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存空套巨资拴不住初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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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元旦前夕,河南省洛阳市公安局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破获了全市建国以来罕见的信用社职员特大挪用公款大案,涉案资金1390万元。犯罪嫌疑人李胜利、雷秀芬、李纪彬、李武伟、许智杰、吴世超、张贺培等被抓获归案。案发后,除393.44万元资金和部分财产被追回外,其他的资金至今已无法追回。
  
  
  中年寂寞“财神”,遭遇初恋情人
  
  现年50岁的李胜利,在河南省宜阳县农村信用社系统,算得上是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物。这不单因为他是镇信用社主任,更主要是他有过人的活动能力。
  李胜利是个土生土长的宜阳人,农家出身的他初中没有毕业就应征入伍,1980年部队转业后,被分配到宜阳县一家工厂上班。两年后,善于处事的他就通过关系,调到宜阳县农村信用社工作。虽然文化程度偏低,但他凭着特有的精明,很快升任一家乡镇信用社主任,并将一双儿女全部安排了工作。到2006年年初时,与他同龄的主任因为年龄限制,大多提前内部退休或者从事二线工作,而他却意外地走马上任经济条件相对优越的白杨镇信用社,继续担任主任一职。
  毕竟岁月不饶人,继续升迁已经无望。随着儿子工作安排妥当和自己仕途一帆风顺,李胜利内心渐渐感觉到莫名的躁动和空虚。
  2006年4月的一天下午,初夏的中原大地风和日丽。李胜利只身前往洛阳市关林市场附近,参加朋友儿子的婚礼。酒足饭饱返回之时,他无意中发现车子旁边一位中年女子颇为眼熟,再仔细观看,竟然是自己的初恋情人雷秀芬。她虽然神情憔悴,但那双幽怨的眼神让李胜利心潮起伏,埋藏心底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时年43岁的雷秀芬,出生在与宜阳紧邻的嵩县山区饭坡乡农家,从小聪明伶俐,长大后出落得花容月貌。遗憾的是,她由于家中贫困,中学没有毕业便辍学回家务农了。1982年初秋,18岁的雷秀芬前往宜阳走亲戚,意外地结识了刚刚进入信用社上班回老家探望父母的李胜利,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坠入爱河。
  然而,当李胜利将自己与雷秀芬交往的经过告诉父母并商量婚事时,他父母对已经是“公家人”的儿子娶农村姑娘的想法无法接受,竟然以死相要挟。无法说服父母,左右为难的李胜利只得硬着头皮,前去哀求雷秀芬。听说以身相许的男子不能与自己结婚成家,雷秀芬顿时哭成了个泪人。李胜利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只能一味地恳求原谅。最终还是雷秀芬选择了妥协,默默地咽下冲动的苦果。分别之际,感慨万千的李胜利难以自制,指天发誓说:“虽然我今生不能娶你,以后只要我能出人头地,一定加倍报答你!”从这以后,两个人通过几封信,便由于相隔遥远,慢慢失去了联系。
  李胜利没有任何多想,直接打开车门走上前去打招呼。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正在等候客户的雷秀芬转过身来,发现一个中年男人正向自己走来。虽然20多年韶华飞逝,李胜利身体发福,容貌变化,但还是被雷秀芬一眼认了出来。
  两人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经过交谈,李胜利这才得知,自从分手之后,雷秀芬身心饱受创伤,几年后才匆匆与一名农村青年结婚。在那个名声视若天大的年月,过门之后雷秀芬不仅遭到婆家人的颐指气使,还要忍受周围人的冷嘲热讽。度日如年的她在一双儿女进入学校后,毅然与丈夫离婚,只身一人来到洛阳市打工。
  多年来,为了生存,她先后从事过饭店服务员、商场售货员、家电促销员等职业,直到在洛阳关林市场开办了五金门市部,才结束了漂泊不定的打工生活。随着年龄的增长,原本清秀可人的雷秀芬已不再是当年模样,但由于她善于保养刻意修饰,依然风姿绰约。
  得知初恋情人历尽坎坷的遭遇,李胜利不禁痛心疾首,紧紧拥抱住雷秀芬说:“过去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如今我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以后有什么困难直接开口,我一定好好给你补偿,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了!”
  
  相见情到深处,慷慨一掷千金
  
  自从与雷秀芬旧情复燃之后,李胜利简直像变了个人,上班时间常常心不在焉,走路也经常哼着小曲,一有空闲就往洛阳跑。
  为弥补多年对初恋情人的歉意,李胜利出手阔绰,先后给雷秀芬买了手机、白金首饰和售价不菲的名牌衣服,还在关林市场附近购买了两室一厅的住房,精心装修之后成了两人的安乐窝。
  宜阳县位于洛阳市西部,由于该县人多地少,山丘遍布,经济发展滞后,一直是国家级贫困县。虽然白杨镇因矿产资源丰富经济形势相对优越,但身为信用社主任的李胜利,工资收入除了养家糊口之外,供他自由支配的钱并没有多少。随着开销的日渐庞大,入不敷出的李胜利没过多久便有点捉襟见肘了,但想到和初恋情人在一起的愉悦销魂,李胜利也顾不了许多了。
  2006年6月的一天,李胜利前往洛阳的住处与雷秀芬约会。一番云雨之后,心满意足的李胜利搂着雷秀芬,像往常一样要进入梦乡。此时,心事重重的雷秀芬却毫无倦意,故作撒娇地问:“老公,我们在一起,总花你的钱我也不好意思,我想做点大生意,最近有个生意不错,不知道能不能接下来?”李胜利随口答道:“有生意干吗不做,只要能赚钱,只管做是了!”雷秀芬闻听,试探着说:“我想拿下这笔生意,可进货资金就需要60万元,我暂时没有这么多啊。”得知雷秀芬急需资金进货,李胜利想了想安慰说:“资金不是问题,回头我给你想办法!”此言一出,正中雷秀芬下怀,内心狂喜的她口中称谢,紧紧搂住了李胜利。
  回到信用社之后,李胜利马上着手操办此事。毕竟他是信用社主任,想到雷秀芬进货也用不了几天,负责管理数千万元资金的他马上打起了公款的主意。然而,信用社有一套严格的资金管理程序,直接提取现金是不可能的。思来想去,他想到存款方面的管理漏洞,于是指令信用社微机操作员吴世超,往雷秀芬存折上空存60万元。
  安排妥当之后,放心不下的李胜利又打电话喊着雷秀芬的小名叮嘱说:“芬,往你存折上打的可是公款,用过之后赶快还上,不然时间长了容易被上级查到……”不等李胜利讲完,雷秀芬就信誓旦旦地许诺道:“老公,放心吧,我只用几天,马上就会还上。”仅仅一个月时间,雷秀芬果然信守诺言,将60万元公款一分不少地还上了,李胜利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恢复了平静。这以后的幽会,雷秀芬告诉李胜利,这一笔生意,赚了10万元。等赚够几百万,两人就远走高飞,到国外定居。
  有了第一次,难免就会有第二次。隔不了一两个月,雷秀芬就会以生意需要为由让其筹措。虽然还款时间一次比一次往后拖延,但李胜利心里得以安慰的是,雷秀芬最终都能将款还上。转眼一年时间过去了,多次挪用公款之事在李胜利煞费苦心的安排之下,侥幸逃过了上级的监管。
  2007年8月1日傍晚,色迷心窍的李胜利再次前往洛阳约会。这次,为讨李胜利欢心,雷秀芬亲自下厨,特意做了几个拿手的菜肴。当晚,摇曳的灯光下,情人和他推杯换盏,想方设法挑逗李胜利开心,让李胜利兴奋异常。看到李胜利喜不自禁,雷秀芬故作幽怨地说:“老公,我最近又谈了一笔几百万的单子,对方要求我马上进货,可进货需要两三百万元,我还需要你帮忙!”多次挪用公款得手的李胜利没有多想什么,满口答应说:“钱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回去就替你解决!”看到雷秀芬春风满面,李胜利近乎戏谑地叮嘱说:“帮你可以,这次数额大,更不能拖,一定要按时还上,否则上级追查出来,以后的事情就不要办了!”一见李胜利应允,雷秀芬故作娇嗔地说道:“老公,人都是你的了,怎么连我也不相信了?”醉意朦胧的李胜利一边嬉笑着,一边与雷秀芬滚作一团……
  第二天上午,为取悦情人,李胜利没有多想,就使用柜员李武伟的柜员号,往雷秀芬存折上空存了270万元。这次,雷秀芬没有像往常一样将钱小心翼翼地存起来,而是异地提现后,直奔省会郑州市,共花费223万元,购买了两辆黑色宝马轿车。购买车辆之后,雷秀芬马上就给李胜利归还了20万元现金,对于余下的款项,雷秀芬却一拖再拖迟迟没有归还。
  李胜利有些着急,一次次地给雷秀芬打去电话,雷秀芬以货款没有到账、对方没有结算为由,一次次地敷衍。担心非法挪用资金被上级发现身败名裂,8月12日,焦头烂额的李胜利直接赶到洛阳,找到雷秀芬:“芬,这钱不是小数,你要赶紧还上,再不还就要出大事了!我这边瞒不了多久啊!”然而,雷秀芬依然面有难色。经过再三追问,雷秀芬这才说明资金并没有购进货物,而是用这笔钱购买了两辆宝马车!听说雷秀芬买了车,李胜利不禁大惊失色:“你买车干什么,并且还是两辆?”雷秀芬扑到了李胜利的怀里,边撒娇边说:“我事先没有来得及跟你商量,这是个大生意……”
  
  挪用千万公款,终陷迷情圈套
  
  雷秀芬不慌不忙地解释说:“二百多万元钱就把你吓成这样,以后需要更多的钱怎么办,看来你对我不是真心!”李胜利不解地问:“那你跟我详细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见李胜利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雷秀芬近乎轻蔑地说:“你以为我买车是白白浪费吗,我这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按我的意思办,只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咱们可以赚到上千万元的,到时咱们移民国外,保证让你一辈子吃喝不完!”
  在李胜利的一再追问之下,雷秀芬才说出了详情。雷秀芬告诉他,目前全国正在整顿矿山资源,不少符合资源整合条件的矿井将要被整顿停产下马,因此有不少矿山相继要低价转让。此时的她恰好认识市委负责此事的领导,对方答应可以从中斡旋,保证整合中予以保留。如此之下,一个矿山整合之后转手就可以赚数千万元。而这两辆宝马车,就是她送给某领导的礼物。
  在雷秀芬煞有介事的煽动之下,对矿山整顿也略有耳闻的李胜利,不得不相信了雷秀芬的办事能力。雷秀芬搂着李胜利说:“光有这两辆宝马车还不行,还需要1120万元,收购一家要被整顿停产的矿山。我已经初步谈妥了,待办好整顿手续,再行出售。”她告诉李胜利:“这事办成了,你就等着数钱吧!过几年你退了休,咱们就用这钱出国去定居,我好好陪你安度幸福的晚年!”李胜利一想到短时间内一转手即可赚到上千万,自己尽管升迁无望,若能趁自己在位之时好好捞上一把,将来同初恋情人远赴异国他乡,不禁心花怒放。
  8月13日上午8时许,李胜利马不停蹄赶回白杨镇信用社,按照与雷秀芬事先商定,马上授意微机操作员许智杰,给自己的存折空存上1120万元。毕竟是上千万元的数字,乡镇信用社一年也难得遇到一次。许智杰大惑不解地询问原委,李胜利显得有些生气地说:“你是主任还是我是主任,按我的吩咐办不要多问,出了问题我负责!”许智杰不敢怠慢,赶快办理了相关手续。
  李胜利兴冲冲地将自己的存折及密码交给雷秀芬,此时,他却忘了身份证事先已被雷秀芬以办驾驶证为名拿走。拿到存折后,雷秀芬马上将李胜利账号、密码及身份证号提供给了伊川县吕店乡信用社会计李纪彬。李纪彬从吕店乡信用社将李胜利账上的1120万元转出,将其中960万元转入自己在农行的账户里,又经农行将960万元转入伊川信用联社在农行的账户,用以弥补自己此前分四次利用空存异地提现手段借给雷秀芬的960万元亏空。
  原来,雷秀芬在跟李胜利相遇之前,就凭着自己的姿色跟伊川县吕店乡信用社会计李纪彬勾搭在一起,2007年6月,她从李纪彬那里用同样手段骗取了960万元巨款。由于李纪彬要应付上级检查,催得紧,于是,她才从李胜利这里骗出1120万元,先堵李纪彬的漏洞。李胜利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资金转出之后,李胜利着实欣喜了一阵子,等着雷秀芬收购矿山转手赚大钱,幻想着一夜暴富。然而,待发胀的大脑慢慢冷静些之后,他开始后怕,这毕竟是上千万的资金,一旦事发,那是掉脑袋的事。他如坐针毡,频频打电话问雷秀芬收购矿山进行到什么程度,雷秀芬安慰他说:“别急,项目正在操作中。”
  8月14日,宜阳信用社通知国庆前夕核查各个乡镇信用社账目。听到这个消息,惶惶不可终日的李胜利如同一下子掉入了冰窖。为亡羊补牢,李胜利也顾不了许多了,立刻打电话催促雷秀芬还款,让其等上级检查之后再从长计议。在李胜利的极力催促之下,雷秀芬分四次还给了李胜利170万元,对余下的款项以种种理由进行搪塞。眼见得还有900多万元的亏空无法补上,李胜利傻了眼,此时情人雷秀芬的电话再也打不通,他吓得同妻子打了一声招呼,说外出开会,便躲到洛阳的住房内不敢出门,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团团转。
  2007年8月17日下午6时30分,宜阳县公安局经侦大队接到群众举报,反映称宜阳县信用联社白杨镇信用社,多次采取空存手段异地结账或提现挪用资金。接报后,大队队长李明刚立即向分管经侦的副局长马长远及政委李国涛进行了汇报。局领导听过案情汇报,当即向宜阳县委领导及洛阳市公安局汇报。在市局和县委的支持下,宜阳县公安局经侦大队抽调精干力量,迅速成立“8·17”案件专案组。
  当晚9时许,在宜阳县信用联社工作人员的配合下,民警终于查到了洛阳市王城路李胜利的住处,将惶惶不可终日的犯罪嫌疑人李胜利抓获。见刑警找上门来,李胜利垂下了头,乖乖地戴上了手铐,长叹了一声说:“我都是被那个女人害的啊!”专案组通过查账,在获得1120万元被转入伊川农行李纪彬个人账户上的线索后,大队长李明刚又带领民警火速赶往伊川县吕店乡,于8月18日凌晨2时许将犯罪嫌疑人李纪彬抓获归案。
  8月18日10时30分,民警经过16个小时的蹲点守候,在洛阳市西工区凯旋信用社将雷秀芬抓获,并从她的家中缴获现金64.5万元。与此同时,另一组民警将李武伟、许智杰、吴世超、张贺培等4名涉案人员抓获。
  面对办案民警,雷秀芬自知罪责难逃,无可奈何地供述了作案经过:自从与初恋情人李胜利重逢后,得知李胜利是白杨镇信用社主任,就产生利用对方身份弄到大笔资金之后移民国外的想法。为了骗取李胜利的信任,她一次次地编造做大生意的谎话,最初骗得资金后,都没有擅自动用,而是按时归还麻痹对方。她所说的收购被整顿的矿山,也是她精心策划的一个谎言。与此同时,她与伊川县吕店乡信用社会计李纪彬也用同样的手段打得火热,先是从李纪彬处骗得960万元巨款,本想尽快办理相关手续逃往国外,没想到手续办起来很复杂,而李纪彬又催得紧,她只好将从李胜利这里骗得的钱去堵李纪彬的漏洞。没想到,刚刚堵完漏洞,她就落入法网。据雷秀芬供述,她开办五金商店只是一个幌子,平时就靠招摇撞骗过生活,案发时,她还与多名男子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
  被关在看守所中的李胜利,从办案人员口中得知,自己被雷秀芬利用只是她骗取公款的一个工具时,肠子都悔青了。然而,一切都不可能重来。
  犯罪嫌疑人全部归案后,专案组经过顺藤摸瓜循迹追踪,先后查扣、冻结资金393.44万元,两辆还没有送出的宝马车,以及房产、首饰等物品,价值576万元,共计969.4万元。
  9月25日,雷秀芬因涉嫌诈骗罪、挪用资金罪被逮捕,李胜利、李纪彬、许智杰、吴世超因涉嫌挪用资金罪被宣布逮捕。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本案虽然暂时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然而留给人们的思索却是沉重的:李胜利为取悦情人,竟然挪用千万元公款。而所谓推心置腹的情人,却也用同样的手段与其他的男人打得火热,给世人留下笑柄,教训可谓惨痛。而作为乡镇一级的农村信用社,资金监管竟然如此松懈,仅凭空存的方法就挪走千万巨款,更让人们深思。如果金融监管部门能够加大防范力度,将违法犯罪苗头杜绝在萌芽状态,也不至于发生一年内10多次通过空存空套金融资金的惊天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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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韩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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