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奸案深埋复仇局:完美计划里有个哀哀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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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花瓶、一张穿衣镜,帮助陕西省西安市的宋警官破获了一起强奸案。怎么回事呢?
  扑朔迷离:你情我愿还是暴力强奸
  “宋警官,辖区内一小区发生强暴案,速去现场!”2020年5月29日,西安市的老刑警宋经纬刚上班不久,就接到了上级命令。
  他和同事程念笙火速赶往现场。只见受害女孩穿着一件长款风衣,身体瑟瑟发抖,大眼睛里满是惊恐。程念笙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我们一定会帮你的,绝不会放过这个混蛋。”
  女孩抬起了头,泪眼婆娑地讲了事情经过。原来,女孩名叫欧倩倩,陕西省咸阳市人,26岁,研究生毕业于英国拉夫堡大学设计专业,现在西安一家设计公司任职。昨晚6点,她负责对接的一家外贸公司部门经理刘清涵约她出来商量事情。
  欧倩倩没想太多就答应了。刘清涵带她来到一家高档酒楼,提出要庆祝一下,要了一瓶烈性白酒。欧倩倩本来不会喝酒,可碍于面子,不得不喝了一小口。没想到刘清涵连哄带逼地劝,她根本招架不住。
  喝醉以后,刘清涵提出送她回家。刚一进屋,刘清涵就关了门,一把抱起她走向卧室。欧倩倩因醉酒,全身瘫软,尽管不断哭求,但还是被对方强暴了。
  等第二天刘清涵离开后,欧倩倩哭着报了警。
  “我还没有男朋友呢,他走后,我真想打开窗子跳下去,可我不能,我还有爸妈……”欧倩倩伏在桌上痛哭起来,心软的程念笙眼圈也红了。
  宋经纬还没开口,同事赵磊一拳砸在桌子上,说:“老宋,你还等啥?还不赶紧派我去把那小子抓起来。”宋经纬很少见赵磊失态,连忙把他单独叫出来训道:“干刑警,要用证据说话,意气用事是大忌。”赵磊不说话了。宋经纬一边安排几个人分头去调查,一边叮嘱程念笙做好对欧倩倩的安抚。
  陆陆续续,调查结果都回来了。欧倩倩身上提取到了刘清涵的体液,她还出示了被撕破的内衣。同时,她身上有大片淤青。楼下物业也作证,当晚刘清涵的确送欧倩倩回家,欧倩倩身上有浓浓的酒味,身体摇摇晃晃。酒楼服务员也证明,当晚,刘清涵要了一瓶白酒,其间还听到男人劝酒的声音。
  综合以上证据,宋经纬决定依法传唤刘清涵。只是,見到这个男人,他有点出乎意料。他以为刘清涵是一个满身油腻的猥琐男,可眼前的男人,肤色白皙,温文尔雅,几乎让宋经纬以为自己抓错了。
  当得知自己涉嫌强奸时,刘清涵先是吃惊,紧接着大呼冤枉:“警察同志,我承认,我是喜欢欧倩倩,在我心里,她就像仙女一样,我怎么可能强奸她?”当宋经纬说他和欧倩倩发生过关系时,刘清涵的脸一下子红了:“是,可那是你情我愿!”据刘清涵陈述,28号晚上,他确实因为方案的事约了欧倩倩,也主动约欧倩倩吃饭。但喝酒是在去饭店的路上欧倩倩提出的。吃饭过程中,他确实劝过酒,但并没有灌她,反而还劝她少喝。送欧倩倩上楼,也是因为她喝醉了,根本无法自己行走。可没想到一进门,她就主动抱住了他,说一直暗恋他。
  刘清涵早就喜欢欧倩倩,见她主动示爱,情不自禁与她发生了关系,但绝对没有强迫半分。
  “你的意思是,欧倩倩先对你投怀送抱,第二天又翻脸不认人告你强暴,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子,牺牲自己的名声就是为了诬陷你?”一旁做记录的赵磊扔下笔,冷冰冰地说。
  “这,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欧倩倩不是那种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刘清涵结结巴巴地说。
  破绽百出:电梯发现惊人端倪
  刘清涵始终不承认强暴事实,无奈之下,宋经纬继续开展调查。他们调取了欧倩倩和刘清涵的信息记录,发现刘清涵的确对欧倩倩嘘寒问暖,十分关注,但欧倩倩始终保持分寸。欧倩倩的同事也证明,欧倩倩端庄正派,公司里有好几个人追她,她都婉言谢绝。她办公室的同事兼闺蜜计欣兰还表示,欧倩倩对她提过,刘清涵常常骚扰她,而她为了工作,只能把委屈咽进肚子里。
  结束调查,宋经纬和同事都一头雾水。回到局里不久,他就接到了程念笙的电话,欧倩倩在家自杀未遂,已被送到一附院,他和赵磊又火速赶往医院。程念笙守在病房门口,悄声讲述了事情经过。
  就在当天下午,程念笙接到欧倩倩的信息:“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的一生都是错误,如今退无可退,就这样吧。”程念笙曾经考过心理咨询师,凭直觉感觉不妙,打电话无人接听,发信息不回,马上叫上同事赶到欧倩倩家,强行开门,发现欧倩倩躺在床上,手腕上流着血……幸好伤口不深,程念笙赶到很及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欧倩倩包扎伤口后被注射了镇定药物,已经睡着了。
  “我们为什么不赶快把那个刘清涵抓起来,判他几年?”赵磊红着眼圈,牙齿咬得咯咯响。宋经纬摇摇头,把赵磊拉到一边。再三询问后,赵磊缓缓道出了这两天他一直表现异常的原因。原来,赵磊大学时的女友也曾遭遇过强暴,她选择勇敢站出来寻求法律帮助,然而人言可畏,她在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流言和压力后,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老宋,我知道这种事对女孩的伤害有多大,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我们决不能让这样的魔鬼逃过法律的制裁。”赵磊说完,眼圈红了。
  宋经纬知道,办案人员过于强烈的个人情感往往会对案情的判断形成干扰,基于这点,他劝赵磊退出这个案子。同时,依照程序拘留了刘清涵。
  然而,就在警方拘留刘清涵的第二天,刘清涵的父母就来了局里,一见面,两人就跪在了地上:“警察同志,我们家清涵是绝对不可能犯罪的,他是个老实孩子,做不出这种事儿。”两个老人流着泪说,刘清涵的哥哥刘清远在两年前因为故意伤害罪坐牢,刘清涵对于违法犯罪十分痛恨。他本来与哥哥最亲近,可自从哥哥坐牢后,他甚至不愿去牢里看望哥哥。前车之鉴,他怎会走哥哥的路呢?很快,刘清涵的律师也递交了刘清涵的同事联名递交的材料,证明刘清涵为人正派,还助学了两个山区的孩子,根本不可能犯罪。
  程念笙看着材料,皱起眉头:“刘清涵的同事作证说,之前刘清涵的上司想潜规则女下属,刘清涵抡起键盘就砸,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强奸呢?”再三讨论后,宋经纬从物业调出案发当晚,欧倩倩楼下大厅的视频,和同事反复观看。   当时已经晚上十点,大厅里却还有人在搬东西,应该是有人趁晚上搬家。这时,刘清涵扶着站都站不稳的欧倩倩,踉踉跄跄进了电梯。
  “停,再倒回去,0.2倍速。”程念笙突然指着屏幕大声说,“这里不对。”放慢速度后,宋经纬和同事王煜也发现了,在两人进电梯的必经之路上,放着一盆玫瑰海棠,刘清涵一心顾着欧倩倩,没看清地上,直直冲着花盆走了过去。但在就要踢到它的时候,欧倩倩看似站立不稳地向一边推了刘清涵一把,又迅速靠了上去,巧妙地躲开了那盆花。
  刘清涵停顿了一下,好像对着搬东西的人说了两句话。就在这时,放在欧倩倩这个方向的穿衣镜里,映出了她的脸,那脸上,竟然带着一丝微笑。
  宋经纬不禁打了个寒噤,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刑警,他太熟悉那种笑容了,那是目的得逞或将要得逞时,清醒又带着几分得意的微笑。这微笑,绝不是一个神志不清的弱女子能露出的。
  两天后,他传唤了欧倩倩。
  欧倩倩的面色仍然苍白,细细的手腕上缠着白纱布。
  “关于强暴案件,认定的关键在于嫌疑人是否违反了当事人的意志,如果当事人意识清醒,有反抗能力而丝毫不做反抗,就有理由相信,当事人对嫌疑人的行为是默许的,也意味着强暴罪名不成立。”
  宋经纬一边说,一边放出了监控录像。
  真相大白:为姐姐复仇的“完美”计划
  “当时刘清涵都没有注意到地上的花,而你不但注意到了还能巧妙避开,这说明,你对自己的意识和行为都有清醒的控制力。”宋经纬把画面停在欧倩倩那个微笑上,“所以,我们怀疑,你说了谎。”
  欧倩倩的脸先是涨得通红,很快又褪成惨白,她冷笑道:“就凭这一段录像?原来警察办案全凭猜啊。”
  “当然不是,我们还有别的证据。”宋经纬一一道来。他们再次询问了计欣兰,计欣兰承认,就在29日上午,她接到欧倩倩的电话,哭着说自己被刘清涵强暴了,并求计欣兰在接受警察询问时,作证说她曾说过自己被骚扰的事,这样更能证实刘清涵强暴的罪名。基于义愤,计欣兰照做了,并在事后给她发微信,说自己已经照她说的做了,让她放心,而这些对话又成为警方向计欣兰调查的依据。
  而在欧倩倩公司那里,警方询问得知,以欧倩倩的学历和水平,进这个公司完全是低就,所以公司的领导对她非常重视。刘清涵的项目本来是别人负责,欧倩倩入职后不久就毛遂自荐要跟这个项目。而在项目进展过程中,她也从未提及被骚扰的事。
  “当然,这些都是推测,更重要的是,我们发现了一件事,两年前,被刘清涵的哥哥刘清远失手杀死的女子,是他的妻子张思雨。而张思雨正是你的表姐,你俩的感情非常好,而他仅仅被判刑五年。”宋经纬慢慢地说。在他提到张思雨时,欧倩倩的脸明显抽动了一下,手腕上的纱布慢慢沁出血来。
  “小欧,其实你已经计划得很好了,如果不是那盆花出卖了你。然而,我更相信,那盆被人不小心放在那里的花,是你姐姐在冥冥中给你的指引,因为,一个能顾念到一盆花的女孩,是不会去诬陷一个无辜的人的。”宋经纬加重语气,继续说道。
  像被什么東西瞬间击中,欧倩倩愣了一下,随即伏在桌上大哭起来:“是,我想毁了他,凭什么,他哥哥杀了人,却只需要坐五年牢?五年啊,才五年,短到不值一提,可我姐姐,我姐姐,再也回不来了啊,她还不到三十,凭什么啊?”
  原来,张思雨是欧倩倩的亲姐姐,欧倩倩出生后不久,因为父母渴望一个男孩子,就把欧倩倩送给了她的姑姑。张思雨当时五岁多,已经记事,她非常喜欢这个被抱走的妹妹,有机会就跑去和她玩。
  欧倩倩的姑姑抱养她一年多后,又生下一个男孩,所以姑姑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倾注到了儿子身上。而张思雨后来也有了弟弟。两个被忽略的女孩子相互扶持、相互慰藉着一点点长大。在欧倩倩满16岁时,张思雨向她道出了事实,两人私下相认。
  三年前,欧倩倩大学毕业后准备去英国读设计,张思雨把自己的所有积蓄给了她,要她代替自己实现梦想。就在她走后,张思雨迫于父母催婚的压力,经人介绍和刘清远闪婚。欧倩倩当时在国外,并没参加婚礼。让张思雨意想不到的是,刘清远既暴虐又多疑,总是怀疑她“外面有人”,婚后不久就对她大打出手。张思雨性格内敛温柔,她认为被家暴不光彩,只能把委屈埋在心里,并未对任何人提起,她唯一的发泄对象就是自己的日记本。
  然而,张思雨的忍辱负重只换来刘清远的变本加厉,在又一次殴打中,刘清远失手打死了张思雨。
  欧倩倩的养父母并不知道张思雨和欧倩倩已经相认,又怕影响到欧倩倩的学业,所以向她隐瞒了张思雨的死讯。等欧倩倩回国时,刘清远已在监狱服刑。欧倩倩得知姐姐被害,悲痛万分。
  在她得到姐姐的日记后翻看时,更因为姐姐在短短的婚姻生活中受到的折磨对刘清远恨到咬牙切齿。刘清远受到的五年刑罚,在她看来根本不够。
  通过调查,欧倩倩得知,她眼里十恶不赦的刘清远也有软肋,那就是他的弟弟刘清涵。刘清远对弟弟非常宠溺,一直视他为自己的骄傲。欧倩倩觉得,只有毁掉刘清远最在乎的人,才能让他生不如死。于是,她精心谋划了这个复仇计划,入职这家设计公司后,强行与他建立合作关系。
  “都说出来了,我也解脱了。”欧倩倩失神地望向窗外,喃喃道:“我这几天一直梦见我姐姐,她说,不要这样。她一直那么善良,即使被肆意伤害,还是想着别人。”欧倩倩伏在桌上,低声抽泣。
  真相大白,刘清涵被无罪释放,而欧倩倩因为涉嫌诬陷面临被起诉。刘清涵听说后,主动找律师出具了谅解书,请求对欧倩倩从轻发落。他告诉欧倩倩,他们一家会积极补偿,自己会替哥哥赎罪。
  “如果,张思雨当初在遭受家暴后,能勇敢地站出来寻求帮助或者走出婚姻,那她就不会死,这场悲剧也不会发生。”结案后,程念笙碎碎念。宋经纬笑笑:这世界,哪有那多“如果”啊……
  编辑/王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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