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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自由,云南威信人,毕业于云南省昭通师专中文系。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1991年以来在《文艺报》《文学报》《云南日报》《杂文月刊》《作品与争鸣》《青年文学家》《西部散文家》《时代文学》《当代小说》等全国报刊发表文章千余篇,曾获中国当代散文奖、第五届及第六届云南杂文奖、第四届昭通市政府文学奖。
摘要:本文从对小说文本的解读出发,指出长篇网络小说《脸谱》最出彩之处在于围绕出身于一个卑微的屠户家庭的朱自强在官场百态中苦苦挣扎的奋斗史来展开叙述,而最大的漏洞主要体现为各级官员火箭式提拔任用中的牛头不对马嘴。
关键词:长篇网络小说;《脸谱》;评论
一、引言
叶听雨是云南乃至全国较有影响的70后网络作家之一,其长篇网络小说《脸谱》2006年首先在17k文学网签约连载,2008年9月长征出版社推出35万字的纸版《脸谱》,2009年4月长征出版社又推出32万字的纸版《脸谱:大结局》,2009年6月《脸谱》荣获由中国作家出版集团和中文在线主办、《长篇小说选刊》杂志社和17k文学网承办的“网络文学十年盘点”十佳优秀作品奖、人气作品百强奖。
脸谱本是中国戏曲演员脸上的绘画,用于舞台演出时的化妆造型艺术。京剧里边能凭此一眼看出忠奸好坏,典型如红脸的关公、黑脸的张飞、白脸的曹操,让人一目了然。叶听雨的长篇网络小说《脸谱》和《脸谱:大结局》以彩云省的贫困地区为背景,描述了改革开放以来转型期面对利益、权力、金钱的强烈冲击,人们的人生观、价值观所产生的冲突和变化,看点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是一部精彩纷呈的小说。书中为我们展现了在现实生活中很难分辨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因为每个人至少准备了两张脸谱、两副面具。人生就是一场大戏,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角色。人生如戏,画上脸谱,取下面具,谁能识其真面目,除了面对镜子谁敢以真面目示人?人生如戏,红尘似梦,活于尘世,何人可将其悟透。正如书中所言:“每个人都有两个自己,一个代表正义和光明,一个代表邪恶和丑陋,当两个自己势均力敌时,就会妥协,互相安慰,互相推诿,彼此寻找借口。”
有人说,网络文学追求的是阅读的快感,沉重的文字没有市场。但是,《脸谱》和《脸谱:大结局》以幽默讽刺的笔法描写人情世故,冷暖人生。它的出现,表明了一种拥有“沉重的快感”的文字同样有市场,同样为广大网民所喜爱。笔者认为,此部小说的最大出彩处在于围绕出身于一个卑微的屠户家庭的朱自强在官场百态中苦苦挣扎的奋斗史来展开叙述,而最大漏洞主要体现为各级官员火箭式提拔任用中的牛头不对马嘴。
二、出彩:明星官员朱自强在官场百态中苦苦挣扎的奋斗史
作为《脸谱》和《脸谱:大结局》贯穿全书的第一主人公朱自强,有着同等家庭背景下的孩子们所没有的聪明和勤奋。小时候的他在充满粗话和吆喝的狗街乡上认真地编织着自己的成才梦,似乎只有在书里他才可以不用直面市侩的邻居和庸俗的家庭。他的努力也为他带来了最初的荣耀和父母的偏爱,他隐约看到了未来的曙光已经开始照射进他的梦境。命运在给予他一个聪明绝顶的头脑和优异的学习成绩的同时,也给他和他的家庭送来了一场又一场磨难:他收到全县第一名的中考成绩单当日,父亲朱大长突发脑溢血去世,大哥朱自明不顾血缘亲情私吞了丧礼钱,二哥朱自桂因为寿棺之事伤人外逃,剩下朱自强和母亲武花柔两人贫苦度日,相依为命;高考前夕,母亲积劳成疾,在亲戚的漠视中凄然离世。经历这一系列打击后,朱自强看尽了人情冷暖,变得坚强成熟的同时也变得敏感而自卑。他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毅然踏入社会,决心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特有方式去改变自己的命运。从当县委领导专职秘书开始到县委办副主任,读研究生后历任县委办主任、乡镇党委书记,再到县委常委,在官场上火箭式上升,可谓高歌猛进。这一切,缘于他有官德,心中装着群众,能正确运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为百姓谋福利,能意识到权力越大,承担的社会责任就越大,应该“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但随后由于无意中卷入省委书记刘学境和省长白武拉帮结派的权力争夺,在省长白武和其大舅子省委副书记、春江市委书记苏联的策划下,一帆风顺、春风得意的朱自强在调任大江县委副书记、代理县长不久遭遇了官场生涯的第一场挫败,在人大会上被操纵的30名人大代表竟然联名提议使其县长候选人资格被取消,随后被调任曲高市土管局党组书记、局长。而这仅仅是开始,尽管两派都很赏识和极力拉拢朱自强,可他无意在两派之间左右逢源,也知道在夹缝中不一定能挣扎出一条血路,但他所采取的中立态度导致更为毒辣的阴谋接踵而至,小说在悬念丛生中吊足读者胃口。在变幻莫测的官场中,在权力和利益的诱惑之下,朱自强到底能走多远?在个人前途和兄弟亲情的权衡中,朱自强会为了官场前途对冷血狡诈的大哥朱自明和劣迹斑斑的二哥朱自桂下手吗?朱自强能否坚持自己的理想,做一个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人?不断上升的地位和权力会腐蚀他的灵魂,让他蜕化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权力追逐者吗?随后文本对这些问题进行了层层解答,让读者领略到官场的错综复杂、朱自强在官场漩涡中的浮沉挣扎和从底层一步步攀爬权力高峰的艰辛历程。
朱自强在百态官场的顽强拼搏历程和人格魅力的塑造,是通过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来烘托的。通过描写朱自强及他的伙伴们管中昆、吴飞、付雷、洛永,经历成长中的迷乱和挣扎,让朱自强戴上面具带他们踏上了一条从政之路。可是人心叵测,我们看到了以其贴身司机洛永为代表的无论面对任何困难始终同舟共济的铁杆哥们儿,也看到了信奉“利益是最好的朋友”的以中学同学管中昆为代表的中途背叛者。通过朱自强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信仰,展现官场上、情场上、乡场上、黑道上的种种见闻,其中有平凡伟大的父母朱大长、武花柔;有性格迥异的兄长朱自明、朱自桂;有高风亮节的教师杨少华、王香堂;有千姿百态的美女杨玉烟、杨玉紫、李碧叶、陈小红、易寒香;有默默无闻的乡村干部朱明军、刘艳、洪文勇;有造福一方的各级官员刘学境、付雷、赵大为;有贪污腐化的各级官员白武、苏联、乐国庆、张哲、王文和、唐开贵、李明秀。最终理想的美好、现实的残酷、人性的丑恶、道德的沦丧,让朱自强尝尽了人间的悲欢离合,书中有一段朱自强的经典独白:“我变得胆小懦弱了,害怕失去拥有的东西,在保住眼前地位的前提下,又忍不住想得到更多的东西。欲望让人疯狂,欲望也让人胆怯。马哥跟我说,在黑暗中寻找光明。可是这些年我的所作所为已经偏离了太多。我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心态,而是不敢面对……”这让我们看到了朱自强面对生活、面对命运时那种勃勃不屈、勇于抗争的精神和毅力以及与几个女子的情感纠缠,看到了在攀登权力高峰中凭智慧挣扎出一片星空的明星官员朱自强的人格魅力,看到了新时期重塑官德的可能和希望。
朱自强作为明星官员重塑官德的形象,是通过与朱自明这个没有做人底线也没有当官底线的官德缺失的官场小人,与朱自桂这个在炎凉世态中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黑帮老大斩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情感来对比塑造的。朱自明肥头大耳,沉默寡言,看似傻笨,学习成绩却很不错,他在从曲高市农业学校兽医专业毕业分到功勋县农业局畜牧站当兽医后发现这个职业无限的发展前景,父亲脑溢血猝死后私吞了上万丧礼钱致使兄弟反目成仇,之后靠银弹攻势疏通关系调到县卫生局防疫站当副站长、卫生局副局长,后来他在功勋县由于人品太差发展欠佳,靠父亲义弟朱有财管干副书记的关系,调到大江县打鱼乡任副乡长时强奸中专时的班花后以升官为诱饵将其扔给同学叶少当老婆。朱有财在调离大江县之前又把他调到县人事局任正科级副局长,其间和县人大主任王文和的外甥女郑忠敏扯了结婚证,朱自明调到大江县后换届选举为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后因带领大江水电站建筑老板送贿金、诈取国家扶贫巨额资金、出钱雇人深夜威胁恐吓县委书记易寒香寻找黑皮簿等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后保外就医因用药不当在深圳死亡,走完了自己罪恶的一生。这是一个人生追求产生畸变、人生目标发生倾斜的无聊之徒,是一个六亲不认、无情无义、阴险狡诈、利欲熏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官场小人,他的官德缺失主要是趣味低级、生活腐化,滥用权力、法为私器,官气熏天、横行霸道,贪婪疯狂、欲壑难填,胆大妄为、不择手段。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到了让读者无法容忍的地步,特别是参与曲高政坛称为“杀猪行动”的朱自强败选事件,让我们透彻理解了什么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什么是人性的悲哀。朱自明的脸皮厚如城墙、心黑如煤炭说明其为深得厚黑学要领的官场“英雄豪杰”,但这种“英雄豪杰”因为不管做人还是当官都没有底线,连官场中人也要避而远之。而朱自桂自小体形瘦小,不善言辞,我行我素,信奉“骂的风吹过,打的实在祸”,打架斗殴,好勇斗狠,软硬不吃,因为在功勋县牛角镇揍了县公安局副局长的儿子,初中未毕业就被开除回老家狗街乡,因用刀砍人逃到桃源村避难后给自己立下志向“誓要做个有文化有理想有智慧有人缘的流氓”,而十年后志向则改为“有文化有品位有钱有势的黑社会”。他建立上百人的黑帮组织“杀势堂”,带人抢占煤矿和铜矿,从矿山找意外死亡的矿工作替身改名换姓逃过追捕,后又开建筑公司、运输公司,拥有上千万的个人资产,当选曲高市政协委员,后来为了朱自强的政治前途主动自首,因抓捕奸杀易寒香的两名主犯有立功表现,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期四年。但他之后一方面成立了融建筑、运输、矿产、电子销售为一体的集团公司,捐款给希望工程、免费修建贫困山区学校以及曲高市部分公共设施,拥有九千万的个人资产。另一方面为了朱自强的仕途,强行贿赂十三个要害部门官员两百万,指挥杀死背叛自己的手下马家三兄弟,绑架省纪委副厅级的专案组副组长章郁。最后愤其老婆被曲高市黑社会南门大哥小胡子奸杀,在杀死小胡子后自杀身亡。这个曲高市的黑社会老大,从一开始就干违法犯罪的勾当,注定了他走的是一条不归路。这是一个侠肝义胆、兄弟情深、老辣奸猾、心狠手辣的复杂角色,是一个随便在哪里都能成为黑帮老大、黑道大亨的人物,是“性格决定命运”的典型。
官德正则民风淳,官德毁则民风降。官员的道德言论和道德行为引导着社会生活的主流,对构建和谐社会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叶听雨的最大目的,就是想通过塑造朱自强身处社会底层虽遭遇人生不幸、阅尽炎凉世态仍然自强不息,尽管官场黑幕重重加之情场诱惑不断、亲情错综复杂仍要坚守理想不灭的真情描绘,理想化地写出一个在黑暗中执著寻找光明的官员典型。事实证明,这一人物是塑造得很成功的。在朱自强的身上,我们看到了一个为人民群众所喜爱和认同的优秀官员形象,看到了其在官场角逐中“锋芒不露、谦而不奴”的辛酸成功奋斗史,也看到了作者对社会转型期官员重塑官德取信于民的真诚呼唤和希冀。
三、漏洞:各级官员火箭式提拔任用中的牛头不对马嘴
由于《脸谱》首先是在17k文学网签约连载的,叶听雨在网民们“更新更新”的强烈呼唤下,2006年9月发表更新说明:“每天更一争二,老叶很努力,态度很端正,码字很辛苦,跳票很正常!”“存稿没有了,写一章更一章,为求质量,速度怎么也快不起来,我不能昧着良心骗字数,为了写好《脸谱》,希望大家能理解老叶!”这说明尽管网络连载要求更新的压力很大,但叶听雨是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求数量。然而,由于作者不是很了解官场的某些体制和规则,而为了场景再现又写得太细致入微,构思欠到位,特别是在各级官员火箭式提拔任用中的牛头不对马嘴,导致小说漏洞不少,比较典型的例子有:
一是第十四章《秘书》中“七名办事人员中有三位是县委书记、副书记的专职秘书,一名机要秘书,一名负责卫生考勤,一名对外联络,一名宣传。朱自强补的是专职秘书的空缺。他的前任已经荣升,到一个乡里出任代理乡长。只要能够把秘书工作干好,基本上已经具备了领导能力,可以说县委办公室就是基层领导者们的摇篮”。一般来说,朱自强即使再有本事,高中毕业刚参加工作补“专职秘书”的空缺也算格外器重了。何况县委办公室秘书科科长也只是个股级干部,而“专职秘书”无非是高级工作人员,科员级别,而“代理乡长”通过换届选举人大通过为“乡长”后可是正科级干部,把一个毫无领导工作经验的人提拔为乡镇政府的一把手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说他的前任荣升到一个乡里出任代理乡长是绝对不可能的。二是第十四章《秘书》中“‘自强,你来组织部吧,我找个机会让你下去锻炼一段时间。’朱自强当然听得懂他这话里的意思,其中的意思让他十分心动。政治起点高不如起点早,他现在才十七岁,然后去挂个副科级的乡长或者书记,就算一任乡长、一任书记当完也就是六年,那时才二十四岁,正科级,这种年纪的人很多才大学毕业。想到这儿朱自强点头道:‘一切听叔叔的安排。’朱有财闻言大喜,拍着朱自强的肩膀道:‘好啊,这样我们朱家又出了一个人才,哈哈。’”中国的乡长或者书记都是实职正科级,没有副科级的乡长或者书记。挂职干部通常挂副职,“平挂”和“低挂”居多,但一般不能“高挂”,一般不安排挂乡镇党政正职,何况朱自强想高挂两级。何况此时的朱自强才是个“专职秘书”,行政级别为科员,根本不可能。按照小说的发展,在第十六章《蓄势》中“同时功勋县开始进行干部调整。这对于二十岁的朱自强来说,更是一个春天的到来。因为陈字奇毫无悬念地坐上书记的头把交椅,而马达则当了县长,朱有财也升了,调大江县任县委副书记,兼县纪委书记。当然朱自强也被陈字奇和马达排除众议强行提拔为县委办副主任!这可是创了功勋县的干部纪录,二十岁的副科级领导,嘿嘿,少见。但是县里的一二把手都一致通过,其他人就没话可说了。报到市里去的时候,市里两位老大一再询问有没有搞错,当陈字奇拍着桌子打保证后,上边大笔一挥,‘通过’!”这里又出问题了,陈字奇由县委副书记升县委书记,朱有财由县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异地交流为县委副书记都属正常,马达由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直接上县长则太火箭式上升,中间隔个了县委副书记,虽然勉强但不是绝对不能。但接下来就真正闹了个大笑话——“县委办副主任”是“县管干部”而非“市管干部”,县里的科级干部县里就决定了,市里两位老大决定的是县里的处级干部。
三是第三十六章《斗争》中“有了市委如此明确的态度,党代会可说是一帆风顺,正式选举产生大江县委常委会成员共九名:县委书记易寒香,县人大主任王文和,县委副书记、代理县长朱自强,县委副书记、县纪委书记王文光,县委副书记唐开贵,县政协主席叶志平,副县长李明秀,县委组织部长朱自明,县委宣传部长刘光星”。这一段写得不合理:九名县委常委中有两个两兄弟,朱自强和朱自明、王文和王文光,按照党政领导干部交流制度和任职回避制度,显然不能这样安排,这样安排不产生利益集团和拉帮结伙才怪。另外,就是县人大主任王文和、政协主席叶志平一般不进常委班子,当然若县委书记兼任人大主任不在此列。
四是第四十一章《责任》中说朱自强担任彩云省团省委副书记必须报中组部、团中央批准也是错的,一般团省委副书记征求团省委意见,团省委书记征求团中央意见,但都属省管干部,都由省委常委会讨论通过即可。随后朱自强1998年3月任团省委副书记,1998年12月调任曲高市委副书记、代理市长,1999年3月在曲高市人代会上当选市长更是不靠谱,要知道按照当时执行的《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暂行条例》,从副厅级到正厅级一般应当具有副厅级两个以上职位任职的经历和在从副厅级岗位工作两年以上才行,何况是担任地方政府的一把手,再有天大的本事和天大的后台,不至于如此破格提拔吧。而说朱自强的秘书张远生经过半年的考察试用成为行政级别为副主任科员的团省委正式干部也是滑稽的,按照当时执行的《国家公务员暂行条例》,试用期为一年后转正为科员,要到副主任科员至少需要三年以上。
其他经不住推敲的还有一些细节,在此不一一阐述。而最后安排曲高市政府秘书长付雷直接跨过副市长升任市长,虽然迎合了朱自强和广大读者希望清官高升造福一方的良好愿望,但在干部管理上显得有所疏漏。
四、结语
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周志雄认为:“网络文学的繁荣是由千千万万作者的辛勤写作共同营造的,对优秀的网络作家、作品进行细读、分析,呈现其文学价值,使之经典化,与众多的平庸之作区分开来是当前网络文学研究急需面对的问题。”正因为如此,笔者认为《脸谱》和《脸谱:大结局》作为精彩的成长小说来说,基本挑不出大的败笔,所记述的狗街乡场生活活灵活现。单就绰号为“猪尾巴”的明星官员朱自强一家来说,其中有平凡伟大的绰号为“猪大肠”的父亲朱大长、绰号为“五花肉”的母亲武花柔,有性格迥异的绰号为“猪脑壳”的大哥朱自明、绰号为“猪肝”的二哥朱自桂,单单一绰号,就显得朱屠夫家的与众不同和别样精彩。书中第一章《绝配》中开头就很新颖别致:“猪大肠本名朱大长,是个屠户,性如烈火,嗜酒如命,一米六五的身高,体重二百二十四斤,穿一身油腻腻的咔叽布衣服,无论往哪儿一坐,准得留下半米方圆的油印子。”第八章《巨变》中送给朱大长的挽联则显得才华横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生尽干缺德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来不做亏心人。”而朱自强对父母间爱情的总结更显情深意重:“父母都是文盲,爱情就是在骂骂咧咧、脏话连篇中培养出来的,但他们始终在一起,无论面对任何困难,都相濡以沫。”简直把乡村简单而又伟大的爱情写绝了!这得益于自幼生活在云南省昭通市彝良县的叶听雨对农村有着特殊的感情,喜欢写一些现实生活中的小人物,物质生活的贫穷反而使其聚敛了精神的财富。喜欢透视身边的生活,观察形形色色的人物,把这些人物和故事变成文字。而下部《脸谱:大结局》作为精彩的官场小说,堪称当代版的《官场现形记》,让我们在阅尽官场的精彩与无奈之余,因有上述漏洞经不住仔细推敲,给人以失真失实之感。这是由于叶听雨生活阅历和工作经历所限,特别是对越来越科学规范的干部选拔任用体制了解还不够深入所致,希望能在再版时加以修订完善。但是瑕不掩瑜,《脸谱》和《脸谱:大结局》集文学性、娱乐性和可读性为一体,因对社会转型期官场生活和人性脸谱般的复杂性比较立体深刻地展现和揭示,使我们既看到了以朱自明为代表的“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真小人”,看到了以白武为代表的“既要当婊子,又要树牌坊”的“伪君子”,又看到了以朱自强为代表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真君子”等一系列栩栩如生的各态人物。因而不管作为网络长篇小说还是纸质传统长篇来说,《脸谱》当之无愧应列入70后的优秀长篇小说行列。
摘要:本文从对小说文本的解读出发,指出长篇网络小说《脸谱》最出彩之处在于围绕出身于一个卑微的屠户家庭的朱自强在官场百态中苦苦挣扎的奋斗史来展开叙述,而最大的漏洞主要体现为各级官员火箭式提拔任用中的牛头不对马嘴。
关键词:长篇网络小说;《脸谱》;评论
一、引言
叶听雨是云南乃至全国较有影响的70后网络作家之一,其长篇网络小说《脸谱》2006年首先在17k文学网签约连载,2008年9月长征出版社推出35万字的纸版《脸谱》,2009年4月长征出版社又推出32万字的纸版《脸谱:大结局》,2009年6月《脸谱》荣获由中国作家出版集团和中文在线主办、《长篇小说选刊》杂志社和17k文学网承办的“网络文学十年盘点”十佳优秀作品奖、人气作品百强奖。
脸谱本是中国戏曲演员脸上的绘画,用于舞台演出时的化妆造型艺术。京剧里边能凭此一眼看出忠奸好坏,典型如红脸的关公、黑脸的张飞、白脸的曹操,让人一目了然。叶听雨的长篇网络小说《脸谱》和《脸谱:大结局》以彩云省的贫困地区为背景,描述了改革开放以来转型期面对利益、权力、金钱的强烈冲击,人们的人生观、价值观所产生的冲突和变化,看点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是一部精彩纷呈的小说。书中为我们展现了在现实生活中很难分辨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因为每个人至少准备了两张脸谱、两副面具。人生就是一场大戏,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角色。人生如戏,画上脸谱,取下面具,谁能识其真面目,除了面对镜子谁敢以真面目示人?人生如戏,红尘似梦,活于尘世,何人可将其悟透。正如书中所言:“每个人都有两个自己,一个代表正义和光明,一个代表邪恶和丑陋,当两个自己势均力敌时,就会妥协,互相安慰,互相推诿,彼此寻找借口。”
有人说,网络文学追求的是阅读的快感,沉重的文字没有市场。但是,《脸谱》和《脸谱:大结局》以幽默讽刺的笔法描写人情世故,冷暖人生。它的出现,表明了一种拥有“沉重的快感”的文字同样有市场,同样为广大网民所喜爱。笔者认为,此部小说的最大出彩处在于围绕出身于一个卑微的屠户家庭的朱自强在官场百态中苦苦挣扎的奋斗史来展开叙述,而最大漏洞主要体现为各级官员火箭式提拔任用中的牛头不对马嘴。
二、出彩:明星官员朱自强在官场百态中苦苦挣扎的奋斗史
作为《脸谱》和《脸谱:大结局》贯穿全书的第一主人公朱自强,有着同等家庭背景下的孩子们所没有的聪明和勤奋。小时候的他在充满粗话和吆喝的狗街乡上认真地编织着自己的成才梦,似乎只有在书里他才可以不用直面市侩的邻居和庸俗的家庭。他的努力也为他带来了最初的荣耀和父母的偏爱,他隐约看到了未来的曙光已经开始照射进他的梦境。命运在给予他一个聪明绝顶的头脑和优异的学习成绩的同时,也给他和他的家庭送来了一场又一场磨难:他收到全县第一名的中考成绩单当日,父亲朱大长突发脑溢血去世,大哥朱自明不顾血缘亲情私吞了丧礼钱,二哥朱自桂因为寿棺之事伤人外逃,剩下朱自强和母亲武花柔两人贫苦度日,相依为命;高考前夕,母亲积劳成疾,在亲戚的漠视中凄然离世。经历这一系列打击后,朱自强看尽了人情冷暖,变得坚强成熟的同时也变得敏感而自卑。他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毅然踏入社会,决心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特有方式去改变自己的命运。从当县委领导专职秘书开始到县委办副主任,读研究生后历任县委办主任、乡镇党委书记,再到县委常委,在官场上火箭式上升,可谓高歌猛进。这一切,缘于他有官德,心中装着群众,能正确运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为百姓谋福利,能意识到权力越大,承担的社会责任就越大,应该“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但随后由于无意中卷入省委书记刘学境和省长白武拉帮结派的权力争夺,在省长白武和其大舅子省委副书记、春江市委书记苏联的策划下,一帆风顺、春风得意的朱自强在调任大江县委副书记、代理县长不久遭遇了官场生涯的第一场挫败,在人大会上被操纵的30名人大代表竟然联名提议使其县长候选人资格被取消,随后被调任曲高市土管局党组书记、局长。而这仅仅是开始,尽管两派都很赏识和极力拉拢朱自强,可他无意在两派之间左右逢源,也知道在夹缝中不一定能挣扎出一条血路,但他所采取的中立态度导致更为毒辣的阴谋接踵而至,小说在悬念丛生中吊足读者胃口。在变幻莫测的官场中,在权力和利益的诱惑之下,朱自强到底能走多远?在个人前途和兄弟亲情的权衡中,朱自强会为了官场前途对冷血狡诈的大哥朱自明和劣迹斑斑的二哥朱自桂下手吗?朱自强能否坚持自己的理想,做一个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人?不断上升的地位和权力会腐蚀他的灵魂,让他蜕化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权力追逐者吗?随后文本对这些问题进行了层层解答,让读者领略到官场的错综复杂、朱自强在官场漩涡中的浮沉挣扎和从底层一步步攀爬权力高峰的艰辛历程。
朱自强在百态官场的顽强拼搏历程和人格魅力的塑造,是通过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来烘托的。通过描写朱自强及他的伙伴们管中昆、吴飞、付雷、洛永,经历成长中的迷乱和挣扎,让朱自强戴上面具带他们踏上了一条从政之路。可是人心叵测,我们看到了以其贴身司机洛永为代表的无论面对任何困难始终同舟共济的铁杆哥们儿,也看到了信奉“利益是最好的朋友”的以中学同学管中昆为代表的中途背叛者。通过朱自强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信仰,展现官场上、情场上、乡场上、黑道上的种种见闻,其中有平凡伟大的父母朱大长、武花柔;有性格迥异的兄长朱自明、朱自桂;有高风亮节的教师杨少华、王香堂;有千姿百态的美女杨玉烟、杨玉紫、李碧叶、陈小红、易寒香;有默默无闻的乡村干部朱明军、刘艳、洪文勇;有造福一方的各级官员刘学境、付雷、赵大为;有贪污腐化的各级官员白武、苏联、乐国庆、张哲、王文和、唐开贵、李明秀。最终理想的美好、现实的残酷、人性的丑恶、道德的沦丧,让朱自强尝尽了人间的悲欢离合,书中有一段朱自强的经典独白:“我变得胆小懦弱了,害怕失去拥有的东西,在保住眼前地位的前提下,又忍不住想得到更多的东西。欲望让人疯狂,欲望也让人胆怯。马哥跟我说,在黑暗中寻找光明。可是这些年我的所作所为已经偏离了太多。我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心态,而是不敢面对……”这让我们看到了朱自强面对生活、面对命运时那种勃勃不屈、勇于抗争的精神和毅力以及与几个女子的情感纠缠,看到了在攀登权力高峰中凭智慧挣扎出一片星空的明星官员朱自强的人格魅力,看到了新时期重塑官德的可能和希望。
朱自强作为明星官员重塑官德的形象,是通过与朱自明这个没有做人底线也没有当官底线的官德缺失的官场小人,与朱自桂这个在炎凉世态中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黑帮老大斩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情感来对比塑造的。朱自明肥头大耳,沉默寡言,看似傻笨,学习成绩却很不错,他在从曲高市农业学校兽医专业毕业分到功勋县农业局畜牧站当兽医后发现这个职业无限的发展前景,父亲脑溢血猝死后私吞了上万丧礼钱致使兄弟反目成仇,之后靠银弹攻势疏通关系调到县卫生局防疫站当副站长、卫生局副局长,后来他在功勋县由于人品太差发展欠佳,靠父亲义弟朱有财管干副书记的关系,调到大江县打鱼乡任副乡长时强奸中专时的班花后以升官为诱饵将其扔给同学叶少当老婆。朱有财在调离大江县之前又把他调到县人事局任正科级副局长,其间和县人大主任王文和的外甥女郑忠敏扯了结婚证,朱自明调到大江县后换届选举为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后因带领大江水电站建筑老板送贿金、诈取国家扶贫巨额资金、出钱雇人深夜威胁恐吓县委书记易寒香寻找黑皮簿等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后保外就医因用药不当在深圳死亡,走完了自己罪恶的一生。这是一个人生追求产生畸变、人生目标发生倾斜的无聊之徒,是一个六亲不认、无情无义、阴险狡诈、利欲熏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官场小人,他的官德缺失主要是趣味低级、生活腐化,滥用权力、法为私器,官气熏天、横行霸道,贪婪疯狂、欲壑难填,胆大妄为、不择手段。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到了让读者无法容忍的地步,特别是参与曲高政坛称为“杀猪行动”的朱自强败选事件,让我们透彻理解了什么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什么是人性的悲哀。朱自明的脸皮厚如城墙、心黑如煤炭说明其为深得厚黑学要领的官场“英雄豪杰”,但这种“英雄豪杰”因为不管做人还是当官都没有底线,连官场中人也要避而远之。而朱自桂自小体形瘦小,不善言辞,我行我素,信奉“骂的风吹过,打的实在祸”,打架斗殴,好勇斗狠,软硬不吃,因为在功勋县牛角镇揍了县公安局副局长的儿子,初中未毕业就被开除回老家狗街乡,因用刀砍人逃到桃源村避难后给自己立下志向“誓要做个有文化有理想有智慧有人缘的流氓”,而十年后志向则改为“有文化有品位有钱有势的黑社会”。他建立上百人的黑帮组织“杀势堂”,带人抢占煤矿和铜矿,从矿山找意外死亡的矿工作替身改名换姓逃过追捕,后又开建筑公司、运输公司,拥有上千万的个人资产,当选曲高市政协委员,后来为了朱自强的政治前途主动自首,因抓捕奸杀易寒香的两名主犯有立功表现,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期四年。但他之后一方面成立了融建筑、运输、矿产、电子销售为一体的集团公司,捐款给希望工程、免费修建贫困山区学校以及曲高市部分公共设施,拥有九千万的个人资产。另一方面为了朱自强的仕途,强行贿赂十三个要害部门官员两百万,指挥杀死背叛自己的手下马家三兄弟,绑架省纪委副厅级的专案组副组长章郁。最后愤其老婆被曲高市黑社会南门大哥小胡子奸杀,在杀死小胡子后自杀身亡。这个曲高市的黑社会老大,从一开始就干违法犯罪的勾当,注定了他走的是一条不归路。这是一个侠肝义胆、兄弟情深、老辣奸猾、心狠手辣的复杂角色,是一个随便在哪里都能成为黑帮老大、黑道大亨的人物,是“性格决定命运”的典型。
官德正则民风淳,官德毁则民风降。官员的道德言论和道德行为引导着社会生活的主流,对构建和谐社会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叶听雨的最大目的,就是想通过塑造朱自强身处社会底层虽遭遇人生不幸、阅尽炎凉世态仍然自强不息,尽管官场黑幕重重加之情场诱惑不断、亲情错综复杂仍要坚守理想不灭的真情描绘,理想化地写出一个在黑暗中执著寻找光明的官员典型。事实证明,这一人物是塑造得很成功的。在朱自强的身上,我们看到了一个为人民群众所喜爱和认同的优秀官员形象,看到了其在官场角逐中“锋芒不露、谦而不奴”的辛酸成功奋斗史,也看到了作者对社会转型期官员重塑官德取信于民的真诚呼唤和希冀。
三、漏洞:各级官员火箭式提拔任用中的牛头不对马嘴
由于《脸谱》首先是在17k文学网签约连载的,叶听雨在网民们“更新更新”的强烈呼唤下,2006年9月发表更新说明:“每天更一争二,老叶很努力,态度很端正,码字很辛苦,跳票很正常!”“存稿没有了,写一章更一章,为求质量,速度怎么也快不起来,我不能昧着良心骗字数,为了写好《脸谱》,希望大家能理解老叶!”这说明尽管网络连载要求更新的压力很大,但叶听雨是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求数量。然而,由于作者不是很了解官场的某些体制和规则,而为了场景再现又写得太细致入微,构思欠到位,特别是在各级官员火箭式提拔任用中的牛头不对马嘴,导致小说漏洞不少,比较典型的例子有:
一是第十四章《秘书》中“七名办事人员中有三位是县委书记、副书记的专职秘书,一名机要秘书,一名负责卫生考勤,一名对外联络,一名宣传。朱自强补的是专职秘书的空缺。他的前任已经荣升,到一个乡里出任代理乡长。只要能够把秘书工作干好,基本上已经具备了领导能力,可以说县委办公室就是基层领导者们的摇篮”。一般来说,朱自强即使再有本事,高中毕业刚参加工作补“专职秘书”的空缺也算格外器重了。何况县委办公室秘书科科长也只是个股级干部,而“专职秘书”无非是高级工作人员,科员级别,而“代理乡长”通过换届选举人大通过为“乡长”后可是正科级干部,把一个毫无领导工作经验的人提拔为乡镇政府的一把手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说他的前任荣升到一个乡里出任代理乡长是绝对不可能的。二是第十四章《秘书》中“‘自强,你来组织部吧,我找个机会让你下去锻炼一段时间。’朱自强当然听得懂他这话里的意思,其中的意思让他十分心动。政治起点高不如起点早,他现在才十七岁,然后去挂个副科级的乡长或者书记,就算一任乡长、一任书记当完也就是六年,那时才二十四岁,正科级,这种年纪的人很多才大学毕业。想到这儿朱自强点头道:‘一切听叔叔的安排。’朱有财闻言大喜,拍着朱自强的肩膀道:‘好啊,这样我们朱家又出了一个人才,哈哈。’”中国的乡长或者书记都是实职正科级,没有副科级的乡长或者书记。挂职干部通常挂副职,“平挂”和“低挂”居多,但一般不能“高挂”,一般不安排挂乡镇党政正职,何况朱自强想高挂两级。何况此时的朱自强才是个“专职秘书”,行政级别为科员,根本不可能。按照小说的发展,在第十六章《蓄势》中“同时功勋县开始进行干部调整。这对于二十岁的朱自强来说,更是一个春天的到来。因为陈字奇毫无悬念地坐上书记的头把交椅,而马达则当了县长,朱有财也升了,调大江县任县委副书记,兼县纪委书记。当然朱自强也被陈字奇和马达排除众议强行提拔为县委办副主任!这可是创了功勋县的干部纪录,二十岁的副科级领导,嘿嘿,少见。但是县里的一二把手都一致通过,其他人就没话可说了。报到市里去的时候,市里两位老大一再询问有没有搞错,当陈字奇拍着桌子打保证后,上边大笔一挥,‘通过’!”这里又出问题了,陈字奇由县委副书记升县委书记,朱有财由县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异地交流为县委副书记都属正常,马达由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直接上县长则太火箭式上升,中间隔个了县委副书记,虽然勉强但不是绝对不能。但接下来就真正闹了个大笑话——“县委办副主任”是“县管干部”而非“市管干部”,县里的科级干部县里就决定了,市里两位老大决定的是县里的处级干部。
三是第三十六章《斗争》中“有了市委如此明确的态度,党代会可说是一帆风顺,正式选举产生大江县委常委会成员共九名:县委书记易寒香,县人大主任王文和,县委副书记、代理县长朱自强,县委副书记、县纪委书记王文光,县委副书记唐开贵,县政协主席叶志平,副县长李明秀,县委组织部长朱自明,县委宣传部长刘光星”。这一段写得不合理:九名县委常委中有两个两兄弟,朱自强和朱自明、王文和王文光,按照党政领导干部交流制度和任职回避制度,显然不能这样安排,这样安排不产生利益集团和拉帮结伙才怪。另外,就是县人大主任王文和、政协主席叶志平一般不进常委班子,当然若县委书记兼任人大主任不在此列。
四是第四十一章《责任》中说朱自强担任彩云省团省委副书记必须报中组部、团中央批准也是错的,一般团省委副书记征求团省委意见,团省委书记征求团中央意见,但都属省管干部,都由省委常委会讨论通过即可。随后朱自强1998年3月任团省委副书记,1998年12月调任曲高市委副书记、代理市长,1999年3月在曲高市人代会上当选市长更是不靠谱,要知道按照当时执行的《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暂行条例》,从副厅级到正厅级一般应当具有副厅级两个以上职位任职的经历和在从副厅级岗位工作两年以上才行,何况是担任地方政府的一把手,再有天大的本事和天大的后台,不至于如此破格提拔吧。而说朱自强的秘书张远生经过半年的考察试用成为行政级别为副主任科员的团省委正式干部也是滑稽的,按照当时执行的《国家公务员暂行条例》,试用期为一年后转正为科员,要到副主任科员至少需要三年以上。
其他经不住推敲的还有一些细节,在此不一一阐述。而最后安排曲高市政府秘书长付雷直接跨过副市长升任市长,虽然迎合了朱自强和广大读者希望清官高升造福一方的良好愿望,但在干部管理上显得有所疏漏。
四、结语
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周志雄认为:“网络文学的繁荣是由千千万万作者的辛勤写作共同营造的,对优秀的网络作家、作品进行细读、分析,呈现其文学价值,使之经典化,与众多的平庸之作区分开来是当前网络文学研究急需面对的问题。”正因为如此,笔者认为《脸谱》和《脸谱:大结局》作为精彩的成长小说来说,基本挑不出大的败笔,所记述的狗街乡场生活活灵活现。单就绰号为“猪尾巴”的明星官员朱自强一家来说,其中有平凡伟大的绰号为“猪大肠”的父亲朱大长、绰号为“五花肉”的母亲武花柔,有性格迥异的绰号为“猪脑壳”的大哥朱自明、绰号为“猪肝”的二哥朱自桂,单单一绰号,就显得朱屠夫家的与众不同和别样精彩。书中第一章《绝配》中开头就很新颖别致:“猪大肠本名朱大长,是个屠户,性如烈火,嗜酒如命,一米六五的身高,体重二百二十四斤,穿一身油腻腻的咔叽布衣服,无论往哪儿一坐,准得留下半米方圆的油印子。”第八章《巨变》中送给朱大长的挽联则显得才华横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生尽干缺德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来不做亏心人。”而朱自强对父母间爱情的总结更显情深意重:“父母都是文盲,爱情就是在骂骂咧咧、脏话连篇中培养出来的,但他们始终在一起,无论面对任何困难,都相濡以沫。”简直把乡村简单而又伟大的爱情写绝了!这得益于自幼生活在云南省昭通市彝良县的叶听雨对农村有着特殊的感情,喜欢写一些现实生活中的小人物,物质生活的贫穷反而使其聚敛了精神的财富。喜欢透视身边的生活,观察形形色色的人物,把这些人物和故事变成文字。而下部《脸谱:大结局》作为精彩的官场小说,堪称当代版的《官场现形记》,让我们在阅尽官场的精彩与无奈之余,因有上述漏洞经不住仔细推敲,给人以失真失实之感。这是由于叶听雨生活阅历和工作经历所限,特别是对越来越科学规范的干部选拔任用体制了解还不够深入所致,希望能在再版时加以修订完善。但是瑕不掩瑜,《脸谱》和《脸谱:大结局》集文学性、娱乐性和可读性为一体,因对社会转型期官场生活和人性脸谱般的复杂性比较立体深刻地展现和揭示,使我们既看到了以朱自明为代表的“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真小人”,看到了以白武为代表的“既要当婊子,又要树牌坊”的“伪君子”,又看到了以朱自强为代表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真君子”等一系列栩栩如生的各态人物。因而不管作为网络长篇小说还是纸质传统长篇来说,《脸谱》当之无愧应列入70后的优秀长篇小说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