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水兵的爱与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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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方一位哲人说,爱情是德行的明镜,一面横亘在人类生命路程中的镜子,几乎每个人都要在此留下自己的投影,无论你是匆匆走过还是流连忘返,它都能明察秋毫地揭开你内心的奥秘,展现你性格的优劣,一切都逃不过它那显微镜式的检验。而在这架显微镜前,一名普通的水兵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爱与担当。
  让我们把时钟拨回到2008年12月31日。那一天,注定是黄慧娟一生之中最感动的日子。
  那一天,三亚飘洒着蒙蒙细雨,但李榛元和未婚妻黄慧娟却满心欢喜,因为他们正赶往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手续。途中,黄慧娟的病情再次发作,全身疼痛难忍,不能行走。李榛元背上她就往婚姻登记处奔去。就这样,黄慧娟趴在李榛元背上,流下幸福的泪水,默默地数着登往幸福宫殿的阶梯……
  走在一起是缘分,一起在走是幸福。有一种感觉总在难眠时才承认是相思,有一种缘分总在梦醒后才相信是永恒。一场美丽的邂逅,让我认识了你,那时我才明白相遇不是巧合,是注定的缘分。
  ——摘自黄慧娟日记
  2004年夏的一天,从老家休假准备归队的李榛元刚从三亚市汽车站下车,就听到人群中传来呼喊声:“抓小偷,抓小偷!”李榛元想都没想,立马向小偷逃窜的方向追去。抓住了小偷,交给协警后,转身正准备离开。“你好,请等一下……”在李榛元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当李榛元转身回望时,一个婷婷玉立的女孩羞涩地站在那里。她就是黄慧娟,在候车时,将李榛元见义勇为的一幕,全然看在眼里。
  女孩指了指李榛元的左手说:“你的手在流血。” 女孩从背包里拿出纸巾和手绢,细心地给他包扎。而李榛元心里却像装了兔子似的,七上八下地跳个不停。当兵几年的他,说起心理素质应该是很过硬的,没想到遇上女孩子,竟然手足无措。
  看着李榛元紧张的样子,女孩微笑着说:“怎么,只允许你见义勇为,就不允许我助人为乐啊!”“没,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谢谢啊!”紧张的李榛元居然举起右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就这样,女孩带着对军人的崇拜和李榛元聊了起来。他给女孩讲了很多关于水兵与大海的故事,同时也得知女孩是刚从海南东方师范学校毕业的人民教师。分别时,两人相互留了联系方式。
  在以后的日子里,两人以书信传情,借电波达意,悄悄地,他们恋爱了。
  2005年7月,李榛元部队接到上级命令,要执行远航任务。不料,母亲在家做农活时不小心摔伤了腿,加之父亲常年有病在身,没人照料。细心的黄慧娟从电话那边感觉到了李榛元心里掖着什么事,就一问究竟。“放心吧!家里一切有我呢!现在正好暑假,让我去照顾他们吧!”当天,黄慧娟就买了去广东怀集的火车票。到了李榛元家后,她俨然是过了门的媳妇,细心地照料两位老人。
  李榛元远航归来。“榛元,家里的事都已妥当!”李榛元一把揽过黄慧娟的腰,说: “娟,嫁给我好吗?”说完,李榛元变魔术一样拿出一枚精致的心形草戒指,单膝跪地向她郑重地求婚。黄慧娟羞涩地从李榛元手里拿起草戒指,转身跑开。
  我对自己的命运感到惋惜,可因为生命中有你,我感觉到幸福。
  ——摘自黄慧娟日记
  2007年10月14日,黄慧娟在上课时,突然发烧,全身疼痛,晕倒在地上。经送往医院抢救,被确诊患有突发性类风湿性关节炎。
  突如其来的疾病如乌云般遮盖了黄慧娟月光似的清婉和阳光似的灿烂。她的病情很严重,被医学上称为“不死的癌症”。这使她几乎陷入了绝望:“这一辈子,我有可能瘫痪在床,榛元会娶我这样的残疾人吗?就算娶了我,我也会拖累他一辈子的……”
  “因为爱他,所以我不能自私;因为爱他,我不能因为自己而拖累他一辈子;因为爱他,所以我要选择离开。”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黄慧娟艰难地作出决定。随后的日子里,李榛元接到黄慧娟的电话越来越少,话语中除了礼节性的问候,少了往日那分缠绵。
  “娟,周末我请假去看你,都怪我一直工作忙,没能好好关心你!” 李榛元发短信告诉黄慧娟准备周末去看她。“不用了,我们还是分手吧!”没想到短信的内容是如此冰冷,李榛元的心一下子凉到了极点。
  当李榛元看到女友时,已是在海南保亭县人民医院。病床上的黄慧娟,脸色蜡黄,双腿浮肿,手臂扎满了针眼,整个人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李榛元心如刀绞。
  当李榛元得知真相后,紧握住黄慧娟的手,表情坚定地说:“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治好你的病!”
  就这样,李榛元请了假,带上女友四处求医。他们寻遍了专家教授、草本偏方,不愿放过任何一次治疗的机会。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
  经过一个又一个无眠的夜晚,李榛元作出人生中一个重要的决定——和黄慧娟结婚。不管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他都要永远呵护着她!
  李榛元多次与黄慧娟提起结婚的事,她都含泪反对:“我们还是分手吧!看我如今的样子,只能拖累你,害你一辈子!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娟,别说了!这辈子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李榛元一次次饱含深情的誓言、一次次对爱的坚持与不离不弃,终于感动了黄慧娟。
  就这样,有了文章开始的那一幕。然而,最应该笑的时刻,他们却一起哭了……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我会在奈何桥上一直等着你。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妻子!换我来好好地照顾你。
  婚前是一个人幸福,结婚后我的幸福被放大了几倍。
  ——摘自黄慧娟日记
  结婚后,黄慧娟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她的身体经常会发烧,身体骨骼也都开始变形。一旦停止用药,全身都会严重肿大,并长时间发烧不退,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此时,治疗费用也越来越大,积蓄几乎用光。而在治疗期间,仅一天的医疗费就要近千元。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如今已是债台高筑,仅借款就有6万多元。但李榛元仍坚持带着黄慧娟到不同的医院看病,效果却不是很明显。
  为了照顾妻子,只要有待在一起的时间,李榛元每天都会按时给她熬药喂水,洗脸洗脚,翻身捶背搓腿,为妻子做一切能做的事。妻子的病需要注意的很多,诸如不能吃海鲜、牛肉等,平时不能着凉、吹风。天气热,李榛元就用扇子为她轻轻地摇。类似这些琐事,他都尽心尽力,不让她因生活小事而影响病情。为了减轻妻子的痛苦,李榛元想了许多办法,给妻子讲幽默故事,故意出些洋相逗乐,让她暂时忘记身上的痛楚;给她讲保尔和张海迪勇斗病魔的故事,让她争当强者、笑对人生。
  有人说李榛元傻,娶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他总是笑着说,傻就傻吧,爱情向来是没有理由的。他现在就一个心思,尽力地把自己的分分秒秒留给黄慧娟。
  每每看着丈夫日渐消瘦的脸庞,黄慧娟总是心疼不已。不止一次对他说:“我们还是离婚吧,你再找个好的。”李榛元总是微笑着安慰妻子说:“你就是我最好的,有我就有你,生死不相离。”
  在黄慧娟眼里丈夫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她的日记里有这样一段话:“认识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有个好老公,他不是很帅气,他就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军人。但是这一生我找到了他,是我最大的福气。没有他,我一个人与天争命的日子将不知怎么过。结婚后,就由我的老公和我一起来争这个命了。”采访中,黄慧娟流着泪说:“他对我很好,付出了太多太多,真想再像以前那样为他做些事,哪怕是洗洗衣服这样的小事!看来只有来世了……”
  真正的男子汉绝不屈服于命运的捉弄!也许,李榛元对爱情的那分忠贞与坚守感动了上天。2011年11月15日,解放军第二军医大学上海长征医院的骨科专家贾连顺教授一行来部队巡诊。李榛元的部队得知这消息后,第一时间找到贾教授,讲述了李榛元妻子的病情。
  “小伙子,你的故事,我们都听你的领导讲过了,你是好样的!针对你妻子的情况,我们专家组一致同意将全力进行治疗救助!你就放心吧!”
  黄慧娟在专家的会诊治疗下,病情得到明显控制和缓解。而部队战友也向他们伸出了援助之手,部队为他们3次送去困难补助,并筹措医药费18万余元。
  5年里,李榛元身负照顾妻子的重担,但并未因此影响工作。他负责单位计划生育工作,部门连续两年被上级评为工作先进单位,个人被海南省保亭县评为“模范丈夫”,多次参加重大军事演习任务,个人荣立三等功1次,多次受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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