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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小传 周宇,重庆云阳市人,1964年1月出生,1982年10月入伍,本科学历,上校军衔,先后历任战士、排长,基地组织处干事、旅政治部主任、旅副政治委员,现任第二炮兵某团政治委员。先后被第二炮兵评为优秀党务工作者、优秀政治机关干部。
按常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从基层连队调到军级机关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大好事,应该高兴才对。然而当年我由连队副连长调到基地组织处任干事后,却一连好长时间打不起精神来。倒不是工作条件不好,而是因为我摊上一个狠心的处长,他整天没笑脸不说,在人情世故上更是不近人情。
那是1998年11月,基地机关看我平时还在报纸杂志上发点稿子,文字功底不错,就将我这个通信连的副连长调到了组织处。当时,不少战友还开玩笑,说我是乌鸦变成了凤凰,很是羡慕。可刚过一个多月,办公室的椅子都还没坐热,处长就将一摞文稿“啪”的一声放到我桌上,干巴巴地说:“今年是基地成立25周年,司令员的大会发言稿由你写。这是相关资料和有关要求,资料不够还可以到保密室去找,一个月交初稿!”然后,头也没回地就走了。
当时,我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蒙了,豆大汗珠随之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论资历,比我老的多得很;论能力,我是刚到机关的新手。这么大的一个材料,怎么能让我一个新手干呢?这不是存心找我的茬儿嘛!”理是这么个理儿,我的牢骚也合逻辑,但这毕竟是处长交的任务,一个新干事又怎么能推辞呢?想到这儿,心里虽然有老大不愿意,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上了。于是,我就开始把处长给的资料一本一本地看。
可是,等我花了一天时间把一大摞材料翻了个遍后,心里还是乱得像麻似的,而且头绪越理越乱。正当我抓耳挠腮无从下笔时,我猛然想到,处里不是有那么多高手吗,不敢问处长难道我还不能请教请教他们?于是,我就尽量拿出学生般的尊敬,去请教自认为很不错的干事。没想到,不请教不要紧,一请教来真让我气不打一处来。那位干事煞有介事地告诉我:“你还是别想这个招了,处长早有规定,交给谁独立完成的材料,除了处长都不准别人插手!”“这哪是处长啊,简直是没有人情味!”我当着那位干事的面就甩了一句不好听的话,回到了办公室。
当时,我真想打起背包走人。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还是决定啃这块硬骨头。
第二天,我就来到保密室借阅基地组建以来的有关部队建设的相关资料。由于有保密规定,我只能在保密室外面的一个办公室,借10本还10本,一边看一边记。最后,光与报告有关的资料和文件,我就整整看了11天,笔记记了厚厚一本。
后来,我花3天绞尽脑汁终于拟好了提纲。在我看来,那份提纲应该是把我的那点“水”都榨干了。那天,我把提纲送到处长那儿审阅,心里七上八下的。结果,正如我紧张的,处长看完提纲后头都没抬:“这份提纲站位太低,重新写!”临走,处长一脸正经地给我教了个招:“先到机关楼顶上站着往整个基地大院看,而后再跑到院子里看,等看出个门道来去写提纲!”然后就径直干自己的活,像没有我这个人似的。“这哪是什么高招儿,纯粹是折腾人。”因为已经领教过处长的“狠心”,我也不把10多天的挑灯夜战、连家都没回作为获取同情的理由为自己辩护。我知道,发牢骚没用。
没有别的招儿,我就按处长的意思来到机关楼顶看大院的风景,而后再到院子里看。如此来回看了三遍,我也由当初的不屑一顾,到后来渐渐悟出点门道:写材料,既要站在高处看全局,又要站在近处看局部。第二天,我对我所掌握的材料重新过了一遍,把关键内容装在脑子里,而后再跳出材料进行了系统归纳和思考。如此一来,渐渐找到了感觉。拟定完提纲后,我又进行了3次修改,再交给处长。这次算好,处长没让我重新返工,但语气还是凶巴巴的,很严厉地指出了问题,并让我修改。后来,提纲修改了3遍之后总算过了关。而处长没有过多的夸奖,更没有笑容,只是说了一句:“别看是骨架有了,但要写得有血有肉不容易。你得抓紧写,星期天就不要休息了!”我一听心就凉了半截儿:为了完成你这个材料,我半个月都没回家了,还休什么星期天啊!说实在,后来写那份材料,可以说是掺杂了一些斗气的成分。
别说,还真印证了那句磨刀不误砍柴功的老话。不几天,我就顺顺当当地写出了一万多字的初稿。经过处长指点进行了近10次的修改,终于写成8000多字的报告,还得到基地首长的认可。自从那次大材料的洗礼,我在写材料方面也渐渐找到了感觉。但遗憾的是,后来我们共事3年多,处长还是那一副阴沉沉的脸。
后来,我在组织处干了8年之后调到团里当主任,再当旅主任、团政委,我渐渐理解了当年处长的“狠心”。俗语说:井无压力不出油,人无压力轻飘飘。如果没有当年处长的狠心,可能就没有我的今天。
责任编辑/余彦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