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虚掩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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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西才让:1972年出生于甘肃省临潭县,藏族。1993年开始从事文学创作,在《詩刊》《人民文学》《民族文学》《十月》《山花》《西藏文学》《飞天》《散文诗》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120万字,被《新华文摘》《小说选刊》《散文选刊》《诗收获》《诗选刊》转载。出版散文诗集《七扇门》《在甘南》、诗集《大夏河畔》《当爱情化为星辰》《桑多镇》、中短篇小说集《桑多镇故事集》等著作,作品入选90多部年度选本,获敦煌文艺奖、黄河文学奖、三毛散文奖、海子诗歌奖、梁斌小说奖、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等文学奖项,荣膺“甘肃省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2019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等荣誉称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常务理事,甘肃省作家协会理事,甘南州作家协会主席。
   拉萨充满了世纪的诗歌,是永生大喇嘛的神秘之都,矗立在世界屋脊上,由一种无法揭开的神秘面纱遮盖。
  ——[英国]沃德尔《行军日记》
  土伯特人
   “有人死亡,有人为父母作祭,死尸被运往野外。当秃鹫如云飞临,祭司、僧侣和说唱诗人一一登场,当着亲人的面,解脱了死者的灵魂。”
   1328年,方济会修士鄂多立克离开中国借道印度,准备返回欧洲。
   途经一个名叫里波特的地区时,他目睹了一场前所未见的奇特丧事。
   这个终年打赤脚、穿褐衣的苦行修士,在晚年的病榻上,向书记员口述了他在东方中国的游历。
   那些细密的文字,谨慎地记载了土伯特人的生与死。
   后来,当各种肤色的手指,在不同时空打开一本薄册——《鄂多立克东游记》,遥远、神秘、若有若无的西藏,其虚掩之门,便悄然进入到世界的视域。
  安德拉德:破困
   油画:安德拉德狭长的面庞上,有着坚韧不拔的意志。
   听说在1620年,年届四十的他,突然舍弃了故乡的官位,驮着行囊,带着随从,立志要去西藏。
   1624年5月末,终于到达巴德里纳特峰,但在唐古拉山脚下,他们遇到了障碍:
   玛那村——海拔5000多米处的山顶村庄,强悍的黑脸村长,拦截了他们的行程。
   在历经暗夜潜逃、沙漠困守和雪野陷身后,安德拉德他们饱受高山病和雪盲之苦。
   后来,他还是机智而雄辩地说服了对方,——他了解人性,更了解人性的优点和弱点。
  安德拉德:信任
   闯过玛那村后,安德拉德与他的随从,乘着黑夜继续深入。
   但他写道:
   ——我们进入沙漠,陷到大雪之中。
   ——我们抱团御寒,几乎失去直觉。
   ——高山病和雪盲之苦,没让我们退缩。
   ——我们遇到了茫茫无际的荒凉风景。
   安德拉德他们,最终重新返回玛那村,村长用毛毡包裹了他们,把他们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其后,安德拉德——这位葡萄牙修士,竟然被西藏接纳。
   据载:藏地王公贵族,视他为有大法力的圣洁的喇嘛,并给予他自由布教的权利。
  安德拉德:新发现
   1624年10月底,幸运的安德拉德在返回故乡亚格拉后,对教会写了份报告。
   此报告,以一本小书的模样送达欧洲。
   在欧洲,有人发现了这本书的意义,它被隆重出版,且有着一个浮夸的书名——《大契丹或吐蕃王国的新发现》。
   五年后,这本书以西班牙文、意大利文、法文、德文、波兰文和拉丁文的方式,在欧洲扩散开来,摆在西方人的案头。
   西藏——这个安德拉德笔下被喻为“亚洲最难猜测的神秘国度”,再次点燃了更多大发现时代的蓝色眼球。
  西藏滞留者
   1720年,理塘的转世灵童被带往拉萨,驻藏大臣到来,使猜测成为事实:西藏窗口,要对西方旅行家完全关闭!
   深目高鼻滞留者,只能留下秘密的笔记:“我们被限制,被隔离,有时也被监视。在藏地,我们看到月落,也能看到日出?”
  共 识
   18世纪末,有两批英国人,从不丹那面,深入喜马拉雅山麓。
   一批,由东印度公司派遣的“集谨慎和毅力于一身”的青年官吏乔治·波格尔率领。
   另一批,领袖是孟加拉军官塞缪尔·忒涅—— 一名文笔比波格尔还要精练的作家。
   “你们在荒山的保佑下,生活在和平和欢乐之中!”
   “对佛陀的虔诚崇拜和爱戴,令我坚信:他们是幸福的。”
   显然,在西藏停留期间,他俩都记述了一个“慷慨、乐观而又充满感情的时代”。
  波格尔:理解
   苏格兰人波格尔,在西藏委任期间,见识了奇异的江孜:老宅中的两兄弟,共娶了一名非常美丽的女子。
   这女子,又生下了三个他从未见过的漂亮孩子。
   波格尔说:“他们前来与我饮茶,当夜幕降临,他们又载歌载舞。”
   “就这样,在一种大欢乐里,我和他们度过了难以忘怀的两个时辰。对于西藏,我不感到惊奇,我只是常常叹息。”
  波格尔:1775年的夏天
   藏历新年的某一天,两位藏族新贵邀请波格尔去他们的别墅小聚。
   这两兄弟是扎什喇嘛的亲戚,因此,他们不能杀生,食荤也很谨慎。
   但是,“当喇嘛不在的时候,我们就进入一个幽深的花园练习骑射……天黑了,我们返回火塘,唱歌,喝酒,1775年的夏天,就这样过去了。”
  波格尔:厚礼
   1776年,当大雪在山口开始融化时,在西藏逗留了三年的胡子枯黄的波格尔,想返回山后的印度。    在其致姐妹的信中,概述了他在藏地生活的日子。
   他以令人伤感的理想主义的文笔,为西藏的朋友送上了“厚礼”——
   “别了,忠诚而纯朴的民族,你们拥有开化民族不曾拥有的幸福。当文明人陷入无止境的贪婪,你们身处荒原,却享受着看得见的幸福!”
  远观喜马拉雅
   来自加尔各答的塞缪尔,于1783年春,行走在——喜马拉雅山麓。
   他看到:
   宽阔而高贵的树叶装饰的山麓,是被针叶树覆盖的高高的神山。
   被稠密的植物所拘囿的河道里,奔腾的激流发出沙哑的咆哮。
   陡峭的山崖间长出的松树,经受了四季风的袭击与抚慰。降落在山岩上的百年狂雪,以巨浪的样子,吟诵着流逝的残梦。
  塞缪尔在札什伦布寺
   用石灰水刷白的宝殿和仓库,需要棕色的铜叶覆盖。
   用阳光镀亮的宏伟的寺院,需要璀璨的镏金覆盖。
   这金光闪闪,这富丽堂皇……
   纵使岁月如何流逝,我记忆中的印象,永不消失。
   何况还有僧侣在一殿酥油灯的摇曳光芒下,诵读着经文。
   这诵经声,回绕于鼓声、号声与钟声之中,仿佛永不停息。
  英国医生马吝眼中的布达拉宫
   是怎样的力量,成就了这座秘密的建筑?
   又是怎样的神话,使1812年的禁城,在四月的余晖中,有了令人迷醉的气息?
   拉萨河水漫上了河岸,布达拉宫矗立在呈阶梯状的平台上,它不追求某种建筑上的美和对称,仅其体积和地位,就给人以深刻的印象。
   藏人、汉人、蒙古人、克什米尔人,还有那些面色深暗的不丹人,他们在山下祈祷,在城里欢笑……
   从袈裟到深色的紫袍。
   到蓝色的高帽。
  阿克桑保
   1892年5月,名叫桑保的青年和尚从塔尔寺出发,要去遥远的拉萨。
   为了不被野兽吃掉,他加入了一支来自美国的探险队,担任向导的角色。
   夜间,降下了很大的雪。
   骡子死于道上。
   数人病倒,饥饿使人变得愤怒。
   在唐古拉,他见识了雪域最巍峨的山脉,没有飞鸟,戈壁死一般的靜。
   终于到了有人区,队伍用钱换来牲畜,羊的肝心,佐以野葱,成为人间美食。
   有士兵到来,奉了拉萨的命令:要么返回,要么改道,除此别无他法。
   渴望到达圣地的人,人为的风雪使他的希望,成了泡影!
   但他还是出现在红山之下,他比那些金发洋人还要自豪,还要心满意足。
  安妮·泰勒在1893年4月
   若你曾在行旅途中遇到劫匪……
   若你曾被同行者扼住过咽喉……
   若你胯下的矮种马已饿得半死……
   若你对长路的伴侣也生出恨意……
   若你被背叛,被告密,被追捕……在最高冷的季节被驱赶,不得不离去。
   你也会像穿藏袍的我一样,在春日,于惊喜中迎面撞上大片的葱绿。
   你也会像我一样呻吟般地叹息:哦,野杏树!哦,小麦!哦,我的蚂蚱!
  那曲:1894年3月
   被大风席卷的禁猎区里,风暴侵蚀的土地上,建起了一些小木屋。
   有人在昏暗的房间里蜷缩成一团,不太旺盛的牛粪火,飘起微弱的烟丝。
   或许因为精疲力竭,他陷入了忧郁,以至于不能给妻儿做出意思准确的手势。
   当他从扎曲河畔只身返回,恰好错过了来自湄公河的商旅。
   当驼队的残存者抵达中原,那曲这边,他的驼铃,他的梦想,已被冰雪掩埋。
  藏北:1900年7月
   北部:一片辽阔而空旷的地区,有的是流沙的叹息,和丝绸的窸窣。
   轻微而又永无止境的嘈杂声,衬托出这片土地深沉的静寂。
   黑色的、白色的、零零散散的帐篷旁,升起一缕缕青烟,走出黑脸膛的男子,羊皮袍子上满是油腻和补丁,破旧的袖子,一直垂落到膝盖。
   少女们带着巨大的耳环,仔细扎编的发辫来回晃动,而老妇们体型干瘪,脸膛发暗,完全配得上冷峻的高山,缄默的湖泊。
   除此之外,这里的羊肠小道,据说是牦牛、野驴和羚羊踏出来的。
  帕里宗城堡
   帕里宗城堡:一大片斜照里的屋舍,有着向上倾斜的厚厚的墙壁。
   这拔地而起的古老建筑,正在向着远方的珠穆朗玛,仰视并且致敬。
   充满浪漫色彩的建筑,其内恰如昏暗的船舱:用粗糙木料制成的陡直而摇晃的栈道,通过狭窄的迷宫,进入到气味污秽的油腻的密室。
   难道城堡里的人,仅仅满足于烟熏火燎的墙壁,以及没有烟囱的屋脊?
   不是的!正是这些人,在墙上绘出了美到极致的记录心灵的图画。
   若干年后,当《每日邮报》记者埃德蒙的后人,在低矮幽暗的门厅里仰望这些残缺不全的壁画时,瞬间,就经受了几丝闪电般的战栗。
  沃德尔:1904年4月日记
   荣赫鹏远征军医士长沃德尔,在1904年4月的某一天,用他们发明的高贵优雅的钢笔,写下了这样一则日记:
   “拉萨充满了世纪的诗歌,是永生大喇嘛的神秘之都,矗立在世界屋脊上,由一种无法揭开的神秘面纱遮盖。”
   “但它却吸引着我们最具有冒险精神的旅行家,以能进入它紧闭的大门而向它挑战。”
   就这样,这些西方的青铜人类,以播洒文明的甘露的名义,以野心为纸,以枪炮为笔,无数次续写了征服他邦的历史。   江孜保卫战
   “典型地中海式样的房子,坐落在高山上,邻近的,是光秃秃的黄沙色的山峰。”
   山僧们将自己幽禁在山岩间,完全封闭的僧舍,留出一口小窗,以递进清水和食物。
   骨瘦如柴的手臂裹着破衣伸出窗口,然后,又收了回去。
   但这小心的行径,并没有改变江孜的命运:黎明刚至,火枪和大炮的轰鸣,便充满了山谷。
   1904年7月7日,一个被西藏的鲜血逐渐凝固的日子,江孜城堡内,保家护国的农民的尸身堆积如丘,有几具,竟是一心向善的喇嘛们的。
   数月之后,当入侵者在步枪队的掩护下进入圣地,拉萨居民视他们为过客。当入侵者笨拙地走下山道,护栏后的高僧们,带着平静的表情目睹了日落。
  拉萨郊外:1924年2月
   在海拔3600米处,清晨的灰尘、烟雾和蓝色天空,与神共存。
   帐篷和大雪之上,是闪闪发亮的光芒。
   远处树枝上有黑色巨鸟栖息。
   山间,体型高大的铁角山羊,酷似骡子的野驴,山下石缝里能寻找黄金的神话蚂蚁……使外来者吃惊万分。
   在绵延不绝的吐蕃州,森林保护了那种产麝香的动物;将尸体切成碎块以喂食飞禽的藏人,住在如鹰巢般的城堡里。
   巨石盖起房屋,泥巴裹住墙缝。为了采光和排烟,他们在屋顶中央开洞。
   牛皮做成梯子,文字印成经幡,插在屋顶,插在山头,插在河谷两岸。
   一种奇怪的音乐,沉闷而缓慢,在大风带来的呼啸声中若隐若现。
   这音乐翻越了高海拔的山口,在雪峰之上,也会掀起自己的回声。
  法国女冒险家大卫·妮尔
   为了学习佛法,你化装成乞丐或托钵僧,你进入拉萨,参观了你追寻的喇嘛庙。
   1923年秋,五名衣衫褴褛的喇嘛长久地盯着你说:我们知道你是谁!
   你也知道你是谁,所以你来攀登雪山,你给家人写信说:荒凉之境,给我安宁。
   或许,世人一旦得到安宁,身边的一切,就真会显得无关紧要了。
   所以,当你返回马赛那日,你丈夫沒来迎接,短暂的恼怒之后,你突然呵呵呵地笑了,这……有点释然,也有点自嘲。
  一尊佛像
   1904年9月初,荣赫鹏带兵进入拉萨,他终于找到了谈判对象——樨巴活佛,一个和蔼可亲又严守戒律的老人。
   活佛正告道:“你们英国人,没有宗教,从你们的面容和行为中,我看清了这一切!”荣赫鹏离开拉萨时,活佛送给他一尊拇指大的慈眉善目的金佛。
   1942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最凄惨的时刻,荣赫鹏——这位世界宗教大会的发起者,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他捧着那尊小佛像,突然就想起了那段有关西藏的无法释怀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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