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恋的,是声音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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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浩的办公室就在我们办公室斜对面,他在那边说话或者接电话,我在这里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他的笑容温和而亲切,他的声音低沉而略有些沙哑,不面对他的时候,听他的声音就像邻家大哥哥一样,我很是喜欢。
  圣诞节的晚上,全公司聚会。我坐在林浩旁边,他悄悄地对我说:“小菁,一会儿离开这里的时候,你搀着我的胳膊送我在门口拦辆车,我已经醉了。”这样的好事我当然非常乐意。聚餐结束,林浩都有些走不稳了,但是他又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出来,只是紧紧地搂住我的肩膀。
  我们出了酒店的大门,好不容易有一辆车停下来,林浩坐上车只说了个地址就睡了过去,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只好陪在他身边,我都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回到他的家,又怎样进了他的房间,只是那一夜我在醉意中把自己交给了林浩,后来林浩开始正式追求我。一年后,我们幸福地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林浩还是以前的林浩,除了每一次我们亲热,身体和身体纠缠在一起时我能感觉到他的热情外,其他的时间他都因把心思用在工作上而使我们渐渐产生距离。林浩的工作越来越忙,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次打电话他都说在公司加班,或者和朋友在一起。我有很多漂亮衣服都想穿给他看,可是只有机会让他看我穿着睡衣的样子,因为每次他回来时我都已睡着。所以,我时常穿着像是去参加舞会的裙子走在街上,其实我只是去菜市场。有了家庭以后的寂寞让我知道,原来婚姻并没有我想像中的充实和甜蜜。
  那天晚上,我又在网上见到了苏楚,他本是一个朋友介绍的,因为在另一座城市做着和我相同的工作,便聊得十分投机。仿佛是多年的知己一样聊生活聊工作,聊一切我们共同感兴趣的话题。转眼,已经到了午夜,但我还是舍不得断开网络,我只想打发空闲的时间,毕竟这样寂寞的夜里能有一个人来陪,是非常愉快的事,而他也和我一样。
  从前,有林浩体贴陪伴是不需要的,可是自从林浩不经意的“冷落”我后,以后每天晚上9点,我都会在网上与苏楚见面,只是熟悉而陌生的诱惑,却让我们像两块彼此吸引的磁石,紧紧地吸引在一起,我们在网上语言亲密得像热恋中的情人。
  这样过了大约有3个月,有一天晚上,我们又在一起聊天到深夜。他在网上说:“如果你觉得累了,就在我怀里休息一会儿吧,我喜欢你在我怀里像小猫一样睡觉的样子。”我被他的话猛然惊醒,心跳异常却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紧张的心跳没有让我理智地拒绝他,甚至还有些欲拒还迎的感觉。他又问:“你的电话是多少?”我什么也没有说,只在屏幕上留下一串数字。半分钟之后,我的电话响起,显示出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电话那端的他很轻柔地笑,说:“你可以选择不下线,或者明天就到我身边来,你选择哪一个?”我有些迷醉地回答:“我不想下线。”我离开电脑桌,关上灯,然后睡在被子里闭上眼睛,在想像里感受着他语言带给我的温暖,我的身体也慢慢温暖起来……仿佛这一切都发生在身边。他独具魅力的文字极具诱惑,让我渐渐陷入一种沉醉,在微醉中我接受了虚拟的拥抱,亲吻以至他成熟体贴的爱抚……
  我就这样被他温柔的声音所征服,被他一点点吞噬着我的每一个细胞,伴随着他更加温柔和挑逗性的语言,我颤抖的身体和急促的呼吸,使我情不自禁取下身上的最后一件小衣,在半醒半寐中穿过他的声音用身体接受着他的身体。当我们结束这场纠缠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他说:“宝宝,现在休息吧,在我的怀里,我们一起入梦。”直到这时,我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他的电话,尽管一夜未眠,但是面对镜中的自己,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个满面桃红的女子竟然是我。
  从此,我的生活有了另一种快乐,只要有空,我和苏楚就相互通电话亲密或温存。在午夜的寂寞里,我们听着彼此的声音一起沉醉。每一次,亲热过后,我都有些伤感而自责,但不否认,林浩从来没有给过我这样的激情和温柔,越是这样,我越迷恋苏楚通过电话带给我的异常快乐。所以在无数个夜晚,我开始变本加厉,像做贼似的在另一个房间津津有味地享受他带给我的虚拟性爱晚餐,即使是林浩在家的夜晚。
  那天,我正在电话里和苏楚亲热得忘乎所以,林浩突然闯了进来,那一刻我羞得无地自容,他的脸因极度气愤而有些走形,他一把掀开被子看到床上只有我一个人全身赤裸地躺在那里,他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把抢过电话用力地摔在地上,然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摔门而去。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我真想一死了之,冷冷的夜,我一丝不挂地站在屋子中央,灰心和绝望到了极点,我爱林浩,爱我们苦心营建的家庭,但也一样在某种程度上爱苏楚,这是不同的感情,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会痛苦,我越想心里越难过……后来实在是觉得特别累了,就跌倒在床上睡去。
  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林浩就坐在我的旁边,他温和地说:“老婆,你终于醒过来了,你吓死我了,你都昏睡一天一夜……”看着他消瘦而憔悴的脸,我心里内疚万分,“林浩,我们离婚吧。”
  我转过脸,再没有言语,眼泪喷涌而出。林浩紧紧地抱住我,把头埋到我的怀里,颤抖地说:“小菁,对不起,是我对你不够关心体贴,现在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离开我……”那一刻,如果有个地洞我一定会钻进去,我恨自己竟然用那样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背叛爱着我的林浩,可是,有谁能够明白,很多时候,我只是因为迷恋上一个人的声音而爱上一个陌生人……
  出院后不久,我重新打通了苏楚的电话,想告诉他我的矛盾,我的无奈,可是当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竟然喜极而泣,仿佛一个最珍爱的宝贝失而复得。我和苏楚之间那种无法见光的感情一瞬间反而比从前加深了很多,尽管我知道我们不可能走向生活。寂静的夜晚,我们又回到从前坐在电脑前聊天,或者通过电话做很亲密的事,我依然无法把持自己的情感走向……我不能离开林浩,他是我的生活,可苏楚是我的梦想,我无法因为林浩而放弃苏楚,不是不想,只是我已不能,迷恋沉沦于网络和声音里的龌龊让我不安,却又为之像吸毒般痴迷,步步深陷。我只能更加隐蔽地同苏楚继续来往……
  真的,我并不想背叛任何一个人,但我同样不想背叛自己。在生活中我和苏楚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可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我渴望真正意义上的幸福,但我又不能离生活太远,所以我只能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来成全自己奢侈的幸福,这真的是一种周旋于挣扎与苦楚中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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