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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新生
杨杨老师领着一个男孩子走进来，他的个子比班里同学都矮，有些苍白的瘦长脸上架着一副看上去不太和谐的大眼镜，眼镜后面是冷冰冰的目光。
然然一愣，这不是早晨在地铁里见到的那个特像麦子的男孩吗？个头、脸形、肤色……真像啊，如果不是那副大眼镜……
董老师问道：“杨杨老师，这是……”
“对不起，董老师，打扰一下。这是从别的学校转来的一个学生，学校安排给我们班。本来说明天才到，可是他今天就来了，我想他呆着也是呆着，不如早点上课吧。”
杨杨老师接着对大家说：“新来的同学叫傅浩，大家欢迎！”
董老师：“那好，欢迎，欢迎！”
傅浩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家。
教室后面恰好有个空座位，老师让傅浩暂时坐在那里。走过然然身边的时候，他的目光和然然的目光相遇了，那一瞬间，仿佛一块磁铁吸住了一枚别针……傅浩的目光似乎也有一丝惊讶！然然赶紧把目光移开，装做不在意的样子。
与此同时，城市中心，疯老头孟大环家的客厅里传出刺耳的蜂鸣声。疯老头飞快地跑到镶在墙上的一面大镜子跟前，拿起胸前的怀表，打开表盖，把分针先顺时针拨了一圈，又逆时针拨了一圈，镜子便如一扇门，徐徐打开，露出后面黑洞洞的密室。他钻进去，却忘了关门，里面很快传出疯老头狂喜的叫声：
“啊！我是全世界第一个接到外星信号的人！”
……
艺术学院附小六一班的课堂上。
董老师总算能够正常上课了，他又眉飞色舞地讲起来。董老师上课从来不用担心课堂的秩序，就连一向最不安分的金豆也听得眼睛发直，津津有味。
然然从书包里拿出麦子的照片，故意举到肩头上，她估计后面的傅浩是可以看见的。
大约过了半分钟的时间，后面没有任何动静。然然的手有点酸了。她刚想把照片放下来，傅浩突然从后面小声说：“你把照片给我看看。”
然然又惊又喜，急忙转身把照片递了过去。她猜测着傅浩的表情。
似乎是过了好久，也没有反应。
“你见过这个男孩吗？”然然趁着老师转身写字的机会，转过头问。
傅浩一脸茫然，照片就放在桌子上。
“你见过这个男孩吗？”然然低声而急促地追问。
好半天，傅浩才像大梦初醒似的看着然然，他摇摇头。
然然失望地把照片取回来。
傅浩开始打哈欠，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渐渐地，竟然睡着了。然然转过身叫他，还推了他几下，他也不醒，反而把脑袋垂到桌上，睡得更踏实了……
“太不像话了，第一天来就睡觉。傅浩同学，醒醒吧！”董老师拍拍讲台说。
傅浩却发出轻轻的鼾声，像是对董老师的回应。班里哄堂大笑。
董老师宽容地说：“让他睡会儿吧，一定是累了……”
没有人知道，这时，傅浩其实并没有真正睡觉，他是通过那副神奇的眼镜，在离校园很远的一条街上玩一个“游戏”。
董老师讲课的时候，傅浩的眼镜中突然出现了一辆红色小汽车的影子。这时，如果他闭一下眼，红色小汽车就会像幻觉一样消失。但他没有闭眼，而是固执地盯着，于是视觉就像摄影机一样从课堂“摇”出去，红色小汽车也越来越大，道路出现了，街景出现了，还有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
这段街道有一个明显的缓坡。坡底有卖食品的摊位，一个妇女推着童车在买东西，车中坐着一个可爱的婴儿，望着妈妈的背影，嘴中咿咿呀呀地自言自语。红色小汽车徐徐驶上缓坡，开车的是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人。小车开上坡顶，年轻女人看见路边一个熟人在向自己招手，就停在坡顶，把车熄火，拉起手刹，推开车门走下车，却把钥匙留在车上。两个女人似乎久别重逢，亲亲热热地聊个没完，无非是什么谁胖了谁又瘦了；什么今年的流行服装在哪里有卖，规格全又便宜……
傅浩的眼睛盯着司机刚才留在车上的钥匙，想着怎么样才更好玩……
两个女人还在叽叽喳喳地聊天，谁也想不到小汽车里那把钥匙忽然自己旋动，同时，随着手刹自动落下，挡柄滑进倒挡，于是，发动机打着了，指示灯亮起来，汽车开始下滑……这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司机的朋友无意中向汽车看了一眼，吓一大跳，尖叫起来：“你的车！”开车女人猛一转身，也发现了，惊呼：“啊！怎么回事？”车子正在顺坡往下倒，而且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倒到坡底了！推着童车买东西的妇女正要过马路，听见坡上面的叫声，一抬头，那辆红色汽车距她只有几步远了！路边的行人都发现了险情，不约而同地大声喊她：“快躲开——”推童车的妇女惊恐万状，不知如何是好，她索性面对汽车站住，绝望地闭上眼睛……
傅浩突然发现了后面的童车。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那辆汽车几乎是紧贴着童车刹住了，轮胎与地面蹭出火花。行人们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年轻的女人脸色惨白，几乎要晕倒。这时，那辆车似乎还没有完成使命，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重新换挡，自动开到原来停车的位置，拉起手刹，熄火……就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傅浩累了，困了。他的眼镜掉在桌上，双眼闭得紧紧的，脑袋伏在桌面上，一动不动。现在他可是真正地睡着了。
下课铃声响了。
傅浩的眼睛睁开了，他两眼发直，似乎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很紧张地问：“我的眼镜呢？”
然然赶紧把眼镜递过去。
“我怎么到这儿来了？”傅浩戴上眼镜，站起来，看看四周，脸上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漠，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董老师说：“傅浩，以后上课可不能这么潇洒啊！”
课间休息的时候，几个同学围着傅浩好奇地问他家住哪里，问他以前在哪个学校上学，问他上学是骑自行车还是坐公交车或者坐地铁，还问他为什么这么矮，是不是跳级了。
傅浩一言不发，只是点头或者摇头。金豆像个“大哥”似的过去搂着傅浩的肩膀，突然伸手将他的眼镜摘下来，要给自己戴上。傅浩突然站起来，一把夺回来，破天荒地说了一句话：“你想找死吗？”
大家都给吓了一跳。金豆也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礼遇”。
就在傅浩被摘下眼镜的一瞬间，他的眼睛简直就像电光石火一般。然然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那么像失踪了的麦子！
中午时分，然然想利用休息时间抄一段谱子，操场上传来男孩子们赢球后的欢呼声。然然走到窗前向外一看，大家都在操场上热火朝天地玩，只有傅浩一个人蹲在白杨树下发呆。然然合上乐谱，走出教室。
傅浩似乎在闭目养神。
“你在原来的学校也常常睡觉吗？”然然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的脊背。
傅浩并不抬头看她，只是摇摇头。
“你家住在哪里？”
傅浩愣了一下：“不知道！”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你先别走，我问你一件别的事儿。”然然固执地说，又拿出麦子的照片。
傅浩站住，依然冷漠地面对然然：“什么事？”
“今天早晨，你为什么跟我要这张照片看？你是不是见过这个人？”
“这是谁？”
“是我邻居家的小弟弟，他在地铁里丢了，我想找到他。”然然心里怦怦乱跳，她紧紧盯着傅浩的脸，注意他这时哪怕是一点细微的反应。
傅浩摇摇头，向操场走去。有人挡住了他的路。
傅浩抬起头，原来是金豆和甄东。
“傅浩，你是不是有病啊？比如侏儒症什么的？”金豆挑衅地说。
傅浩尽管要仰着头才能看到金豆的眼睛，他却一点不害怕，只是脸色愈加苍白，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甄东也不甘寂寞：“傅浩，你有什么本事呀？就敢这么狂？”
傅浩冷冷地看着甄东。
有人在旁边起哄：“他就会上课打瞌睡！”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哑巴呀？”金豆说。
然然急忙跑过来，站在他们中间：“你们不要打架——”
金豆笑着：“打架？这么个小东西，值得我们动手吗？”
甄东说：“然然，你不要着急，我们是问问他有什么特长，比如说声乐、器乐、舞蹈、美术……”
傅浩突然说：“你会的我都会！”
甄东愣了一下：“我会吹圆号，你会吗？你会吹牛吧。”
操场上的同学都围了过来。
“甄东，把圆号拿来，看看这小子会不会吹。”金豆说。
傅浩不说话。
甄东跑回教室，真的把圆号取来，还吹了一段名曲，接着把号递给傅浩：“怎么样，你来来。”
傅浩看看圆号，没有接：“我不用这个。”
“不用这个用什么，你光用嘴吗？”
傅浩点点头。
“动嘴？那不是唱歌吗？那可不行！”金豆来劲了。他知道，让傅浩出丑的时候到了。
傅浩把手放在耳朵上，仿佛那里有一个开关，同时把嘴卷成圆形……大家正在诧异，圆号的声音从他嘴里“播”出来，与甄东号声的音质并无二致。他不停地拧着耳朵，音量就忽高忽低，忽强忽弱，跌宕起伏，蕴含情感，简直胜过了甄东的“原”号！
听着这种另类号声，大家竟然忘记了傅浩“演奏”的可笑，完全沉浸在享受之中了。傅浩刚一“奏”完，大家热烈鼓掌。
“这不叫吹圆号，这叫模仿圆号的声音。在晚会上那些小品演员也会！”金豆说。
“就是，这不算！”甄东说。
“噢——”围观的同学开始起哄，他们觉得金豆和甄东有点“输不起”。
金豆和甄东显得很尴尬。
“那你会吹小号吗？”金豆说。
“你会，我就会。”傅浩说。
当傅浩成功地“演奏”了小号以后，同学们变得十分亢奋。大家纷纷跑回教室拿来自己的乐器，让傅浩“演奏”。
傅浩走出包围圈，扬长而去。
大家看着傅浩的背影，一个女生忍不住说：“哇——真酷呀——”
据然然这两天的观察，傅浩独来独往，不太合群。没人知道，他家住哪里，父母做什么工作；更没人知道，他放学以后干什么。他从来不和同学聊天，也不向老师提问。上课的时候，大眼镜后边的双眼直直地望着前方，也不知他在看什么，想什么。
如果班上发了一本新书，然然就听见背后传来翻书的声音，哗啦，哗啦……不到５分钟的时间，书翻完了，后面就安静了。那本书也就再也不动一下，永远地扔在书桌里了。
杨杨老师领着一个男孩子走进来，他的个子比班里同学都矮，有些苍白的瘦长脸上架着一副看上去不太和谐的大眼镜，眼镜后面是冷冰冰的目光。
然然一愣，这不是早晨在地铁里见到的那个特像麦子的男孩吗？个头、脸形、肤色……真像啊，如果不是那副大眼镜……
董老师问道：“杨杨老师，这是……”
“对不起，董老师，打扰一下。这是从别的学校转来的一个学生，学校安排给我们班。本来说明天才到，可是他今天就来了，我想他呆着也是呆着，不如早点上课吧。”
杨杨老师接着对大家说：“新来的同学叫傅浩，大家欢迎！”
董老师：“那好，欢迎，欢迎！”
傅浩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家。
教室后面恰好有个空座位，老师让傅浩暂时坐在那里。走过然然身边的时候，他的目光和然然的目光相遇了，那一瞬间，仿佛一块磁铁吸住了一枚别针……傅浩的目光似乎也有一丝惊讶！然然赶紧把目光移开，装做不在意的样子。
与此同时，城市中心，疯老头孟大环家的客厅里传出刺耳的蜂鸣声。疯老头飞快地跑到镶在墙上的一面大镜子跟前，拿起胸前的怀表，打开表盖，把分针先顺时针拨了一圈，又逆时针拨了一圈，镜子便如一扇门，徐徐打开，露出后面黑洞洞的密室。他钻进去，却忘了关门，里面很快传出疯老头狂喜的叫声：
“啊！我是全世界第一个接到外星信号的人！”
……
艺术学院附小六一班的课堂上。
董老师总算能够正常上课了，他又眉飞色舞地讲起来。董老师上课从来不用担心课堂的秩序，就连一向最不安分的金豆也听得眼睛发直，津津有味。
然然从书包里拿出麦子的照片，故意举到肩头上，她估计后面的傅浩是可以看见的。
大约过了半分钟的时间，后面没有任何动静。然然的手有点酸了。她刚想把照片放下来，傅浩突然从后面小声说：“你把照片给我看看。”
然然又惊又喜，急忙转身把照片递了过去。她猜测着傅浩的表情。
似乎是过了好久，也没有反应。
“你见过这个男孩吗？”然然趁着老师转身写字的机会，转过头问。
傅浩一脸茫然，照片就放在桌子上。
“你见过这个男孩吗？”然然低声而急促地追问。
好半天，傅浩才像大梦初醒似的看着然然，他摇摇头。
然然失望地把照片取回来。
傅浩开始打哈欠，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渐渐地，竟然睡着了。然然转过身叫他，还推了他几下，他也不醒，反而把脑袋垂到桌上，睡得更踏实了……
“太不像话了，第一天来就睡觉。傅浩同学，醒醒吧！”董老师拍拍讲台说。
傅浩却发出轻轻的鼾声，像是对董老师的回应。班里哄堂大笑。
董老师宽容地说：“让他睡会儿吧，一定是累了……”
没有人知道，这时，傅浩其实并没有真正睡觉，他是通过那副神奇的眼镜，在离校园很远的一条街上玩一个“游戏”。
董老师讲课的时候，傅浩的眼镜中突然出现了一辆红色小汽车的影子。这时，如果他闭一下眼，红色小汽车就会像幻觉一样消失。但他没有闭眼，而是固执地盯着，于是视觉就像摄影机一样从课堂“摇”出去，红色小汽车也越来越大，道路出现了，街景出现了，还有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
这段街道有一个明显的缓坡。坡底有卖食品的摊位，一个妇女推着童车在买东西，车中坐着一个可爱的婴儿，望着妈妈的背影，嘴中咿咿呀呀地自言自语。红色小汽车徐徐驶上缓坡，开车的是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人。小车开上坡顶，年轻女人看见路边一个熟人在向自己招手，就停在坡顶，把车熄火，拉起手刹，推开车门走下车，却把钥匙留在车上。两个女人似乎久别重逢，亲亲热热地聊个没完，无非是什么谁胖了谁又瘦了；什么今年的流行服装在哪里有卖，规格全又便宜……
傅浩的眼睛盯着司机刚才留在车上的钥匙，想着怎么样才更好玩……
两个女人还在叽叽喳喳地聊天，谁也想不到小汽车里那把钥匙忽然自己旋动，同时，随着手刹自动落下，挡柄滑进倒挡，于是，发动机打着了，指示灯亮起来，汽车开始下滑……这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司机的朋友无意中向汽车看了一眼，吓一大跳，尖叫起来：“你的车！”开车女人猛一转身，也发现了，惊呼：“啊！怎么回事？”车子正在顺坡往下倒，而且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倒到坡底了！推着童车买东西的妇女正要过马路，听见坡上面的叫声，一抬头，那辆红色汽车距她只有几步远了！路边的行人都发现了险情，不约而同地大声喊她：“快躲开——”推童车的妇女惊恐万状，不知如何是好，她索性面对汽车站住，绝望地闭上眼睛……
傅浩突然发现了后面的童车。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那辆汽车几乎是紧贴着童车刹住了，轮胎与地面蹭出火花。行人们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年轻的女人脸色惨白，几乎要晕倒。这时，那辆车似乎还没有完成使命，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重新换挡，自动开到原来停车的位置，拉起手刹，熄火……就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傅浩累了，困了。他的眼镜掉在桌上，双眼闭得紧紧的，脑袋伏在桌面上，一动不动。现在他可是真正地睡着了。
下课铃声响了。
傅浩的眼睛睁开了，他两眼发直，似乎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很紧张地问：“我的眼镜呢？”
然然赶紧把眼镜递过去。
“我怎么到这儿来了？”傅浩戴上眼镜，站起来，看看四周，脸上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漠，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董老师说：“傅浩，以后上课可不能这么潇洒啊！”
课间休息的时候，几个同学围着傅浩好奇地问他家住哪里，问他以前在哪个学校上学，问他上学是骑自行车还是坐公交车或者坐地铁，还问他为什么这么矮，是不是跳级了。
傅浩一言不发，只是点头或者摇头。金豆像个“大哥”似的过去搂着傅浩的肩膀，突然伸手将他的眼镜摘下来，要给自己戴上。傅浩突然站起来，一把夺回来，破天荒地说了一句话：“你想找死吗？”
大家都给吓了一跳。金豆也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礼遇”。
就在傅浩被摘下眼镜的一瞬间，他的眼睛简直就像电光石火一般。然然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那么像失踪了的麦子！
中午时分，然然想利用休息时间抄一段谱子，操场上传来男孩子们赢球后的欢呼声。然然走到窗前向外一看，大家都在操场上热火朝天地玩，只有傅浩一个人蹲在白杨树下发呆。然然合上乐谱，走出教室。
傅浩似乎在闭目养神。
“你在原来的学校也常常睡觉吗？”然然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的脊背。
傅浩并不抬头看她，只是摇摇头。
“你家住在哪里？”
傅浩愣了一下：“不知道！”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你先别走，我问你一件别的事儿。”然然固执地说，又拿出麦子的照片。
傅浩站住，依然冷漠地面对然然：“什么事？”
“今天早晨，你为什么跟我要这张照片看？你是不是见过这个人？”
“这是谁？”
“是我邻居家的小弟弟，他在地铁里丢了，我想找到他。”然然心里怦怦乱跳，她紧紧盯着傅浩的脸，注意他这时哪怕是一点细微的反应。
傅浩摇摇头，向操场走去。有人挡住了他的路。
傅浩抬起头，原来是金豆和甄东。
“傅浩，你是不是有病啊？比如侏儒症什么的？”金豆挑衅地说。
傅浩尽管要仰着头才能看到金豆的眼睛，他却一点不害怕，只是脸色愈加苍白，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甄东也不甘寂寞：“傅浩，你有什么本事呀？就敢这么狂？”
傅浩冷冷地看着甄东。
有人在旁边起哄：“他就会上课打瞌睡！”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哑巴呀？”金豆说。
然然急忙跑过来，站在他们中间：“你们不要打架——”
金豆笑着：“打架？这么个小东西，值得我们动手吗？”
甄东说：“然然，你不要着急，我们是问问他有什么特长，比如说声乐、器乐、舞蹈、美术……”
傅浩突然说：“你会的我都会！”
甄东愣了一下：“我会吹圆号，你会吗？你会吹牛吧。”
操场上的同学都围了过来。
“甄东，把圆号拿来，看看这小子会不会吹。”金豆说。
傅浩不说话。
甄东跑回教室，真的把圆号取来，还吹了一段名曲，接着把号递给傅浩：“怎么样，你来来。”
傅浩看看圆号，没有接：“我不用这个。”
“不用这个用什么，你光用嘴吗？”
傅浩点点头。
“动嘴？那不是唱歌吗？那可不行！”金豆来劲了。他知道，让傅浩出丑的时候到了。
傅浩把手放在耳朵上，仿佛那里有一个开关，同时把嘴卷成圆形……大家正在诧异，圆号的声音从他嘴里“播”出来，与甄东号声的音质并无二致。他不停地拧着耳朵，音量就忽高忽低，忽强忽弱，跌宕起伏，蕴含情感，简直胜过了甄东的“原”号！
听着这种另类号声，大家竟然忘记了傅浩“演奏”的可笑，完全沉浸在享受之中了。傅浩刚一“奏”完，大家热烈鼓掌。
“这不叫吹圆号，这叫模仿圆号的声音。在晚会上那些小品演员也会！”金豆说。
“就是，这不算！”甄东说。
“噢——”围观的同学开始起哄，他们觉得金豆和甄东有点“输不起”。
金豆和甄东显得很尴尬。
“那你会吹小号吗？”金豆说。
“你会，我就会。”傅浩说。
当傅浩成功地“演奏”了小号以后，同学们变得十分亢奋。大家纷纷跑回教室拿来自己的乐器，让傅浩“演奏”。
傅浩走出包围圈，扬长而去。
大家看着傅浩的背影，一个女生忍不住说：“哇——真酷呀——”
据然然这两天的观察，傅浩独来独往，不太合群。没人知道，他家住哪里，父母做什么工作；更没人知道，他放学以后干什么。他从来不和同学聊天，也不向老师提问。上课的时候，大眼镜后边的双眼直直地望着前方，也不知他在看什么，想什么。
如果班上发了一本新书，然然就听见背后传来翻书的声音，哗啦，哗啦……不到５分钟的时间，书翻完了，后面就安静了。那本书也就再也不动一下，永远地扔在书桌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