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红“拉面哥”拒收1500万:生活不堪,有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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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年2月,一位抖音美食博主无意中拍下正在做拉面的程运付,15年坚持3元不涨价的拉面哥迅速爆红全网。
  不为人知的是,拉面哥爆红背后,其实是妻子胡立荣撑起了他的星辰大海。这对普通夫妻哪怕生活再不堪,也从不改变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面对平台开出的1500万的高价签约,他们选择了拒绝……

一碗拉面:成全一对恋人往后人生


  2004年11月,程运付和胡立荣准备结婚,两人去镇上选了一只最便宜的红箱子,手里只剩八块钱。中午去吃拉面,一碗拉面五块钱,程运付小声和拉面馆老板讲价:“老板,八块钱两碗行不行?”
  老板瞅了他一眼说:“不行不行,五块一碗都不挣钱。”两人只要了一碗拉面,胡立荣说:“你吃,我不饿。”程运付说:“我早上吃了一大块煎饼,你吃。”胡立荣说:“咱俩一起吃!”
  在回去的路上,程运付对胡立荣说:“以后我要是开拉面馆的话,一碗只卖三塊钱,不涨价!”
  程运付,1982年出生于山东省临沂市梁邱镇。2001年农历六月初六,程运付和胡立荣在一个大集上见面相亲,互有好感。同月,两人正式定亲。几天后,两人相约去市里玩。回来路上,胡立荣说:“我们去看荷花吧。”程运付骑自行车带她去镇上的荷花池塘。蓝天白云下,清丽、淡雅的荷花开满池塘,胡立荣笑靥如花。程运付看着这个刚与他定亲不久的姑娘,心想要是有一台照相机,把这刻记录下来该有多好!
  定亲不久,程运付去临沂南坊镇干板厂打工,胡立荣去的是临沂朱保镇木板封皮厂。程运付经常一下班就骑自行车去找公用电话。一次,胡立荣说:“再说就超过一分钟啦。”程运付说:“再说一会。”
  后来,胡立荣听老乡说外地的服装厂工作轻松,待遇又好,程运付于是决定跟她一起去那里打工。起初服装厂将两人分开,又以要办员工证为由,让他们将身份证件统一上交保管。服装厂从来不讲工作,却大谈经济金字塔,交2999元获得入会资格发展下线,发展215个下线可以获得四十多万的月薪。程运付意识到他们陷入了传销组织。他担心未婚妻,可到处都有人监督。他只能在开会的时候,在纸上画一朵荷花,不断地写着“荣,荣”。
  被隔离在另外一间屋子的胡立荣深感自责,如果不是当时自己执意坚持到这里打工,他们就不会被骗,人身自由被限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解救出去,不知道程运付会不会责怪她。
  几天后,程运付趁机逃出,那是寒风刺骨的正月,他甚至没来得及套上外套,匆匆跑到离小区很远的一个公用电话摊,向老板说明自己因被骗到传销窝点,身上没有钱,能否让他打个电话?好心的老板让他拨了临沂老家的电话。程运付的哥哥、胡立荣的叔叔、表哥等火急火燎地从临沂赶到那里,报警之后,胡立荣终于被解救了出来。
  看到未婚妻的第一眼,程运付激动地上前抱住她:“没事,有我在,不要怕!”那是自定亲一年半以来,两人第一次拥抱。胡立荣流着眼泪,就是这个拥抱让她确定这个男人值得她托付一生。
  2004年,两人一起到临沂南方木板厂打工。劳累一天,胡立荣还抢着给程运付洗衣服。而即便搬了一天的木板,程运付也会步行几公里去最近的摊位,给胡立荣买她爱吃的冰糖葫芦。
  程运付还特意买了辆摩托车,每周一次载着两人往返500里。一天在骑车回家的路上,暴雨突袭,雨声、风声、雷声交织在一起,天也变得昏暗。程运付将仅有的雨衣给未婚妻穿上:“我慢点骑,你不要怕。我们会安全到家的!”胡立荣坐在后面,双手搂着他,看他全身都是雨水,心里满是感动。
  冬天白雪皑皑,有的路段很滑,程运付就推着车走,胡立荣在后面跟着。途中休息的间隙,胡立荣用双脚在雪地里画出一只可爱的小兔子,程运付随手捡起树枝画一朵荷花……
  两人的感情水到渠成。那天两人去买结婚用品,只剩八块钱,没想到那合吃的一碗拉面,成全了这对恋人往后的人生。

15年不涨价:拉面哥的星辰大海


  2005年7月,程运付决定摆摊做拉面,担心第一次拉的面会不会成型,做出来的拉面口味好不好,吃的人会不会很少。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胡立荣在黑暗中将丈夫的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腹部上说:“凡事总有个开头,你一定行的!”程运付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梦里,他的拉面被一抢而光。
  第一次赶集卖拉面,程运付仅仅卖了12块钱。看着集市上人来人往,他压抑、无奈,坐在马扎上,双手抱腿,无奈地轻轻摇晃。
  胡立荣大着肚子,倚在案板前,一声声喊着:“好吃的拉面,三块钱一碗。”还是没人来。
  程运付本想着能卖50元、100元,攥着手里的12块钱,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得下去。
  赶集回家后,胡立荣说:“运付,池塘里的荷花都开了,你带我去看看?”程运付虽然压抑,但妻子提出想去看荷花,他二话不说,骑着三轮车带着妻子来到镇上的荷花池塘。
  看着满池塘的荷花,程运付心情好了很多,俯身拍了拍妻子的肚子:“儿子,爸爸妈妈带你来看荷花啦!”看着嘴角浮现笑容的丈夫,胡立荣趁机劝道:“运付,你不要急,慢慢来,我们刚开始做,大家可能都不太信我们。我们做好自己的面,慢慢就好了。你想,今天一个人觉得咱的面好吃,下一个集他还会来,还会带着亲戚朋友来,是不是?”
  妻子的话,让程运付心里顿时释然。他一心只想把面做好。他用高级面粉,用山泉水和面,用品牌的调料等,即便是一个吃面的顾客,他也用心对待。有一次下雨,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婆婆带着孙子来吃面,颤巍巍地从手绢里掏出两块钱,问程运付:“我就剩两块钱了,你能不能给我两块钱的面?”
  程运付说:“老奶奶,两块钱,我给您和您孙子一人一份面,您吃就行了!”老奶奶说他人厚道。
  2005年9月,胡立荣刚生完儿子两个月,就坐上丈夫的三轮车去赶大集。那时,他们每天只赚十六块钱左右。程运付多次想要放弃,可每次看到妻子默默和面,他就心软了,一直坚持了下来。   在接下来的几年中,程运付渐渐有了稳定的客源。无论多苦多累,他脸上总是挂着笑容,附近村落的老人孩子都喜欢到他摊位上吃面。因为夫妻俩的真诚善良,他们每天卖的拉面高达数百碗。
  2012年物价上涨,程运付打算将三元一碗的拉面涨到四元,吃了他几年面的老人们一听涨价了,摸了摸口袋里的钱,都舍不得吃,转了转就走了。
  程运付想起当年他和妻子去买箱子吃不起五元拉面的情景,对妻子说:“立荣,咱不就少挣点钱吗?你看那些老奶奶们,吃了咱好几年的面,一涨价她们都不吃了,我心里不是滋味。”
  胡立荣立马说:“不涨价了,还是三元一碗。”
  老客户又回头了,程运付做起拉面更带劲了。
  拉面很辛苦。尤其冬天,风刮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因为戴手套拉面不方便,程运付就光着手拉面,一天下来,整个手都是麻木、红肿的。他的食指关节处裂了缝,一元的硬币都可以在缝隙中稳稳立住。胡立荣用霜打的茄子叶烧水,让他缓解手裂。
  程运付去镇上买面粉时,顺便给妻子买了瓶最便宜的搽脸霜。胡立荣嗔怪他乱花钱。第二天赶完集后,胡立荣迎着呼啸的北风,去化妆品店将搽脸霜换成护手霜。回家后,她一边给丈夫搽手,一边说:“我不用那些玩意儿,倒是你的手要多搽点。”
  程运付想到当年定亲后,两人一起去看荷花,他就想买个相机,给妻子拍出美丽的照片。如今,妻子的脸晒黑了,皮肤粗糙了,他也没能买来相机。
  程运付打听到一台普通的单反相机要八千元,他和妻子要卖2666碗拉面啊!想想心疼,他放弃了这个念头。回家后,他随手将相机的宣传单放在茶几上。几天后,胡立荣从银行取了9000元钱,坐车去临沂,根据宣传单上的地址,找到了数码店。“我买这个八千多的单反,能不能便宜点,八千行不行?”店员蒙了,对胡立荣说:“大姐,这个很复杂的,你会用吗?”胡立荣说:“我给老公买的,他会用。”
  胡立荣抱着单反回家,想给丈夫一个惊喜。当程运付拿着妻子买回来昂贵的单反时,既激动又心疼那八千元钱。他到县城新华书店买了本《摄影艺术教程》,逐步学会了光圈、快门、感光度等知识。
  一天赶完集后,程运付拉着妻子去看荷花,给她拍了多张照片。十多年过去,妻子皮肤黑了、皱了,但在程运付眼里,她依然是活得最美的女人。
  程运付开始用一双慧眼去寻找其他拍摄素材。有一次,他在路上遇到一位蹬着三轮车收废品的老人。炙热的高温下,老人不停地擦着汗,他不由自主地按下快门键。当老人在树荫下休息时,他将拍的照片给老人家看,老人笑着说:“俺都七十多岁的人了,第一次人家给俺拍得这么好看。”程运付说:“这么热的天,您可别累着了。”老人说:“趁着能动弹,多挣点钱,俺孙子在北京上大学呢。”
  程运付发现了生活劳顿之外的希望,他拍镇上人家,拍普通人忙碌、温馨的生活,这让他们的内心变得丰富充盈,也让自己辛劳的生活充满了美。

拒收1500万:生活不堪有你就好


  2021年2月,一位抖音美食博主无意中拍下十五年不涨价的正在拉面的程运付,让拉面哥迅速爆红。网友们纷纷想前来看看这个笑起来朴实敦厚的男人,也想尝尝他亲手做的拉面。而程运付自身所呈现的强大流量,也让各大主播奔赴到小镇上。
  那天早上,程运付准备去赶集摆摊,一开门看到门外有五六百人围观,更多的主播拿着手机直播,他吓得连忙关上门。整整一天,他都没敢出门。听着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看着墙头上不断探出的人头,他和妻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胡立荣吓得不知所措。
  程运付给大哥打电话,大哥让他到亲戚家躲躲,大家看不到他就都走了。程运付朝村南头的亲戚家跑去,怎料他在前面跑,一大堆拿着手机或直播架的主播跟在他后面跑。他在亲戚家待到很晚才回到自己家,门口还有密密麻麻的人群,能听到“这是拉面哥的家”“老铁们,关注走一波”等话。
  那天晚上,胡立荣做了丈夫爱吃的疙瘩汤,端到他跟前。程运付看着妻子说:“我不想这样,我只想去摆摊卖拉面啊。”胡立荣说:“我觉得躲避不是办法。我们还是要过自己的日子,但是走出去,你也可以传递更多的正能量。”
  程运付笑了:“还是你聪明。”他大口大口地吃着妻子为他做的疙瘩汤。
  第二天早上阳光明媚,程运付打开门,大大方方地和守在家门口的粉丝、主播们打招呼:“谢谢大家喜欢我!欢迎你们来到我的家乡,请大家一定注意安全。我从来不直播,也不会接受大家的捐款。今天我在家门口拉面,欢迎大家品尝我的拉面。”
  程运付揉、拉、抛、掐、丢,这些动作一气呵成。一块面用完了,他转身动作轻快地小跑进家,拿出另外的面团。胡立荣忙着煮面。面对数百人的围观,他们内心平静如水,依然配合默契。
  游客多的时候,程运付和妻子每天拉面超过1000碗,几个炉子没熄过火,臊子用了五大桶。程运付扯三下面团,揪去一头,张开双臂再扯四下,就变成一大排细面,不到10秒,半斤拉面下锅。不宽的桌子上摆几排白瓷碗,煮熟的拉面被倾倒在碗里,腾腾地冒着热气,一碗仍然只卖三块钱。
  这些对他们来说,是非常大的体力劳动。程运付和妻子每天早上4点就起床准备各种食材。很多人劝程运付买个和面的机器,程运付拒绝了:“机器和的面和我和的面,做出来的拉面口感是两样的。我多出些力,面更好吃!”
  看着丈夫每天拉面不得闲,腰都直不起来,胡立荣非常心疼。为了让丈夫多睡一会儿,她把闹钟调到5点30分,她自己却3点就起床洗菜,准备卤煮材料。程运付起床看到妻子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责怪道:“我们一起干,总比你一个人干要轻快。”胡立荣笑笑说:“没事,我有数呢,等过些天荷花开了,我们休息一天,好好放松放松,一起看荷花去!”
  “好好好,今年我给你买件旗袍,你穿着旗袍,我给你拍照。”程运付说。“买什么旗袍,都这么大岁数了,皮糙肉厚的。”胡立荣笑着说。“才多大岁数。不管你多大岁数,在我心里也是美的!”胡立荣听着这些话,觉得比什么都甜都开心。
  虽然每天都有很多人参观、直播,但是夫妻俩的生活依然淡定。每天收摊之后,他们关上门,外面的喧嚣与他们毫无关系。他们两口子依然算计着要和多少袋面粉,要买猪肉和豆卷了,儿子快要放假了。这些细碎的事,才是他们真正的生活。
  夫妻俩依然像往常一样盼着周末,因为正在梁丘一中上学的儿子程洪波会从学校回家。偶然爆红后,程运付花几千元为儿子买了一个学习机。他叮嘱儿子:“洪波,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受打扰。学习才是出路。虽然现在有这么多人关注爸爸,但是我们不要飘,要清醒,爸爸的拉面是真实的,你学到脑子里的知识是真实的。”
  程洪波郑重地点点头:“大家喜欢您,是因为您的善良和诚信。爸,您放心吧,我也会学习您的善良和诚信。”
  胡立荣听着父子俩的交谈,虽然外面依然人声鼎沸,但在她眼里,这才是她最想要也是最真实的生活。她端来热气腾腾的饺子,说:“来来,你们最爱吃的三鲜饺子,韭菜是地里头茬长出来的。”
  因为程运付的爆红吸引来许多人,村里开始修路,村落两边的街道自发成了横亘几公里的大型集市。村民们发自内心地感谢程运付,他一个人火了,也带动了整个集市生意的火爆。
  因为太火,两家平台各自提出1500万的价格,要与程运付签约,被他婉拒。他觉得这太不真实了,他怕自己和家庭會被这样的巨款压垮。
  2021年5月1日,前往拉面哥老家参观的游客高达10万人,游客自驾数百公里甚至数千公里,只为看一眼程运付这个山东汉子。众主播在拉面哥家门口铺上红地毯,俨然一个大舞台。在众目睽睽下,程运付和妻子配合默契,偶尔互相对视一眼,淡然一笑。
  编辑/胡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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