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苦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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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菜,名虽谓之“菜”,但其实不是菜,而是草。若非要说菜,那顶多也算是野菜吧。
  我所说的“苦菜”,别的地方有没有,或别的地方如何称呼,抑或是这“苦菜”之名是不是独指这一种野菜,我亦不得知。我所能确定的,只是在我的家乡的人们所喊的苦菜,它个矮色深,几乎是贴地而长,且在冒芽之初便是墨绿,叶呈齿状,十叶之内最宜食之,待再长出数片叶子之后就显老了,就不好吃了。
  初春之时虽还春寒料峭,但对苦菜来说,似乎已经足够温暖,所以别的草木还是枯黄一片,苦菜便已然东一朵西一簇地冒出墨绿色的叶子来了。我小时候经常这样暗想:若说春江水暖鸭先知,那么春日土暖就应该是苦菜先知了吧。
  每是周末或闲时,人们都喜欢去郊外的田冈或河边随意走走,顺便挖点苦菜捎回家,倒也是生活一趣。我们那儿土地松散,只需要一把随身而带的钥匙,或是随地捡一小枯枝,都可以用来挖苦菜,特别需要说明的是,家乡人吃苦菜并不需要挖太多,手捏一把足够一盘了。

  家乡人吃苦菜并不需要任何的油炒或水煮,而是生吃。不过,生吃苦菜并不代表着胡嚼蛮吞,也是稍有点讲究的。
  在我的家乡,最普遍的吃法应算是蘸酱生食。苦菜拿回家后连根带叶洗干净,甩去水分,然后准备一碟稀稀的黄豆酱,蘸点酱、咬一口,清清凉凉,松脆爽口,愈嚼愈香润,愈嚼愈滑爽,而掺杂着自然清香的淡苦味儿也随之在口中漫延扩散,此时再配以玉米煎饼入口,原始自然的野草清香再加上煎饼酥香,滑嫩松爽,简直算得上是人间一绝了。
  汪曾祺曾说“妙笔难述食之味”。确实,美食之妙最难述,述者言之万千,读者会其一二。或许有的人还会心生纳闷,既然是苦菜,何以成美味?其实道理很简单,就跟苦瓜或香菜一样,初食者可能会觉得有种种不适,但吃過几次后便会觉得难以割舍了。
  又一个春天来到,阳光下,散步的人们又开始三三两两地蹲下来挖苦菜了。现在的苦菜已经不仅仅是家庭小菜了,就连大酒店里也随时可见,据说售价不菲。我经常好奇,第一个吃苦菜的人是谁?我想可能是早年的人因为缺食少粮,迫不得已才去挖苦菜吃,只不过后来越吃越觉得好吃,结果这个连牛羊都不愿意去啃的苦菜,反倒成了老百姓所独爱的小菜,登上了千家万户的餐桌。
  世上有很多东西都是这样,初识或许还嫌其粗鄙蕞陋,但只要你能敞开心扉去了解它、接受它,反而能慢慢品味到它细腻香醇的独特内在神韵,我想,这或许是苦菜所要传递给我们的最深刻的意味吧。
  选自《恩施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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