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抵万金:4年全职爸爸“赢”回网瘾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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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2月,因辞职4年帮助儿子戒掉网瘾而闻名的畅占亭正在写自传。他与网友交流时说:“我希望这本书能畅销,供儿子上大学。但如果书卖得好,说明还有很多孩子有网瘾……”去年12月,他走进了凤凰卫视《鲁豫有约》。畅占亭不但改变了儿子,也改变了自己——
  
  “我的工作只是养家糊口,
  可儿子出问题前途就毁了”
  
  畅占亭是河南洛阳人,育有一双儿女。2002年初,12岁的畅文博偶然看到大孩子们在玩“石器时代”游戏,十分好奇,便跟着玩了起来。之后,他经常和同学们一起玩帝国时代、星际争霸、传奇,其中最喜欢CS。他认识了很多网游中的朋友,还在网游中找“老婆”。在成为“帮主”后,他变得“有钱有势”。畅文博对此很满足,整天只想着打游戏,再也没有心思学习。
  那时,畅占亭在郑州一家公司当经理。有一天,妻子接二连三地从洛阳打电话给他,说儿子放学后不按时回家,成绩直线下降。一到周末,畅占亭就迫不及待地赶回家中。那一天,他就守在学校门口,看儿子放学后溜进学校附近的网吧时,他的心瞬间凉了。他把儿子揍了一顿,畅文博哭着说:“爸爸,我再也不打游戏了!”果然,一个星期以来,畅文博每天放学按时回家,畅占亭又放心回郑州上班了。
  半个月后,妻子打电话对畅占亭说,“儿子又去网吧了!”畅占亭急了,再次马上赶回来。
  期末考试时,畅文博的成绩由前几名排到中等。寒假时,畅占亭找到儿子的班主任,老师说:“如果这样下去,畅文博肯定考不上重点初中。”畅占亭想了很久:觉得自己的工作不过是养家糊口,可儿子一旦出现问题,那前途就毁了。于是,他回郑州辞去了工作。回到家以后,他买了很多教育方面的书,觉得看到了希望和阳光。他边看边在孩子身上实验,有些方法还比较有效。
  畅占亭在家呆了半年多时间,畅文博去网吧的次数明显减少了。尽管他有了很大的进步,但因为打游戏耽误太多功课,最终没有考上重点初中。畅占亭只好花高价将儿子送入重点初中的普通班。
  
  “我不给你钱,看你怎么上网?”
  
  可是,事情并不是那么一帆风顺。过了不久,畅文博又经常偷偷跑到网吧。后来,畅占亭才知道,自己对儿子的要求过高了。当孩子只能担50斤的时候,自己却让他担80斤,孩子就承受不了,所以又偷偷去网吧寻求宣泄。
  畅文博开始经常晚回家,撒谎说老师有事把自己留下了,或者说成立了学习小组,要去同学家学习。为此,畅占亭只要一发现儿子上网,马上“修理”他。有天,畅占亭刚躺下,儿子回来了。妻子批评畅文博说:“你还知道回来?你爹找了你一夜……你说是游戏亲还是爹亲?”“爹不亲,妈也不亲,游戏最亲!”畅文博顶嘴道。
  畅占亭立刻起床,冲到儿子面前,打了他两个耳光:“我忍了两年多没打你了!”“我也忍了十几年没打你了!”嘴角淌着血,个头和畅占亭差不多高的畅文博居然还手了。待畅占亭反应过来,他操起一张铁椅子向儿子砸去,妻子伸手一挡,椅子擦着儿子的头飞过去,把门撞出了一个大窟窿。事后,畅占亭觉得儿子犯了错,固然应该批评,但自己犯了更大的错。
  一天,在网络游戏中不能自拔的畅文博离家出走,并留下纸条:“我怕被打死,所以我到很远的地方去。”第三天,畅占亭才在网吧找到畅文博。他见“体罚”没有用,就想:不给你钱看你怎么上网!
  结果,畅文博变着花样从家里拿钱:拿着一本新书回来说是借同学的钱买的;在帮助妈妈买菜时,跟摊主讨价还价挣其中的差价;把家里破烂卖了,甚至把60元钱买的新凉席5元钱就卖了……
  一天夜晚,畅占亭听到响声,以为是老鼠,便没有在意。然后,他又听到“当当”两声,是硬币掉到地上的响声。他后来苦笑着告诉妻子:“开灯一看,原来儿子正在掏我口袋里的钱……”
  读初二时,畅文博的成绩在普通班都排在了末尾。畅占亭心急如焚,那一段时间,跑网吧成了他的主要“工作”,对哪个区的网吧分布都了如指掌。他曾经到有关部门去投诉,但没有人来管。
  他找到网吧老板说:“政府明文禁止未成年人进入网吧,你把我儿子的机器关了,不然我举报你。”老板说:“管好你的孩子吧,你跑我这来找事,想挨打啊。”畅占亭感到绝望,他甚至想过放弃:“由他去吧,反正到了18岁就让儿子出去打工。”
  
  “只要你做完作业,白天也可以上网”
  
  因为儿子的问题,加剧了畅占亭和妻子的矛盾。本来他辞去了工作,维持生活的担子都落到妻子身上。如果他真把孩子管好,那也就算了。可现在却成这样,妻子能不生气吗?他们一吵架,畅文博就更不愿意回家,并在日记中写着:“爸爸妈妈又吵架,我真的不想回家了。”
  畅占亭开始反省,开始转变简单粗暴的教育方法,学着赞扬和肯定儿子。一次,畅文博通宵上网回来后,畅占亭招呼他吃饭,并借机问:“为什么要通宵玩?”畅文博一撇嘴:“通宵价钱便宜呀!”
  “你真懂事,知道省钱。”“不省咋办?白天那么贵,你给我钱?”
  “中!我不但给你钱,还陪你玩。”随后,畅占亭话锋一转,“夜晚上网容易得病,得不偿失。爸爸不是不让你上网,只要你做完作业,白天也可以上网。”于是,父子俩约定:每天做完作业后,畅文博可以去正规网吧玩游戏。
  有天夜里,畅占亭一觉醒来发现儿子不见了,不用说又去上网了。他骑着自行车找了一个小时,才在一家网吧找到了畅文博。他走到儿子身后,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畅文博回过头惊慌地望着他,畅占亭笑着问:“还要玩多长时间?”
  畅文博不好意思地说还需要两个小时。畅占亭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一个小时,行吗?”畅文博点点头。
  有一天,畅占亭发现了儿子的日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看了:“我经过网吧,里面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向我召唤,我情不自禁地溜进去……我怎么这么混蛋,管不住自己。看着爸爸那一张疲惫不堪的脸,我觉得很对不起他,这是最后一次……”
  畅占亭从来都没有想到,儿子的内心也在承受着矛盾的折磨。畅占亭决定走进儿子的内心世界,用理解和交流打破横亘在父子之间的坚冰。于是,他陪着儿子去了好几次网吧。
  有一次,畅文博放学后又去网吧打游戏。畅占亭找到儿子,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畅文博没有逃避,看看爸爸究竟想干什么。接着,畅占亭跑到外面买来了可口的饭菜、水果。畅文博顾不上多想,吃得肚儿溜圆。他见爸爸一直坐在旁边等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爸爸,你等急了吧?我不玩了,咱们回家吧!”
  儿子第一次主动提出回家,畅占亭百感交集,悄悄流下了眼泪。父子俩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都不平静。
  从那以后,畅占亭有意发现儿子的兴趣点,然后陪他一起做。畅占亭非常想进入儿子的世界,于是,他想了一个辙:让畅文博教自己玩游戏。可是,畅占亭学了很长时间但根本进入不了状态。畅文博笑着说:“你动机不纯,兴趣不在这里,所以你学不会。”但这倒让畅占亭顿时醒悟:要想不让孩子玩游戏,应该想办法转移儿子的兴趣!
  
  “爸爸想学英语,你就教教我吧”
  
  畅占亭除了对儿子无微不至的关怀外,更从一些细节上发现儿子的心理变化。有一天,他看到畅文博翻看英语词典,就问干什么用。畅文博说:“网络游戏里有英语单词,看不懂,我得查查。”畅占亭忽然眼前一亮:对啊,儿子以前是英语课代表,对英语比较感兴趣,何不在这方面发挥他的特长?
  洛阳市中心的牡丹广场有个外语角,外国人都住在那一带。于是,畅占亭对畅文博说:“你教我学英语吧。”畅文博把头一昂:“你学英语干啥?你连汉语都说不标准,还学英语?”“正是因为不标准,我才学呢。爸爸想学英语你就教教我吧。”没有办法,畅文博只好教他。
  就这样,畅占亭从26个字母学起。两个月后,他对儿子说:“我想到外语角去和老外对话。”畅文博十分惊讶:“你哪行啊?我还不中呢。”
  “咱们去试试嘛。”畅占亭拉着儿子去了,他开始说几句铺垫一下,然后让畅文博说。开始,畅文博只能简单地和外国人对话,渐渐地可以和他们交流了。每当畅文博学会了一句新句子,畅占亭就夸奖儿子有进步。
  为了巩固儿子说英语的热情,畅占亭找到英语角创办人——80多岁的李老师。畅占亭知道她跟不少外国人很熟,便说:“我想个办法您看行不行?我到文具店去买钢笔和笔记本。您找老外同事,让他把钢笔和笔记本送给我儿子。儿子对他感兴趣,才可能对英语感兴趣。”
  李老师答应了,帮他联系了洛阳科技大学的查尔斯老师。星期天,畅占亭带着畅文博去外语角。查尔斯老师把一支钢笔和一本笔记本送给畅文博,他感到很奇怪:“爸,他为什么要送我东西?”
  畅占亭微微一笑:“人家一听就觉得你英语说得标准,他喜欢你,觉得你有这方面的特长。你看什么时候咱们请查尔斯到家里吃顿饭?”
  畅文博果然来了兴趣,当他越说越流利,很多人都投来羡慕的眼光时,他找回了自信。渐渐地,畅文博的英语口语水平提高了不少。节假日,畅文博用心学习英语,去网吧的时间相对少了。英语成绩的迅速提高,带动了畅文博学习其他科目的自信。
  
   “我用被子蒙住头,
  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一次,老师打电话告诉畅占亭,说畅文博成绩不错,可以上重点班了。还没等畅占亭暗自庆幸完,暑假的第三天,畅文博就提出要打游戏。畅占亭说:“好,只要你把作业完成,可以玩几个小时。”畅文博说要玩五六个小时,他只答应三四个小时。
  第一天上午9点,畅文博做完作业就走了,到下午3点才回来。畅占亭发现儿子此时打游戏和以前的情况有所不同。畅文博刚开始玩游戏是出于好奇心理,而三年之后,儿子玩游戏是出于另外两种心理:一是学习压力太大,打游戏是一种放松;二是成为游戏中的高手容易获得成就感。
   畅占亭决定想办法让儿子从其他渠道减轻压力。他鼓励儿子多参加户外活动,增强体质,放松心情。暑假快要结束的一天,畅文博早晨去上网,上午10点就回来了,说:“爸爸,我以后不再玩游戏了!”
  畅占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天才醒悟过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冲儿子笑了笑,像平常一样去张罗午饭。吃完饭,畅占亭便回到房间,用被子蒙住头,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2006年6月,畅文博的成绩提高到全年级前三名,考上了某重点高中重点班。上高中后,他的学习热情更加高涨。几个月后,畅文博应邀到中央电视台做节目时,主持人问他:“你感觉对你有影响的男人有哪几个?”畅文博自豪地说:“有三个,第一是孔老夫子,他是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第二是哲学家老子,第三是我生活中的老子!”
  畅占亭的成功经验在全国广为流传。他应邀参加团中央在北京组织的“亲子教育夏令营——解除网瘾”活动,传授解除孩子“网瘾”的方法和技巧。他在全国帮助未成年人预防和戒除网瘾工作经验交流会上,提出“网瘾孩子重在预防”的观点,受到与会专家的肯定。如今,畅占亭被洛阳新思维家长学校聘为教师,在省内外举办上百场报告会,听众达数万人次。
  慕名而来的家长踏破畅占亭家的门槛。到今年2月为止,畅占亭已经帮助山西、河北、吉林、广东、山东、浙江等省市几百名孩子戒除网瘾。如今,畅占亭父子间的感情由当初的冷漠和敌对,逐渐变得亲密无间。16岁的畅文博成为了一个能说一口流利英语的阳光少年。
  今年“三八妇女节”那天,全家特意为畅文博妈妈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席间,畅文博和爸爸妈妈开玩笑说:“我想考个重点大学……我英语这么棒,以后出国留学应该没问题吧?”
  
  【编后】据统计,我国网民达1.03亿,其中青少年占80%,10%的中学生有网络成瘾综合征的倾向。他们大多以玩游戏和聊天为主,网络成瘾、网络受骗等问题日益突出。我们没有忘记一幕幕悲剧:痴迷于“魔兽争霸”的天津网游少年张潇艺连续上网36个小时后跳楼自杀;一位清华大学二年级的学生迷恋网络世界,而就在进医院“戒毒”当晚,他打碎屋顶灯管,用玻璃片割破手腕……如何避免孩子们受到网络毒害,使其健康成长,成为摆在我们面前的棘手问题。
  如何判断你的孩子有“网瘾”?北京军区总医院网络成瘾治疗中心主任陶然认为,一般来说,如果出现以下8条症状中的4条就是网络成瘾者。1.上网已占据他的身心;2.不断增加上网时间和强度;3.因某种原因不能上网时,感到烦躁不安、无所事事;4.向家人隐瞒自己迷恋网络的程度;5.连续一年以上每天上网超过4小时;6.将上网作为解脱痛苦的惟一方法;7.无法控制上网冲动;8.因长期迷恋因特网导致睡眠节律紊乱、视力下降、食欲不振和营养不良。在孩子上网成瘾之前发现端倪,自然就不用像畅占亭那样费心费力了。
  
  栏目管理、编辑/李贤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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