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扶梯二号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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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线:西南山脊
  攀登者:郑朝辉、李渊
  攀登时间:2012年9月5日~8日
  最终:成功登顶
  对于婆缪峰而言,真的算是三年磨一剑,无论从技术,体能,装备,搭档人选等准备工作,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东风就是最佳攀登季节,婆缪最适合8月中旬到9月中旬。2009年山友李红学遇难婆缪,当时我曾参与第四次搜救,和老幺搭档攀登到5280米,对于线路掌握了重要信息,这次从南壁根的营地翻越山脊,从西南山脊上升转与自由扶梯线路重合,个人认为与其说新线路,也颇为勉强,毕竟3/5是与自由扶梯重合了,为纪念逝去的该峰线路开辟者刘喜男,我们将线路命名为自由扶梯二号线。
  这次攀登计划没有赞助,攀登更纯粹更自由,快乐轻松的主旋律一直伴随着我们,我和默竽都是自由攀登的爱好者和倡导者,很享受这样的攀登方式。默竽总觉得自己岩石技术不够娴熟,而实际攀登中展现出良好的岩壁攀登天赋和心理素质,冲顶那天他全程负重背包,我曾试着背了两段绳距,累得直喘气,这家伙领攀时速度特别快,最多停下来吃一包能量胶喝点水,就又开始投入自虐式高歌猛进,我真恨不得掐死他……
  快速进山
  9月4日下午2点多到达日隆镇,迎接我们的是一场华丽的太阳雨,雨后出现双彩虹,难道这就是吉祥的预兆?提前安排好次日老胡和小张送我们进山,9月5日可以睡到自然醒,从长坪沟喇嘛寺开始徒步,我们空手健步如飞,沿着木栈道和马道到二河口十公里多,只花了两小时,等了一小时老胡的马到了,因为老木桥被洪水冲走,只能卸下包轮流骑着马过河。
  从下牛棚走到上牛棚一直顺河谷上升,大概一小时到达,这里海拔三千九百多米,是安营扎寨的好地方,不过这次不停留了,老胡和小张分别背一个包,直接帮助运输到南壁根部的BC营地,GPS显示海拔4460米。这段路相当危险类似于采药的线路,从牛棚子木屋沿河上行两百多米,向右上一段30度草坡,进入一处隐蔽的峡谷,坡度35~40度,长度200米,爬到尽头发现是一处坍塌横切斜坡,小心切过去后发现有人用电钻在两头打了挂片,这可真不错,下撤时肯定会用到。接下去一直沿草坡悬崖边绕行攀登,期间还要爬上四米高的直壁,我们留了一截辅绳方便老胡他们下撤保护用。那段小岩壁翻过后继续横切向上300米,开始进入低矮灌木坡,安全性大大加大。草坡漫长且陡,走到尽头岩根,在一处屋檐下,有一块小平地,是搭帐篷的理想地方。我带了一顶双人双层超轻的华巍涂硅小红帐,重量才1.75公斤,默竽看了直流口水,轻量化革命的典范重量呀。因为没带卫星电话,和老胡约好9号中午来接我们,这里为痛苦的负重下撤埋下伏笔,后来提前登顶下撤,只好自己负重60斤下撤,恨自己恨得牙痒痒。
  闲逛到C2
  在BC我们各种好吃的带了四个大袋,光是苹果就有12个,各种饮料六瓶,连大可乐都运上来了。小金的苹果又脆又甜,还有温州特产鸭舌、鸭掌好吃得不得了,赏星星吃美食,这哪里是艰苦的攀登。
  上C1预计5~6小时,我们精简装备,换上大岩壁鞋,重的器材都挂在各自安全带上,背包控制在10~12公斤。为了避免绳子太长磨绳和卡绳,我们各自收在身上10米,中间留30米结组用,只有三段需要先锋攀登保护,其他路段我们采用行进保护,从BC营地顺着岩壁往回走100米,翻上一处垭口,下切50米到西南山脊支脉的岩槽沟里,一起步就是5.7的20米岩壁,我们背着包SOLO上去了,竟还找到三年前我留在岩洞里全新的戈尔面料徒步鞋,仍然完好,很想带走送给老胡,想想还是不要了,告诉当地人,他们采药练就的本事,上到这里拿鞋还是轻松的。
  我们大部分路段采用行进保护,难度不大信心十足,爬得很轻松,值得一提的是,有一处岩壁转角处,默竽负责先锋,我就听他喊,“注意保护,小心,我可能有危险”,跟攀过去后发现起步三米范围内无法设置有效保护,手点脚点都是摩擦点,并不靠谱,掉下去就靠我这边的保护站了,不过铁定会受伤,冲坠系数差不多大于2,今天我们平均负重35~40斤,这样条件下先锋这段难度,我自己都感觉不靠谱。
  翻上刀锋一般的山脊,我们骑着爬到尽头,就要向右稍微倒攀7~8米切回南壁碎石坡上,这里海拔差不多有4700米,这段轻手轻脚爬,别引发滚石就行,昨晚见识过从这里下去的石崩威力,动静比打雷、地震还猛烈,几百米一串石头雨下来,撞击到自由扶梯起步位置的碎石坡上,火星撞地球似的。
  从BC到C1一共就先锋了三段20~30米的岩壁,其他路段没有难度,但危险还是蛮高,有时骑在山脊上,两边都是数十米绝壁,一不小心摔成肉泥绝没问题,有时在复杂不规则裂缝直壁向上攀, 我们看似逛街一样轻松,实际保护做得非常严谨质量很高,互相提醒宁可多设置几个保护点也别侥幸偷懒,用的最多就是机械塞了,这种保护装置优点是放置迅速,缺点是如果通过绳子抖动极易改变受力方向,有可能失效。在岩塞、岩钉和机械塞等安全排列中,位列最末。到达C1岩洞后找到一个满罐的气罐,这是我2009搜寻李红学时预留的,准备2010年攀登用,一直拖延至今,气罐不影响使用,这个岩洞往回走10分钟有个流水槽,可以取到清水。
  疯狂冲顶
  从岩洞处很清晰看到冲顶山脊线路,默竽为减轻重量,GPS留在BC了,海拔表显示四千七百多,如果相对高差只有四五百米,我想不需要做露营准备,睡袋不带了,只带羽绒服、救生毯以防万一,早一点出发,直接攻顶撤回C1,这样可以早一天下山。
  约好5点起来,6点出发,实际因为凌晨正是美梦连连睡觉佳时,两个大懒虫你等我,我等你,赖床不起,直到6点半太阳快晒到屁股了才起床,整理装备吃好早点,8点才出发。这是要检讨的,不肯吃苦,安于享乐被窝,差点延误战机,错过千载难逢的好天气。
  C1出去一起步就是一个难点,大概25米高差的岩壁,到顶还有点屋檐,好在记忆力不错,在屋檐上方视线看不到的位置,有前人打的一个挂片,非常可靠绝对安全。我们速度相当快,如果按攀岩难度区分,接下去几百米线路顶多5.7~5.8左右,只要不抓到风化支点,还比较轻松,不过一直对5200米以上抱着未知难度的猜测,七八年前传说中的大岩壁高手刘勇屡战屡败止步于5200米左右,不免有点小小担心,上面会突然出现一道难以逾越的岩壁,挡住我们辛苦数日的奋斗吗?人类总是对于未知充满好奇,对于我们来说既渴望挑战,更期待突破。   交替间隙喝口水,默竽看我才背两段就累得喘气,不由分说接过背包,他不是吹牛,从攀登的轻盈脚步看,这点负重构不成一丝影响,我也加紧速度,于是我们行进保护时你追我赶,像武侠片中经常出现的镜头,飞檐走壁两个身影忽隐忽现。
  话说到达肉眼可见的顶峰下的岩根才13:38,我不确定这段绳距过了就能到顶,因为以前有人说这个顶不算真顶,真顶还在后面,也许还要很长几段距离,不能想那么多了,上去看了再说,转折缝典型夹角类型,还有一段光滑薄冰雪覆盖着,我小心避开湿滑位置,寻找合适锚点,过了一个小仰角,看起来通向顶峰的坡度只有50度,走过去就可以,由于线路曲折,怕绳子摩擦太大,先招呼默竽上来,看到通向顶峰的台阶近在咫尺,有点小兴奋,14:06跃上顶峰,看到2005年队伍的旗帜,周围没有更高的峰尖了,高兴得大喊起来。目测感觉北顶大约一个绳距,高度应该一样或更矮,因为我们站的是南顶平台,南顶还有一块凸起的巨石才是制高点,大概还有两米多高。所以商量后一致认为没有必要再去北顶。
  痛苦下撤
  在顶峰玩了很久,15点左右开始下撤,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个描述非常符合婆缪峰,因为线路复杂,我带的50米辅绳不敢和攀登绳连接,一次下降50米,这样发生卡绳几率很高。于是30米分段下降。在第N次下降时,我正在取下降器,上面绳子突然一抽(搭档在安装下降器),一股力道瞬间抖落下降器,从几百米悬崖峭壁上流星一般消失,好嘛,看来接下去只能用意大利半扣下降了,为了绳子不被意大利半扣扭转造成卡绳,全程基本我先下,默竽再下来用Toucan下降器小心整理干净,我们非常谨慎,途中没有发生一次卡绳,惟一一次疑似卡绳,用便携小上升器一拽就松了,也宣告下降完美结束。由于30米分段效率不高,不断需要抽绳理绳,在接近C1时天黑了,乌云不知何时弥漫过来,雷电在远处闪烁,于是加快脚步撤退,终于在雷阵雨浇到身上前,回到岩洞,大雨持续半个多小时,我们用所有瓶瓶罐罐接满了水,不需要去远处取水了,感谢老天爷帮忙呀,我无意识地嘟囔句“水够了,雨停了就可以安稳睡觉了”。结果真的雨就不下了,星星又开始布满夜空。
  真正痛苦的是次日的继续下撤,为了延长下降距离,我们将不同直径绳子连接,想不到第一段就卡绳,因为我是后下的,意大利半扣的缠绕是很厉害的。石头剪刀布输的人爬回去,结果我悲催的输了,但我说爬上去少则一小时多则两小时,默芋被我威胁住了,苦兮兮的迅速爬回去搞定卡绳,摊上我这么个懒虫也是他命苦。
  下撤是和自由扶梯路段重合的,由于60米绳子都到不了地面,加上绳子延长离地面还有四米,我SOLO着顺着流水岩槽倒攀下来,水都灌进袖口,半个身子湿了,通过观察用对讲机告诉默竽,要么中间打岩钉分段下,要么下到凸起的一块离地面10米大岩石平台上,斜度很大需要做大钟摆式跳降,那里落脚点距离下降点垂直位置很远,默竽是先左右来回晃好距离,然后蹬着岩壁一个大步流星飞奔平移过去降落,简直是蜘蛛侠风范。
  最苦逼的是回到大本营,没见到约好的背夫,山顶有微弱信号打通老胡手机,让他次日带人上来接应,实际上他没听清楚,还是按老约定进山,后果就是我们各自负重60多斤物资,从大本营徒步近18公里撤回日隆。
  婆缈峰攀登结束了,如果需要总结的就一句话:天时地利人和。
  户外探险提示
  攀登总结:原来的自由扶梯线路经过汶川地震影响,有部分坍塌,起步线路难度加大到5.10CD左右(下降时目测)了。我们从大本营山脊另一侧沟槽里攀登(平均坡度45~60度,注意落石),翻越西南山脊就回到自由扶梯线路,增加了总的攀登长度,但基本安全可靠。
  线路定级:VI,长1600米,高970米,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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