没敢进商场,在我泊车的地方蹲着等我。等了很久的样子。见我就像见了亲人一样站起来说,小姐,我只能麻烦你,这个城市我没别的熟人。
原以为他要借钱之类,刚要掏钱包,他就开始哽咽说,怎么办,我女朋友跟我闹分手。我说,不是好好的,为什么要分手。他说,不知道,她死活要分手,说我待她不好,我只是想问问我哪里没做好。我心里一股火上来,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说,走,我带你去找她。
他不肯去,说怕给她丢人,让别人知道她有个民工男朋友。我不理,拽他上车。载他到他女朋友学校门口,还没等打电话找人,他就说,在那呢在那呢。我顺着他眼光一看,一个女孩挽着一个男孩的胳膊正往学校里走。我说,那你看什么,下车去叫她。
他想了想,说,不了,如果这是她的选择,我确实配不上她,来这陪她只能给她丢人,知道分开的原因就好了。然后看着我说,我们走吧。
我第一次看见男人眼里的泪光,张铁柱说不上帅,黑黝黝的,可是这泪光却格外的剔透打动人心。
我开车带他去海边,买了一打啤酒。分给他,说,喝吧,喝醉了就大喊大哭一场,之后就会不记得。
他坐在我身边,离我有一段间隔。喝了一口啤酒说,这城里真不适合我呆,就当学习学习,回家开个小吃店。在这认识了你,也坐过了小轿车,看过了海,陪她呆了几个月,知道她过得好,也值得了。
他在月光下,边流泪边憨厚的笑,那个模样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就算伤了又怎样,至少你很坦荡,也很坚强。
(5)找一个人心心相印
帮老爸打理生意的日子逐渐忙了起来,我再也没见过张铁柱。很久之后再去他打工那家米粉店,他也早已不在那里。有人说他回老家了,也有人说他去别的地方闯荡了。
上次跟我添过牛肉的师傅认出我,说,啊,你就是他口中的那个恩人小姐吧。他说欠了你大人情,也没来得及还你,说等混好了再来报答你。边说边给我添了一大勺牛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面没了以女朋友为中心的憨厚的张铁柱,一切索然无味。
林然没等毕业,先回国跟我求婚。他说芭比,一个人在外想了很久,最重要的是你,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人陪伴终生,并不是容易事。
一卡车的玫瑰花,大钻戒,所有奢华的浪漫,该有的都有了。于是我点头,说,好。心中也没有不甘,浪漫虽然得到的轻易,但是想来,这也是林然所能给我的最好。
在这么大个世界上,找个心心相印的人,并不是容易的事。况且,就算心心相印,也要活在同一个世界里,才会踏实稳定。就算不是因为钱而架空的爱情,也会很快就崩盘。
两个人在一起,永远都不能你弹出C大调,他却不懂得附和你的悲伤。我跟林然,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般配的组合了,才貌,学识,家世都是如此。
但是为什么我却经常会想起那黝黑的面容,笑起来眯着眼睛白牙齿。他是不是也在远方,找到了他的她,心心相印。
第三篇
寒冬《我生君未生》
当我费尽心机的爱上了你,你却转身而去。于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我终于明白。原来所谓的爱情,就是一场场盛大的相遇与错过。
(1)那一天遇见了你
他认识她的时候,他29岁,她19岁。比她大了十岁的年纪。穿POLO衫,开宝马7系,用的手机尾号数跟车牌号一样吉祥数字连串。皮鞋要意大利进口小羊皮,香水用巴宝莉的英伦男人烟草香。生活不算规律,时常应酬醉酒,身体开始微微发福。未婚,家里的亲戚乐此不疲的给他介绍女朋友,介绍的时候会说,好一个钻石王老五。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商场特卖。他赴约,到处找停车场停车。她跟着一大群人哄哄闹闹的唱歌跳舞促销,堵住了地下停车场的入口。他按了半天喇叭,盖不过歌舞的喧闹。后来终于不耐烦地下车,刚要开口叫能不能把入口让开。就看到在前面领舞的她。
头发很长,穿着白净手绘的T恤,大大的眼睛,充满活力的蹦着跳着。他第一次感到,青春这样逼人。扶着车门站了很久,忘记了自己原本是要在此停车的。反倒是一曲终了,她看到站在车门边的他。回头看看,意识到他们挡住了去路,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迅速有人挪开展台让出车库入口。
她韩式的鞠了一躬,说不好意思。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上车,发动。看到她的笑容,深深的酒窝,有片刻的失神。这样的失神,一直持续到他的约会结束。
(2)如果再来一次
要到她的资料,并不是什么难事。原本就跟那个商场的客户经理熟识,于是去问那天商场大促销,你们雇佣的是哪里的人,演得不错,推荐给我,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
客户经理翻阅厚重的登记本,查了好久,说,那天做促销的,没有具体的登记。只知道是重点传媒学院的学生,团队都是学校召集组合到一起。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传媒学院的人素质都是很不错的。招人可以去那里。
如此,她石沉大海。除了那个明亮的笑容,连名字都没有留下。于是他有些悔恨,那天怎么就不问了名字或者电话去。后来想想,若是那样轻浮,便也不妥。笑笑作罢。
(3)藏起来的秘密
没想到还会再次见到她,是在招聘会。哄哄闹闹的展台摆了很长。公司人事主管看着一份份简历,一个一个面试。他忙里偷闲,跟朋友在门口抽烟聊天。然后看到她。那个形象日夜想得太过模糊,以至于见到的时候不可思议。
她穿灰白色衬衫,拖地长裙,配一双人字拖。极其不搭配的装束,在她身上穿起来,却分外协调。似乎是陪朋友面试,一路上好像在安抚对方的情绪。不由得看她的朋友,齐整的套装,神色紧张,眼神焦灼。
她一直拖着她的朋友,走到他们跟前。以为他们是闲散人员。便问,轩宇集团的招聘文秘,是否在这里面试?她不记得他。他微笑的说,是的,简历给我,我帮你们送进去。她对女孩说,喏,媛媛,一会不要紧张,把简历给他,再练习一次自我介绍。
她朋友进去面试的时候,他问她,怎么你不试试看吗?她微笑,陪朋友来的,自己当然不能参加免得给她压力。再说,媛媛的能力真的很不错,她比我需要这份工作。他笑,说公司还有很多职位招聘,你学什么专业,可以帮你留意一下。她想想说,我学广告,可是好像没听你们公司说有招聘广告策划的。
他问了她的电话名字跟电话号码。说有合适的职位会给她打电话。她搔搔头发,沮丧的样子说,我没有带简历。然后掏出笔,却因为没有纸而难堪。四处找纸的时候,他说,就写在我的手上吧。这样好记一些。
他第一次触碰到她的手,柔软而冰凉。他的心也跟着起了很多小涟漪。笔触碰到皮肤的感觉,有点痒,一笔一笔像写在了心里。号码写了一遍,就铭记于心。朋友面试出来,她挥手跟他告别。
这个离别的背影,她的笑,仿佛都走进了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4)请用心听那些说给你的话
以朋友的身份约会过她几次,她的课余活动很多,并不能时常赴约。所以他经常挑晚上末车的时间打电话给她。她经常在外忙碌刚结束,于是他就充当临时司机去接她。她过意不去,每次都买小玩偶放他车上,笑说就当付车费。渐渐,后面的窗户挂了一排。
他请她喝咖啡,给她讲一些在国外留学的趣事,她听得津津有味。也一起讨论政治,美国日本阿富汗。他们也会一起去打台球,他西装革履,她背心外加人字拖,不搭配的很明显。但也倒玩的开心,她球技很好,姿势自然得很性感,玩得热了,两个人就买冰镇啤酒,打开车的天窗边喝边看星星。
他是喜欢她的。不然不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仍旧打电话给她,听到她若无其事软软的声音,就觉得心安。70年代末生人的他,海归,并不像鲜明的80后一样爱发短信,国外呆得久了,拼音就开始不熟练。于是买了新款的手写手机,叫下属教他发短信。睡觉之前是必要发一条短信给她的,并不说什么暧昧的语言,大多是在网上看来的笑话,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然后道晚安。
有人打趣他说,老总,面带桃花,气色越来越好了哦。他笑,并不推诿,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嘛。他身边不是没有女人,形形色色,妖艳性感美丽。他们一样在一起笙歌到天明。但这却不影响对她的特殊感情,他想,这样自然不做作的女孩子,总是难得。他不讲爱,不谈喜欢,像两个忘年交一样。
直到他看到他们。她坐在男孩的单车上,头发都绑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球鞋,短裤,修长的小腿在单车后座悠荡。一下下,刺激到他心里。男孩穿衬衫,说着笑话,面容干净,牙齿洁白。充满着年轻的朝气。
他并未走过去,看他们走远。上车离开。心里却一直不能平静。暗问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终究自己不是她的什么人,要知道她谈恋爱,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可为何心里却这样难熬。
(5)爱一个人是不是该有默契
他约她逛街,叫她陪他选衣服。讲,审美不行,总得打扮年轻一点。她没推辞。新开的麦凯乐。他带她逛LV,看GUCCI,瞧D&G。她啧啧的叹,你们这些有钱人,真是奢侈。她依旧穿着简单的T恤,长裙,背着泛旧的双肩包。
左一件右一件的挑选。两个人皆是疲惫。中午他带她去吃自助餐,新天地的西餐自助,299一位。食物精致。她看着玻璃上她的倒影,这个无数次跟男朋友驻足过的地方,第一次来,却是跟他。心情并不愉快,想想其实他也没什么不好,优雅得体,懂得小女生心思。
送她回学校的时候,他送LV的包给她。讲,换这个背吧。看你的书包边缘好像都破损了。她下车爬在车窗跟他道谢,说,不用,大叔,你很老土,现在流行复古风,我故意的好不好。说完像一阵风一样跑掉。
他在车里,看她上楼的背影,打电话给老友。讲,现在的小女孩,真难懂。
他30岁的时候,她20岁。正是如花年纪。她失恋,学人家在酒吧酗酒。打电话给他。他赶过去,她已经喝醉。抱着他哭得泣不成声,她讲,男朋友劈腿,那个女孩哪里都不如她,无非家里有钱而已。为什么他要这么现实这么残忍。
听着她的控诉,他的心也跟着疼起来。摸着她的头发,安抚她的情绪。她不用香水,长发淡淡清香传入他的鼻子。她大醉不肯回去,他带她回家。她缩在床角立刻睡去,眼角还带泪痕,楚楚可怜。
她拒绝再回学校,她生性倔强,朋友并不多。穿着他宽大的睡衣问他,可不可以在他这里借住一段时间。劈腿的那个女孩住她对面宿舍,她不想回去面对。他正打领带准备上班。听她这么讲,犹豫了片刻,把钥匙留给她。讲,好好再睡一会,有事打我电话。
(6)我以为你懂得每次我对着你
她这次失恋,性格改变很多。变得很安静。长长的头发盘起来,端着玻璃杯光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给他做饭,自己却吃得很少。他们分睡两个房间,有时候他深夜起来喝水,会听见隔壁房间低低的啜泣声。
他的应酬越来越少,他用更多的时间陪她。她还是难以走出背叛的阴影。尤其是被自己的朋友,跟自己最爱的人。他用年假带她去旅行,一起在海边大叫。一起坐过山车,玩蹦极,刺激得直掉眼泪。他想,爱情,也就是如此吧。看见她微笑的样子,他的心也满足起来。
她20岁生日,他带她去山上种树,拜佛。每棵树都系上红丝带。她突然讲,我放得下了。
载她回学校取东西,碰见她昔日男友跟现女友在宿舍楼下缠绵。她神色尴尬,他牵了她的手陪她下去。女孩声音尖酸,刻薄的讲,看,还是人家厉害,刚分了不久就找了大款,还有车开,不知是不是被包养。
他走到她面前,问,你叫什么?她报上姓名,不服气说,怎么,你还能怎样我。他掏出电话打给秘书,讲,查清传媒学校这个女孩,父母职业。如果有跟他们合作的项目,立刻取消。如果没有,便跟他们父母单位联系一下,所有的交易关系全部取消。
他拍拍她的肩膀,温和的说,你先上去,我在楼下等你。那个女孩站在旁边,目瞪口呆,求他讲,我也只是一时口快,不要牵扯到我家庭。他不理。
回去的路上,她侧头对他微笑,说,谢谢你帮我出了一口恶气。他握住她的手,讲,你就是太仁慈,别人才会欺负你。
(7)灯光再亮却忘了抱住你
他31岁的时候,她21岁。大学毕业,忙着投简历,找工作。他提出结婚,她不肯。说想要工作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他要养她。她不让,仍然是那个独立的女孩。
她不是不爱他,也不是不知道他对她好。只是她不想过早陷入牢笼。阔太太的生活,她还过不来。她还流着年轻的血液,总是闲不住。他托人帮她找工作,她也不肯,要全部靠自己。
他生气,怪她不领情。她亦生气,怪他不理解她。争吵,冷战。
她不理他。他也愈少回家。应酬又多了许多,经济危机,生意并不好做。她每夜等他回来,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就立刻关灯睡去,不让他知道她在等他。而他,每次看到灰暗的灯光,想讲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被背叛的感觉又袭上她的心头。经历那一次之后,她对爱情再没安全感。等待的感觉,才是最委屈,最难熬。她打点行李,不辞而别。换了电话号码,一路南下。
她消失的时候,他发疯了的找她。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社会关系。他崩溃,甚至开始很她。恨她的决绝。恨她的不辞而别。
她消失第三个月的时候,他接受了家里安排的相亲。
她南下的第三个月,屡屡碰壁。终于想起他的好。明白原来终究是自己的任性。准备发邮件给他的时候,却在博客里看见他的婚纱照。
他还是依旧的样子,没笑。站在新娘旁边,气度非凡。新娘面容模糊,看一眼,也记不起长什么样。
她冷笑。他终究还是负了她。只不过,心很疼。原来日夜之间,对这个男人的爱已经这么深,想起他的每一次陪伴,每一个拥抱。
她离开五个月后,他结婚。最满意的便是他的父母,他终于妥协,他们也就早有孙子抱。
(8)最后的最后,我们都没办法
婚礼盛大而辉煌。排场阔气。她在博客里看着他结婚的视频。落寞至极。博客下有一行小诗: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同时生,日日与君老。
她拨电话过去,那面已经睡眼朦胧。她说一句,是我。那面立刻精神起来,呼吸急促。两个人沉默无言,终于他问,你还好么。她讲,好。然后讲,新婚快乐。碎碎的眼泪掉了一地。他说不出话来。
她先结束,她说,睡吧,结婚了就别熬夜了。少喝酒,多注意身体。他愣,说,嗯。她轻轻的挂断电话。摸掉脸上的泪痕。
过了几分钟,他发短信进来,要是过得不好,就回来吧。
她轻轻的按下DELETE。
在她22岁的时候,她终于明白。原来爱情,就是不停地错过。
每年的冬天,我都惧怕寒冷。这个11月,寂寞的哈尔滨,留下我一个人。笑笑走了,下落不明。于是我整日以泪洗面,不敢睁眼,不敢闭眼。内心疼痛。憔悴的很不像我。所以抱歉,我又开始不相信爱情。我又开始写悲哀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有一个小主题,是我对爱情新的理解。写多了中篇。写短篇给大家换换口味。不知道这样的格式你们是否还喜欢。大概冬天不适合谈恋爱。交完了这篇稿子,我就准备去流浪。在我22岁的时候,做些年轻时候还能冲动的事儿。前阵子我生了一场大病,对于我来讲,每次大醉或者大病,都是一种重生。所以相信我,我会好起来。
2010年的开始,就让我们好好过。2009-11-9 凌晨,5:32 完稿。
秋天《寂寞的季节》
最难过的不是你爱的人不爱你,而是那个爱了你很多年的人转身离去。
(1)白痴才不喜欢听情歌
2009年春天的时候,我在家附近的网吧做收银,不但免费上网,而且有钱拿,对于我这样势利的姑娘来说,一举多得。
更让我有成就感的就是,我可以每天像DJ一样随心所欲的在全网吧放着自己喜欢的歌。今天梁静茹,明天江美琪,后天光良。
终于有一天,一个人高马大的影子挡在了我的柜台前,语气十分蛮横地说,小姐,拜托,你能不能不再每天放那个哼哼唧唧要死的歌,我的穿越火线都继续不下去了。
我扫他一眼,长得高就了不起啊,顾客是上帝就了不起啊,玩穿越火线就了不起啊,当然我只敢在心里碎碎念,我还是关了我心爱的情歌,放起当红的网络歌曲,“我叫小沈阳,眼睛小却有光芒,这是为什么呢……”
我边听边偷看在那专心致志的玩穿火的高大身影,哼,那么高的个子,那么小的眼睛,双眼闪烁着欲望的光芒,玩什么穿火啊,就应该去唱二人转。艺名我都给他想好了,穿火大高个。连情歌都听不懂,白痴。
(2)不是冤家不聚头
他下次再来上网的时候,我就认识了他。滴滴刷网卡的时候,我记下了他的姓名。韩笑笑,这个名Q版的跟他形象一点都不符合。
我每天都盼着他不要来,这样我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放歌。可是他偏偏每天都来,不是穿火,就是开心农场。
我注册了一个开心网马甲,用美女头像加他为好友。每天他在穿火的时候,我就在他的农场里作孽。偷他的菜,抢他的牛奶,偷他的羊毛,吃他的鸡蛋。不但如此,我还要给他放杂草,放虫子,我还要溜他的狗,打他的猫。一肚子坏水都用在了这上面,让我的神经分外舒爽。
可他仍旧不放过我,终于有一天跟老板娘举报说,你们家收银品味太低,放的歌太难听,以后不要让她放啦。老板娘满口答应,还扣了我十块钱。
10点下班的时候,愤愤在网吧门口买手抓饼,从加蛋的标准降低到无蛋。要不是今天扣了十块钱,哼。手抓饼出炉的时候,却被身后的一只大手夺走。
我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要干嘛?他无奈,我要手抓饼。我伸手去抢,他举得高高的,老板说最后一个了,你让给我不行?我够不到,凭什么让给你?他说,我晚上要陪女朋友通宵的,你不是下班了,那么胖不要吃了。
乍暖还寒的初春,我在空旷无人的街道大喊,韩笑笑,我与你誓不两立。震亮了好几个楼道门前的感应灯。
(3)不是我不明白
李大军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专心致志的偷看韩笑笑跟他女朋友视频。这个大个子家伙在他女朋友面前,温顺的跟猫咪一样。
李大军的电话明显打断了我的偷窥进程,我没好气的喊,谁啊,干嘛啊。电话那头愣了一下,说,然然,家里那边冷不冷?春天了你要多穿点衣服,别感冒,现在细菌多,猪流感很严重,你在网吧工作人杂事多,没事多戴口罩,别上夜班,别熬夜。
李大军的一席话明显的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无法在监控韩笑笑的甜言蜜语。于是我暴吼,你不好好在军校呆着你的,打什么电话!以后少打电话过来,老娘忙着呢。说完我狠狠的挂了电话。
全网吧人静静的转过头看着我。韩笑笑变态的对着视频说了一句,老婆你别害怕,是收银在抽风呢。
我把愤怒转到李大军身上,又去偷他的菜。可是他好久没上网,已经没什么可偷了。在他的主页上,我突然看到提示,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心里突然一酸。李大军追我五年,我对他除了厌烦就是厌烦。听他磕磕巴巴的说着海誓山盟的时候,我除了想逃就是想逃。他却一直契而不舍,不论我怎样的臭脾气相对,他都无怨无悔。有的时候太爱一个人,本身就是个错误。
(4)我多想是个偷心贼
夏天很快就来了。韩笑笑不再来上网了,开心网上的状态说明,他跟他的可爱女朋友去旅行了。据说要走很久很久。我又开始随心所欲的放情歌,可是我却开心不起来。
韩笑笑每天都忙着行走,也没时间种菜。我一时间无事可干,没人可以偷窥。看着连续几个月的日志,都是跟他斗智斗勇。他走了之后我就像中暑了一样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我每天拼命的给他留言,骚扰他,让他不得安宁。我还给我的闺密发他跟他女朋友旅行的照片。我说你看他的婆娘也不好看么,也不比我瘦么。
闺密说,是啊,动了春心的孟小然,还真是带劲而儿呢。
韩笑笑旅行归来又跑来上网的时候,我看他的眼光就不太对劲儿了。刷卡上网的时候,他仍过来一块石头,说,大连捡的,你拿着玩吧。我红了脸,我说谢谢哈。
他催我,快点快点,默默积极不是你性格么,对了,有个人老去开心网偷我菜,我看注册IP是咱这个网吧的,你帮我盯着点啊。我辛辛苦苦种的那点玩意,都被偷了,多缺德。
李大军不敢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写信过来。一封封邮寄到网吧里,把他试飞的每个过程都写下来,他说,马上就能独立飞行了,这个是作为一个飞行员极大的荣幸。他的信写得喜气洋洋,我却懒得回复。
我正忙着跟韩笑笑学穿越火线,要跟他组建战队。哪有时间搭理李大军。韩笑笑看到一封封的来信,打趣我说,啊,辣妹子也有人敢爱。我并不言语。
深夜我再次偷他的菜的时候我就想,韩笑笑,我多么希望是个偷心贼,这样,我就不用再偷你的菜。
(5)我爱上的那个人不是你
过完了夏天,就是秋天。风一点点冷了起来,在这个北方的小城,也不能再穿短袖短裤。秋天的时候爆发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H1N1来到了小城,并以迅猛的速度在急速传播着。第二件就是各大高校都开始封校了,这就意味着,好久一段时间内,韩笑笑再也不能出来上网了。
我们也在老板娘的督促下,每天做着大扫除,到处都是消毒液的味道。可是即使是这样,上网的人也少得可怜,这场流感就毫无预计的影响了人们的整个生活。
李大军从部队里面偷跑回来,拽着我的胳膊就让我辞职。我站在网吧门口甩开他的胳膊,我说干嘛呀李大军,耍流氓呀。李大军说,然然,求你听我一次吧。现在H1N1太严重了,新闻联播都报道了。你在这里上班,人多空气差的,我担心你,姑奶奶,工资我给你还不行么。
我推开李大军,他狠狠的撞在墙上。我说,你快走吧,这里有我喜欢的人,我是不会走的。神情决绝的像个烈士。李大军真的走了,他一直都低眉顺眼的这么听话,只是这次,眼角非常不爷们的带着泪花。
可是没办法,我爱上的那个人不是你。
(6)还未开口就已被拒绝
流感病例不断增加的时候,韩笑笑来了。背着大包小包,拉着行李箱。一看就知道他是翻墙出来,准备逃亡的。
他说小收银,我来跟你告别。我女朋友的那个城市也有流感了,我得过去陪她。
我知道一直偷我菜的就是你,我女朋友总说你喜欢我,不然犯不上每天跟我斗智斗勇。其实你也挺可爱的,这不流感挺严重的,我女朋友让我送个口罩给你。下次咱们再见就不定什么时候了。
我看着他的大个子,小男人一般矫情的提着他女朋友,我就受不了。我抢过他的口罩,说了句谢谢,然后就趴着藏起脑袋,不肯跟他告别。
这一场漫长又汹涌的单恋,未开口,就已结束。
(7)冬天,这是个寂寞的季节
流感气势汹汹过去的时候,北方的小城已经开始飘雪了。网吧又恢复了平时的乌烟瘴气,各种叫喊声,吵闹声,韩笑笑再也没回来过,打算在那个城市实习找工作。而我也早已经辞了职,宅在家里打算猫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这个冬天的两件大事就是,李大军成功的成为了一名飞行员。第二件大事就是,李大军结婚了。
他突然就结婚了,请帖到我手的时候,我猝不及防。听说新娘是难得的女飞行员,喜欢李大军很久了。
我去参加了他的婚礼,新娘很漂亮,新郎也很帅。我好像第一次发现,李大军也是有魅力的。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跟新娘交换戒指的时候,我的心就疼了一下,又一下。
闺密握着我的手,说,你还想怎样呢,追了你五年,你都无动于衷。你今天可不是主角儿,不管新娘是不是灰姑娘,今天的公主都不是你。
我原本以为,自己从没对李大军动过心的,有的只是不耐烦。想他冒着被军队除名的危险跑回来劝我辞职,想他走很远的路打公用电话,想他每星期按时的来信。如今,新郎是他,新娘陌生的面孔如桃花。
敬酒,冬天仅有的温度灼烧到胃里。有多少人能够承诺爱一个人一辈子又付诸行动了呢。
当努力了好多年依然没有结果的时候。谁还会一直等你呢。
终于明白, 我们都能勇敢的面对你爱的人不爱你,但无力面对当一个爱你很久的人转身离去。有一天当他真的离开了。你会发现,离不开彼此的,是你,不是他。
2009年的冬天,寂寞的,很冷清。
第二篇
初冬《爱情外面的世界》
原来爱情,真的有门当户对这一说。
(1)这是一座孤独的城市
“你到底要不要买?香水都被你问了个遍,闻了个遍,你到底是有的钱买还是来看热闹的啊?”一向好脾气的晶晶竟然被顾客惹得发火,看来一定不是什么善角色。我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我来吧。她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的时候还不忘狠狠地瞪上他一眼,骂,土老冒。
我站在他跟前,微笑地问他,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他看着我,双手不知道放哪里好,拽着衣角。半天才说,小姐我不是来闹事的,我是真的想买,所以才问问。
我安抚他,我说没关系,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讲,选香水送给谁?他马上就脸红,害羞地说,我进城一个月,我女朋友在城里念大学。听跟我一起打工的人说,城里的女孩都喜欢这个东西,我就想给她也买一个,不让她比别人差啥。可这一小瓶子也太贵了,说着他又不安开始搓手。看来工作并不容易,他的手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茧。
看我没有笑他,又跟我说,小姐,我刚发了工资,你给我选一个差不多价格的吧,我想给我女朋友一个惊喜。我问他,一个月工资多少钱,想买多少钱的。他很认真的算了算说,发了八百,给家里二百,剩下的六百都买香水吧。
换我诧异,那你这个月怎么过活?他憨厚地摸着脑袋笑说,没事儿,我们那包吃包住,不用花钱,她高兴就行。于是我说,那就来这款安娜苏的许愿精灵吧。你女朋友一定会喜欢的,刚好这款现在特价,打完折50块。
他又问我说,那我买这个打折便宜的,不会被她同学笑话穷酸吧?我笑说,当然不会,现在女大学生都用这个,就今天一天特价,她们买不到的。他听了乐颠颠的捧着发票去交款。
晶晶推我,芭比,你疯了?我没理,看着他宝贝一样怀里抱着安娜苏包装好的香水袋子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感慨。
这原本就是一座孤独的城市,我们总要给真爱留下一点点希望还有欢喜。
(2)谁能听见谁的寂寞
在公司商场楼层巡视的时候,有保安叫我说,芭比,有人找你,表情满是不屑。我就又看见他,站在灯火辉煌的走廊里手无足措。
我问他,有事?他表情认真的说,小姐,香水我女朋友很喜欢。可她告诉我这个香水要6百多,我想你算错了帐,公司一定会扣你钱,出来打工都不容易,我今天来把钱补给你。
我笑,天底下还真有笨蛋。我说,这个折扣是我定的,没有算错帐,不用退钱。他不依,上来追我,说小姐这不是小钱,我不能让你担着。
我停下脚步看他,问,你叫什么名字?他愣一下说,张铁柱。我说,好,张铁柱,你要觉得过意不去的话,请我吃饭吧。
中午没吃饭的我早已饥肠辘辘,在上岛点了牛排,咖啡,沙拉。然后问,你吃什么。张铁柱看了眼单子,脸又憋得通红,说,咋这么贵啊,然后说你吃你吃,白开水要钱吗?我来杯白开水。
郁闷了一天的我不由得被他逗得笑出声来,他还自言自语的算着,一个牛排可以请女朋友吃一顿KFC。我问他,KFC有什么好吃,都是垃圾。他一副你不懂的表情说,人家情侣都吃这个的。
我喝着咖啡看着窗外。这个年头,依旧有人在攒钱请女朋友吃肯德基。可是我跟林然的感情,富足得不温不火,在金钱的腐败下,慢慢变得淡漠。这不得不让我难过,二十世纪的爱情,谁又能听见谁的寂寞呢。
(3)那一年我们没有钱
我跟林然青梅竹马的长大,两小无猜的恋爱,长大之后再劳燕分飞的各自忙碌。他大三的时候顺利考了雅思,直接出国读研。我在老爸的商场里实习,遇到了穷的只剩爱情得张铁柱。
你看这样子多好,一瓶香水就能换来女朋友的开心。而我跟林然,LV,GUCCI,D&G换着样送早已经没有感觉。林然三个月飞回来看我一次,每三天打一个越洋电话,每天发一封EMAIL。就这样,我还觉得跟他无话可说。无非就是,芭比你什么时候也出国到这边来?芭比要不你等我回国娶你。再就LV出了什么限量款,我在这边带给你。
这些远不如张铁柱让我感到新奇跟愉悦。我开车到他打工的饭店吃米粉,他见我,从后厨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擦来擦去,忙前忙后的擦桌子,跟同事大喊,我朋友来啦,多加牛肉。
他依旧叫我小姐,说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一个人出来,女孩子多不安全,女孩子开车要注意安全。
我也不多语。只是笑。偶尔打趣他,怎么不去看女朋友。他就不吭声,他说女朋友学习忙,不叫去看她,1个月才能在车站见一次,呆上15分钟。不一会又高兴起来,拿出照片来显摆说,我想她的时候就看照片,我不能拖她的后腿,她可是大学生。
我看照片上,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小女孩。我说,蛮漂亮的。张铁柱像多得五百块钱一样高兴说,我也这么觉得的。
直到我开车走出去很远,我还在想,如果我也跟张铁柱这样的人谈恋爱,是不是我也会很幸福。被一个人放在心里,深深的惦念着,提起她的时候满脸满眼的微笑与骄傲。虽然那一年,他们没有钱,可是积攒很多很多小愿望去实现,可以幸福的牵手逛大街。
在认真爱着的张铁柱,突然让我觉得羡慕了起来。
(4)伤了怎样至少很坚强
张铁柱再次主动找我,缘由是女朋友跟他闹分手。他怕别人笑我,没敢进商场,在我泊车的地方蹲着等我。等了很久的样子。见我就像见了亲人一样站起来说,小姐,我只能麻烦你,这个城市我没别的熟人。
原以为他要借钱之类,刚要掏钱包,他就开始哽咽说,怎么办,我女朋友跟我闹分手。我说,不是好好的,为什么要分手。他说,不知道,她死活要分手,说我待她不好,我只是想问问我哪里没做好。我心里一股火上来,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说,走,我带你去找她。
他不肯去,说怕给她丢人,让别人知道她有个民工男朋友。我不理,拽他上车。载他到他女朋友学校门口,还没等打电话找人,他就说,在那呢在那呢。我顺着他眼光一看,一个女孩挽着一个男孩的胳膊正往学校里走。我说,那你看什么,下车去叫她。
他想了想,说,不了,如果这是她的选择,我确实配不上她,来这陪她只能给她丢人,知道分开的原因就好了。然后看着我说,我们走吧。
我第一次看见男人眼里的泪光,张铁柱说不上帅,黑黝黝的,可是这泪光却格外的剔透打动人心。
我开车带他去海边,买了一打啤酒。分给他,说,喝吧,喝醉了就大喊大哭一场,之后就会不记得。
他坐在我身边,离我有一段间隔。喝了一口啤酒说,这城里真不适合我呆,就当学习学习,回家开个小吃店。在这认识了你,也坐过了小轿车,看过了海,陪她呆了几个月,知道她过得好,也值得了。
他在月光下,边流泪边憨厚的笑,那个模样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就算伤了又怎样,至少你很坦荡,也很坚强。
(5)找一个人心心相印
帮老爸打理生意的日子逐渐忙了起来,我再也没见过张铁柱。很久之后再去他打工那家米粉店,他也早已不在那里。有人说他回老家了,也有人说他去别的地方闯荡了。
上次跟我添过牛肉的师傅认出我,说,啊,你就是他口中的那个恩人小姐吧。他说欠了你大人情,也没来得及还你,说等混好了再来报答你。边说边给我添了一大勺牛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面没了以女朋友为中心的憨厚的张铁柱,一切索然无味。
林然没等毕业,先回国跟我求婚。他说芭比,一个人在外想了很久,最重要的是你,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人陪伴终生,并不是容易事。
一卡车的玫瑰花,大钻戒,所有奢华的浪漫,该有的都有了。于是我点头,说,好。心中也没有不甘,浪漫虽然得到的轻易,但是想来,这也是林然所能给我的最好。
在这么大个世界上,找个心心相印的人,并不是容易的事。况且,就算心心相印,也要活在同一个世界里,才会踏实稳定。就算不是因为钱而架空的爱情,也会很快就崩盘。
两个人在一起,永远都不能你弹出C大调,他却不懂得附和你的悲伤。我跟林然,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般配的组合了,才貌,学识,家世都是如此。
但是为什么我却经常会想起那黝黑的面容,笑起来眯着眼睛白牙齿。他是不是也在远方,找到了他的她,心心相印。
第三篇
寒冬《我生君未生》
当我费尽心机的爱上了你,你却转身而去。于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我终于明白。原来所谓的爱情,就是一场场盛大的相遇与错过。
(1)那一天遇见了你
他认识她的时候,他29岁,她19岁。比她大了十岁的年纪。穿POLO衫,开宝马7系,用的手机尾号数跟车牌号一样吉祥数字连串。皮鞋要意大利进口小羊皮,香水用巴宝莉的英伦男人烟草香。生活不算规律,时常应酬醉酒,身体开始微微发福。未婚,家里的亲戚乐此不疲的给他介绍女朋友,介绍的时候会说,好一个钻石王老五。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商场特卖。他赴约,到处找停车场停车。她跟着一大群人哄哄闹闹的唱歌跳舞促销,堵住了地下停车场的入口。他按了半天喇叭,盖不过歌舞的喧闹。后来终于不耐烦地下车,刚要开口叫能不能把入口让开。就看到在前面领舞的她。
头发很长,穿着白净手绘的T恤,大大的眼睛,充满活力的蹦着跳着。他第一次感到,青春这样逼人。扶着车门站了很久,忘记了自己原本是要在此停车的。反倒是一曲终了,她看到站在车门边的他。回头看看,意识到他们挡住了去路,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迅速有人挪开展台让出车库入口。
她韩式的鞠了一躬,说不好意思。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上车,发动。看到她的笑容,深深的酒窝,有片刻的失神。这样的失神,一直持续到他的约会结束。
(2)如果再来一次
要到她的资料,并不是什么难事。原本就跟那个商场的客户经理熟识,于是去问那天商场大促销,你们雇佣的是哪里的人,演得不错,推荐给我,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
客户经理翻阅厚重的登记本,查了好久,说,那天做促销的,没有具体的登记。只知道是重点传媒学院的学生,团队都是学校召集组合到一起。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传媒学院的人素质都是很不错的。招人可以去那里。
如此,她石沉大海。除了那个明亮的笑容,连名字都没有留下。于是他有些悔恨,那天怎么就不问了名字或者电话去。后来想想,若是那样轻浮,便也不妥。笑笑作罢。
(3)藏起来的秘密
没想到还会再次见到她,是在招聘会。哄哄闹闹的展台摆了很长。公司人事主管看着一份份简历,一个一个面试。他忙里偷闲,跟朋友在门口抽烟聊天。然后看到她。那个形象日夜想得太过模糊,以至于见到的时候不可思议。
她穿灰白色衬衫,拖地长裙,配一双人字拖。极其不搭配的装束,在她身上穿起来,却分外协调。似乎是陪朋友面试,一路上好像在安抚对方的情绪。不由得看她的朋友,齐整的套装,神色紧张,眼神焦灼。
她一直拖着她的朋友,走到他们跟前。以为他们是闲散人员。便问,轩宇集团的招聘文秘,是否在这里面试?她不记得他。他微笑的说,是的,简历给我,我帮你们送进去。她对女孩说,喏,媛媛,一会不要紧张,把简历给他,再练习一次自我介绍。
她朋友进去面试的时候,他问她,怎么你不试试看吗?她微笑,陪朋友来的,自己当然不能参加免得给她压力。再说,媛媛的能力真的很不错,她比我需要这份工作。他笑,说公司还有很多职位招聘,你学什么专业,可以帮你留意一下。她想想说,我学广告,可是好像没听你们公司说有招聘广告策划的。
他问了她的电话名字跟电话号码。说有合适的职位会给她打电话。她搔搔头发,沮丧的样子说,我没有带简历。然后掏出笔,却因为没有纸而难堪。四处找纸的时候,他说,就写在我的手上吧。这样好记一些。
他第一次触碰到她的手,柔软而冰凉。他的心也跟着起了很多小涟漪。笔触碰到皮肤的感觉,有点痒,一笔一笔像写在了心里。号码写了一遍,就铭记于心。朋友面试出来,她挥手跟他告别。
这个离别的背影,她的笑,仿佛都走进了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4)请用心听那些说给你的话
以朋友的身份约会过她几次,她的课余活动很多,并不能时常赴约。所以他经常挑晚上末车的时间打电话给她。她经常在外忙碌刚结束,于是他就充当临时司机去接她。她过意不去,每次都买小玩偶放他车上,笑说就当付车费。渐渐,后面的窗户挂了一排。
他请她喝咖啡,给她讲一些在国外留学的趣事,她听得津津有味。也一起讨论政治,美国日本阿富汗。他们也会一起去打台球,他西装革履,她背心外加人字拖,不搭配的很明显。但也倒玩的开心,她球技很好,姿势自然得很性感,玩得热了,两个人就买冰镇啤酒,打开车的天窗边喝边看星星。
他是喜欢她的。不然不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仍旧打电话给她,听到她若无其事软软的声音,就觉得心安。70年代末生人的他,海归,并不像鲜明的80后一样爱发短信,国外呆得久了,拼音就开始不熟练。于是买了新款的手写手机,叫下属教他发短信。睡觉之前是必要发一条短信给她的,并不说什么暧昧的语言,大多是在网上看来的笑话,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然后道晚安。
有人打趣他说,老总,面带桃花,气色越来越好了哦。他笑,并不推诿,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嘛。他身边不是没有女人,形形色色,妖艳性感美丽。他们一样在一起笙歌到天明。但这却不影响对她的特殊感情,他想,这样自然不做作的女孩子,总是难得。他不讲爱,不谈喜欢,像两个忘年交一样。
直到他看到他们。她坐在男孩的单车上,头发都绑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球鞋,短裤,修长的小腿在单车后座悠荡。一下下,刺激到他心里。男孩穿衬衫,说着笑话,面容干净,牙齿洁白。充满着年轻的朝气。
他并未走过去,看他们走远。上车离开。心里却一直不能平静。暗问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终究自己不是她的什么人,要知道她谈恋爱,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可为何心里却这样难熬。
(5)爱一个人是不是该有默契
他约她逛街,叫她陪他选衣服。讲,审美不行,总得打扮年轻一点。她没推辞。新开的麦凯乐。他带她逛LV,看GUCCI,瞧D&G。她啧啧的叹,你们这些有钱人,真是奢侈。她依旧穿着简单的T恤,长裙,背着泛旧的双肩包。
左一件右一件的挑选。两个人皆是疲惫。中午他带她去吃自助餐,新天地的西餐自助,299一位。食物精致。她看着玻璃上她的倒影,这个无数次跟男朋友驻足过的地方,第一次来,却是跟他。心情并不愉快,想想其实他也没什么不好,优雅得体,懂得小女生心思。
送她回学校的时候,他送LV的包给她。讲,换这个背吧。看你的书包边缘好像都破损了。她下车爬在车窗跟他道谢,说,不用,大叔,你很老土,现在流行复古风,我故意的好不好。说完像一阵风一样跑掉。
他在车里,看她上楼的背影,打电话给老友。讲,现在的小女孩,真难懂。
他30岁的时候,她20岁。正是如花年纪。她失恋,学人家在酒吧酗酒。打电话给他。他赶过去,她已经喝醉。抱着他哭得泣不成声,她讲,男朋友劈腿,那个女孩哪里都不如她,无非家里有钱而已。为什么他要这么现实这么残忍。
听着她的控诉,他的心也跟着疼起来。摸着她的头发,安抚她的情绪。她不用香水,长发淡淡清香传入他的鼻子。她大醉不肯回去,他带她回家。她缩在床角立刻睡去,眼角还带泪痕,楚楚可怜。
她拒绝再回学校,她生性倔强,朋友并不多。穿着他宽大的睡衣问他,可不可以在他这里借住一段时间。劈腿的那个女孩住她对面宿舍,她不想回去面对。他正打领带准备上班。听她这么讲,犹豫了片刻,把钥匙留给她。讲,好好再睡一会,有事打我电话。
(6)我以为你懂得每次我对着你
她这次失恋,性格改变很多。变得很安静。长长的头发盘起来,端着玻璃杯光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给他做饭,自己却吃得很少。他们分睡两个房间,有时候他深夜起来喝水,会听见隔壁房间低低的啜泣声。
他的应酬越来越少,他用更多的时间陪她。她还是难以走出背叛的阴影。尤其是被自己的朋友,跟自己最爱的人。他用年假带她去旅行,一起在海边大叫。一起坐过山车,玩蹦极,刺激得直掉眼泪。他想,爱情,也就是如此吧。看见她微笑的样子,他的心也满足起来。
她20岁生日,他带她去山上种树,拜佛。每棵树都系上红丝带。她突然讲,我放得下了。
载她回学校取东西,碰见她昔日男友跟现女友在宿舍楼下缠绵。她神色尴尬,他牵了她的手陪她下去。女孩声音尖酸,刻薄的讲,看,还是人家厉害,刚分了不久就找了大款,还有车开,不知是不是被包养。
他走到她面前,问,你叫什么?她报上姓名,不服气说,怎么,你还能怎样我。他掏出电话打给秘书,讲,查清传媒学校这个女孩,父母职业。如果有跟他们合作的项目,立刻取消。如果没有,便跟他们父母单位联系一下,所有的交易关系全部取消。
他拍拍她的肩膀,温和的说,你先上去,我在楼下等你。那个女孩站在旁边,目瞪口呆,求他讲,我也只是一时口快,不要牵扯到我家庭。他不理。
回去的路上,她侧头对他微笑,说,谢谢你帮我出了一口恶气。他握住她的手,讲,你就是太仁慈,别人才会欺负你。
(7)灯光再亮却忘了抱住你
他31岁的时候,她21岁。大学毕业,忙着投简历,找工作。他提出结婚,她不肯。说想要工作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他要养她。她不让,仍然是那个独立的女孩。
她不是不爱他,也不是不知道他对她好。只是她不想过早陷入牢笼。阔太太的生活,她还过不来。她还流着年轻的血液,总是闲不住。他托人帮她找工作,她也不肯,要全部靠自己。
他生气,怪她不领情。她亦生气,怪他不理解她。争吵,冷战。
她不理他。他也愈少回家。应酬又多了许多,经济危机,生意并不好做。她每夜等他回来,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就立刻关灯睡去,不让他知道她在等他。而他,每次看到灰暗的灯光,想讲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被背叛的感觉又袭上她的心头。经历那一次之后,她对爱情再没安全感。等待的感觉,才是最委屈,最难熬。她打点行李,不辞而别。换了电话号码,一路南下。
她消失的时候,他发疯了的找她。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社会关系。他崩溃,甚至开始很她。恨她的决绝。恨她的不辞而别。
她消失第三个月的时候,他接受了家里安排的相亲。
她南下的第三个月,屡屡碰壁。终于想起他的好。明白原来终究是自己的任性。准备发邮件给他的时候,却在博客里看见他的婚纱照。
他还是依旧的样子,没笑。站在新娘旁边,气度非凡。新娘面容模糊,看一眼,也记不起长什么样。
她冷笑。他终究还是负了她。只不过,心很疼。原来日夜之间,对这个男人的爱已经这么深,想起他的每一次陪伴,每一个拥抱。
她离开五个月后,他结婚。最满意的便是他的父母,他终于妥协,他们也就早有孙子抱。
(8)最后的最后,我们都没办法
婚礼盛大而辉煌。排场阔气。她在博客里看着他结婚的视频。落寞至极。博客下有一行小诗: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同时生,日日与君老。
她拨电话过去,那面已经睡眼朦胧。她说一句,是我。那面立刻精神起来,呼吸急促。两个人沉默无言,终于他问,你还好么。她讲,好。然后讲,新婚快乐。碎碎的眼泪掉了一地。他说不出话来。
她先结束,她说,睡吧,结婚了就别熬夜了。少喝酒,多注意身体。他愣,说,嗯。她轻轻的挂断电话。摸掉脸上的泪痕。
过了几分钟,他发短信进来,要是过得不好,就回来吧。
她轻轻的按下DELETE。
在她22岁的时候,她终于明白。原来爱情,就是不停地错过。
每年的冬天,我都惧怕寒冷。这个11月,寂寞的哈尔滨,留下我一个人。笑笑走了,下落不明。于是我整日以泪洗面,不敢睁眼,不敢闭眼。内心疼痛。憔悴的很不像我。所以抱歉,我又开始不相信爱情。我又开始写悲哀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有一个小主题,是我对爱情新的理解。写多了中篇。写短篇给大家换换口味。不知道这样的格式你们是否还喜欢。大概冬天不适合谈恋爱。交完了这篇稿子,我就准备去流浪。在我22岁的时候,做些年轻时候还能冲动的事儿。前阵子我生了一场大病,对于我来讲,每次大醉或者大病,都是一种重生。所以相信我,我会好起来。
2010年的开始,就让我们好好过。2009-11-9 凌晨,5:32 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