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游戏,看上去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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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根创业新时代
  铭宇网络的黄悦峰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开发《生化战士2》,他所带领的五人团队现阶段的唯一任务就是尽快让《生化战士2》在苹果公司的线上软件平台Appstore上亮相。
  他算是赶上趟的那批人。早在2009年以iPhone和Appstore为代表的新形态移动互联网软件平台刚刚兴起,大学刚毕业的黄悦峰就嗅到了其中的创业气息。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创业者找到了一位曾在EA公司工作过几年的朋友负责技术开发,自己则担当策划和美术。就这样一个两人的团队,再加上一台电脑和一部iPhone手机,半年后,《生化战士》上线Appstore。
  说起这款游戏,黄的语气略显自豪。该游戏在2010年10月份登录Appstore,便为黄悦峰赚到第一桶金。
  黄悦峰的入行经历可以说是中国大量手机游戏团队的一个缩影。
  据国内最大的苹果软件开发者社区CocoaChina此前的调查报告显示,中国苹果手机系统开发者总数不超过4万,个人开发者占到45%,3人以下小团队占到56%,10人规模以下的工作室或个人共占80%。类似于黄悦峰这样的小规模开发公司在国内非常普遍,更多的是没有注册公司的以团队形式存在的开发者。
  Appstore平台的开放,让这种小规模创业游戏团队看到盈利的可能。《植物大战僵尸》和《愤怒的小鸟》都是成功样本。
  依靠创意,然后获得丰厚的市场回报,草根创业者的新时代真的到来了吗?
  
  21世纪最缺什么?人才!
  黄悦峰身边不乏与自己同行的朋友。具有兴趣和技能的开发者自发组织起来,半玩票地用工作之余的时间进行开发。黄悦峰一开始也考虑过这种虽然失败也不会带来太大影响的创业方式,但很快他意识到,兼职的模式注定产品难以获得足够的资源进行优化,其实更增加了失败的风险。
  所以拿到《生化战士》的盈利,黄悦峰和他的创业伙伴正式注册了上海铭宇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团队规模也扩大到5个人。
  黄悦峰团队都是技术出身,偏偏最困扰他的还是人才问题。对游戏高品质的追求实际上是对开发团队人才的要求。在分工越来越精细且更新换代极快的游戏行业,没有人可以通吃所有技术。苹果手机和安卓系统的应用也不过是近两年的事情,熟悉这两个平台架构的开发人员本身就不多,再加上现在移动应用开发的火爆,使得优秀的开发人员成为各家公司争抢的稀缺资源。很多创业团队不得不重新学习,这导致了游戏开发时间拖得很长,一个小团队制作一个游戏通常需要几个月甚至半年时间。
  另一方面,游戏制作人才门槛不算高,但要做到“优秀”级别很不容易。因为一个高质量的游戏是由细节堆积起来的,也就是经常说的“手感”,“爽快度”,游戏给玩家的直观感受也是从这些小细节体现出来的。举例来说,一个动作类游戏,敌人挥剑的速度要多少合适,如果有连续技,玩家连续按下按钮的间隔时间多少比较舒服;视觉上也是,动画角色身上的小细节,比如裙子的飘动、人物动作是否完全遵照正确的动画原理,慢了或快了哪怕是十分之一秒,玩家都会觉得别扭。
  《生化战士》的界面看上去与传统的街机动作游戏相类似,但加入了许多新的操作要素和装备设计,比如打到僵尸会喷溅血液到屏幕上,这些细节都是工夫在诗外的。
  
  渠道不给力
  玩手机游戏的和做手机游戏的人都知道《愤怒的小鸟》,但未必有很多人知道这款同样由小公司出品的游戏能如此火爆,并不是偶然。就拿推广来说,每当有公众人物发表了关于“小鸟”的言论,Rovio公司总是第一时间将视频上传到YouTube,然后将之被“运作”到点击排行榜;Rovio公司还刻意组织小鸟的超级玩家在游戏主题网站上公布自己的通关图片,并且罗列出通关攻略;公司甚至会采用玩家设计的道具……
  为什么国内的手机游戏少见这种动静呢?因为大部分创业者连渠道这个大问题都还没完全理顺。
  现阶段国内手机游戏产品的推广渠道一般分为国外应用市场和国内渠道两类。其中以苹果的Appstore和谷歌的安卓市场为代表的国外应用市场自诞生以来发展极快,目前已经成为手机游戏的主流推广渠道。
  国外应用市场的优势在于两方面:一是和占据目前智能手机市场最多份额的苹果手机以及安卓操作系统相结合,而智能手机又是手机游戏最主要的应用终端,这种先天优势很难复制;另一方面,国外应用市场的规则简单、商业模式清晰、开发容易、应用丰富,对于游戏开发企业尤其是推广实力比较弱的中小团队来说非常适合。
  拿Appstore举例来说,推广主要是力争进入排行榜,获得更高的苹果公司的推广级别。提升排行榜的手段一般是在相关论坛发帖和评测网站做广告,或者通过其他Appstore的游戏或软件内置的广告。游戏一旦进入最佳列表,就能获得上升的更好机会,从而获得更高的销售量。中小开发团队只要能开发出好的产品,还是可以获得市场的认可。
  但是反观国内渠道就要相对混乱一些。其中既有像移动梦网这样的运营商应用商店,也有腾讯、新浪这样的大型门户推广平台,还有空中网、3G门户这样的垂直门户。这些平台之间竞争激烈,市场份额都不高。移动运营商和具有平台优势的发行商非常强势,具备较强资金实力的大型游戏开发企业还有少许对话的可能,中小企业就不用想了。
  另外,国内市场还未形成付费下载游戏的习惯,用户通常还是玩破解版游戏。黄悦峰经常抱怨国内玩家对游戏的态度是“赶快去下载一款”而不是“赶快去买一款”。
  即使有的游戏没有破解版,只要够热门,玩家一般都能找到替代的山寨版。比如前段时间大热的《水果忍者》后面出现了一批跟风的游戏。“跟风式”开发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开发成本。虽然这些靠山寨生存的公司或多或少有着“先做恶活下来再从良”的愿望,但这种做法更像饮鸩止渴。
  畸形的是,因为市场监管的无序性和人为弹性以及版权保护不力,山寨和破解某种程度上已经被用户和市场默许了。
  另一方面,黄悦峰也承认,苹果、安卓这样的操作系统才是游戏产品的最佳土壤,却主要被国外垄断。哪怕一款游戏只需要0.99美元呢,你还得去开通账号、开通信用卡、支付外币。一般的玩家自然望而却步,转投破解版。
  也算是无奈的选择,黄悦峰将未来的发展重点放在了国外渠道上。用他的话说:公司需要能够尽快产生收入,而国外渠道推广成本低,实现收入更快一些。这一番折腾,哪里还腾得出手在国内做什么宣传?宣传了又顶什么用?
  黄的选择不是个案。只是大量的开发者舍近求远投身海外市场,使得国内应用商店缺乏有竞争力的应用,商店、开发者和用户三角关系陷入了恶性循环,又反过来使整体的生态圈更加不如意。
  小鸟的神话,在中国似乎很难被复制。
  
  资本伤不起
  虽然困难重重,国内手机游戏开发商也是有成功案例的。其中为创业者们所津津乐道的是上海晨炎。这家公司在Appstore上的iPhone游戏共有64个、iPad游戏4个,其44款单款游戏共有15款冲进排名前100位;另一类是盒子(Gamebox),即将众多的单款游戏打包放在一起作为一款游戏发布。
  后者正是晨炎的获得成功的神来之笔。2010年2月晨炎推出第一款Gamebox“超级游戏盒子”,多款游戏合集却只卖一款游戏的价格,这种销售方式在Appstore上尚属首次,很快便得到用户的欢迎:290万用户下载,忠实的活跃用户达100万人,连续18天排名Appstore下载第一,甚至击败了《植物大战僵尸》。
  这个励志故事却没能续写传奇。
  中小创业者没有跟进让上海晨炎大获成功的“超级游戏盒子”模式。一是自身开发的游戏还不够,二是即使与其他公司联手,也未必能成功。这种推广模式说到底不过是多款游戏的整合。通过这种打包出售,规避了苹果公司对一款游戏软件最低售价不得低于0.99美元的规定,大大提高了销售量。这种方式的成功可以说是创新,也可以看做是一种不可复制的偶然。
  2010年12月23日,国内传媒上市公司博瑞传播与上海晨炎签订对赌协议,以最高不超过4000万美元的价格收购上海晨炎,最终的转让价款与晨炎在2011年到2013年实现的对赌业绩挂钩。
  资金链一直是高悬在所有开发商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来自易观国际的调查称,中小游戏开发团队营收方面表现相当不如意,属于纯亏损状态的超过31%,月营收低于1万元的也有将近20%的比例。
  黄悦峰初战告捷后又推出新游戏《Drag It》,之前赚来的利润大部分都投入进去了,可惜市场不认。他也不敢再冒险,一旦盈亏平衡的时间拖得太长而导致资金链断裂,团队就会面临解散的危险,所以《生化战士》续作成为公司未来盈利的最大希望。
  黄悦峰没有把过多精力放在“找资金”上。单一的商业模式和激烈的竞争所带来的风险极高,在公司形成一定规模、证明自己具备成功实力之前,资本力量不会轻易进入。
  其实小公司们还面临着一种危险:资金实力雄厚的大公司来袭。而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据报道,目前苹果Appstore排名前25甚至前50位的游戏已经越来越少看到个人开发者的身影,大型专业游戏开发商成为这份榜单的常客。而竞争的激烈导致游戏售价的不断降低,去年6月,Appstore中排名前300位热门应用的平均售价为2.01美元,到了2011年6月,平均售价下跌至1.44美元。
  在这样前有狼后有虎又缺乏支援的情况下,做手机游戏的人都说,上海晨炎被收购不失为一种很好的退出方式。
  
  微弱星光
  更多的没有这样“好运”的中小游戏开发商还在死撑。有的人选择曲线救国。
  手机非游戏应用的开发需求在不断增长,这样许多企业选择开展外包服务以维持企业的现金流。相对来说,手机应用的外包业务风险低,不需要自身的创意,也就没有那么大的风险。比如爱图腾公司,曾有4个月没推出任何新游戏,后来电影评论网站时光网因认可他们的技术实力,而将开发自己App的项目交给了他们。随后搜狐娱乐就是看到时光网的应用后又慕名而来。
  但手机应用的开发处于产业链底端,毕竟相比一款超级明星的游戏产品,外包挣的始终是“小钱”。
  黄悦峰则觉得自己的困境其实是手机游戏市场从蛮荒走向成熟的阵痛期。虽然困难重重,却不算完全没有希望。
  目前,国内PC网络游戏市场的火爆其实为手机游戏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方向。网络游戏具有较强的社交属性,采用的是下载使用免费、道具和增值服务收费的模式,而这正是中国用户最具付费意愿的游戏形式。随着智能终端和3G等移动高带宽协议的普及,手机网络游戏在技术上的障碍将被打破,这或许将成为手机游戏开发商的广阔蓝海。
  国内手机游戏对接移动运营商单一垄断销售渠道的情况也有改善,一些第三方的在线平台逐渐壮大,诸如腾讯正在由游戏开发商向发行商和开放平台运营商的综合身份转变,未来市场会逐渐走向规范和成熟。
  黄悦峰相信像自己这样具备专业游戏策划、开发实力中小游戏开发商一定可以在价值链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编 辑唐 婷
  E-mail:[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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