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的“时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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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孟子》“梁惠王”一章中的“仁术”一词颇耐人寻味。“见牛未见羊也”的做法为何得到了孟子的赞扬?“时”是事情发生于当下仁心所即现的即时,以及由这个即时所延伸出去一贯的具体时境。即时之仁没有时境中的成全终究是迂,而时境中的成全之术则是人生的智慧与工夫上的磨练,至少在孔孟处,儒家的高妙与平实处是水乳交融的。
  关键词:孟子;仁术;时;仁
  《孟子》“梁惠王”一章第七节颇耐人寻味,节中,齐宣王问政于孟子,“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孟子则避天下大事,叙述一件齐宣王的祭礼之事。孟子言及齐宣王一日,坐于堂上,有负责衅钟之礼的人牵牛从堂下而过,牛此时似有所感而觳觫不已,齐宣王不忍牛无罪而就死地,但又明知衅钟之礼不可废去,思量之后决定以羊易牛。其实往下稍加分析,就知道齐宣王这个作法并没有真正地解决无罪而就死地的问题,难道所易之羊就一定有罪吗?孟子当然对此心知肚明,反问于齐宣王,“王若隐其无罪而就死地,则牛羊何哉焉?”齐宣王作为当事之人,在此时却摸不着头脑,只得说以羊易牛并不是他吝啬,其余的就只能继续求教于孟子。孟子的回答则意蕴深长,“臣固知王之不忍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
  孟子的回答至少有两点值得深究,其一,仁与术连用成“仁术”一词并不多见于孔子,以及孟子之后的儒家学者,甚至在《孟子》一书中也仅有此处。“仁”在孔子那里描述为“刚毅木讷”,在《中庸》一书中更是与天道之诚紧密相关,而“术”则多见于法家诸子的文本中,“术”似乎隐含着一种工具性、手段性的意味,此处的“仁术”如何理解?其二,“见牛未见羊也”,孟子对于齐宣王的这个作法大加赞赏。如果从理论分析上来讲,虽未见羊但依然可以想见羊衅钟觳觫的情景,再推的远些是否可以不见人而杀人。显然如此理解孟子的说法,可谓南辕北辙,离孟子远矣。在“离娄”一章中,淳于髡问孟子,“男女授受不亲,礼与?”孟子回答,“礼也。”淳于髡又问,“嫂溺,则援之以手乎?”淳于髡正是以理论推导的方式来理解孟子学说,淳于髡的错误在于以理论推导的方式将礼虚为一个绝对普遍的、空洞的礼,而没有理解仁、礼须在“时”中加以把握。这个“时”是事情发生于当下仁心所即现的即时,以及由这个即时所延伸出去一贯的具体时境。嫂溺是个即时之事件,在此之时全然没有一个“嫂”与“男女授受不亲”的思量,只是仁的当场立现。相对于嫂溺之例,将即时之仁表述的更加精妙的当属孺子入井的例子。“公孙丑”一章中,孟子描述孺子入井时用一个“乍”字,朱熹注“乍”字为“忽”,也有其妙处,“乍、忽”体现的是猝不及防、临时而发。“孺子入井”这个场景中,“即时”被生动的描述出来,首先“即时”相对于“时境”要更紧迫、当下,紧迫到是当体之仁在人无思无虑之时当下立现。人之恻隐之心在孺子入井的即时,只是个仁与时的当场合一,并无多余的思量与捆缚所然,即孟子之后所说的,与孺子之父母内交,要誉于乡党朋友,恶孺子啼哭之声。进入宋明理学,尤其是心学挺立之后,学者对于孟子这一段“恻隐”之言更多地体悟,但孟子这一段“恻隐”之言却没有将他的“时仁”一贯起来。
  现在让我们回到“梁惠王”一章孟子与齐宣王的真正对话场景中,以一贯的“时仁”来重新审视,其中的疑团自然而解。齐宣王于堂上见将衅钟的觳觫之牛,在此之即时,不忍的仁心正如见孺子入井一般当下立现,全无思量、杂念。这即是孟子之后所言“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故齐宣王在此时对着执牛之人说“舍之”。“舍之”其实是一种未加思虑的命令,当衅钟之人反问齐宣王,“然则废衅钟与?”即时之仁确实是仁的一种本然天成的状态,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并不生活在一个个的即时之中。我们如齐宣王一般陡然从即时之境中被拉入到时境之中,这个时候思量全部进来,他所要考虑的就不仅仅是牛之无罪,还有国之衅钟大礼。这个时候齐宣王夹在两难之中,一方是即时之仁所立现的小不忍之心,另一方是国之大礼所要求的衅钟之大应当,小不忍是仁,大应当亦是仁,二者在仁与时的一贯之中,皆不可失。此时齐宣王选择在时境之中做出一些变化,此时以未见之羊易当场觳觫之牛,因羊不在场故对即时之仁的立现无伤,而所易之羊又保全了国之大礼,所以以羊易牛确实是高妙之举。如此所谓的“仁术”,就是在时境之中成就仁的高妙艺术。
  即时之仁要求的是孟子所说的涵养本心,但是时境之仁则要更为高妙的处理艺术,笔者认为孟子的“时仁”精神要求即时之仁与时境之仁一以贯之,二者其实是二而一的关系。一方面必须首先涵养良知本心,这是人之善之根基,没有即时之仁的良知本心的涵养,时境之仁就是无根之源;另一方面,本心之善同时就要求这一种自然而然的扩充,将善带入到人所具体处的时境之中,从来真正的成就仁之本体。孟子盛赞孔子为“圣之时者”,这个时仁当然是即时之仁一贯至时境之仁的整体。孟子盛赞孔子为“圣之时者”,在《孟子》一书中对于孔子的“时”在“告子”一章中有个颇为完整的例子。孔子在鲁国为司寇,孔子对于鲁国的感情以及志在鲁国复礼的理想不必多言,而现实是孔子在鲁国并不受重用与信任,但是身为司寇出于职责跟着别人一起去祭祀,但祭祀之祭肉却迟不见来,孔子在此时选择匆忙离开。不知道孔子的人以为孔子是去争祭肉而去,这种意见当然不值得放上台面,不知孔子的人只是在时境的层面上没有了然孔子的即时之仁的本心。而知道孔子的人则是了然孔子的本心,但是依然没有明白孔子在时境中的高妙艺术,以为他只是气于鲁国的失礼。而孟子则明白,时境中的孔子则是在仁中挣扎,祭肉不至这是鲁国失礼于个人,而这个个人恰好是他自己,但孔子毕竟是鲁国的司寇,要成全国家之大礼,孔子的匆匆离开看似不按礼数,实则是要以自己的失礼成全鲁国的国之大礼。即时之仁没有时境中的成全终究是迂,而时境中的成全之术则是人生的智慧与工夫上的磨练,孔子自言“七十随心所欲而不逾矩”,随心所欲当然不是倚老而妄为,乃是对于时境之仁的体悟已经如即时之仁一般全然不用思量,自然而然,仁与时全然无碍。在笔者看来,至少在孔孟处,儒家的高妙与平实处是水乳交融的。
  作者简介:许新宇(1989.2-),男,汉族,陕西省宝鸡市陈仓区人,硕士研究生,陕西师范大学,现代西方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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