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那年的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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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岁那年的春节,作为留守儿童,我被刘叔一家选中跟他们一起过年。刘叔、刘姨,还有他们的女儿刘小洋,把我接到他们家。腊月二十九那一整天,我都玩得很开心,
  晚上吃过饭,我本想跟刘小洋上网。但刘姨叫住我,指指桌上的碗筷,说:“饭是我跟你叔叔、妹妹做的,现在,是不是该你尽一下义务呢?”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只得洗了碗,又打扫了房间。干完这一切,我已累得腰酸背痛。我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憋屈。平常在家。婶婶还舍不得指使我干活,谁知道到她家做客,却要干这么重的活儿,并且只让我一个人做!我禁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在故意刁难我。
  整理完,我精疲力竭地坐到了电脑前。不一会儿,刘姨拿出一个时尚的袋子,让我猜猜里面装的是什么。他们神秘兮兮的样子,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连猜了好几次,都没能猜到正确答案。最后,还是刘姨自己把袋子打开了——里面是一件淡蓝色的棉衣。
  我眼前顿时一亮,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把衣服展开看了又看。可转念一想,人家为什么平白送我这么好的衣服?难道是在怜悯我,施舍我?刘姨和刘叔相视而笑,刘姨说:“喜欢就好,这是你刚才工作的报酬,千万不要推辞哦。”
  刹那间我明白了他们的用心,忙说了声“谢谢”,而后欣喜地想要穿上试试。
  刘小洋见状,拉着我往她房间走。身后刘叔笑着说:“别急,明天表现好,还有压岁钱呢。”我和刘小洋一听,不约而同地转过身。然而伴随着我们的转身,旁边响起“咣当”一声。
  我一看,吓得眼泪差点儿掉下来:门边支架上的花瓶,被我的胳膊带倒,碎片散落一地。我看了看刘叔他们,发现刘姨的脸色变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刘小洋却眼疾手快地找来簸箕、扫帚。她边收拾碎片,边安慰我,又向刘姨说是自己冒失了。我这才反应过来,也说句对不起。慌忙收拾。
  这时,刘叔开解说:“没事,岁岁平安了。”而刘姨走过来,接过簸箕、扫帚,冷冷地要我们到一边去,由她来清理。我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地面。是刘小洋把我领回了房间。她说:“惨了,那花瓶虽然只值五六百块,却是我妈喜爱的。”我心里更着急,五六百,相当于我四个月的零花钱呀!我该怎么偿还呢?回去向婶婶要吗?怎么开口?而打碎了刘姨心爱的花瓶,我还能继续在这儿待下去吗?刘姨会不会给我脸色看?或者会不会干脆撵我走呢?……我痛苦地把脸埋进手掌中,后悔到刘家来过年了。
  就在我一筹莫展时,刘姨拿着两个红包走进来。想起刘叔说过的压岁钱,我心一动。
  刘姨当着我和刘小洋的面,撕开红包。里面分别装了两百块钱。刘姨很快又把钱塞回去。她说:“因为你们的过失,我决定,收回这些钱,算是你们对打碎花瓶的赔偿。”
  那一刻,刘姨的神情,让我明白她真的介意了,不会再像刚认识时一样对我了。而刘小洋则震惊地向她妈妈抗议。但最终,刘姨拿着红包离开了。
  晚上,刘小洋早早睡下了。我在她身旁,辗转反侧。后来,我口渴了,起身去客厅倒水。
  路过刘姨的房间时,里面传来刘叔的声音:“是不是处罚得太重了?压岁钱给她们,是为了讨彩头。你把收回压岁钱作为惩罚的手段,我认为不合适。”
  而接下来刘姨的一番话,不禁让我热泪盈眶。
  刘姨说:“或许是有些重,但却是必要的。小洋倒罢了,大大咧咧惯了。飞扬却是个心思重的孩子。你没看到吗?幸亏我们事先计划好,她才接受了那件衣服。她打碎花瓶事小,但那毕竟是她的过错,我们得让她在感觉到自己价值的同时,也让她学会承担责任。这,可能是这个春节我们唯一能为这孩子做的了。”
  之后刘叔又说了什么,我已忘记了。我躺回床上,泪水渐渐打湿了枕头。看来,是我多心了!刘姨考虑得很周到。那一刻,我胸中聚积的郁闷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过得平静而充实。
  与他们道别时,我已有深深的不舍。在回家的车上,听着周围的孩子唧唧喳喳地说他们收了多少压岁钱,得了多少礼物,我并不羡慕。因为我觉得,虽然物质上得到的没有他们多,但在刘姨家得到的尊重、感受到的温情体贴,却能让我享用很久。
  
  【路子与你聊】
  你赞成刘姨收回“我”的压岁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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