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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术是伊朗民间非常流行的健身活动。1989年,第一家忍者俱乐部就在伊朗出现,如今这家俱乐部已经拥有超过2.4万名会员。而另一家俱乐部的教练穆阿默尔说,她的俱乐部里目前有3500名女性会员。
在伊朗,只有男性有资格参军,外界猜测,在西方对伊朗的外交压力和制裁愈发严厉之时,一旦战争爆发,这些苦练忍术的伊朗女忍者有望为国征战。根据英国媒体公布的视频,女忍者们个个身手矫捷,可以轻松完成后空翻等高难度动作,还能使用多种致命武器如武士刀、双节棍和飞镖等。
紧张的局势确实让一些人情绪高涨。在伊斯兰革命33周年纪念日到来之际,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总统内贾德以 及议会议长、下届总统热门人选的拉里贾尼都公开表达了相同的主题——封锁之下,伊朗人能够自力更生和对西方的强烈仇视。
法斯通讯社报道,内贾德在德黑兰的一次演讲中炮轰西方式民主是“人类的耻辱,因为它以人民的名义为资本家和犹太复国主义者谋利”;伊朗官方的伊斯兰共和国通讯社报道称,2月6日,伊朗民众在德黑兰进行有组织集会,抗议美国和欧洲的制裁行动,高喊“美国必亡”、“犹太复国主义者必亡”等口号,并要求政府停止向欧洲出口石油。
但并非所有伊朗人都能练就忍术。盖洛普的民意测验显示,不少伊朗民众对当前的制裁表示担忧,接近2/3的伊朗人认为这将严重波及他们的日常生计,近半数的人则表示过去一年经常面临买不起生活必需品的窘境。这些现象的出现从侧面证明,美国和欧洲的制裁已经开始发挥威力。
物价飞涨、物资短缺
德黑兰一条泥泞的小巷里,建筑工程师哈米德站在一棵大树旁,周围围着一群正在兑换美元的伊朗人。“我害怕警察吗?当然,但我更需要钱,”哈米德紧张地环视了一下四周,“食品价格不断上涨,我的薪水根本不够过日子的。”他几乎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兑换成了美元,和许多人一样,哈米德也在囤积足够吃几个月的大米和粮食。
焦虑的情绪正在伊朗社会蔓延。城市里蜿蜒的小巷中,几乎每天都有一群人鬼鬼祟祟地聚在一起,像毒贩交易一样买卖美元。尽管政府派警察到街道中抓捕黑市交易者,但随着里亚尔持续贬值,兑换美元的生意仍在持续——里亚尔对美元在4个月内已贬值约70%。
驱使伊朗人兑换美元的原因并非经济真的崩溃了——货架上的商品供应还算充足,但对被包围、经济遭重创甚至战争可能到来的恐慌感已然开始侵袭。2月6日,美国宣布冻结伊朗中央银行、金融机构以及伊朗政府在美国的全部财产,同时警告其他国家的金融机构如果与伊朗央行产生业务往来,将可能在美国面临重罚。
这对伊朗的私营企业和贸易商造成了空前的打击,如今在海外的伊朗人兑换货币的难度很大,一些富有的商人不得不提着装满美元的皮箱上飞机。
但受制裁影响最大的,还是伊朗的中产阶级和普通民众。由于多种物资需要从国外进口,里亚尔的暴跌使国内物价飞涨。一个月来,许多物品的价格上涨了20%以上。一个月前售价每公斤19万里亚尔的羊后腿,上涨至每公斤23万里亚尔,“连烤馕店里卖的馕都小了一圈。”
“过去的几个月,我们的客户不断抱怨,说自己的顾客因为担心拿不到付款终止了合作,”德黑兰银行的帕瓦奈赫说,“这些公司已经开始裁员。伊朗的经济状况一直不算好,现在情况更糟了。”
由于伊朗进口的大米和粮食数量与国内产量几乎相同,贸易障碍可能将在未来几个月中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路透社报道称,马来西亚对伊朗的棕榈油出口对后者的食品工业至关重要,由于卖家无法得到付款,目前已经被停止。随之而来的是伊朗无法向大米供应国印度及时付款,小麦供应国乌克兰也因付款问题将其发货量减半。
伊朗人抱怨制裁仅仅伤害了他们,而权贵阶层却高枕无忧。很多富有的伊朗人通过早期的政府汇率购买美元,再以双倍的价格卖给黑市,从而获得巨额利润。一些分析人士和反对派认为这是总统内贾德故意加重汇率危机,从而使一部分亲信获益。
民间的反对情绪
45岁的扎瓦德拥有一家旅行社。还有六周就是伊朗新年,往年的此时,旅行社的电话都会响个不停,预订假期旅游的顾客络绎不绝,而今年,“过去三个礼拜一笔生意都没有。”这并非游客对局势有所顾虑,而是因为汇率波动频繁,旅行社 无法对各条旅游线路定价。
“每天都有新的变化,”扎瓦德说,从国外到伊朗旅游的游客几乎为零。两年前,扎瓦德的外国顾客主要是欧洲人,现在更多的则是俄罗斯人和中国人。近期随着伊朗官员威胁封锁霍尔木兹海峡和开战的叫嚣声,这些东方的游客也被吓跑了。“中国春节时,我们有300名中国游客预订到伊朗旅游,结果只来了不到40人。”
即便是对政府不满的伊朗人,也将日趋升级的制裁视为不公平的手段,认为这不会产生什么积极的结果。
“我明白西方施压的意图——让伊朗人更加反对政府,但我们可没那个能力,”41岁的穆拉德是一家茶叶商店的服务员。和许多伊朗的中产阶级以及底层民众一样,对于目前的生活困境,穆拉德对政府和西方都有怨言。他在茶叶店工作了25年,每天可以赚到50美元左右(1美元约合人民币6.5元),他有三个孩子,去年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物价飞涨,我不得不每天都上班,这样下来都不能保证每年买得起一身新衣服,”穆拉德说,“富人们不会遭罪,因为他们受到政府保护。实际上,我们希望与西方保持良好的关系,‘美国必亡’有什么意义?但我们能做些什么?”
经济制裁也对伊朗的医疗带来了负面影响。由于各种商品贸易受限,黑市上的药品价格攀升,不少药品的价格已经比去年翻了一倍。而为了使核技术远离伊朗,医院放射科的设备被纳入了相关限制法规中的“双重用途”范畴。在德黑兰一家大医院的治疗中心,每年有约1200名癌症病人无法得到放射治疗。拉扎维医生抱怨说,旧的设备坏了,替代部件却无法运到伊朗国内。
许多伊朗人对西方高度关注和施压于伊朗深表怀疑,“经济压力并不会促使核问题的解决,”美国的中东战略研究学会负责人卡伊汗·巴泽佳说,“现在让伊朗放弃已经太晚。”内贾德的高级顾问贾凡菲克同样认为,制裁不会达到西方国家预期的效果, “这不是接近伊朗的方式,”贾凡菲克说,“相反,你应当用尊重的态度与我们对话。”
一些伊朗商人指出,他们从来都有巧妙的新方法售卖石油和兑换货币,而那些受制裁影响最严重的人也不是能够向政府施压的群体。一位商人说,“切断了伊朗的开心果贸易,如何能制止伊朗的核项目?”但他也怀疑,“当生活水平真正被降低时,伊朗人能够接受吗?”
胡萝卜 大棒
伊朗领导人将制裁描述为西方国家的心理战,并告诫7400万民众要团结、坚忍。在今年第一次公开讲话中,哈梅内伊宣称伊朗拥有战胜严重物质匮乏和封锁的历史——两伊战争的八年间情况更糟。但一些学者表示,最高领袖的类比并不恰当,因为当时的国民更具凝聚力,拥有高涨的革命热情。“今天的民众并不像当时那样团结了,”兰德智库的伊朗专家阿里雷扎·纳德尔说,“很多人对政府缺乏信任感。”
伊朗驻联合国大使默罕默德·哈扎伊也承认,制裁的确是个问题。“好消息是我们对于如何应对封锁有充足的经验,但没人敢说它不会造成严重后果。”
1979年,伊朗发生了推翻前国王巴列维的“伊斯兰革命”,从那时起,伊朗便与美国和西方国家分歧不断。最近几年,美国不断批评伊朗当局对国内“绿色运动”的镇压以及对地区激进团体的暗中支持,但双方冲突的焦点仍是伊朗的核项目。许多国家相信,伊朗正在用以发展核武器。
2011年11月,联合国武器 稽查人员的报告显示,新的可靠证据表明“伊朗实施了与核武器发展相关的活动”,整个项目仍在进行当中。11月末,以色列和西方国家采取行动,切断了伊朗同国际金融系统的联系,宣布多项直指其银行系统的制裁措施。美国也向与伊朗核工业有关的企业施以惩罚,并同时制裁伊朗的石油化工行业,削弱伊朗精炼石油的能力。
为报复西方国家的经济制裁,伊朗在12月底发表声明,威胁将封锁霍尔木兹海峡——全球最重要的石油运输线路。美国国防部回应称,如果必要,美国的战舰将出动阻止伊朗的封锁行动。
2011年12月31日,奥巴马签署新的制裁法案,旨在禁止伊朗的石油出口。一周后,伊朗回应即将开始第二个铀浓缩装置的生产。1月23日,欧盟27国同意禁止进口伊朗石油,前者的购买量占伊朗石油出口的1/5;伊朗中央银行在欧洲的资产也被冻结,只允许继续进行有限的合法贸易。
2月3日,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发誓要通过发展核设施报复西方国家,尤其警告美国。哈梅内伊的这番公开表态使伊朗与西方的紧张关系更上一层。
以色列领导人将伊朗视为最大的安全威胁,已经暗示如果制裁失效,将极有可能对怀疑的核目标进行优先的军事打击。美国政府则强调近期的制裁和外交施压是更好的策略,力求阻止以色列动武。《华盛顿邮报》报道称,国防部长帕内相信以色列“极有可能”在四、五或六月对伊朗发动攻击。
在加紧制裁的同时,大西洋两岸的官员都承认,制裁迫使伊朗放弃发展核武器的可能性并不大,而付诸军事途径显然是不合适的。一些美国和欧洲的官员私下表示,最可能达到的结果莫过于伊朗保留制造核武器所需的技术,同时确定不会进一步发展核武。这将使得伊朗能在持续数年的紧张局势之后,维护主权并留住颜面。
就美国而言,这将是巨大的让步,而伊朗必须首先展示出自己是可以被信任的姿态,并使检查人员能够确认核设施的确是被用于和平用途。2月初,国际原子能机构的一支调查组在伊朗拒绝其详细检查一部分核设施之后,离开伊朗。
换句话说,理想状态是伊朗变成一个像日本那样的国家——拥有一夜之间变成有核国家的实际能力,但拒绝走到发展、拥有核武器的最后一步。当然,今天的伊朗和日本不能同日而语。
美国和欧洲的官员目前都清楚要谨慎调整制裁措施。如果过于严厉,他们可能会使伊朗民众更加仇视西方国家。一位资深情报官员向白宫提供的摘要显示,多数伊朗人对该国核项目发展强烈支持。
伊朗很有可能会一意孤行下去,目前西方国家能做的,便是在严厉制裁的同时不断提醒伊朗,一旦做出让步——将核废料交由中立的第三国检测,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否则,就很难在伊朗核问题上取得积极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