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农讲所前后的毛泽东与方志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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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昌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是大革命时期继广州农讲所之后,由中国共产党倡议,国共两党合办的又一所培养农运骨干的学校。同为农运领袖的毛泽东、方志敏在武昌中央农讲所有一段鲜为人知的交往。
  
  为办武昌农讲所,毛泽东第一站就来到南昌,走访了方志敏
  
  1926年10月,北伐军攻占武汉三镇之后,军阀吴佩孚仓皇北逃,随即大革命中心从广州移至武汉,国民政府亦从广州迁到武汉办公。同年11月上旬,毛泽东到上海就任中共中央农委书记并出席中共中央政治局和共产国际代表联席会议。鉴于当时全国蓬勃发展的农民运动急需大批的农运干部,中共中央拟定了《中国共产党关于农民政纲的草案》,并委托毛泽东起草了《目前农运计划》。计划规定了发展农运的地方必须具备的条件,并决定在“武昌开办农民运动讲习所”。
  为了实现这一计划,毛泽东于1926年11月下旬,“亲赴长江一带视察农运情形”。11月26日毛泽东第一站抵达南昌,先会晤了驻扎在南昌的国民革命军第六军党代表林伯渠和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副主任郭沫若。第二天在郭沫若的陪同下,毛泽东又来到国民党江西省党部找到时任国民党省党部农民部长、中共江西省委农委书记的方志敏。毛泽东清楚地记得,一年前的5月上旬,在广州召开的第二次全省农民代表大会期间,由彭湃介绍,他和方志敏彼此相互认识。通过几次交谈,他知道方志敏很有才气,尤其是方志敏在赣东北地区,以自然村为单位,串连贫雇农用“喝鸡血酒,上名字”的办法建立起农协会;以办夜校,办扫盲识字班的机会宣传共产党的主张;以打猎、练武的名义组织农民自卫团,并在农运骨干中发展党员,建立党组织。他这次走访方志敏,就是要商讨一下怎样办好武昌农运讲习所。听说毛泽东要在武昌举办中国国民党湘、鄂、赣三省农民运动讲习所,方志敏认为这很有必要、非常及时,并向毛泽东表示:江西将全力以赴,竭力支持,并特别推荐江西的中共党员冯任、邵式平参加武昌农讲所的筹备工作。得到江西方面的支持,随后,毛泽东又到了长沙、武汉,他的建议得到湖南李维汉、湖北董必武的极力赞成。
  
  方志敏挫败蒋介石的阴谋,掌握了江西农运领导权
  
  1927年1月初,湘鄂赣农民运动讲习所正式成立,有工作人员8人,其中湖南省有毛泽东、陈克文、周以栗,湖北省有陈荫林、张眉轩、李汉俊,而江西省却是王天锡、龚式农,方志敏等共产党人没有参加。原来该年元旦,国民党江西省第三届第一次代表大会在南昌召开,方志敏被推举为大会临时主席。会间,方志敏获选票数遥遥领先于其他人,可是省党部掌握实权的执行委员、AB团头子段锡朋在蒋介石的支持下,采用“圈定”的手法,竟把两度当选的方志敏以及其他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从省党部中排挤出去。段锡朋被蒋介石指定为省党部书记长,而另一个AB团骨干分子王天锡当选为省党部农民部长。国民党江西省党部的右派们为了控制武昌农讲所赣籍学员,决定派遣王天锡和龚式农参加武昌农讲所的筹备工作。加之毛泽东当时不在武昌,这样使蒋介石的阴谋一时得逞。
  1月16日农讲所筹备处召开了第一次会议,决定陈克文为筹备处主任,所办经费由湘鄂赣三省分担,学员名额初定600人,即湖北200人,湖南、江西各150人,另由河南、安徽、江苏等省选送100人,并报国民党中央农委备案。到2月初,毛泽东返回武昌,筹备处又召开了第二次会议,选定武昌红巷的湖北商业学校为所址。同时对学生入学日期、教授课目、聘请教员作出相应的决定。
  


  正当湘鄂赣农讲所筹备工作即将就绪之时,南昌方面却传来“农讲所不办了,江西将不出经费,也不派学员来”的消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里面的缘由是2月20日,方志敏在南昌主持召开了江西省首届农民代表大会,蒋介石、郭沫若及共产国际农民代表达尔汉诺夫等出席了会议。在会上,蒋介石看到共产党人在农民群众中威信空前高涨,因而故伎重演,又想用“圈定”的办法把共产党人排挤出去。方志敏当即电告在武昌筹办农讲所的中共中央农委书记毛泽东,毛泽东回电说:“须坚决反对,宁可使农协大会开不成功,亦不可屈服圈定的办法。”得到毛泽东的指示后,方志敏发动代表与蒋介石展开了坚决斗争,揭露贿选,挫败了蒋介石的“圈定”阴谋。会议结果,方志敏当选为省农协会执委会主席兼秘书长。大会闭幕之后,方志敏以江西农协会执委会名义电告毛泽东,要求撤回国民党右派、AB团骨干分子王天锡及龚式农,另派同志参加武昌农讲所筹备工作。毛泽东复电同意。蒋介石获悉这一消息,大动肝火,指使当时国民党江西省党部截留办学经费,阻止赣籍学员赴武汉学习。为了击破蒋介石的阴谋,毛泽东利用武汉国民政府反对蒋介石迁都南昌的图谋,积极争取当时已迁到武汉办公的国民党中央党部的支持,决定将“湘鄂赣农民运动讲习所”扩大为“中国国民党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简称为武昌中央农讲所),并决定增收浙、皖、直、豫、鲁、陕、晋、奉、闽、川、贵等省学员300名,这样原计划招收600名学员增加到900名,办所经费由武汉中央国民政府拨给。
  2月底武昌农讲所进行招生考试,并计划定于3月1日开学。由于江西右派的阻挠,赣籍学员不能按时赴武汉,方志敏和省农协会决定另起灶炉,由各基层农协会推荐100多名学员入学。农讲所第一批学员共800多人,其中以湘鄂赣学员为主,而赣籍100多名学员都是免试入学的。
  
  方志敏率团赴武汉请愿,毛泽东聘请方志敏为特邀老师
  
  在南昌的蒋介石得悉没有经过他的批准,赣籍学员已全部入学,觉得大失脸面,气得咬牙切齿,大发雷霆,故在南昌10万人的集会上大放厥词,自称“我是中国革命的领袖”,“共产党员如有不对的地方,有强横的行为,我就有干涉和制裁的权力”。他肆无忌惮地给国民党右派控制的江西省党部打气,变本加厉地压制工农运动,公开收缴工人纠察队和农民自卫队的武器。在他的指使和怂恿下,江西先后出现了“赣州惨案”、“南昌惨案”、“万载惨案”,大批共产党人和工农群众惨死在反动派的屠刀之下。在这紧要关头,方志敏与中华总工会驻江西特派员陈毅等率江西工农民众请愿团于3月18日到武汉国民政府请愿。
  当方志敏、陈毅率领的江西工农民众请愿团到达武汉时,恰逢国民党二届三中全会闭幕,新当选的农民部长邓演达、劳工部长苏兆征分别接受了请愿团关于强烈要求立即解散非法产生的国民党江西省党部,改组江西省政府,制止反革命活动的请愿书,并听取了请愿团的汇报。
  方志敏等人所率请愿团在武汉的活动一经传开,就得到了武汉社会各阶层民众的大力支持,毛泽东率先组织武昌农讲所全体学员召开了声势浩大的“讨蒋大会”,请方志敏作专题演讲,并在会上宣布,聘请方志敏为武昌农讲所的特邀讲师,表达了对江西农民运动的支持。毛泽东并建议方志敏等人“趁热打铁”、“一鼓作气”、“让国民党右派看看工农的力量”。鉴于社会舆论的压力,武汉国民党中央召开常委会,专门对江西事件作出决议,同意解散国民党江西省党部,改组省政府,立即无条件释放被拘禁人员,严惩反革命暴徒和屠杀工农民众的刽子手,撤掉李烈钧省政府主席职务,由朱培德接任江西省政府主席,朱德为南昌公安局局长。同时委派方志敏、邵式平、刘九峰等8人为国民党中央党部特派员,代行国民党江西省党部一切职权。
  方志敏应毛泽东的邀请,在武昌农讲所讲授了《江西农民运动和武装斗争》,他在演讲中控诉了江西反动派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的无耻罪行,大声疾呼:“一切革命的人们,必须以铁拳加诸右派狼子身上,任何对右派的姑息,都是对革命的自戕。”方志敏的发言被印成教材,武昌讲习所学员人手一册。方志敏还召集赣籍学员进行座谈,要求学员毕业之后“要做一个炸弹,把农村封建势力炸个粉身碎骨”。
  


  方志敏协助毛泽东筹备全国农代会
  
  为了进一步推动工农运动向前发展,打击国民党右派的嚣张气焰,中央农委决定3月28日召开广东、湖南、湖北、江西、河南五省农运代表和农民自卫队代表联席会议,这次会议是我党倡导,国共两党共同召开的有全国意义的农民代表大会,中共中央农委书记毛泽东、国民党中央农民部长邓演达共同主持了这次会议。在这次会议上,全文发表了毛泽东的《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两篇重要文章。为了支持毛泽东关于推翻地主武装、建立农民武装和重新分配土地的正确主张,方志敏作了重要发言,着重指出:农民对土地的迫切要求是天然合理的,千百年来农民开仓抢粮、揭竿起义,正是为了耕者有其田。现在的国民革命应满足农民这一愿望,否则不算真正的国民革命。当谈到“县农协会成立一定要有武器”时,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也就是在这次会议上,成立了中华全国农民协会临时执行委员会,毛泽东、方志敏、邓演达、彭湃等13人当选为执委会委员。
  听了方志敏的发言,邓演达激动地对毛泽东、彭湃说:“方同志的发言真是大快人心,我想工农民众之所以死心塌地跟你们走,正是因为你们共产党始终代表了压在中国社会最底层而恰恰是人口最多的工农大众的利益。”同时称赞方志敏在农代会的发言“击中了时弊,对反击右派势力进攻,端正社会视听,尤为重要”。
  
  根据毛泽东的指示,方志敏在江西办起了农训班
  
  自武汉国民政府关于江西事件的决议传到江西后,南昌市各界民众3万多人举行了反AB团斗争胜利大会,当即就有几千群众在共产党人袁玉冰的带领下,捣毁了AB团控制的国民党江西省党部。AB团头子段锡朋、周利生、王天锡等人狼狈出逃,跑到上海找蒋介石去了。
  4月初,方志敏回到江西,根据毛泽东的指示,按照武昌农讲所的办学方法,在江西举办了江西省农民运动训练班,由邵式平担任班主任。他不但自己给学员上课,还邀请了朱德、黄道、郭沫若、冯任、宛希俨等同志到校授课,他还通过朱德的关系弄到了100多条枪用来武装农训班。
  1927年5月9日,中共五大在武汉闭幕后,根据中央的安排,毛泽东改任中共湖南省委书记,中共中央农委书记一职由谭平山接任,因而毛泽东也就离开了武昌中央农讲所。
  1927年6月18日,武昌中央农讲所第一期学员毕业,他们当中除留下90名学员继续在湖北农政训练班学习外,其余学员均以各省农协会特派员的身份回到自己家乡,成为当地农民运动的骨干。由于形势突变,武昌农讲所第二期招生计划中途夭折。
  武昌中央农民讲习所只办了一期,尽管毛泽东、方志敏都在中途离开了农讲所,但他们之间所结成的友谊是永存的。
  解放后,毛泽东曾深情地回忆说:“我们虽然不在一起,但我们思想是一致的……他很有才干……我们都很怀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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