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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主位结构理论是系统功能语言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以主位结构为基础的主位推进模式揭示出语篇信息的流动方式,表现出主位结构和信息结构之间的关系。结构系统(主位结构、信息结构)与衔接系统共同交互作用,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决定语篇的衔接力,衔接力的强弱体现出语义联系的紧密松散关系和连贯。因此分析主位结构、信息结构和衔接系统能使我们从深层结构上把握语篇的语义联系,把握语篇信息焦点发展脉络。本文是从功能语法的角度,探讨语篇功能的这三大结构系统,并分析主位推进模式在语篇教学中的应用。
关键词:主位结构;信息结构;衔接;主位推进模式;语篇分析
英国语言学家韩礼德(M. A. K. Halliday)创立的的系统功能语言理论是 2 0 世纪后半叶最有影响的语言学理论之一, 也是近年来被受瞩目的一种语篇分析理论,其核心思想之一是纯理功能(metafunctions)或元语功能,即概念功能(ideational function)、人际功能(interpersonal function) 和语篇功能(textual function)。概念功能指的是语言具有反映客观世界事物的发生和进程, 以及人们内心世界的功能, 它又可分为经验功能(experiential function)和逻辑功能(logical function)两个部分。人际功能是讲话者作为干预者的“意义潜势”,它表达讲话者的身份、地位、态度、动机和他对事物的判断、推断和评价等功能。语篇功能指语言具有组句成篇, 并根据交际语境组织信息并传递信息的功能。语篇功能是通过主位结构、信息结构和衔接手段三种方式得到体现的。本文试从功能语法的角度,探讨体现语篇功能的这三种方式,并分析主位推进模式在语篇教学中的应用。
一、主位结构
为了研究语言交际是如何进行的,语言学家们早就对主位结构进行了深入探讨。较早提出主位和述位概念的是布拉格学派创始人之一马泰休斯(Mathesius)。他认为, 对句子除了进行语法分析外, 还可以进行实义切分, 把句子切分成主位(theme)、述位(rheme)和连位(transition)三个部分。其中, 主位是话语的出发点, 是在特定情境中十分明显的信息; 述位是围绕话语所说的话,是话语的核心。连位是把主位和述位连接起来的过渡成分,所以也有人把连位称为过渡。后来许多语言学家提出了不少新的见解,如大多数语言学家主张把主位、连位和述位三个组成部分合并成主位和述位两大部分。有些语言学家提出了主题(topic)和述题(comment)这两个术语。Firbas 根据交际动态值的大小, 把句子更为细致地划分为“正主位( theme proper)、主位、正过渡(transition proper)、过渡、正述位( rheme proper)、述位”。Svoboda 于20 世纪80 年代提出高主位(diatheme)的概念, 高主位指交际动态值最高的主位成分。系统功能语法对主位和述位也进行了研究, 韩礼德重新定义主位的概念, 区分了主位结构和信息结构、主位—述位和主题—述题, 并将标记性应用到主位理论。
(一) 主位的分类
韩礼德根据主位本身结构的复杂程度,把主位分成单项主位(simple theme)、复项主位(multiple theme)和句项主位(clausal theme)三种。所谓单项主位,指的是那些只包含韩礼德所说的概念成分而不包括人际成分和语篇成分的主位。其表现形式为一个或多个名词词组、副词词组或介词短语,如
例1 Whales and dolphins can find their way about by echolocation.
例2 Between the ages of six months and one year, the baby learns to laugh for essentially the same reasons he will laugh throughout his life.
复项主位由多种语义成份构成,它总是含有一个表示概念意义的成分,另外还可能含有表示语篇和人际关系的主位。语篇成分包含连续成分(continuative)(如now、well),结构成分(structural)(如and、but、even if、so)和连接成分(conjunctive)(如therefore, in other words、finally),表达的是组篇意义,体现了语言的编织功能。人际主位包含情态(如may、frankly) 、称呼(如Tom、Mum)和一般疑问句的“限定”(如can’t、won’t)成份,表达了说话者对听话者及所说事物的态度,体现了人际关系。概念主位指的是句子的主题成份,它包括主语、补足语或环境副词,它通常位于概念主位结构中的最后一项。
下面是一个典型的例句,包含了上述的所有复项主位成分,如:
例3Well but thenAnn surely wouldn’tthe best idea
语篇主位 人际主位概念主位
be to join the group?
如果概念成分、语篇成分和人际成分出现在同一个主位中,它们通常是按语篇—概念—人际这样的顺序排列。
句项主位指的是整个小句充当主位,由复合句中的主句或从句构成。如:
例4 When a seal needs to come up for air, how does it find a hole in the ice?
例5 I will come to see you, if I have time.
(二) 主位-述位结构
韩礼德认为人们运用语言进行交流的过程实际上是组织信息的过程,在《功能语法导论》中,他提出主位是语言使用者进行交际的出发点,“小句的第一个成分”,是“心理主语”,表示说话者讲话时心目中确定的起点, 是构成语句信息单位的要素。小句就是按这个主位展开的, 被展开的部分叫做述位。按韩礼德的定义, 在小句的结构配置中, 主位和述位一起构成一则信息(message)。从主位结构分析角度看, 一旦确定了小句的主位, 剩余部分便是述位。主位结构分析属于语义分析。
一般来说,主位表达已知信息(given information),是信息的出发点,述位表达新信息(new information), 是信息的中心。
例6 He has a lot of work to do.
“He”是主位,是已知信息,是说话人讲话的出发点。“has a lot of work to do”是述位,是说话人提供的新信息。
有时英语句子也用主位来表达新信息,但一般有特殊用意。如语篇的起始句,用主位负载新信息,开门见山地提出主题,吸引读者的注意力。在描写景物时,用地点状语作主语,以导游的方式一一展示景点。在叙述故事中,置于句首的时间状语,使情节叙说有条不紊。如:
例7 While I was still a boy, I came to the conclusion that there were three grades of thinking.
例8 Whenever I found myself in a penal position before the headmaster’s desk I would sink my head, and writhe one shoe over the other.
在被动句中,为了突出被动行为或强调行为受影响者,也把新信息放于句首,如:
例9 A policeman was murdered a week ago.
在对话中,说话者为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新信息明确地传递给对方,就用孤立的主位结构表达,如:
例10 Who was murdered a week ago? A policeman.
例11 Where did you get the book ? A bookstore.
(三) 无标记主位与有标记主位
韩礼德根据主位与主语的关系把主位分成有标记的和无标记的。无标记主位(unmarked theme)是指当充当主位的成分在传统语法中同时充当主语时, 这个主位就是无标记主位。如在陈述句中,例12A student is expected to learn as much as possible.
这时,“a student”既是传统语法所称的主语,又是功能语法的心理主语,是交际的出发点,是主位,因此它就是无标记主位。
在以疑问词作主语的特殊疑问句中,如果主位恰好也是主语的话,那么这个主位也是无标记主位。如
例13 Whohelped you with your homework?
主位 述位
例14 Whathave you brought from your hometown?
主位述位
所谓“有标记主位”是指当小句的主位不是小句的主语时,这时主位就是“有标记”的,Quirk 将之称为“主位前置”或“主位化”,如
例15 Forget it, I never shall.
例16 In some respects, globalization is merely a trendy word for an old process.
例16中的“In some respects”是表示范围的成分,但在句中是信息的出发点,是该句的主位。有标记主位在句中一般有特别用意,起强调或连接作用等。主位的标记性与语句表达的任意性呈反比关系,前者越强,后者就越弱。当说话者无意突出什么内容时,他通常使用无标记主位,反之则使用有标记主位。
二、语篇中的信息结构
根据功能语法的信息理论,语篇是由信息单位(information unit)组成的,信息结构是“已知信息与新信息相互作用从而构成信息单位的结构”。信息单位由新信息和已知信息两部分组成。一个完整的语篇总包含一定的已知信息量和新信息量。已知信息通常提供交际所需的背景,而新信息则在已知信息背景中创造出信息差(information gap)。信息差决定了语篇信息的交际动力,载有已知信息的成分对交际发展的作用低,载有新信息的成分对交际发展的作用高。如果数个小句的主位包含的全部都是新信息,那就构建不成语篇;如全部都是旧信息,语篇便得不到发展。语篇内部信息排列是有规律的,通常遵循的是信息尾重原则(end weight principle),即将焦点信息放在末尾。已知信息一般出现在新信息之前,但也有为了达到特殊的表达效果使新信息出现在旧信息之前,如
例17 You say “Madam isn’t it beautiful?” If you suggest it’s beautiful they see it as beautiful.
在这个例子的最后两句中,if you suggest是新信息,it’s beautiful是已知信息;they see是新信息,it as beautiful是已知信息。it和beautiful在前面一个小句中已经出现过,所以在这两个小句中就变成了已知信息。
正是由于信息结构的这些特点,韩礼德认为信息结构与主位结构不同,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信息的表现形式不同。主位结构的表现形式是句子的线性排列次序,它基本不受口头语或书面语的影响。无论在口头交际中,还是书面交际中,位于句首的成分一般是主位, 其余部分是述位; 信息结构的表现形式是语调,调群中的“声调重音突出”(Tonic prominence)是信息中心,表示新信息单位的终结。也就是说,同一个语句被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场合说出,其信息结构可能不同。2、出现次序不同。在主位结构中, 主位由其本身含义所决定, 总是先于述位, 述位先于主位的模式是不存在的。在信息结构中, 已知信息一般先于新信息, 但并不尽然。有时候, 有标记的新信息也会出现在已知信息前面。3、与语境的关系不同。主位结构是小句内部组织信息的结构, 与语境的关系并不紧密。而信息结构与语境的关系十分密切。离开了语境, 很难说有什么新旧信息之分。4、分析角度不同。主位结构的分析是从讲话者角度考虑的, 讲话者先讲的是主位, 后讲的成分是述位; 而信息结构的分析则是从受话者角度考虑的, 信息是旧是新, 完全根据受话者是否已经掌握有关信息而定。当然, 主位结构和信息结构之间也存在着一定的对应关系。虽然主位有时可以表达新信息, 但它通常表达已知信息, 述位通常表达新信息, 这是一条普遍规律。
三、主位推进与信息流动
在韩礼德的《功能语法导论》中,主位结构是在小句层面上被看作是小句的语义结构,但是当我们讨论语篇层面的意义时,我们不仅要知道怎么划分一个个孤立的小句中包含的主位结构,更要知道整个语篇的主位是如何一步一步向前推进的,以及主位推进模式是如何影响信息流动的。
(一)主位推进模式的种类及意义
语篇之所以区别于一堆零散的句子,是因为语篇内句子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内在联系。主位通过一定的方式相互衔接,向前推进,形成一定的语篇层次,表达复杂的思路,这就是主位推进模式。通过分析主位推进模式,能清楚地了解语篇的宏观结构和信息分布动态。国内外学者提出了许多模式,常见的有以下四种。
1. 放射型模式: T1 —R1 →T2 ( =T1 ) —R2 →T3( =T1 ) —R3 ……→Tn ( =T1 ) —Rn
例18 Beijing is a city. It is a big city. It is the capital of China.
这种模式也有人称为平行模式,即每一小句的主位相同,而述位不同,语篇信息以主位为中心使述位呈放射状。例18中三个小句的主位都是Beijing,这就决定了这三个小句都是以Beijing为信息的出发点,主位的一致性决定了讲话者在传递信息时的单一方向,在后几个小句中突出了述位的焦点信息。此类主位推进模式常出现在叙事性语篇中,特别是描写人物的动作和行为中。
2.聚合型模式:T1 —R1 →T2—R2( = R1 )→T3—R3( =R1 )……→Tn —Rn( =R1 )
这种信息模式也叫做集中型或内聚型推进模式,其特点是把旧信息放在述位而新信息置于主位上,它违反了常规的信息尾重原则,把新信息焦点置于小句开端,从而使信息价值突显在前。
3.阶梯型模式:T1 —R1 →T2 ( = R1 ) —R2 →T3 ( =R1 ) —R3 ……→Tn ( =R1 ) —Rn
例19 Many years ago (T1), there was an old woman (R1). She (T2=R1) did not like children at all (R2). But she (T3=R1) loved cats (R3). She (T4=R1) had black cats and white cats (R4). She (T5=R1) had mother cats and baby cats (R5).
这种模式也被称为连接主位模式或主位同一型模式,在此模式中,第一小句的述位始终充当后面数个小句的主位。第一小句中的新信息作为已知信息或谈话的起点在下文中一一展开论述,这样可以把同一个事物的各个方面解释得更加详尽充分,而且作者所谈论的中心一目了然。
4.交叉型模式:
例20Mary bought a carpet. It was very expensive. Mary liked expensive things.
在此类模式中,前一小句的主位和述位与后一小句的主位和述位相互交叉或部分交叉。值得注意的是,在使用这类模式时,语篇的信息起点不能太多,否则就不能达到一个小句的信息起点成为另一个小句的叙述焦点,不易形成前句主位和后句述位的相互交织。此类模式不太常见。
(二)语篇信息的衔接力
根据韩礼德地理论,语篇的功能系统由结构系统和衔接系统组成。结构系统包括信息结构、信息焦点以及主—述位结构;衔接系统指的是衔接和连贯。衔接体现在语篇的表层结构,是语篇的有形网络。连贯体现为语篇深层结构上的语义联系,是语篇的无形网络。语篇的交际功能体现在主位结构、信息结构和衔接手段这三方面。结构系统和衔接系统的共同交互作用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语篇信息的衔接力,因此,我们可以从主位结构和信息结构来判断这种衔接力的强弱。如
① John killed Bill.
② The chairman looked at the audience.
③ But the dog is barking.
孤立地看这三个句子都是正确的,但从功能语法的角度讲,它们却构不成语篇,因为每一句都只提供了新信息,而没有交待背景的旧信息,从而无法形成新旧信息的交织。再者,假若这三个句子组成了一个语篇,整个语篇也会因缺乏前后照应或替代丧失衔接力。
四、语篇实例分析
以上是最基本的四类主位推进模式,但在实际语篇中,大多数是几种模式的结合。单一模式的语篇虽然有,但为数不多。对主位和述位信息功能的不同理解,会影响句子与句子的连接以及语篇的连贯性。下面我们以《大学核心英语读写教程》中的一篇课文为例,分析主位推进模式是如何表现主位结构和信息结构之间的关系的。
Chain letters are illegal to send in the U.S. A chain letter is sent to five close friends of the writer, asking the receiver to make five copies and send it to his or her best friends, and so on. Worse, the letter tells the receiver to send a $1 bill (one-dollar bill) to the top name on the list of five, with the promise that when his or her name reaches the top of the list as the chain goes on he or she will be very rich. It also usually includes a threat of terrible luck of some sort to anyone who breaks the chain. Electronic chain letters are programs sent out over shared communication lines which are intended to multiply themselves rapidly, creating such a load on the computer systems that they all break down from overload. There is fear that a virus could rapidly destroy all computer programs for national defense, for university systems, for banks and the stock market, before anyone can do anything to defend the system from such attack. Smaller viruses have already been spread through some systems, and experts are at work trying to build a defense against such “bugs”.
这是一篇描写连锁信件的小短文,全文共包含8小句。第一个小句以一个无标记主位结构引出了整篇文章的信息出发点chain letters(主位)和信息焦点illegal(述位),之后各个小句的主位-述位以放射型和阶梯型模式一步步向前推进,完成信息的流动,从而逐步展示了chain letters 的性质、类型、危害以及科学家们正在研制的对策等内容。信息结构中的新旧信息依赖多种衔接手段,使新旧信息交互作用,推动信息的发展。
从上图可以看出,第一小句引出信息的出发点chain letters 和信息焦点illegal。第二至第五小句的主位与第一小句相同,而述位不同,利用这种放射型模式,文章一一揭示了连环信的性质、目的、类型及危害。第五和第六小句的述位分别变成了第六和第七小句的主位,也就是说第五和第六小句中的新信息在第六小句和第七小句中变成了已知信息,即第五到第七小句使用了阶梯型或延续型主位推进模式,环环相扣把一个主题的各个方面进行讲解,这样可以把(electronic) chain letters所引发的担忧逐一谈到,使整个篇章条理清晰,逻辑性强。最后两句使用了交叉式的主位推进模式,使前一句的主位新信息变成了后一句的旧已知信息,而第八句中的expert位于主位的位置,貌似新信息,实则是前一句述位中anyone的下义词。因此我们可以看出本文依靠替代、照应、连接等衔接手段和重复、上下义词和表示局部—整体关系的词汇衔接手段,使整篇短文的句子彼此之间联系紧密,前后连贯,结构紧凑。
从以上语篇分析可以看出,主位推进模式能使学生从比较深的层面阅读和分析语篇,把握语篇的信息流程,抓住语篇内容的发展方向,从而使学生快捷而准确地掌握整个语篇要传递的主要信息和总体框架,了解作者的主要意图,提高学生阅读分析篇章的能力。如果我们能够借鉴这种主位推进模式理论进行语篇教学,必将有益于提高学生的阅读能力和写作技能,从而大大提高教学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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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主位结构;信息结构;衔接;主位推进模式;语篇分析
英国语言学家韩礼德(M. A. K. Halliday)创立的的系统功能语言理论是 2 0 世纪后半叶最有影响的语言学理论之一, 也是近年来被受瞩目的一种语篇分析理论,其核心思想之一是纯理功能(metafunctions)或元语功能,即概念功能(ideational function)、人际功能(interpersonal function) 和语篇功能(textual function)。概念功能指的是语言具有反映客观世界事物的发生和进程, 以及人们内心世界的功能, 它又可分为经验功能(experiential function)和逻辑功能(logical function)两个部分。人际功能是讲话者作为干预者的“意义潜势”,它表达讲话者的身份、地位、态度、动机和他对事物的判断、推断和评价等功能。语篇功能指语言具有组句成篇, 并根据交际语境组织信息并传递信息的功能。语篇功能是通过主位结构、信息结构和衔接手段三种方式得到体现的。本文试从功能语法的角度,探讨体现语篇功能的这三种方式,并分析主位推进模式在语篇教学中的应用。
一、主位结构
为了研究语言交际是如何进行的,语言学家们早就对主位结构进行了深入探讨。较早提出主位和述位概念的是布拉格学派创始人之一马泰休斯(Mathesius)。他认为, 对句子除了进行语法分析外, 还可以进行实义切分, 把句子切分成主位(theme)、述位(rheme)和连位(transition)三个部分。其中, 主位是话语的出发点, 是在特定情境中十分明显的信息; 述位是围绕话语所说的话,是话语的核心。连位是把主位和述位连接起来的过渡成分,所以也有人把连位称为过渡。后来许多语言学家提出了不少新的见解,如大多数语言学家主张把主位、连位和述位三个组成部分合并成主位和述位两大部分。有些语言学家提出了主题(topic)和述题(comment)这两个术语。Firbas 根据交际动态值的大小, 把句子更为细致地划分为“正主位( theme proper)、主位、正过渡(transition proper)、过渡、正述位( rheme proper)、述位”。Svoboda 于20 世纪80 年代提出高主位(diatheme)的概念, 高主位指交际动态值最高的主位成分。系统功能语法对主位和述位也进行了研究, 韩礼德重新定义主位的概念, 区分了主位结构和信息结构、主位—述位和主题—述题, 并将标记性应用到主位理论。
(一) 主位的分类
韩礼德根据主位本身结构的复杂程度,把主位分成单项主位(simple theme)、复项主位(multiple theme)和句项主位(clausal theme)三种。所谓单项主位,指的是那些只包含韩礼德所说的概念成分而不包括人际成分和语篇成分的主位。其表现形式为一个或多个名词词组、副词词组或介词短语,如
例1 Whales and dolphins can find their way about by echolocation.
例2 Between the ages of six months and one year, the baby learns to laugh for essentially the same reasons he will laugh throughout his life.
复项主位由多种语义成份构成,它总是含有一个表示概念意义的成分,另外还可能含有表示语篇和人际关系的主位。语篇成分包含连续成分(continuative)(如now、well),结构成分(structural)(如and、but、even if、so)和连接成分(conjunctive)(如therefore, in other words、finally),表达的是组篇意义,体现了语言的编织功能。人际主位包含情态(如may、frankly) 、称呼(如Tom、Mum)和一般疑问句的“限定”(如can’t、won’t)成份,表达了说话者对听话者及所说事物的态度,体现了人际关系。概念主位指的是句子的主题成份,它包括主语、补足语或环境副词,它通常位于概念主位结构中的最后一项。
下面是一个典型的例句,包含了上述的所有复项主位成分,如:
例3Well but thenAnn surely wouldn’tthe best idea
语篇主位 人际主位概念主位
be to join the group?
如果概念成分、语篇成分和人际成分出现在同一个主位中,它们通常是按语篇—概念—人际这样的顺序排列。
句项主位指的是整个小句充当主位,由复合句中的主句或从句构成。如:
例4 When a seal needs to come up for air, how does it find a hole in the ice?
例5 I will come to see you, if I have time.
(二) 主位-述位结构
韩礼德认为人们运用语言进行交流的过程实际上是组织信息的过程,在《功能语法导论》中,他提出主位是语言使用者进行交际的出发点,“小句的第一个成分”,是“心理主语”,表示说话者讲话时心目中确定的起点, 是构成语句信息单位的要素。小句就是按这个主位展开的, 被展开的部分叫做述位。按韩礼德的定义, 在小句的结构配置中, 主位和述位一起构成一则信息(message)。从主位结构分析角度看, 一旦确定了小句的主位, 剩余部分便是述位。主位结构分析属于语义分析。
一般来说,主位表达已知信息(given information),是信息的出发点,述位表达新信息(new information), 是信息的中心。
例6 He has a lot of work to do.
“He”是主位,是已知信息,是说话人讲话的出发点。“has a lot of work to do”是述位,是说话人提供的新信息。
有时英语句子也用主位来表达新信息,但一般有特殊用意。如语篇的起始句,用主位负载新信息,开门见山地提出主题,吸引读者的注意力。在描写景物时,用地点状语作主语,以导游的方式一一展示景点。在叙述故事中,置于句首的时间状语,使情节叙说有条不紊。如:
例7 While I was still a boy, I came to the conclusion that there were three grades of thinking.
例8 Whenever I found myself in a penal position before the headmaster’s desk I would sink my head, and writhe one shoe over the other.
在被动句中,为了突出被动行为或强调行为受影响者,也把新信息放于句首,如:
例9 A policeman was murdered a week ago.
在对话中,说话者为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新信息明确地传递给对方,就用孤立的主位结构表达,如:
例10 Who was murdered a week ago? A policeman.
例11 Where did you get the book ? A bookstore.
(三) 无标记主位与有标记主位
韩礼德根据主位与主语的关系把主位分成有标记的和无标记的。无标记主位(unmarked theme)是指当充当主位的成分在传统语法中同时充当主语时, 这个主位就是无标记主位。如在陈述句中,例12A student is expected to learn as much as possible.
这时,“a student”既是传统语法所称的主语,又是功能语法的心理主语,是交际的出发点,是主位,因此它就是无标记主位。
在以疑问词作主语的特殊疑问句中,如果主位恰好也是主语的话,那么这个主位也是无标记主位。如
例13 Whohelped you with your homework?
主位 述位
例14 Whathave you brought from your hometown?
主位述位
所谓“有标记主位”是指当小句的主位不是小句的主语时,这时主位就是“有标记”的,Quirk 将之称为“主位前置”或“主位化”,如
例15 Forget it, I never shall.
例16 In some respects, globalization is merely a trendy word for an old process.
例16中的“In some respects”是表示范围的成分,但在句中是信息的出发点,是该句的主位。有标记主位在句中一般有特别用意,起强调或连接作用等。主位的标记性与语句表达的任意性呈反比关系,前者越强,后者就越弱。当说话者无意突出什么内容时,他通常使用无标记主位,反之则使用有标记主位。
二、语篇中的信息结构
根据功能语法的信息理论,语篇是由信息单位(information unit)组成的,信息结构是“已知信息与新信息相互作用从而构成信息单位的结构”。信息单位由新信息和已知信息两部分组成。一个完整的语篇总包含一定的已知信息量和新信息量。已知信息通常提供交际所需的背景,而新信息则在已知信息背景中创造出信息差(information gap)。信息差决定了语篇信息的交际动力,载有已知信息的成分对交际发展的作用低,载有新信息的成分对交际发展的作用高。如果数个小句的主位包含的全部都是新信息,那就构建不成语篇;如全部都是旧信息,语篇便得不到发展。语篇内部信息排列是有规律的,通常遵循的是信息尾重原则(end weight principle),即将焦点信息放在末尾。已知信息一般出现在新信息之前,但也有为了达到特殊的表达效果使新信息出现在旧信息之前,如
例17 You say “Madam isn’t it beautiful?” If you suggest it’s beautiful they see it as beautiful.
在这个例子的最后两句中,if you suggest是新信息,it’s beautiful是已知信息;they see是新信息,it as beautiful是已知信息。it和beautiful在前面一个小句中已经出现过,所以在这两个小句中就变成了已知信息。
正是由于信息结构的这些特点,韩礼德认为信息结构与主位结构不同,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信息的表现形式不同。主位结构的表现形式是句子的线性排列次序,它基本不受口头语或书面语的影响。无论在口头交际中,还是书面交际中,位于句首的成分一般是主位, 其余部分是述位; 信息结构的表现形式是语调,调群中的“声调重音突出”(Tonic prominence)是信息中心,表示新信息单位的终结。也就是说,同一个语句被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场合说出,其信息结构可能不同。2、出现次序不同。在主位结构中, 主位由其本身含义所决定, 总是先于述位, 述位先于主位的模式是不存在的。在信息结构中, 已知信息一般先于新信息, 但并不尽然。有时候, 有标记的新信息也会出现在已知信息前面。3、与语境的关系不同。主位结构是小句内部组织信息的结构, 与语境的关系并不紧密。而信息结构与语境的关系十分密切。离开了语境, 很难说有什么新旧信息之分。4、分析角度不同。主位结构的分析是从讲话者角度考虑的, 讲话者先讲的是主位, 后讲的成分是述位; 而信息结构的分析则是从受话者角度考虑的, 信息是旧是新, 完全根据受话者是否已经掌握有关信息而定。当然, 主位结构和信息结构之间也存在着一定的对应关系。虽然主位有时可以表达新信息, 但它通常表达已知信息, 述位通常表达新信息, 这是一条普遍规律。
三、主位推进与信息流动
在韩礼德的《功能语法导论》中,主位结构是在小句层面上被看作是小句的语义结构,但是当我们讨论语篇层面的意义时,我们不仅要知道怎么划分一个个孤立的小句中包含的主位结构,更要知道整个语篇的主位是如何一步一步向前推进的,以及主位推进模式是如何影响信息流动的。
(一)主位推进模式的种类及意义
语篇之所以区别于一堆零散的句子,是因为语篇内句子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内在联系。主位通过一定的方式相互衔接,向前推进,形成一定的语篇层次,表达复杂的思路,这就是主位推进模式。通过分析主位推进模式,能清楚地了解语篇的宏观结构和信息分布动态。国内外学者提出了许多模式,常见的有以下四种。
1. 放射型模式: T1 —R1 →T2 ( =T1 ) —R2 →T3( =T1 ) —R3 ……→Tn ( =T1 ) —Rn
例18 Beijing is a city. It is a big city. It is the capital of China.
这种模式也有人称为平行模式,即每一小句的主位相同,而述位不同,语篇信息以主位为中心使述位呈放射状。例18中三个小句的主位都是Beijing,这就决定了这三个小句都是以Beijing为信息的出发点,主位的一致性决定了讲话者在传递信息时的单一方向,在后几个小句中突出了述位的焦点信息。此类主位推进模式常出现在叙事性语篇中,特别是描写人物的动作和行为中。
2.聚合型模式:T1 —R1 →T2—R2( = R1 )→T3—R3( =R1 )……→Tn —Rn( =R1 )
这种信息模式也叫做集中型或内聚型推进模式,其特点是把旧信息放在述位而新信息置于主位上,它违反了常规的信息尾重原则,把新信息焦点置于小句开端,从而使信息价值突显在前。
3.阶梯型模式:T1 —R1 →T2 ( = R1 ) —R2 →T3 ( =R1 ) —R3 ……→Tn ( =R1 ) —Rn
例19 Many years ago (T1), there was an old woman (R1). She (T2=R1) did not like children at all (R2). But she (T3=R1) loved cats (R3). She (T4=R1) had black cats and white cats (R4). She (T5=R1) had mother cats and baby cats (R5).
这种模式也被称为连接主位模式或主位同一型模式,在此模式中,第一小句的述位始终充当后面数个小句的主位。第一小句中的新信息作为已知信息或谈话的起点在下文中一一展开论述,这样可以把同一个事物的各个方面解释得更加详尽充分,而且作者所谈论的中心一目了然。
4.交叉型模式:
例20Mary bought a carpet. It was very expensive. Mary liked expensive things.
在此类模式中,前一小句的主位和述位与后一小句的主位和述位相互交叉或部分交叉。值得注意的是,在使用这类模式时,语篇的信息起点不能太多,否则就不能达到一个小句的信息起点成为另一个小句的叙述焦点,不易形成前句主位和后句述位的相互交织。此类模式不太常见。
(二)语篇信息的衔接力
根据韩礼德地理论,语篇的功能系统由结构系统和衔接系统组成。结构系统包括信息结构、信息焦点以及主—述位结构;衔接系统指的是衔接和连贯。衔接体现在语篇的表层结构,是语篇的有形网络。连贯体现为语篇深层结构上的语义联系,是语篇的无形网络。语篇的交际功能体现在主位结构、信息结构和衔接手段这三方面。结构系统和衔接系统的共同交互作用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语篇信息的衔接力,因此,我们可以从主位结构和信息结构来判断这种衔接力的强弱。如
① John killed Bill.
② The chairman looked at the audience.
③ But the dog is barking.
孤立地看这三个句子都是正确的,但从功能语法的角度讲,它们却构不成语篇,因为每一句都只提供了新信息,而没有交待背景的旧信息,从而无法形成新旧信息的交织。再者,假若这三个句子组成了一个语篇,整个语篇也会因缺乏前后照应或替代丧失衔接力。
四、语篇实例分析
以上是最基本的四类主位推进模式,但在实际语篇中,大多数是几种模式的结合。单一模式的语篇虽然有,但为数不多。对主位和述位信息功能的不同理解,会影响句子与句子的连接以及语篇的连贯性。下面我们以《大学核心英语读写教程》中的一篇课文为例,分析主位推进模式是如何表现主位结构和信息结构之间的关系的。
Chain letters are illegal to send in the U.S. A chain letter is sent to five close friends of the writer, asking the receiver to make five copies and send it to his or her best friends, and so on. Worse, the letter tells the receiver to send a $1 bill (one-dollar bill) to the top name on the list of five, with the promise that when his or her name reaches the top of the list as the chain goes on he or she will be very rich. It also usually includes a threat of terrible luck of some sort to anyone who breaks the chain. Electronic chain letters are programs sent out over shared communication lines which are intended to multiply themselves rapidly, creating such a load on the computer systems that they all break down from overload. There is fear that a virus could rapidly destroy all computer programs for national defense, for university systems, for banks and the stock market, before anyone can do anything to defend the system from such attack. Smaller viruses have already been spread through some systems, and experts are at work trying to build a defense against such “bugs”.
这是一篇描写连锁信件的小短文,全文共包含8小句。第一个小句以一个无标记主位结构引出了整篇文章的信息出发点chain letters(主位)和信息焦点illegal(述位),之后各个小句的主位-述位以放射型和阶梯型模式一步步向前推进,完成信息的流动,从而逐步展示了chain letters 的性质、类型、危害以及科学家们正在研制的对策等内容。信息结构中的新旧信息依赖多种衔接手段,使新旧信息交互作用,推动信息的发展。
从上图可以看出,第一小句引出信息的出发点chain letters 和信息焦点illegal。第二至第五小句的主位与第一小句相同,而述位不同,利用这种放射型模式,文章一一揭示了连环信的性质、目的、类型及危害。第五和第六小句的述位分别变成了第六和第七小句的主位,也就是说第五和第六小句中的新信息在第六小句和第七小句中变成了已知信息,即第五到第七小句使用了阶梯型或延续型主位推进模式,环环相扣把一个主题的各个方面进行讲解,这样可以把(electronic) chain letters所引发的担忧逐一谈到,使整个篇章条理清晰,逻辑性强。最后两句使用了交叉式的主位推进模式,使前一句的主位新信息变成了后一句的旧已知信息,而第八句中的expert位于主位的位置,貌似新信息,实则是前一句述位中anyone的下义词。因此我们可以看出本文依靠替代、照应、连接等衔接手段和重复、上下义词和表示局部—整体关系的词汇衔接手段,使整篇短文的句子彼此之间联系紧密,前后连贯,结构紧凑。
从以上语篇分析可以看出,主位推进模式能使学生从比较深的层面阅读和分析语篇,把握语篇的信息流程,抓住语篇内容的发展方向,从而使学生快捷而准确地掌握整个语篇要传递的主要信息和总体框架,了解作者的主要意图,提高学生阅读分析篇章的能力。如果我们能够借鉴这种主位推进模式理论进行语篇教学,必将有益于提高学生的阅读能力和写作技能,从而大大提高教学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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