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一九九五年第六期第13页：“所谓‘字如其人’实际上大多是对既成事实的承认，我看是靠不住的。董其昌是个劣绅，谁能从他写的字里看出来？汪精卫当汉奸后写的字，究竟与早年革命时写的字有什么两样？但对书法家的评价就不能只用书法的标准，还要包括他的为人和作用。”
　　书法可算作是一种很纯粹的艺术创作活动，靠的是三分天才、七分努力。但如果没有“三分”，便把这“七分”加到十分，恐怕也还是只能停留在写字匠一级。这天才，或者也可以说是灵气，是人的本性中的东西，是人的自然的一面，这一点，才是决定“人”的艺术风格的关键。如此形成的“字”，也才是“字如其人”的“字”。至于劣绅、汉奸、革命者，却是人的社会性的一面，与“字如其人”的“人”，是没有多大关系的。一个人的字，可以表现出他天性中的气质，却表现不出他在时代中的社会性。这因为如此，对书法家的评价就只须用书法的标准。如果他同时又是政治家，则他在书艺以外的社会活动，其实用不着书法评论家再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