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晋的地产圈和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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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借自己“豪华”的高官朋友圈阵容,“最牛开发商”赵晋一手打造了复杂的政商关系网络,为其事业保驾护航,鸣锣开道。在打造政商关系网上,赵晋负责顶层设计,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神通。而至于形而下的具体关系,则交由手下的高管经营,他们同样玩得出神入化。
  最牛开发商的济南疮疤
  8月24日,位于济南市和平路诚基中心的底商商铺仍旧冷清。因是工作日,大多数店铺没有开门,一家妇幼商品店外,店主和邻居们在高凳和木板支起的桌子旁打着麻将。
  对济南稍微熟悉的人都知道,位于和平路——文化东路片区的诚基中心、泉城新时代和万豪国际等几家楼盘给人极其相似的印象,同样是深黄色的玻璃幕墙、密密麻麻的高层建筑、拥挤的户型和规划,甚至建成后同样出现了各种“坏房子”具备的问题。
  以诚基中心为例,其占地约166亩,总建筑面积约33万平方米,总投资约13亿元。2008年1月一期开盘时,推出了三幢楼。当时令购房者趋之若鹜的,除了首日优惠三重礼、绝版地段之外,还有填补空白颇具震撼力的挑高复式房型。
  这是一种底层为几十平方米,层高5.2米的房子,楼层中间可加上一道隔板,使之成为上下两层,“买一层用两层,兼具居住、办公、仓储功能”。
  但很快,诚基中心就暴露出问题。当年4月,不少购房者反映,诚基中心将上述房子以复式房名义销售,销售时不说单价,只说房屋总价,涉及产权面积时,则以底层为准。当时报社负责校对的同事也购买了诚基中心一套住宅,便自此陷入了“留着闹心、出售无门”的困境。
  与之比邻的泉城新时代更加“惨不忍睹”。作为主要设计者的赵晋将鸽笼式高层建筑的特点发挥到淋漓尽致,公摊面积高达65%,35万买的商铺,连一个柜台都放不下;14万买的商铺,站不下两个人;有的商铺,长一米多点,宽半米,当仓库都没法用;最经典的商铺叫墙铺,房产证上面积可能是四五个平方米,但一推门就是墙,人进去了,胖一点的都关不上门。
  实际上,在本刊记者往年的房地产采访中,面朝山师东路,背靠解放路的诚基中心和泉城新时代,就像长在济南城市门面上的一块疮疤:十余幢高楼租户过万,人员复杂,社区满是异味和生活垃圾,随处可见办证、代开发票,以及各种色情服务的小广告。诚基中心早年还曾多次发生火情、高空坠物等事件。此外,物业方面更差强人意,经常与业主发生冲突。在一次与山东电信宽带入驻的协商中,诚基中心物业要求电信方面缴纳入场费,并开具三倍数额的发票。最终这次协议未能达成。
  朋友圈里的利益输送
  在2014年之前,济南人对诚基中心的了解仅限于质量问题和其他隐患。之后,人们才渐渐了解它背后的贪腐线索:它们共同的开发商赵晋21岁时从南京起步闯荡地产江湖,后来的商业重心移往了天津和济南。据说他身材微胖,中等个头,头发微卷,浓眉大眼,言语不多,“身家百亿”。
  据了解,在赵晋的朋友圈中,“高官”阵容颇“豪华”:他的父亲赵少麟,国家行政学院原常务副院长何家成,济南市原市委书记王敏,南京市原市委书记杨卫泽,天津市公安局原局长武长顺等。
  因此,赵晋有恃无恐的为自己开发的楼盘赋予共同基因:拿地时,必黄金地带;建房时,肆意修改容积率,设计特别房型;验房之后二次改造,瞒天过海;广告营销时海阔天空,让人如坠海市蜃楼;签合同时,以补充协议架空格式条款……让购房者一步步沦为待宰羔羊。
  2014年12月18日,时任济南市委书记王敏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组织调查。坊间盛传,王敏落马,是由赵晋供出。
  据了解,2005年,时任山东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的王敏,结识了30岁出头的房地产老板赵晋。翌年7月,赵晋在济南注册成立诚基房地产公司后,势力迅速扩张。当年12月,他以 2.77亿元拿下文化东路一块面积37754.5平方米的地皮,性质为商住两用;2007年,又竞得至少6块黄金地段的土地。
  伴随着王敏的仕途升迁,赵晋在济南的生意愈发红火。赵晋也“知恩图报”,先后向王敏行贿现金、房产、名人字画等钱物累计达人民币1800余万元。
  2015年3月31日,中纪委官网发文称,王敏不仅自己在生活上追求奢靡,还把家人带上腐败之路。赵晋曾对王敏妻子百般讨好,主动带其到北京、香港、澳门旅游、购物。赵晋还多次带王敏妻子去澳门赌博,王敏妻子不用出赌资且“分红”。
  中纪委的文章中还提到,2008年,在王敏默许下,赵晋为其女儿购买住房。另外,王敏还纵容女儿长年在赵晋公司“吃空饷”,并多次打招呼、拉关系、铺路子,帮助女婿承揽工程牟利。
  据传,在赵晋公司中吃空饷的“贪二代”还大有人在,其中就包括国家行政学院前副院长何家成的女儿女婿。2012年下半年,这对夫妇以海归的身份来到公司,但只是偶尔来公司开会,平时基本上见不到人。2014年10月,何家成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查。
  赵氏地王的快速消解
  赵晋利用其复杂的背景,一手打造了复杂的政商关系网络,为其事业保驾护航,鸣锣开道。在打造政商关系网上,赵晋负责顶层设计,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神通,即使在济南,王敏也并非其唯一依凭。而至于形而下的具体关系,则交由手下的高管经营,他们同样玩得出神入化。
  知情者称,诚基中心的项目,从开始拿地到项目交付,大大小小要盖200多个章,涉及百十个部门,而山东诚基地产和80%的部门都很熟,其关系之广之深,由此可见一斑。在济南,公司里具体要办什么事,赵晋是不管的,都交给下面的副总。需要签什么协议,赵晋找大领导批好以后,就叫副总拿着尚方宝剑,去找下面的部门。
  今年3月17日,济南市国土局一则公告显示,原汽车配件厂地块(2007-G032)、奥体东侧5-3号地块(2010-G133)、奥体东侧15号地块(2013-G172号),受让人分别为山东泰顺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山东润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济南荣宝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因不能按照出让合同约定进行开发建设或缴纳出让价款,经批准,决定终止(解除)上述3宗地《国有建设用地使用权出让合同》、收回《国有土地使用权证》,合同定金(竞买保证金)不予退还。上述宗地待条件具备后,另行组织出让。
  这三宗地块均是赵晋旗下公司拍得。三宗土地的收回,被认为是赵晋在济南的存量土地正快速消解。但实际上,这位“最牛开发商”给济南留下的后遗症,却仍在发酵。那些與规划严重不符、配套不足、质量堪忧的建筑,如同一块难以去除的疤痕,长在城市的心口,也长在购房者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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