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某个春天的黄昏，在这个世界的某条小河边的某一块绿草地上，豆芽菜与鹅卵石一起开心地放着同一只风筝。忽然，一阵狂风刮来，拴着风筝的线儿断了，风筝在一瞬间消失在美丽的晚霞深处。豆芽菜与鹅卵石默默地站成了两棵小树，无助地对着风筝远去的方向……”
　　这是我写的第一篇小说《豆芽菜与鹅卵石的故事》里面的一段。文中的鹅卵石就是０．７５，而那个傻乎乎的豆芽菜则是鄙人。至于０.７５为什么叫０．７５而不叫３／４，你不需要了解，就好比你不需要了解我为什么叫秦惑一样。而０.７５为什么会叫鹅卵石，我又为什么会叫豆芽菜，这点，你将会在后面的文字里了解到。
　　０．７５是坐在我旁边的旁边的一位女生——我们从高一开始就是同班同学，三年下来，她一直都坐在我旁边的旁边。我想，关于我和０.７５是怎么认识的，你们一定想知道。为了故事的真实性，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添油加醋。我们就是那么平常地在某天认识了，这个某天究竟是哪一天我也忘记了。我只记得，她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长得小巧玲珑，有一头漂亮的短发，说话时像连珠炮，但声音特别好听。这些或多或少成了后来我喜欢她的一部分理由。
　　
　　（二）
　　
　　现在向你说说０.７５为什么会叫鹅卵石，而我又为什么会叫豆芽菜吧！
　　高三那会儿我童心未泯，特别喜欢玩鹅卵石，每次去学校附近的那条河边，总要捡一些漂亮的鹅卵石回来，放在抽屉里，上课的时候就拿出来玩。而我无论向人描述什么都喜欢以鹅卵石来打比方，至少也能找到那东西的某个部位像鹅卵石。
　　某天，老师布置了一篇半命题作文叫《我的朋友……》。老师规定必须对那朋友进行外貌描写，可惜我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个，否则我一定去学美术了。我写的朋友就是０．７５。经过一番苦思冥想，我终于这样把她写出来了：“远远望去，０．７５就像一个比较大的鹅卵石。走近一看，你会发现，其实，她的脑袋也像一个鹅卵石，而脸蛋、眼睛、鼻子，无一不像鹅卵石……总之，你只要手里拿一个鹅卵石就能想像出０．７５的模样了。”我计算了一下，一共用了４３个“鹅卵石”，而全文不过３００多字。结果，我的“美文”被老师拿在作文课上当作“范文”念了。老师再三告诫同学们，以后千万别写这样的奇文，若是考试最多只会象征性地给你５分。老师的话同学们有没有记住我不清楚，但从那以后０．７５便有了一个外号叫“鹅卵石”。
　　当然，０．７５没有那么轻易放过我，她也趁机写了一篇《我的朋友豆芽菜》，文中写道：“秦惑的每一根头发都像豆芽菜，他的手和脚也宛如四根发育得还可以的豆芽菜，而且他的眼球里时常能倒映出无数豆芽菜的影子。某个黄昏，我默默走在路上，猛抬头，看见一棵特大号的豆芽菜竟然朝我走了过来，我觉得很不可思议，豆芽菜竟然也会走路！定神一看，哦，原来是秦惑！我的妈呀！”于是，我也便被同学们尊称为“豆芽菜”了。
　　不知从哪天起，我开始喜欢上这个外号了。而也就是在这个“不知从哪天起”的那天，我的小说《豆芽菜与鹅卵石的故事》便有了开头。那时我读高三，高三以前我都叫她０.７５。
　　
　　（三）
　　
　　我们经常为了一个小小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好在我们天生就有做特务的天赋，每次“作案”都特别小心，所以很少被老师逮着。我记得，高中三年下来，我们在晚自修上吵了ｎ次，却只被抓了一次。
　　那次是在高三的某个晚自修上，我们不亦乐乎地研究起“蚂蚁的骨头能卖多少钱一斤”这个伟大的历史性的课题。我一直坚持物以稀为贵的传统理论，认为蚂蚁的骨头难以觅得，所以一定能卖那么一两百元一斤。而且心里正盘算着趁双休日放假回家，将家门前那几个蚂蚁窝贴上诸如“此蚂蚁窝已被秦惑占领，闲人免入”的字条。可０．７５却和我唱反调，她认为蚂蚁骨头在目前还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利用价值，所以白送也没人要。
　　我觉得她的说法是对鄙人所遵循的伟大理论的一种反驳，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把我即将拥有的那几窝无价之宝贬得一文不值，我没有不气愤的理由，于是脸红脖子粗地吼叫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一定会有人高价收购！”我企图用我秦惑特有的大嗓门把她震慑住。岂料她丝毫不示弱，双手往腰上一叉，鼻子一皱，“哼”的一声把我所有的豪气都灭了！她这一声“哼”，明明是对我的理论由反驳转为不屑了。实在忍无可忍，于是我嚷道：“等我将来有了钱，我一定高价收购蚂蚁骨头！”谁料没等我嚷完，她一拍桌子，来了更恐怖的嚷嚷：“等我做了国家主席，一定下令不得捕杀蚂蚁，而且就是有了蚂蚁骨头也不卖给你这个笨蛋秦惑！哈哈……”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麻辣女生赶男生。
　　而就在这时，门外一条黑影闪入，速度之快无法形容，想必是那轻功已练得出神入化的班主任。为了免受那比唐僧还厉害的啰哩啰嗦的摧残，保住俺的小命，我以第一宇宙速度低头！第二宇宙速度翻书！第三宇宙速度佯装出刻苦学习的样子——却忘记了应该以超光速通知那正自我陶醉的０．７５！她丝毫没有觉察到“恐怖分子”已经来临，仍旧站在那里发表她的精彩演说，“当然，这些蚂蚁骨头除了不能卖给蠢猪秦惑之外，也不能卖给那可恶的班主任……”
　　结果可想而知，她被班主任请去谈话了。正当我暗自庆幸运气好的时候，０．７５那张乌云密布的脸却出现在我的眼前！“秦惑，ｙｏｕ！班主任叫你出去！”完了，０．７５竟然出卖我！受完训回来问她为什么意志如此不坚定，竟然连我这样的朋友也要出卖。她却笑嘻嘻地说，“你这种朋友就是关键时刻用来出卖的！呵呵……”我的妈呀，我倒！我被气得当场从四楼往下……呵呵，往下走。
　　
　　（四）
　　
　　我对０．７５的那种喜欢很特别，很细微。我认为她根本不知道，甚至连我自己也不怎么知道。我依然和她一起打闹，我害怕我的那种喜欢会将原本好好的一切吹散，便莫名地收敛了许多。那篇小说已经写完了一半，豆芽菜开始偷偷地喜欢鹅卵石了。我总是写完后就藏好，怕被０．７５看见，也怕被别人看见。我把鹅卵石写得很可爱，也很漂亮，惟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她爱骂豆芽菜。
　　关于她骂我的这个问题，我得多说一点。每次请她帮忙以后，她一定会送我一句：“笨死了，蠢猪！男孩子怎么这么笨啊？”尤其是我在学习上要求教于她的时候，她更是疯狂。三年下来，“笨死了，蠢猪！男孩子怎么这么笨啊？”这句话一共出现了９４３６次！
　　只有那么一次，在我的记忆里，那是仅有的一次她没有骂我笨蛋与蠢猪。
　　某个春天的黄昏，她手把手地教我怎么拿风筝线儿，怎么跟着风儿跑，又怎么将放飞的风筝收回。我学得也很快，一会儿就学会了。看来我本来不傻，是被这个可恶的０．７５骂傻的。回学校的路上她笑着对我说：“其实，你也不是世界上最笨的人。呵呵……”难得一次夸奖，我也笑了，满脸得意地说：“过奖过奖……”可猛一想，这丫头还是在骂我笨呐！再看她，笑得合不拢嘴！真希望她笑得把下巴都丢了。
　　不过我却神经病似的习惯了这种笑骂。有时，我还很不要脸地想，如果有一天我的耳边忽然没有了这种笑骂，我是否会觉得孤单与寂寞呢？
　　这些很不“男子汉大豆腐”的想法竟然“不知羞耻”地出现在我的《豆芽菜与鹅卵石的故事》里边。而她教我放风筝的那事情竟然被我知恩图报地写了好几页。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
　　“天，很蓝。风，很暖。那也许是这个春天里的第一阵暖风。豆芽菜他们借着那阵暖风把美丽的风筝送上了云端。也许送上云端的不仅仅是风筝，还有他们的梦，他们渴望放飞的心灵。豆芽菜偷偷地望了鹅卵石一眼，心儿怦怦跳得厉害，如揣了一只小白兔……”
　　
　　（五）
　　
　　我听人说，请自己喜欢的人去看电影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而且很多情侣都是在电影院里表白的。于是，请０．７５去看一场电影便成了我最大的心愿。
　　某个下雨的星期天，我红着脸对０．７５说，“鹅卵石，我们，我们……一起去看一场电影吧？”你别笑我，我就是这么嘴笨，就是这么没有心计……怎么了？呵呵，但她却没有拒绝我，也许那是她第一次看见我脸红吧。０．７５一定是看在我脸红了ｎ次的面子上，委屈自己陪我去看一次电影喽！我想是这样的。
　　我骑着那破旧的自行车第一次那么春风得意地在大街上穿行，而且那摇摇晃晃的自行车后架上还载着一个鹅卵石一般的女生。我不知道我们究竟是以第几宇宙速度赶到了电影院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以如何帅气的动作掀开了那脏兮兮的门帘。总之，我是昂首挺胸，迈着大步走了进去。而就在我们朝放映厅踏出第一步的瞬间，荧幕上的解放军叔叔正对着我们嚷道：“同志们，冲啊！杀啊……”那一幕就是那样的刻骨铭心，那么的让人热血沸腾。洪水一般的解放军战士朝我们冲了过来，仿佛要冲出幕布似的！原本胆小的我差点举手投降了！好在猛地醒悟那是电影。可这个我自以为没人觉察到的举动却被０．７５觉察到了！
　　自那以后，０．７５动不动就对我咆哮：“缴枪不杀！投降吧！哈哈……”我是天生的贪生怕死之徒，总是只听见一个“缴”或者与此有点音近的字眼就赶紧举起了双手。
　　还是某天，我们骑车去河边玩，那路实在是烂，黄泥加黑泥再加污水，比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时过的那草地还可怕。我在前面吃力地踩着破烂的自行车，０．７５女士却在后架上旁若无人地唱什么“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她的快乐让我的不快乐变本加厉。这还没有什么，我能够忍受。可是正当我筋疲力竭时，忽然大汗淋漓的背部有个冰冷的东西正威胁着我的生命安全，接着便传来一个会吓得“敌人”魂飞魄散屁滚尿流的“正义”之声：“鼠辈秦惑，快快投降吧，饶你不死！哈哈哈哈……”听到这个声音，在下秦惑的第一反应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投降保住小命再说吧！于是赶紧举起双手……自行车头一摆，接着便是“车毁人亡”，两人都跌了一个嘴啃泥。
　　此后，０．７５竟然四处向同学宣传我那丑事，讲得比那些说书的还精彩。什么“说时迟那时快，但见秦惑这笨蛋双手一摔车头，腾空而起，一阵凌波微爬，猛低头一看，唉，原来自己——已经身陷泥坑！顿时晕倒！于是乎，这个世界的某个泥坑里便多了一株豆芽菜！”有人问，“那么，鹅卵石你呢？想必也是浑身污水吧！”却见她一撇嘴“哼”了一声，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在距离落地的那０．００１秒，我猛一招天外飞仙，呵呵，没事了，呵呵，没事了……”
　　
　　（六）
　　
　　我觉得当时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考试没考好之类的。而０．７５尽管会骂我是笨蛋蠢猪，却也会一直婆婆妈妈地鼓励我。比如看见我因为成绩不怎么如意而不开心，她就说些什么“豆芽菜能屈能伸”、“失败是成功的妈妈”、“男儿有泪不轻弹，除非踏进鬼门关”、“蠢猪乃国家级保护动物”之类的话。经她这么一说，你想难过都难过不起来。当然，在说这些的同时她也给我补习功课。尤其是英语，经过她对我一番“非人的虐待”，我竟然学得像那么回事了。当然，我也借着自己数学成绩还可以的资本骂了她好几次蠢猪笨蛋，感觉真的很爽！呵呵！
　　《豆芽菜与鹅卵石的故事》已经写了好几章，我有点自我陶醉，觉得那些被０．７５尊为神圣的言情小说家写出的东东也“不过如彼”。豆芽菜依然是默默地喜欢着鹅卵石，鹅卵石依然是见面就要骂上他几句“笨蛋”、“蠢猪”之类的话。我把自己与０．７５所有的事情都写进去了。我把去河边的那些事情改写成去沙滩了：
　　“风从远方的远方吹来，又朝远方的远方吹去，茫茫无际的沙滩上有两个影子飘忽不定，如梦幻一般。鹅卵石与豆芽菜自由自在地走着，这种自由便是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不必像考试那样必须要个确定的答案，对也好，错也好，他们都不必在乎，犹如风过不留痕……人这一辈子，如果一直都能这样该多好啊！但那是不可能的。真的不可能！”
　　
　　（七）
　　
　　豆芽菜与鹅卵石的故事就是这样的没有头绪，甚至凌乱。豆芽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鹅卵石的，也不知道鹅卵石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他只知道，从某天开始，鹅卵石喜欢静静地望着自己，静静地听着自己讲述那些除了她之外就没有人会喜欢听的笑话。它们都是他瞎编的。比如，你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月亮会不见了么？——答案是：那时它被我关起来了。
　　不知道是某天，我耐不住性子把没有写完的《豆芽菜与鹅卵石的故事》给０．７５看了。我觉得，这故事也许本来就是写给她看的。她看了之后只是笑呵呵地问，“后来呢，后来呢？”“呵呵，后来啊，‘后来’还在我妈妈的肚子里呢！妈妈没有告诉我，所以写不出来。”我也笑着说。接着她就骂我是蠢猪，笨蛋。而我总是拼命地构思着接下来的故事，写完就马上给她看。她是第一个读者，也许是惟一的一个。
　　小说里的鹅卵石已经不再骂豆芽菜是笨蛋蠢猪之类的话了，而０．７５对我却骂声依旧。这点或多或少让我觉得有些失落。我想，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对，也许根本就没有喜欢过。
　　
　　（八）
　　
　　我的这种失落一直持续到高考后的某个黄昏。那个黄昏是宁静的，祥和的。夕阳久久地留恋在西边的第ｎ个山头，不愿离去。那天，她约我去放风筝。
　　与往日一样，我很得意地骑着那辆破旧不堪的自行车载着鹅卵石一般的０．７５朝着河边的那草地“摇”去（车胎没气了）。我不停地说着一些一点儿也不好笑的笑话，若在以前，她一定会大骂我是蠢猪或者笨蛋什么的。可那天她却没有。事实上，她一路上几乎什么话也没有说。接下来就是像文章开头说的那样：风筝线儿断了，０．７５哭了。那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落泪，我知道，那绝对不是因为读了某某人的言情小说而感动落泪的。我傻傻地站在那里，望着风筝消失的方向，想不出应该怎样去打破这种僵局。
　　许久，她终于不哭了。她幽幽地说着：“秦惑，某天，也许，那个某天已经并不遥远了，我们也会像这断线的风筝一样，彼此离开，去了陌生的远方，然后，再也回不来，再也见不到……”她的话像是对我说的，更像是自言自语。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微地叹着气。然后，我们都默默地站着，一直站到天黑。那天我才知道，其实，她喜欢我，真的喜欢我！
　　这段被我原原本本地写进了《豆芽菜与鹅卵石的故事》，而这篇小说也接近尾声了。
　　
　　（九）
　　
　　我给《豆芽菜与鹅卵石的故事》写了Ａ、Ｂ、Ｃ三个不同的结尾。
　　Ａ：不知多少年后的一个没有人记得的日子，在人生旅途的某个破旧的老车站，豆芽菜遇见了鹅卵石。可惜，彼此已经不再有以前的那种默契了。各自都发觉，有一种东西将他们远远地隔开。相遇之际，彼此都只为记忆逗留。两人在闹哄哄的车站里默默地站了整整３分钟，在这３分钟里，各自想着彼此都觉得陌生的问题。临别，他们很客气地说着再见，然后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Ｂ：豆芽菜和鹅卵石上了不同的大学，天各一方，而彼此都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豆芽菜在ＱＱ上苦苦地搜索着一个叫鹅卵石的女孩，他希望有一天能在网络上遇见她。为了找到她，他把所有叫鹅卵石的女性都加为好友。可惜他却失败了。因为鹅卵石为了让豆芽菜更好地找到自己，用自己的真名作了网名，如果用真名搜索，可以找到惟一的她。
　　鹅卵石也在ＱＱ上搜索着一个叫豆芽菜的男生，可惜，她也一样失败了。因为豆芽菜也和她的想法一样，把自己的真名秦惑定为自己的网名。如果搜索秦惑，也一样可以找到惟一的他。可惜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最简单的问题，而是很执著地在寻找着。
　　过分的执著只会让简单的东西变得更加复杂。
　　Ｃ临近大学开学的某个黄昏，夕阳依旧是久久地留恋在西边的第ｎ个山头，不愿离去。豆芽菜和鹅卵石在那条熟悉的小河边散步，说着一些遥远的话题。
　　豆芽菜忽然转身对鹅卵石说：“鹅卵石，世界上最近的距离不是眼前和身边，也不是意念和誓言，而是无论漂流到哪里的你和我的心，因为你知道我爱你！鹅卵石，我真希望，你能一辈子都骂我是笨蛋与蠢猪，真的，你相信我么？”
　　说完，豆芽菜就像站在被告席上的罪犯似的等着鹅卵石的宣判。不料，鹅卵石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默。这次沉默一共持续了５９．９９秒。忽然，鹅卵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你这笨蛋蠢猪的豆芽菜，竟然说出这样的话，酸不酸啊？”于是豆芽菜就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而就在他准备钻地洞的那０．００００１秒，鹅卵石却转身对他说，“把你的手伸过来！”他仍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心道：有没有搞错啊？而那脏兮兮的手已经被鹅卵石一把抓了过去。
　　就这样，一根豆芽菜和一颗鹅卵石走在了一起，还牵着手呢！
　　（插图：芮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