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借我腿,我借你臂,以爱情的名义绽放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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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右臂,他没有左腿,有一天他们在大街上相遇,一段浪漫而又励志的故事开始了:她把他的臂当成自己的臂,他把她的腿当成自己的腿,两人融成一个新的生命体,用美轮美奂的双人舞《牵手》、《蝶之恋》、《一剪梅》向人们讲述爱的意义和生命的价值。他们舞进了《中国达人秀》8强;舞进了广州亚运会开幕式;舞进了央视元宵晚会……他们的故事感动了太多太多的观众。
  2010年8月,当他们表演完舞蹈《牵手》时,中国达人秀评委高晓松忍不住问:“你们肯定是恋人吧?”他否认;决赛时,评委伊能静再次提出了这个疑问,她的回答也让评委和观众大为失望。人们多么希望,这一对生命组合能在生活中“牵手”。2011年元旦,他终于正式承认,他们相爱了。
  
  共同命运相惜,因舞结缘相识
  
  2005年10月,河南郑州街头,秋高气爽,秋叶舞动。
  21岁的残疾人运动员翟孝伟拄着拐杖朝省残联运动场走去,突然,一位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的女孩儿拦住了他,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在哪里,电话号码是多少?”
  翟孝伟一下子愣了,这个女孩太主动了吧。
  女孩儿也感觉到自己的冒失,红着脸笑了:“你喜欢跳舞吗?送你两张明天在省人民大会堂举行的残疾人汇演的票,希望你能来。”翟孝伟更迷惑了,还有姑娘请自己看演出?他不好意思地接过了票。
  翟孝伟生于河南濮阳市华龙区大庙村,4岁那年,因调皮触碰了电机,失去左腿。2005年初,身体素质不错的他被河南省残联运动队选中,成为一名自行车运动员。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参加世界水平最高的自行车赛事——环法自行车赛。
  第二天,翟孝伟到了大会堂。演出开始了,翟孝伟被那些残疾演员的表演感动。当看到压轴舞蹈《少女与玫瑰》中只有一支左臂的女演员在舞台上尽情奔跑,勇敢追求爱情时,翟孝伟热血沸腾:原来用身体展现的艺术美、展现的力量美同样震撼啊。在观众雷鸣般的掌声中,翟孝伟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演出都结束了,怎么还看不到那个送票的女孩儿呢?
  第二天,翟孝伟的手机响了,打电话的正是那位女孩儿,她问:“昨晚看演出了吗?”翟孝伟兴奋地说:“看了,真震撼。怎么没看到你呢?”女孩儿笑了:“舞蹈《少女与玫瑰》领舞就是我呀。”翟孝伟一下子呆住了,那位没有右臂的演员就是这位漂亮女孩儿?
  对方自我介紹,她叫马丽,1977年生于河南省驻马店,自小热爱舞蹈,1995年毕业于驻马店艺术学校舞蹈专业,当年考入青岛市艺术团,成为一名舞蹈演员,她本以为从此自己的舞蹈艺术将如花般绽放。
  但是1996年8月31日,一场车祸却把她如花枝般修长的右臂吞没了。原本完美靓丽的青春残缺了,能让灵魂飞翔的舞蹈断翅了,马丽陷入绝望中。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次次想以死彻底解脱痛苦。
  一天,马丽躺在床上又在胡思乱想,突然听到窗外有板凳轻放的声响,她稍稍睁开眼睛,看到2米高的窗户外面母亲正探着头向屋里张望,脸上布满紧张和不安。马丽的心猛地一疼,动了动身子,发出响动。于是,听到声音的母亲长松了一口气,放心地笑了。马丽忍不住泪如泉涌:生命就此一次,人活着不仅要对自己负责,更应该对亲人负责。从此,马丽带上右臂假肢走出房间,开始了正常生活。
  2001年,河南省残联邀请马丽参加第五届全国残疾人文艺汇演。她拒绝了,没有了右臂,怎么展现完整的肢体语言和艺术精神。残联领导反复做工作,马丽最终决心试试看。一个月后,她站上了文艺汇演的舞台上,由她领舞的《黄河的女儿》夺得了金奖。从此,马丽跳舞的信心和梦想开始复苏。2002年,她来到北京,参加残疾人艺术团体演出。2005年初,她又一次站在第六届全国残疾人文艺汇演的舞台上,并夺得了一枚金奖和银奖。
  此时,舞蹈事业已经风生水起的马丽开始考虑招收残疾人学员,并物色适合自己的舞伴和搭档。10月的那天,当马丽在街头看到失去左腿却一脸阳光的翟孝伟时,她眼前一亮,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想找的搭档吗。
  翟孝伟被马丽执着追求舞蹈的精神打动,更被马丽取得的舞蹈成就折服,他开始想象自己能像马丽那样在舞台上自由舞动,拥抱鲜花和掌声。
  
  梦想在更大舞台,爱是无声的成就
  
  2005年12月6日,翟孝伟来到北京,开始跟马丽学习舞蹈。
  由于翟孝伟没有任何的舞蹈基础,马丽不得不从基本功教起。一开始,翟孝伟还充满着新鲜和好奇,每天坚持12小时的勤学苦练。但渐渐地翟孝伟有些不耐烦了,每天压腿压肩,反复做这些单一的动作,真是无趣极了。
  作为教练,马丽一点也不含糊:“没有扎实的基本功,哪来舞台上自由伸展的肢体?”翟孝伟蔫了,这个马老师训起学生来一点也不留情面。
  但是在生活上,马丽对翟孝伟关怀备至。为了训练方便,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马丽又比翟孝伟大了7岁,所以她像疼爱弟弟一样处处照顾着翟孝伟。翟孝伟想:生活中的马丽姐真好,如果教学中的马老师变成生活中的马丽姐就好了。
  随着训练强度的加强,翟孝伟越来越不耐烦,练习开始松懈。马丽不依不饶:“前一阶段的强化训练已经有了一定成绩,现在你只能坚持,绝不能松懈。”
  一天,翟孝伟终于忍不住了,没好气地说:“马丽姐,你都29岁了,赶快找个人嫁了,干嘛老是这样每天舞蹈舞蹈的,多辛苦!”
  马丽先是一愣,然后气红了脸,甩手走出练功房。翟孝伟得意极了,马丽姐不管自己,自己可以偷懒了。慢慢地,他发现,只要自己一提到马丽的年龄和嫁人问题,她立即没了脾气。后来,一想休息,他就戳马丽的软肋,而且将称呼进一步升级:“老太太,老太太……你怎么还不嫁人?” 翟孝伟用这招对付马丽,总是屡试不爽。
  一次,马丽偶然从网络上看到,中央电视台电视舞蹈大赛即将召开,于是两个人开始备战舞蹈大赛。”
  他们参赛的舞蹈叫《牵手》,表现一对残疾人经历痛苦、互相扶持、最终相爱的故事。看到翟孝伟在情感表现方面有欠缺,马丽急了:“现在你就把我当你的情侣,看着我的眼睛。”话一出口,马丽脸红了,翟孝伟也傻傻地笑了。但这一招,还真有效,他慢慢地入戏了。
  4月28日,他们站在了大赛的领奖台上,获得了群众创作舞蹈类银奖。马丽对这个成绩很不满意,翟孝伟却有些得意,这是他第一次拿全国大奖,如果没有马丽姐,自己怎么可能有今天。再看马丽时,翟孝伟心里多了一层敬意和依恋。
  10月的一天晚上,两人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翟孝伟产生一种冲动,鼓足勇气对马丽说:“马丽姐,你嫁给我怎么样?”马丽的脸一下子红了,但翟孝伟才23岁,他的舞蹈道路才刚刚起步,如果过早地沉溺爱情,事业会荒废的。于是,马丽笑道:“嫁给你行啊,但要等到你能够站在更大舞台的那一天。”
  2008年底,央视春晚节目组通知他们,舞蹈《牵手》被选中。然而,就在进入节目第三轮倒计时彩排时,翟孝伟的拐仗一不小心滑了一下,马丽跌落,扭伤了脚,舞蹈最终被刷下,翟孝伟心中满是失落和愧疚。半个月后,节目组通知他们,舞蹈可上2009年元宵节晚会,他心里有了一丝安慰。晚会结束,翟孝伟暗暗发誓,为下一个大舞台去努力,为心中的爱情取努力。
  
  残缺创造完美,爱情水到渠成
  
  马丽渐渐感觉昔日那个毛头小伙子在蜕变,在长大。
  马丽口渴,正想喝水,翟孝伟已把瓶盖拧开,把水递到了她面前;马丽在厨房正要切菜,翟孝伟已经把洗好的菜放到了案板上……一切都那么自然,马丽又惊又喜,翟孝伟不仅在舞台上,而且在生活中扮演着她的右臂,两人的关系是否变一变呢……翟孝伟也明白,要想成为马丽的男朋友,生活、艺术都要和她比翼双飞才行。
  在生活中越来越懂得担当的翟孝伟,在舞蹈上也进步很快,他开始对舞蹈有了自己的独特主张,有时,还会跟马丽争得面红耳赤。一年多来,两人在舞蹈艺术上突飞猛进,积累了更多更新的动作。
  2010年7月,他们报名参加东方卫视《中国达人秀》的比赛。要想在强手林立的选手中脱颖而出,他們的舞蹈要有独特的表达才行,马丽决定对他们的经典舞蹈《牵手》进行改编,将她和翟孝伟的故事编进舞蹈。
  初赛,马丽和翟孝伟站在了舞台上。音乐《You raise me up》响起,两人惊喜地相遇,相互扶持,此后,两人相爱,马丽站在翟孝伟的腿上,两人组成大写的人字,最后,翟孝伟甩掉拐杖,将马丽高高举起。残缺创造完美,有限创造无限,所有的观众和评委都站起来向他们致敬,评委伊能静强忍泪水,高晓松激动不已:“这是目前为止,我看到的最好最好的舞蹈。”这时,他又问:“你们肯定是恋人?”台上的翟孝伟真想这时就向马丽表白,但回头看看马丽冲自己直眨眼,就笑着说:“我们舞台上是恋人,生活中是最亲密的朋友。”观众和评委眼里都流露出了一丝遗憾和疑惑:不是真正的恋人,怎能跳出如此情真意切至亲至爱的舞蹈?
  10月11日,总决赛上,两人凭着精彩演绎的舞蹈《蝶之恋》,进入八强。赛事结束后,翟孝伟笑着问马丽:“马丽姐,中国达人秀的舞台还不够大吗?”马丽笑着说:“我们并没有拿到冠军啊。”
  11月底,马丽接到2010广州亚洲残疾人运动会开幕式导演组的电话,邀请他们参加12月11日开幕式中3分钟双人舞表演。马丽大喜,翟孝伟更是激动地跳起来,这个舞台太大了,全亚洲的观众都能看到,他想表演一结束就向马丽求婚,让她兑现承诺。
  从12月7日起,两人每天花七八个小时练习。 12月11日,两人站在了全亚洲瞩目的舞台上,两人伸展,跳跃,但最后一个托举动作时,翟孝伟的身体有了几次的明显晃动。表演结束后,翟孝伟沉默了,求婚的计划也无声息了。
  此后马丽渐渐发现,翟孝伟每天比以前早一个小时起来练功,晚一个小时休息。她再到他的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呛人的烟草味。翟孝伟真的在长大,在成熟,是个男子汉了。
  2011年元月中旬的一天,马丽装作若无其事地对翟孝伟发牢骚:“快到春节了,怎么没人向马丽姐求婚呢?”
  两天后,翟孝伟来到马丽房间,从背后拿出一把火红的玫瑰,郑重而深情地说:“马丽,嫁给我吧。”马丽百感交集,这是孝伟称呼自己时,第一次将“姐”字去掉,他已做好了承担男人责任的准备,自己隐隐担心的7岁的年龄差距,这一刻全都消失了。
  翟孝伟深情地望着她:“马丽,望着我的眼睛,让我成为你生活中的爱人,就像舞台上那样。”
  这是4年前他们第一次排练《牵手》时,她教翟孝伟入戏时说过的话,4年后,翟孝伟真正对她表白了。马丽抬起头,含笑望着他的眼睛,然后闭上眼,把头依偎在了他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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