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贞昌:雄心犹在冲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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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5月30日,65岁的苏贞昌接掌民进党主席之位。他的制胜法宝是多年的政治威望、广泛的人脉经营和务实的政治性格。在民进党内,苏贞昌与吕秀莲、谢长廷、游锡堃并称“四大天王”,在民进党各大天王纷纷退出权力中心之际,苏贞昌却异军突起,成为民进党内最有权势的人物。
  “党外名嘴”露锋芒
  苏贞昌在台湾政坛打拼多年,是民进党元老,一路走来可谓起起伏伏。
  苏贞昌祖上是台湾省屏东县的名门望族,祖父苏云英是清朝秀才,也是台湾商工银行(第一商业银行前身)创始人。日据时期,苏父远赴日本读书,但二战后苏家资产被毁,苏父只能放弃大学学业,返台当小公务员养家糊口。
  苏贞昌曾说:“爸爸苦了一辈子,一直无法升迁,原因无它,当年要升必须加入国民党,爸爸拒绝了。”苏家从未直接遭受国民党迫害,但苏父就是无法接受“入党才能升官”的荒谬规定。由于受到父亲的影响,苏贞昌两次拒绝加入国民党。
  生肖属猪的苏贞昌,从小有许多关于猪的故事。由于他的大姑妈受到二二八事件波及,全家前来屏东投靠,两家14口老小挤在20多坪的学校老宿舍里过活。为了维持生计,家里开始养猪,种猪菜(蕃薯叶)来喂猪。苏贞昌在他的自传中这样写道:“每次我去邻家收溲水,就会听到隔壁传来同学家教补习的声音。我天天在路边舀水沟水种猪菜,小女生却是来买猪菜回家给小白兔吃,形成强烈对比。”而他的妈妈为了鼓励他,不让他自卑,还常对买猪菜的女生喊道:“我们这个(儿子)是直升班(不必考试就可直升初中的优秀生)的喔。”
  少年时的苏贞昌生活艰苦,他比较早就懂得了穷苦人家的辛苦,也有了追求更好生活的理想。尤其是苏贞昌从小看到当小学老师的母亲,经常自己带饭给穷孩子吃,这样的身教也深深影响了他的行政风格。因此,当年的“行政院长”郝柏村一度因废水问题想废除养猪户时,已当上屏东县长的苏贞昌挺身为养猪户请命。苏贞昌说,这就是埋藏在他心中的从政初衷,因为养猪的经历给了他三个启示:帮助更多人脱离贫苦、重视教育和家庭伦理。
  苏贞昌没有让母亲失望,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台湾大学。大学期间,苏贞昌因为不怕冲撞的个性,一举成为校橄榄球队选手。他的这一个性,加上他的名字“昌”字和台语发音的“冲”字谐音,成就了日后他选举时自我介绍的台语顺口溜:“我是苏贞昌,冲、冲、冲。”这句话由苏贞昌用磁性低沉、草根味十足的发音念出,往往让听者会心一笑,成为他吸引选票的一大特点,连台湾知名的电视喜剧演员都爱模仿他。
  有趣的是,常常成为媒体焦点的苏贞昌,从小却很怕照相,因为他的眼睛明显左边大、右边小,一直感到很自卑。长大后,他虽然戴上眼镜遮掩了这一缺陷,但心里障碍却是始终存在的。从政以后,他不得不常常面对群众与镁光灯,这时的他不得不克服心里障碍,接受年轻幕僚的建议,自我解嘲对外宣称“电火球”。
  1969年,苏贞昌从台湾大学法律系毕业,服了两年兵役后,开始从事律师工作。两年后加入国际青年商会,这也是他展开公众服务事业的开始。“冲冲冲”的性格使他在短时间内创下多项至今无人能及的纪录。
  台湾全岛的青商会有5000多位会友,台北的会友有600多位,苏只花了五年就当上台北分会会长,并拿下“全世界最杰出分会长”称号,其后更当选“中华民国总会”副会长。不过这项纪录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苏贞昌事后回忆:“其实我本来无缘得此殊荣,因为我对繁琐甄选手续不耐烦,根本不想参选,是我太太准备资料、寄参加表格,我才能抱走这个奖。”
  苏贞昌的个人特质除了追求效率,也表现在按时准点上。他在青商会时期建立了“准时文化”,据说连民进党最出名的“迟到大王”许信良跟他碰面时,也会准时出现。
  1979年,苏贞昌以青商会副会长身份竞选全台总会长,这是他第一次投入全台湾选举,不料却受到挫折。在得知选举失败的结果后,苏贞昌破天荒地发表了一篇安慰支持者的《落选演说》。没想到这场没有准备的演说,当场让许多青商会友感动得落泪。
  1979年12月,反抗国民党专制的“美丽岛事件”爆发,许多党外人士被逮捕拘押、公开审判,苏贞昌迎来了事业发展的重大机遇。他加入了“美丽岛事件”律师团,先后为反国民党人士辩护。
  命运之神让一个人受到挫折,往往有其目的。苏贞昌自己常说“人在做,天在安排”,如果不是当初落选青商会龙头,他也不会担任“美丽岛事件”的辩护律师,并因此与当时的党外人士结下不解之缘。
  当时,30多岁的苏贞昌政治激情高涨,凭着伶牙俐齿和缜密思维,赢得了“党外名嘴”的称号。1981年,苏贞昌当选台湾省议会第七届议员,开始步入政坛。1985年,苏贞昌再次参选议员并获成功,其间喊出“冲南冲北苏贞昌,冲官冲府为屏东”的竞选口号。从此,“冲冲冲”成了苏贞昌的一大政治法宝。
  1986年9月,苏贞昌积极参与了民进党创党工作,成为第一届中央常务委员兼组织部长,“十八人创党小组”成员。此后,他先后任屏东县长、台北县长等职,成为民进党内的重要力量。在陈水扁执政时期,苏贞昌当过民进党主席、“行政院院长”,与谢长廷、游锡堃、吕秀莲并称为民进党“四大天王”。
  “冲冲冲”的电火球
  苏贞昌的口头禅是,“说一畚箕,不如做一项代志” (闽南语),他经常勉励他的工作团队,“与其多说少做,不如多做少说;Just do it!做就对了!”作为政治人物,苏贞昌认为最重要的就是做实事,踏实、勤奋、高效是他的工作态度,要做的事情,一定要执行到底,不达目的不罢休。所以,在其从政过程中,苏贞昌获得了“超级工作狂”、“工头县长”、“过动儿”等称号。
  苏贞昌在民进党内号称“口才第一”,这不仅表现在其政治素质过硬,还表现在他善于用幽默的言行拉近与民众的距离。苏贞昌经常拿自己的秃头做文章,选举的时候更把自己的秃头比喻成电灯泡,象征创意、光明和温暖,并以电火球的造型作为选举的Logo。他多次与台湾艺人郭子乾连袂出现在各种活动中,“真假秃头”一起喊“冲冲冲”。在参加选战中,他甚至在博客里“模仿”郭子乾,拍下一段影音──苏贞昌指着自己的“电火球”说:“生活靠智慧,智慧要靠这粒!”不但起到了宣传效果,也拉近了与民众的距离。
  但冲劲十足的作风有时也给他带来麻烦。苏贞昌做事讲求效率、执行力,在处理事情上又极为认真,在从政初期,其“政治洁癖”表现得较为明显,说话总是不假辞色,霸气十足,令很多人都接受不了,“骄傲、官僚、极权”是很多人对他的评价。在苏贞昌工作团队中,几乎每个人都被他骂过,甚至有些人才因此选择离开。在经历了政坛起起伏伏这么多年之后,苏贞昌的处事作风依然保持了其“电火球”的风格,而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则逐渐过渡为一个有胸襟、有气度、成熟的政治人物。特别是在他争取连任屏东县长失败、进入民进党中央党部时候,他处事低调、忍耐,被称为“最能把掌声留给党主席的秘书长”,自认为是“最耐得住寂寞的人”。
  超越困境
  虽然苏贞昌在今年5月冲到了民进党主席的位置,成为民进党内最有权势的人物,但是面对两岸经济文化大交流、大发展的局势,苏贞昌却没有实现“超越”。有人认为“苏贞昌的‘奸巧’不如谢长廷,魅力不像陈水扁,知识比不上蔡英文,所以每次选举,虽然有他的份,却没有他的位置,他必须等到所有人都成功或失败过,才能在论资排辈中出头天,这不是天妒英才,而是时势未能造英雄的结果”。
  “台独”大佬辜宽敏质疑,“苏贞昌是地方型的政治家,当县长游刃有余,不是做领导人的料,敷衍很有一套,苏贞昌当选党主席,没办法团结,这样民进党要如何拿回政权”?对于大陆政策,辜宽敏更是指出,“他从来没听过苏贞昌发表大陆政策的演讲,完全不了解他对大陆政策的意见”。
  民进党的派系斗争和“台独党纲”更是苏贞昌难以摆脱的窠臼。民进党内的派系领导人往往会把本派系的利益置于党的利益之上,派系间竞合制衡是民进党政治发展的内在规律。目前,苏贞昌一方面受到蔡英文的挑战,另一方面世代交替也是不可避免的趋势。在这种压力之下,如果苏贞昌在推动民进党路线调整方面步子迈得稍微大一点,极可能引起强烈反弹,导致“很难灭火”。
  苏贞昌面临的另一大难题是民进党的结构性矛盾与历史包袱。民进党在长期发展过程中形成了一系列结构性矛盾,其中最重要的是“台独党纲”的历史包袱。
  苏贞昌乃台湾政坛宿将,正所谓“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他对权利的迷醉,让他又一次站上政治生涯的顶峰,结果或许是昙花一现,也可能再创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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