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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溯宁,37岁,1987年留美,获得美国德州理工大学博士学位,现任亚信电脑网络(北京)有限公司总裁,是留学生归国创业群体——亚信集团的核心人物。在美期间,田溯宁的最大愿望是“回国建网”,而今他的理想逐步实现。中国公用计算机互联网的第一个国际接口始于亚信。目前国内Internet网络应用软件和系统集成的主要提供者也是亚信。自1994年获得50万美元始建于达拉斯之后,亚信就与风险投资紧密相连,1997年12月成功获得美国三家投资公司1800万美元的风险投资。1998年11月又以现金注入、置换股权和股票期权制相互结合的新方式并购德康通信技术发展有限公司。这间回国不足4年的公司正以几乎100%的年增长速度在中国IT业界扮演醒目角色。在1999年12月25日中央电视台互联网全国知识竞赛总决赛现场,人们又看到了田溯宁以评委代表的身份在发布裁判意见。
一鸣惊人
田溯宁最“忌讳”别人说“一群洋博士指手划脚,清谈误国”,因此他和同仁们将“埋头苦干”和“低调”作为亚信的重要原则。所以他们的故事也就有了“五年不鸣、一鸣惊人”的标题。
“起初我们只有6个人,而现在已有近400名员工。的确有些始料不及。”
1993年,在爱国华侨的资助下,田溯宁组织了几名留美学生在德克萨斯州创办了当地第一家Internet公司。取名亚信,很快便极有起色,在当地小有名气。亚信原计划在成长到两岁的时候以良好的业绩背景回国发展,而一项意外的工程使亚信迅速介入国内市场。1994年底,亚信通过竞标从Sprint公司转包了北京电报局和上海电报局的Internet节点建设项目。田看好这个机会,决定回国。
亚信除了在国内承建了ChinaNet、上海热线、北京169多媒体信息平台等70多个大型网络工程之外,最重要的两件事是“引入1800万美元风险资本”和“并购德康”,而这中间的间隔还不足一年,是十足的学以致用。
“我对亚信的发展有两个想法:一是做与中国未来有关的事情,二是专注于Internet。”田溯宁这样表达他的思路。
回国“搭车”
成功地跨越行业界限,其难度常被比喻为“大象学跳舞”,而田溯宁做到了这一点,并且带领一批人跳起了合谐的群舞。
田溯宁说话的特点是语速极快且开门见山。 “其实我的转变是留美学生中极有代表性的。在中国科学院读完硕士之后,我觉得人生应该在大洋彼岸再来一次攀登,留学就成为很自然的一件事。但当你完成博士学位拥有一些东西的时候,你忽然发现30岁的自己其实已经看透留在异国一生的轨迹。那是一条舒适而没有变化的路线。而回到国内创业的想法因为不知前景反而显得很有刺激。”
“我在美国进行了近6年的草类研究,每年的经费有40万美元之多。在探知100年后草类进化状态的同时我也明白自己离现实太远了。我绝不是否定基础科学研究的重要性,但我希望自己成为现实推动力的一部分。”在田溯宁典型的学院派形象之外是其与众不同的商业眼光和迅速反应能力,
“美国给我的最深刻印象是具有核心竞争力的高科技公司,它们己成为社会进步的真正推动力。参观台湾新竹科技园更给我最大的触动,同样是中国人,同样是留美学生,却有许多世界IT行业的实力企业在他们中间产生。类比容易使人产生‘想法’,我也蠢蠢欲动。”
留学生其实对国内情况了解不透,当我1992年回国探亲时。发现南方的老友们都在热火朝天地做事。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我要回国搭上这班车,成为国内成长的一部分”。
“回乡之路怎么走?这是个很困惑人的问题。幸运地是我很快找到了答案。”回忆起创业之初的细节,田溯宁的话题滔滔不绝。
我第一次听到Internet的“叫法”时是在华盛顿听戈尔的竞选演说时,我感觉到这是一个最具前景的机会。于是兴冲冲地写成一篇《美国信息高速公路计划对中国现代化的意义》送到光明日报驻美记者站,得以在国内发表。“坦率地说,并没有我希望的反响。国内需要实质建设而不仅仅是理论引导”。
“但是我们不能空手回国,需要有业绩支撑,我们决定在美国先成立公司。”当时由中国驻美大使馆牵线,得以结识爱国华侨刘耀伦。他对50万美元资助创业的要求有两点:一是投资高科技,二是目标放在国内。这与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真是天助我也。”亚信由此得以起步。总算是没有辜负投资人的慧眼,今天有一点声色。很多人认为亚信总是吉星高照,实际上步履维艰的日子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信不信由你,亚信刚上路时,公司的电脑是在拍卖会上买来的10美元一部的旧电脑。今天亚信一年的预算支出已超过亿元,实在是今非昔比。”
虽然在照片中出现的田溯宁常常很严肃,但实际上幽默是他的性格基调。他时常在谈兴正浓的时候变得手舞足蹈,非常个性化且极易接近。
高科技不能玩概念
回到国内我最深的感觉是:在中国搞高科技企业,不能玩概念,而需要最具说服力的“利润率”。我认为赚钱能力是唯一标准。田溯宁讲话一针见血。
“高科技本来就是无形的东西,如果再加上财务体系疏松,利润远在九霄云外,管理平台无从谈起,那么高科技就只是一个炒作题材,而不是实实在在的回报。“炒高科技概念,只会将高科技与地摊货为伍。”
田溯宁坦率指出:高科技产业与传统产业泾渭分明,整个运作方式大相径庭,一些上市公司为制造高科技概念而买科技企业,这并非灵丹妙药。“其实一棵老树并不是插上一枝高科技绿叶就能枯木逢春的。”
要冠以“高科技”之名的企业必须要有严格的高回报率、高度透明的财会体系和到位的管理方式。高科技不会被“定义“出来,而会在有效的运作中以现实回报率表现出来。
此外,经营质量是企业最重要的问题,特别是比较前卫的行业,一定要对每一阶级的发展有完备的计划和前瞻性预测。你要知道你下个月、下个季度乃至明年能赚多少钱,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规划。脱离每一步的具体发展计划而漫谈企业长期战略设想,简直是无本之木,终不会有预期的结果。
我认为在一个稳定的市场环境中,没有预测还可按照惯性勉强渡日,而在现实这个不断变通的世界里,如果没有预先良好的估算,企业必死无疑。因为有了预算体系,就如同有了一个可供参考的模型,可以在随时变通的情况下调节、改观,在不确定过程里追求确定性是科技企业必须要考虑的问题,否则无法应对市场突变。
谈及“上市”问题,田溯宁斩钉截铁。“我从来就没有上市的时间表压力。因为上市对企业而言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做一流公司的最终目的绝不是上市。一个企业上不上市、什么时候上市完全是适应市场的手段。亚信虽然近期没有上市考虑,但却在按照美国纳斯达克市场的要求全面考核,严格按照三年目标、一年目标和季节目标预测运作,沿规范性道路和国际市场接轨。
在亚信,一切活动都围绕财务管理展开。公司内部的Internet进行企业资源计划EPR改造。CFO不但是一个财务管理中心,更多的是一个利润中心,公司要通过CFO管出利润来。这种以利润率为实质目标的方式使亚信的销售额在两年内突破了6亿大关。
学习找“钱”与“花钱”
1997年,田溯宁得到著名投资银行——罗伯特·斯帝文思公司中国投资部的关注,并在其协助下在香港花了两天时间以跑断两腿方式见了10家风险投资商。
“那是一段焦头烂额但极有意思的经历。”回忆起自己的找钱经历,田溯宁时常会哈哈大笑。“那时对风险投资真是没有概念,特加害怕投资商说‘对不起,我没有兴趣。’不知道其实你也在选择他。”
找钱的过程中学了很多东西,它的重要程度并不亚于“钱”。田溯宁领悟出风险投资对企业的支持远不只在资金方面,企业应认真考察风险投资商所能提供的其它资源。真正找到“具有附加价值的投资者”。田溯宁最后确定了几间公司型风险投资商。因为它们除了具备雄厚的资金实力和丰富的投资经验之外,还具有世界一流的管理经验、遍布全球的商业网络和广泛的社会资源。“这些是无价之宝,它会带来创业者本身所缺乏的东西,并且会为你解决问题。”
在尝到风险投资的甜头之后,田溯宁迅速学以致用。1998年11月26日,亚信联合华平投资、中创基金、富达投资三家机构达成并购浙江德康通信技术有限公司。这是亚信在移动通讯实时计费领域进行一年的技术储备之后所做的战略考虑。德康是一家曾承建国内15个省市移动通信计费系统公司,业内口碑很好。对其并购方式很特殊,1000万美元投资是以互换股权、股票期权制和现金支付三种方式实现的。田溯宁强调通过股权互换和股票期权制以让德康人分享亚信已有的成功。“这是一种很实用且有效的方式。”双方的目标是在1999年上半年推出中国全新一代集中式移动计费软件。“它将面对一个不断增长的市场。”田溯宁很早就看到了这一点。
所有权应是开放的
亚信比较重视在公司内部确立新型雇用关系,“我比较认同所有权应是开放的这一概念。”谈到IT业正在积极尝试的领域,田溯宁兴致勃勃。
“股票期权制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式。”这种被称为“以未来收益激励现实奋斗、以长远发展约束短期行为”的产权安排方式正在亚信全面实施。它允许员工特别是本企业的主要经营者以某一基期(如以今年)的价格来购买某一目标年份(如三年或四年以后)的股票。“这种方式对企业的主要经营者尤为重要。一方面它允许主要经营者拥有数额巨大的股票期权,并可在目标年份以‘低价’购买到超值股票;另一方面,又明确提出从基期年份到目标年份的股票价值必须实现的增值幅度。达不到目标,将不允许购买,如果出现下跌,只有自动请辞。如果想使股票达到预期的增值目标,企业主要经营者必须竭尽全力。
田溯宁指出:股票期权制的优点是把经营者与企业长远发展捆绑在一起,对经营者形成相当的压力和动力,它为员工创造出超出想象的财富。另外,它仅仅是对未来经营成果报答的预期,并不需要现金支付,因此不会增大经营成本。
“以人为本”在高科技企业里是至理名言,所有权的开放性会将人力资源深度挖潜。田溯宁始终强调亚信管理层的高度协调。他认为“低正规化和高度集权结构会导致高层信息超载,随着规模扩大决策制定变得缓慢。”必须汲取国际大公司的经验来提升决策能力。
问及1999年的重大决策取向。田溯宁指出:除了并购德康后推出新一代移动计费平台之外,亚信今年将重点倡导电信级网络(CCPI),将高容量、高稳定性、高扩展性和可管理性网络技术深入人心。同时还将适时推出亚信三种最新软件版本,帮助客户在网络上建立商业平台,使网上掘金有路可循。
对我而言,兴趣点永远是Internet、Internet和Inter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