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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父母的偏袒，弱小的妹妹一直生活在智障哥哥的阴影之下……
哥哥无处不在的魔影
1967年12月，我出生于郑州，虽然“有妈的孩子像个宝”，但我的整个少女时代却像杂草一样是在无助和动荡中度过的。在我出生前，大我3岁的哥哥因一岁时的一场高烧，导致大脑发育不良而成了一个白痴。视儿子为掌上明珠的父母为此伤心欲绝，也甚感对不起他。为了让哥哥独享他们的爱，他们曾决定不再生孩子，可后来又担心在他们百年之后哥哥没有依靠，才又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这一切都是父母亲口告诉我的。
他们并不认为这对我有什么不公平，也就从不在我面前避讳什么。从四五岁开始，我就在父母的指使下洗碗扫地，给哥哥洗满是屎尿的裤子；十一二岁的时候，父母带着哥哥去公园、郊外“开发智力”，我则留在家中做那些永远也做不完的家务活儿。不仅如此，每当我和哥哥发生冲突的时候，无论过错在哪一方，受到责备和训斥的永远是我……
哥哥并没有因我的牺牲而变得正常。从17岁开始，他渐渐不再满足于从美人图片中得到欢娱，只要一看见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他就会兴奋地大叫。多数人都能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一个健全的人，最多骂几声一走了之，但要是遇到一个较真的姑娘，他就没那么幸运了。20岁那年，他因为在街上对一位姑娘“图谋不轨”，被对方闻讯赶来的男友打得鼻青脸肿。事后打人者被罚了医药费，我父母也受到了警告：“看好你的儿子。他再出来惹是生非，我们就要他的命！”
被限制了外出自由的哥哥，很快就吃起了“窝边草”。他从门缝里看我换衣服，趴在卫生间的印花玻璃上看我洗澡，有时我正在阳台上晒衣服，他却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那一脸的淫笑令我不寒而栗！这一切都发生在母亲的眼皮底下，但她却不以为然：“他是你的亲哥哥，多看你几眼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他也未必是想看什么，只是想知道你在不在家而已……”我很怕混沌无知的哥哥在母亲的偏袒下会有更荒唐的举动，可我躲不开也逃不掉。
父母“派”给我婚姻，又把它打碎了
1993年春节，按照父母的安排，我和李军结婚了，根据婚前的“君子协议”李军入赘我家。我说不上喜欢李军，可他毕竟是我孤立无援中的一根救命稻草，尽管我知道李军对我的感情中有经济利益的考虑——李军家在农村，入赘是他在这座城市安居乐业的一条捷径。
随着一家人的朝夕相处，哥哥的行为很快就成了包在纸里的火。最初，李军因为自己“人在屋檐下”的地位，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恼怒，而是在哥哥偷窥时用零食和玩具转移他的视线。可李军不久就失去了耐心，他开始悄悄地用拳脚取代零食和玩具。这些当然躲不过母亲的眼睛，她立刻发出了警告：“我把丑话说到前面，这是我的家，是龙也得给我盘着。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母亲的盛气凌人，从李军走进这个家的第一天起就是显而易见的，但像这样将矛头直指李军还是第一次。当时李军什么也没说，回到我们自己的房间就不免要迁怒于我。我委屈，我无辜，可我觉得是自己对不起李军，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1994年3月的一天，我正在洗澡，哥哥突然鬼使神差将卫生间的门拽开了。李军闻声赶来，一见哥哥正一脸淫笑地瞪着手忙脚乱的我，顿时疯了一样扑上去。尽管父母拼命拉着李军解释“哥哥要上厕所，他不知道妹妹在洗澡……”李军还是把哥哥打得像杀猪一样嚎叫！母亲拨打了“110”，民警把李军带到了派出所，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只象征性地批评了李军几句，就把他放了。
李军从派出所回来，母亲逼着他立即搬走，已有身孕的我苦苦哀求，但父母不为所动。当天晚上，在极端无助和哀伤中我流产了。
李军搬走不久，母亲就直言不讳地要我和李军离婚，开始我以为她是说气话。可两个月过去后，父母不仅没有要李军搬回来的意思，还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把我们房间里的双人床“借”给了别人。我意识到，父母是铁了心要把李军扫地出门了，而理由依然是那么堂皇：“李军行凶不是偶然的。我们在，他就这个德性，一旦我们没了那还了得？不仅是哥哥，就连你也得被他活活整死，我们要为你们的安全和幸福负责！”
我不愿意离婚。也许不是有哥哥这样一个包袱，我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可李军毕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保护我的人，也是第一个给了我安全感的人。
见团聚无期，我只得在郊区租了一间民房把李军暂时安顿下来，他的意思是我也应该搬出来。可还没等我行动，我“为了自己享清福抛下多病的父母和没有自理能力的哥哥不管”的传言，就在我工作的单位不胫而走。先是工会负责人以我母亲老朋友的身份，告诫我“父母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不容易，不能有了爱情就把亲情抛开……”后来行政领导又以父亲老同事和党总支书记的双重身份找我谈话，而父母也渐渐从幕后站到了前台：“你敢从家里搬走，我们就去法院告你遗弃罪！”
我最终没有从家里搬出来，因为我仍对父母抱有幻想：天下没有不疼自己孩子的父母，总不会忍心让我们夫妻一辈子这么分着吧？
为了避免母亲的盘问和奚落，我从不敢在李军那里过夜，只能利用午休或者周末的时间和他团聚，顺便帮他料理一些生活琐事。分居的生活，就这样像摩梭人走婚那样一过就是两年多。
1997年春节的前一天，母亲的态度突然有了180度大转弯，我下班刚一进门，她就迫不及待地说：“小雨，快过年了，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还是让李军搬回来住吧，免得你身在曹营心在汉。今天晚上，我和你一块去把他接回来吧。”我对母亲的好意很是怀疑，可一想到夫妻从此可以团聚了，也就没有多想。可我万万没有料到，当我们来到出租屋时，李军正和孙丽丽——那个比他大6岁的房东赤身绞在床上，而门竟没有锁！此时，我已经又有两个月的身孕，长时间的颠簸劳累和强烈的精神刺激，我在当天夜里再一次流产了！
尽管李军的背叛深深地伤害了我，但觉得他只是寂寞中的偶然所为，在经过一段痛苦的自我矛盾和煎熬之后，我还是决定原谅他。
因为流产，我在家休养了近一个月。这期间，李军没有任何动静，冷战的日子常常让我泪流成河。终于我提笔给他写了一封信：只要他从此和孙丽丽一刀两断，我会不记前嫌和他重归于好。然而，我的妥协没能唤回李军，1997年5月，我们离婚了。
事后我才知道，那个叫孙丽丽的房东是一个企业主的遗孀。她有钱，也有房子，只要李军娶了她，她不仅可以让李军从此居有定所，还可以出资将李军老家的房子翻盖一新。事实上，从李军搬进她家的第一天起，她就把李军的失落和窘迫看在眼里，并从此把他锁定为进攻的目标。在主动投怀送抱之后，见李军仍然没有和我离婚的意思，她才打匿名电话将李军和她的私情告诉了我的母亲……
长夜之后，我似乎看到了一线曙光
离婚使我的生活雪上加霜。父母对哥哥行为的纵容，已经到了令我崩溃的地步：除了偷窥，只要我一回到家，哥哥就会跟到我的房间。虽然他从没有对我动过手，可那双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令我欲哭无泪。我把门反锁上，他就会不停地砸门，没有人制止他。母亲还时常责问我：“哥哥敲门，你为什么不理他？难道哥哥不是健全人，你就可以不尊重他吗？”
我离婚那年，母亲的一位老同学得了尿毒症，他的女儿因不满男友对她父亲治病不热心而分手，并发誓：不把父亲的病治好就一辈子不再谈朋友。于是每天晚饭的时候，父母都会把这件事说一遍。见我没有响应的意思，他们的话也就越来越言不由衷：“我们倒不是要你学她，就是你想学，我们也会劝你。我们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你是健康人，再苦能比哥哥苦吗？”
在父母看来，哥哥一直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是的，假如没有那次意外，如今哥哥一定会带给父母诸多的骄傲，也一定会有一个漂亮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有一次，一位邻居因为和儿媳闹意见到我们家来诉苦，母亲却感慨地说：“你们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那一脸的悲哀，让一直和父母很疏远的我也尝到了心碎的滋味。说心里话，有时我也可怜父母，也曾努力说服自己按照父母所希望的那样孝敬他们，可我始终做不到。
1999年9月，在去南京参加为期一年的进修时，我认识了宋乐羽。
宋乐羽是我们培训班一个女学员的哥哥，那天，他来找他妹妹“误敲”了我房间的门。在他的请求下，我将他带到他妹妹的房间，而他妹妹为了感谢我，一定要宋乐羽请我吃饭。事后我才知道，这一切是兄妹俩设下的“圈套”，我于是成为另一个亲情故事中的主角。
宋乐羽是当地一个私营老板，他的太太在一次车祸中丧生。为了不让只有3岁的女儿受到伤害，全家人对孩子隐瞒了真相，孩子也一直以为妈妈到外地学习去了。为了让孩子有一个完整的生活环境，宋乐羽在太太去世半年后开始考虑再婚，但谁也没有想到，小人精似的孩子竟然敏感地意识到，出现在父亲身边的女人将要取代她的母亲，表现出了与其年龄很不相符的忧郁和悲伤。爱女如命的宋乐羽一咬牙：除非能遇到一个让孩子以为这就是妈妈的女人，否则这辈子绝不考虑再婚。富有戏剧性的是，宋乐羽的妹妹从第一天看见我就发现，我和她已经去世的嫂子十分相像。在得知我是一个单身女子时，就将我的情况告诉了宋乐羽。
应该说，遇到宋乐羽这样一个既事业有成又有责任感的男人是幸运的，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之后，我们很融洽。但问题是，一旦和他结婚，为了不让敏感的孩子觉察到我是一个替代品，宋乐羽已经有了去海外发展的想法，这就意味着，我将要远离父母和哥哥。尽管离开父母和哥哥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可当这样一个机会真的摆在我面前时，我却不知该怎样决断：无论父母让我蒙受了多少委屈，可在他们已近风烛残年之时，将哥哥这么一个沉重包袱甩给他们独自承受，是不是太残忍？
见我迟迟下不了决心，宋乐羽干脆孤注一掷。在我们的一次约会中，他不打招呼就将女儿带了来。当那个对我来说已经很熟悉的孩子在审视了我片刻便扑进我怀中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不能对这份糅合了亲情的爱情说“不”了！
我将自己在南京的奇遇和今后的打算告诉了父母，他们的眼睛里立刻迸出了绝望。父亲似乎比母亲更爱我一些，表现得也更理智些；母亲暴跳如雷，满嘴都是侮辱性的字眼。尽管母亲眼睛中的怒火恨不得将我烧成灰烬，却没有像从前那样将舆论造得满天飞。父母究竟是出于何种考虑放过了我，我不得而知，我只是愿意相信“天下没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2001年5月12日，我带着自己简单的行装不辞而别。在去火车站的路上，因大雾能见度很低，我乘坐的出租车与另一辆车相撞。尽管有惊无险，可我却久久不能从惊恐中走出来：这是否是苍天对我这个悖逆亲情者的警告呢？但当火车载着我越来越接近那座城市，想起那个已经将我当作妈妈的天使一样的孩子，我的心渐渐安宁下来。也许，这就是爱者无畏？我当然会在父母完全老了的时候承担起监护哥哥的责任，此刻，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一直生活在冬夜里的人，正忘情地扑向我生命中的第一个春天……
幸福感悟
这是个悲惨的故事。来自手足的性骚扰，不仅挑战道德底线，甚至越过了生物学底线。
或许生活中不乏势利的父母，但偏爱弱者的父母更多。但无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边界很重要。所谓义务，所谓承担，所谓牺牲，都应该是有边界的：在边界的这一边，会是温情脉脉，会是人类一些美好的情愫；但越过了边界，便可能是蒙昧甚至是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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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乌耕）
哥哥无处不在的魔影
1967年12月，我出生于郑州，虽然“有妈的孩子像个宝”，但我的整个少女时代却像杂草一样是在无助和动荡中度过的。在我出生前，大我3岁的哥哥因一岁时的一场高烧，导致大脑发育不良而成了一个白痴。视儿子为掌上明珠的父母为此伤心欲绝，也甚感对不起他。为了让哥哥独享他们的爱，他们曾决定不再生孩子，可后来又担心在他们百年之后哥哥没有依靠，才又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这一切都是父母亲口告诉我的。
他们并不认为这对我有什么不公平，也就从不在我面前避讳什么。从四五岁开始，我就在父母的指使下洗碗扫地，给哥哥洗满是屎尿的裤子；十一二岁的时候，父母带着哥哥去公园、郊外“开发智力”，我则留在家中做那些永远也做不完的家务活儿。不仅如此，每当我和哥哥发生冲突的时候，无论过错在哪一方，受到责备和训斥的永远是我……
哥哥并没有因我的牺牲而变得正常。从17岁开始，他渐渐不再满足于从美人图片中得到欢娱，只要一看见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他就会兴奋地大叫。多数人都能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一个健全的人，最多骂几声一走了之，但要是遇到一个较真的姑娘，他就没那么幸运了。20岁那年，他因为在街上对一位姑娘“图谋不轨”，被对方闻讯赶来的男友打得鼻青脸肿。事后打人者被罚了医药费，我父母也受到了警告：“看好你的儿子。他再出来惹是生非，我们就要他的命！”
被限制了外出自由的哥哥，很快就吃起了“窝边草”。他从门缝里看我换衣服，趴在卫生间的印花玻璃上看我洗澡，有时我正在阳台上晒衣服，他却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那一脸的淫笑令我不寒而栗！这一切都发生在母亲的眼皮底下，但她却不以为然：“他是你的亲哥哥，多看你几眼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他也未必是想看什么，只是想知道你在不在家而已……”我很怕混沌无知的哥哥在母亲的偏袒下会有更荒唐的举动，可我躲不开也逃不掉。
父母“派”给我婚姻，又把它打碎了
1993年春节，按照父母的安排，我和李军结婚了，根据婚前的“君子协议”李军入赘我家。我说不上喜欢李军，可他毕竟是我孤立无援中的一根救命稻草，尽管我知道李军对我的感情中有经济利益的考虑——李军家在农村，入赘是他在这座城市安居乐业的一条捷径。
随着一家人的朝夕相处，哥哥的行为很快就成了包在纸里的火。最初，李军因为自己“人在屋檐下”的地位，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恼怒，而是在哥哥偷窥时用零食和玩具转移他的视线。可李军不久就失去了耐心，他开始悄悄地用拳脚取代零食和玩具。这些当然躲不过母亲的眼睛，她立刻发出了警告：“我把丑话说到前面，这是我的家，是龙也得给我盘着。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母亲的盛气凌人，从李军走进这个家的第一天起就是显而易见的，但像这样将矛头直指李军还是第一次。当时李军什么也没说，回到我们自己的房间就不免要迁怒于我。我委屈，我无辜，可我觉得是自己对不起李军，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1994年3月的一天，我正在洗澡，哥哥突然鬼使神差将卫生间的门拽开了。李军闻声赶来，一见哥哥正一脸淫笑地瞪着手忙脚乱的我，顿时疯了一样扑上去。尽管父母拼命拉着李军解释“哥哥要上厕所，他不知道妹妹在洗澡……”李军还是把哥哥打得像杀猪一样嚎叫！母亲拨打了“110”，民警把李军带到了派出所，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只象征性地批评了李军几句，就把他放了。
李军从派出所回来，母亲逼着他立即搬走，已有身孕的我苦苦哀求，但父母不为所动。当天晚上，在极端无助和哀伤中我流产了。
李军搬走不久，母亲就直言不讳地要我和李军离婚，开始我以为她是说气话。可两个月过去后，父母不仅没有要李军搬回来的意思，还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把我们房间里的双人床“借”给了别人。我意识到，父母是铁了心要把李军扫地出门了，而理由依然是那么堂皇：“李军行凶不是偶然的。我们在，他就这个德性，一旦我们没了那还了得？不仅是哥哥，就连你也得被他活活整死，我们要为你们的安全和幸福负责！”
我不愿意离婚。也许不是有哥哥这样一个包袱，我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可李军毕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保护我的人，也是第一个给了我安全感的人。
见团聚无期，我只得在郊区租了一间民房把李军暂时安顿下来，他的意思是我也应该搬出来。可还没等我行动，我“为了自己享清福抛下多病的父母和没有自理能力的哥哥不管”的传言，就在我工作的单位不胫而走。先是工会负责人以我母亲老朋友的身份，告诫我“父母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不容易，不能有了爱情就把亲情抛开……”后来行政领导又以父亲老同事和党总支书记的双重身份找我谈话，而父母也渐渐从幕后站到了前台：“你敢从家里搬走，我们就去法院告你遗弃罪！”
我最终没有从家里搬出来，因为我仍对父母抱有幻想：天下没有不疼自己孩子的父母，总不会忍心让我们夫妻一辈子这么分着吧？
为了避免母亲的盘问和奚落，我从不敢在李军那里过夜，只能利用午休或者周末的时间和他团聚，顺便帮他料理一些生活琐事。分居的生活，就这样像摩梭人走婚那样一过就是两年多。
1997年春节的前一天，母亲的态度突然有了180度大转弯，我下班刚一进门，她就迫不及待地说：“小雨，快过年了，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还是让李军搬回来住吧，免得你身在曹营心在汉。今天晚上，我和你一块去把他接回来吧。”我对母亲的好意很是怀疑，可一想到夫妻从此可以团聚了，也就没有多想。可我万万没有料到，当我们来到出租屋时，李军正和孙丽丽——那个比他大6岁的房东赤身绞在床上，而门竟没有锁！此时，我已经又有两个月的身孕，长时间的颠簸劳累和强烈的精神刺激，我在当天夜里再一次流产了！
尽管李军的背叛深深地伤害了我，但觉得他只是寂寞中的偶然所为，在经过一段痛苦的自我矛盾和煎熬之后，我还是决定原谅他。
因为流产，我在家休养了近一个月。这期间，李军没有任何动静，冷战的日子常常让我泪流成河。终于我提笔给他写了一封信：只要他从此和孙丽丽一刀两断，我会不记前嫌和他重归于好。然而，我的妥协没能唤回李军，1997年5月，我们离婚了。
事后我才知道，那个叫孙丽丽的房东是一个企业主的遗孀。她有钱，也有房子，只要李军娶了她，她不仅可以让李军从此居有定所，还可以出资将李军老家的房子翻盖一新。事实上，从李军搬进她家的第一天起，她就把李军的失落和窘迫看在眼里，并从此把他锁定为进攻的目标。在主动投怀送抱之后，见李军仍然没有和我离婚的意思，她才打匿名电话将李军和她的私情告诉了我的母亲……
长夜之后，我似乎看到了一线曙光
离婚使我的生活雪上加霜。父母对哥哥行为的纵容，已经到了令我崩溃的地步：除了偷窥，只要我一回到家，哥哥就会跟到我的房间。虽然他从没有对我动过手，可那双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令我欲哭无泪。我把门反锁上，他就会不停地砸门，没有人制止他。母亲还时常责问我：“哥哥敲门，你为什么不理他？难道哥哥不是健全人，你就可以不尊重他吗？”
我离婚那年，母亲的一位老同学得了尿毒症，他的女儿因不满男友对她父亲治病不热心而分手，并发誓：不把父亲的病治好就一辈子不再谈朋友。于是每天晚饭的时候，父母都会把这件事说一遍。见我没有响应的意思，他们的话也就越来越言不由衷：“我们倒不是要你学她，就是你想学，我们也会劝你。我们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你是健康人，再苦能比哥哥苦吗？”
在父母看来，哥哥一直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是的，假如没有那次意外，如今哥哥一定会带给父母诸多的骄傲，也一定会有一个漂亮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有一次，一位邻居因为和儿媳闹意见到我们家来诉苦，母亲却感慨地说：“你们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那一脸的悲哀，让一直和父母很疏远的我也尝到了心碎的滋味。说心里话，有时我也可怜父母，也曾努力说服自己按照父母所希望的那样孝敬他们，可我始终做不到。
1999年9月，在去南京参加为期一年的进修时，我认识了宋乐羽。
宋乐羽是我们培训班一个女学员的哥哥，那天，他来找他妹妹“误敲”了我房间的门。在他的请求下，我将他带到他妹妹的房间，而他妹妹为了感谢我，一定要宋乐羽请我吃饭。事后我才知道，这一切是兄妹俩设下的“圈套”，我于是成为另一个亲情故事中的主角。
宋乐羽是当地一个私营老板，他的太太在一次车祸中丧生。为了不让只有3岁的女儿受到伤害，全家人对孩子隐瞒了真相，孩子也一直以为妈妈到外地学习去了。为了让孩子有一个完整的生活环境，宋乐羽在太太去世半年后开始考虑再婚，但谁也没有想到，小人精似的孩子竟然敏感地意识到，出现在父亲身边的女人将要取代她的母亲，表现出了与其年龄很不相符的忧郁和悲伤。爱女如命的宋乐羽一咬牙：除非能遇到一个让孩子以为这就是妈妈的女人，否则这辈子绝不考虑再婚。富有戏剧性的是，宋乐羽的妹妹从第一天看见我就发现，我和她已经去世的嫂子十分相像。在得知我是一个单身女子时，就将我的情况告诉了宋乐羽。
应该说，遇到宋乐羽这样一个既事业有成又有责任感的男人是幸运的，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之后，我们很融洽。但问题是，一旦和他结婚，为了不让敏感的孩子觉察到我是一个替代品，宋乐羽已经有了去海外发展的想法，这就意味着，我将要远离父母和哥哥。尽管离开父母和哥哥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可当这样一个机会真的摆在我面前时，我却不知该怎样决断：无论父母让我蒙受了多少委屈，可在他们已近风烛残年之时，将哥哥这么一个沉重包袱甩给他们独自承受，是不是太残忍？
见我迟迟下不了决心，宋乐羽干脆孤注一掷。在我们的一次约会中，他不打招呼就将女儿带了来。当那个对我来说已经很熟悉的孩子在审视了我片刻便扑进我怀中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不能对这份糅合了亲情的爱情说“不”了！
我将自己在南京的奇遇和今后的打算告诉了父母，他们的眼睛里立刻迸出了绝望。父亲似乎比母亲更爱我一些，表现得也更理智些；母亲暴跳如雷，满嘴都是侮辱性的字眼。尽管母亲眼睛中的怒火恨不得将我烧成灰烬，却没有像从前那样将舆论造得满天飞。父母究竟是出于何种考虑放过了我，我不得而知，我只是愿意相信“天下没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2001年5月12日，我带着自己简单的行装不辞而别。在去火车站的路上，因大雾能见度很低，我乘坐的出租车与另一辆车相撞。尽管有惊无险，可我却久久不能从惊恐中走出来：这是否是苍天对我这个悖逆亲情者的警告呢？但当火车载着我越来越接近那座城市，想起那个已经将我当作妈妈的天使一样的孩子，我的心渐渐安宁下来。也许，这就是爱者无畏？我当然会在父母完全老了的时候承担起监护哥哥的责任，此刻，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一直生活在冬夜里的人，正忘情地扑向我生命中的第一个春天……
幸福感悟
这是个悲惨的故事。来自手足的性骚扰，不仅挑战道德底线，甚至越过了生物学底线。
或许生活中不乏势利的父母，但偏爱弱者的父母更多。但无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边界很重要。所谓义务，所谓承担，所谓牺牲，都应该是有边界的：在边界的这一边，会是温情脉脉，会是人类一些美好的情愫；但越过了边界，便可能是蒙昧甚至是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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