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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箭今:1961年出生于广东,毕业于江西景德镇陶瓷学院美术系,现为广州美术学院油画系副教授。他的绘画描绘了在道德精神崩溃时代一代人在人生的灰暗和对浪漫诗意不懈向往之间挣扎的困境,总是能找到最适合某个时期的内心色彩,和个人被时代所扭曲的主观形体。他的绘画可以看做一代人在灵魂和精神重建的时代去意徊徨的内心写照,以及在存在和虚无之间的对乌托邦情感的铭记。
邓箭今的作品充满游离感,如堕情欲幻境,你很容易就会感受到艺术家内心的焦躁和郁结。
年轻时候的邓箭今,跟很多艺术家一样有过疯狂的岁月。在1990年代,邓箭今很多个周六晚的节目是,开着现在已绝迹很久的三斗摩托车,载着几个同样疯狂的青年,奔向广州大道一家现在同样已经消失的酒吧。“当时我们听的都是牙买加的雷鬼音乐,那个气氛特像美国53号街。它的音乐很单纯,很适合我们这类型的人聚集在一起。”
1990年代那些分布在北京、上海、成都、广州做现当代艺术的人,都有很沉重的社会责任感、历史感。邓箭今却怀疑这种背负的意义,“最好的状态其实就是无政府主义的感觉,所以当时我们就游离在理想与放纵之间。难道艺术就是循规蹈矩地这样画画吗?我觉得不是,它纠结了很多东西,所以当时我出现了那种游离、纠结的状态。”到了2000年以后,邓箭今的艺术风格却有了一个近乎180°的转变。从前干涩焦躁的画面变得湿润流畅。也出现了如《夕阳为什么让我们如此美丽》这类型褪去了暴力,留下带着淡淡忧伤的浪漫情色。
“其实这如人生一样,你不去留意欲望,欲望才能显现。”
艺术问答
《风尚周报》 :你的作品带有非常强烈的个人风格,男女、赤裸、性和暴力都是你作品的重要元素,多数人会将这些与艺术家本人的生活习惯和性格联系在一起,你选择这些题材有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邓箭今:其实我的创作有一条很清晰的线索,我最早关注的是人与社会的关系,这个关系细分的话有很多问题,比如赤裸、身体、暴力等元素,这些元素在中国艺术界一般很少被人挖掘、阐述。而我创作的第一个阶段,挖掘的是宗教题材。到了1990年代,我就通过画自画像,通过画我自己来反馈人与社会的关系。但这并非是纯自画像,它跟我的朋友、一些陌生人是纠结在一起的,我充当了这么一个角色,被放到里面去而已。1996年到2000年阶段时,我关注的是青春题材,比如有关青春的话题、青春的脆弱感,而这里就包含了身体、性、暴力等诸多元素,包括弗洛伊德的潜意识理论等。
《风尚周报》 :为何突然从画隐喻自己、朋友及陌生人的自画像,突然转变去关注青春题材?
邓箭今:在绘画领域的思考线索上,我会逐渐风格化,慢慢转入另一个阶段性的阶段。每一个题材的阶段我都会持续五年到六年左右。其实一个艺术家是有阶段性的,但是他会有一个比较清晰的线索。从头到尾都在画自画像,那不是我想追求的东西。隐去自我形象就是为了让其它元素、其它的语言呈现出来。
《风尚周报》 :所以性、暴力等题材的根源是你对社会的观察和你创作过程的递进关系?
邓箭今:对。我觉得这可能与每个人都有某种联系。但是我希望把它变成一个问题,我想拿出来说,通过艺术的语言、手段,尤其是表现主义油画来表现这个题材。这是一个挑战,但是国外现在很多人都来表现这个题材,尤其是日本和英国。
《风尚周报》 :有人说你的画是表达了一些不能讲出来的东西,不能讲的原因可能是不方便、有顾忌,也可能是它会触犯道德底线,你觉得你表达出的更靠近不方便还是触犯所谓道德底线?
邓箭今:当今这个社会会讲究道德规范,但是我也不知道道德底线在哪。我觉得我以油画这种方式表达出来,比直接地、赤裸裸地说出来要好一些。可能是社会对道德的理解不大一样吧。
《风尚周报》 :你不喜欢学院派,不喜欢讲规则,你的画中也经常表现一种对社会的非常强烈的无奈感、抗拒感或抵触感,然而你却是一位广州美院的老师,这似乎和你的性格不一样?
邓箭今: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学院主义”,真正的“学院主义”其实也很少。我作为个人来说,尤其是在油画系当老师,我会引导学生在传统的基础上超越一些条条框框的东西。真正传统的东西很好,但是我们很少有这种真正意义上那个传统的东西。从我开始当老师起,我就一直在贯彻自己的思想,不一定每个老师都要一会儿画素描,一会儿画色彩,这个固然是个基础,但是还有很多思想上的东西。你从事任何艺术、任何工作都必须要有一个超前的意识。
《风尚周报》 :你认为在当下中国所处的社会转型期里面,欲望与罪恶是否已经泛滥?这给生存当中的人一种怎样的精神状态?
邓箭今:欲望在艺术领域,尤其是绘画上,是最难表达的东西。你表达得不好会显得做作而暧昧,你表达得太过直白则会显得很简单。所以这么多年的创作,我都是先把它变成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作品,作品背后还有很多其它的因素。在欲望背后、在性背后有很多不能言语的东西,但是能在艺术里制造出来。这个过程是艺术里最有趣的部分。你不能说他们在干吗,但是你能看到一个隐喻,可能是一种情绪,这种情绪通过笔触、细节、某些元素暗示出来。
《风尚周报》 :你所创作的作品内容,你设想是达成一个什么样的效果?现在的社会反响你满意吗?
邓箭今:我现在仍在努力的过程中,我目前状态很好,基本上能通过艺术的表达方式如实反映自己内心。我也没有一个特别远大的目标,说以后要达到一个怎样的境界。目标都是不清晰的,一切都在过程中。这个阶段,我特别愿意去表达目前所感受、我所理解的一些东西。当前,如果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我还会一步步往前推。未来的日子还会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是肯定会一直往符合大众的题材去做,去探讨一些能变成问题的东西。
艺术家5宗“最”
01
你最喜欢的一本书?
邓箭今:《百年孤独》。这是一部伟大的小说,我特别喜欢它魔幻现实主义的感觉。尤其是在文字方面,写得很好。
02
你最喜欢的生活方式?
邓箭今:我喜欢自由的生活方式。自由就是有空间、有梦想;自由就是可以吃、可以睡、可以交友、可以画画;自由也是有一定的可能性就尽量满足,约束越少越好。我觉得把生活打扮得更讲究一些会更好。在知识方面、研究创作方面,则要有一种严肃的态度,要有独立的人格,有研究问题的可能性和认真的态度去工作。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在工作方式上、工作态度上必须很严谨。但生活上就必须自己调配,越自由就有越大的空间。
03
你最钟爱的宝贝是?
邓箭今:我收藏的英国的一个1917年的望远镜和1941年的放大镜。我收藏了很多小东西,这些都是我出国时淘回来的,现在很难找到。
04
你最时尚的一面?
邓箭今:我爱好皮鞋、皮衣,一出国就会买很多。我不会特别选什么牌子,只要好的都会买,在随意的场合我都会穿皮衣,我现在还在穿着一件1963年前东德产的皮衣。正规的时候我也会穿西装,但这件西装可能跟别人不大一样,我喜欢独特的、有个性的设计。
05
你做过的最疯狂的一件事?
邓箭今:1993年,我经常跟一帮朋友开着摩托车去泡吧,去有地下音乐的酒吧玩。那里还有黑人,有很多留学生。当时我们听的都是牙买加的雷鬼音乐。当时我们还鼓动一个女老板开了一家类似的酒吧,叫“红黄绿”,因为红黄绿就是牙买加国旗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