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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西方的社会工作传入我国后，在农村社会工作这一领域，学界发现了不少问题并进行了一定的反思，开始认识到农村社会工作过程中文化适应的必要性。进入新世纪后，我国社会发生了重大的变革，农村社会工作发展面临着重大的机遇和挑战，如何结合我国农村文化的具体特点培养本土化的新型农村社工人才是当前重要的课题。
[关键词]农村社会工作 文化适应 本土化
中图分类号：F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914X（2015）37-0202-02
一、引言
农村社会工作的定义学界众说纷纭，本文笔者采用张和清教授对农村社会工作内涵的界定，即农村社会工作是专业社会工作者和实际社会工作者合作，以村庄为基础，持守社会公正、社会关怀和真诚信任的伦理情怀，以重建政府与农民信任关系和农民的自信心、自尊和权利意识为根本宗旨，通过社区工作、小组工作和个案工作等方法开展各种活动，实现农村的和谐发展。该定义中对于农村社会工作的主体、方向以及方法等做出了全面和符合实际的界定，该定义扩大了农村社会工作的内涵，对于农村社会工作的研究大有裨益。本文从宏观视角分析了农村社会工作发展的具体背景，用微观视角研究农村社会工作者介入农村开展工作的文化适应状况，探寻农村社会工作者的培养机制。
二、农村社会工作发展的时代背景
（一）党和国家新农村建设战略的提出为农村社会工作提供良好的战略背景
自2005年在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上提出要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战略构想后，全国广大农村地区按照中央部署，落实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的要求，扎实稳步地推进新农村建设向前发展。农村建设在新时期有了新的内涵和发展要求。这既是国家对于农村建设的时代回应，也是由于现实需求的推动；另一方面，由于新农村建设和农村社会工作的发展有着相同的时代背景，“在共生主体存在，共生环境具备的条件下，因而，如何实现两者的互惠共生和有效结合将是未来农村建设与和谐的努力方向”。1
（二）国家开始从宏观层面重视社工人才队伍的建设并为农村社会工作发展创造了有利的政策环境
民政部联合了19个部委于2006年发布了《社会工作专业人才队伍建设的中长期规划》、联合财政部出台了《关于政府购买社会工作服务的指导意见》并确定社会工作专业人才服务新农村建设的专项计划。这些政策的出台从国家意志的高度表示出对于加快发展社会工作的紧迫感，同时也为社会工作专业建设提供良好契机。钟涨宝教授认为，“我国‘三农政策’的发展与社会工作价值理论发生藕合，从而为社会工作在养老支撑点的建设和农村社会秩序的整合上提供基础”2，农村社会工作正处于处于一个大有可为的时代环境中。
（三）国内开始对于农村社会工作本土化实践进行反思，农村社会工作本土化进程加快
古学斌教授和张和清教授根据自身团队在云南一个壮族少数民族村落——绿寨的实践，对于农村社会工作中的专业限制和文化识盲进行过反思，并且提出“社会工作要在中国乡村扎根，必须先处理社会工作者主体位置的问题，审视在实践中出现文化识盲的原因”3的建议。此外，张和清教授也对现代社会工作专业假设进行检解构，并对专业主义提出四个质疑，阐述了后现代的社会工作观念，比如“对本土化的强调”、“对地方性知识的尊重和追求‘互为主体’的状态”4等。这些有益的反思对于农村社会工作的发展提供了更加切合中国国情的指导思想，也加快了农村社会工作本土化的进程。
三、农村社会工作者进入农村面临的几大文化适应问题
（一）自身知識结构不适应农村生产生活
通过大学生村官下乡这一“实际社会工作者”经验来看，大部分刚刚到农村工作的村官“在专业知识上，大学生干部远离农村、农民急需的实用技术和技能，许多人不能很快地与当地农民建立感情”。（《大学生村官网》报道）《2009中国大学生村官发展报告》指出，在“‘村官工作和专业关系’的统计中，认为专业知识根本没有用的占到了26%，认为用的不多的达到62%”5，这些事实表明，脱离农村基本的生活环境和农村话语培养出来的专业社工，在农村顺利开展工作方面存在着知识结构上的缺陷。
（二）农民地域观念和宗族观念强，地方干部和农民关系复杂，存在着地方权力的博弈
作为嵌入农村社会结构中的农村社会工作者而言，如何处理好与村民以及村干部的关系非常重要。在涉及重大村中事务的时候既不能完全偏向于村民，脱离村干部系统的支持甚至与村干部对立，也不能完全脱离农民，搞“官僚主义”。如何游刃有余地斡旋与村民和村干部之间是农村社会工作者必须要面对的重大现实问题。下面是典型的没有处理好与村干部关系的一种情况：
7月30号下午，小陈村的一个村民在电话中告诉记者：“把他们派到村里面来，老百姓欢迎，年轻人脑子灵活，比我们有想法！唯一不好的是他在村里没有实权，很多时候说话不算话！”（出自中国社会工作网）
（三）农民对外来人员戒备心理较高，对于来自生活在城市的农村社会工作者有一种既崇拜、自卑而又忌恨的心理
广大农村的小农封闭生活形成了实际上属于相对保守的群体文化，对于来自外地的农村社会工作者出于本能的地域文化观念会产生排斥心理；同时，广大农村又渴望有知识懂技术的农村社会工作者到来给他们的生产生活带来积极的改变。如果农村社会工作者的工作损害到某些村民的利益就会招来忌恨，如果农村社会工作者的工作能力让农民失望那么农民立马就会对其产生不信任感。一位进入农村工作不久的村官对于其所处的现实状况有着清醒的认识，并有如下言论：
“虽然我们上过大学，社会交往也多一些，但是我们不可能在村里没有任何工业基础的情况下，给村里引进资金。很多老百姓以为我来了，就可以帮助村里的人迅速致富，这也是我们目前沟通存在最大的问题。”卢克文说。 （出自中国大学生村官网） （四）农民有自身的语言和评价标准，这对农村社会工作者的文化敏感度及文化适应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张和清教授曾在《专业限制与文化识盲：农村社会工作实践中的文化问题》一文中就提到，要注意“文化负载”现象的产生，切忌用社工自身的专业语言和价值观去评价农民以及农村事务，语言也要入乡随俗，不要用老百姓听不懂、不会说的话来做沟通工作。在进行专业实践反思的过程中，张教授敏锐地觉察到“文化识盲”这一现象，并且有如下思考：
“专业带给我们太多的专业用语。泡在学院久了，一串串专业的术语变成了我们生活语言的一部分，我们习以为常地脱口而出。就像我们与村民开小组会的时候习惯用“分享”、“感受”、“争取”、“反思”、“快乐”、“休闲”、“放松”，甚至“性别关系”、“权力关系”等等词汇。这些我们所熟悉的词汇，对村民来说不但陌生，而且难以揣摩其中的意思。因此面对我们，他 她们要么就用自己的概念来诠释我们的话语，要么就只好带着为难的表情对我们说，“我们不懂”、“不会说”。这一过程中对当地人所产生的自卑感和矮化作用，与我们理念是相违背的，而我们没有及时意识到。
另外，关于语言问题，值得警醒的还有，作为知识分子和老师，我们习惯了滔滔不绝以语言文字作为媒介来传情达意，而对村民来说，文字的表达并非惯常的沟通和表达方法，何况大部分村民没法掌握和操作书写和阅读的文字。”
由于文化背景的限制，农村社工的农村成长之路格外艰难。如何在现有的农村话语体系之中顺利贯彻社会工作的基本理念对于农村社会工作者而言是一个挑战。
四、关于文化适应视角下的本土农村社工人才队伍建设的反思
（一）农村社会工作者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
（1）认清农村存在的价值所在，尊重农民的主体地位。工业化和城镇化已经极大地改变了中国城乡之间的格局，农村社会正面临着一系列的挑战，乡土文明的变迁显而易见，从“人情的异化”6到“农民行为逻辑的变迁”7以及“公共文化的陷落与重构”8，相对于城市文明，乡土文明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不少学者对于中国农村的现状充满忧虑，对于中国农村的未来何去何从充满迷思。但是作为一个正在进行工业化的国家，农村的价值和作用仍旧在新时代背景下值得重视。农村具有的经济产业功能、环境功能、文化功能、社会整合功能在当代急剧转型的社会里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开展农村社会工作的时候，一定要改变对于农村的负面刻板印象，尊重农民的主体地位，以平等的建设性心态介入到农村社会工作中去，切记用有色眼镜来看待农村事务。
（2）具备文化敏感度，培养自身文化融通能力，对于农民的行为逻辑有一定的理解和体悟。文化敏感度是农村社工必须具备的职业素养之一。一方面从农村社区文化的本质上来看，它属于“一群农民日常生活所共同享有的处境化经验及其价值规范”9，它具有一定的地域性、多元性以及经验性；另一方面来看，社会工作者储备一定的专业知识和技巧有可能会形成文化负载，如果死守社工专业教条忽视实地具有的文化特点，有可能会陷入“专业陷阱”之中。因此，“我们必须在不同的本土脉络（indigenous context）下反思社会工作者自我承载的专业知识，努力探索消解我们这些专业社会工作者与地方性民众间的文化鸿沟的方法，与村民一同前进”。10这种重要的能力在人类学上也叫做“文化融通能力”。事实上，在中国广大农村社会正发生着巨大的变化，“改革开放以后，个体不单从高度集中的、整齐划一的、无所不包的“总体性社会”中“脱嵌”出来，而且越来越多的个人从家庭、亲属关系、单位或集体、社群（社区）和阶级等结构性藩篱中解脱出来”11，对于农村文化的冲击和重塑十分大，这也对进入农村开展工作的社会工作者提出了现实要求。
（二）本土农村社会工作者培养机制探索
（1）壮大农村社工机构力量，加大政府财政资金补助。目前我国农村社会工作发展处于探索阶段，我国幅员辽阔，广大农村现实情况复杂，各项研究处于一个正在发展的阶段。加大对于农村社会工作的财政投入，培育新的农村社会工作机构和品牌农村社会工作组织，对于农村社会工作发展有极大的示范作用，能有效地促进农村社会工作的发展壮大。
（2）建立联合培养平台，实现社工学生、社区机构、学校的三者联动。农村社会工作的事务性这一特点注定了社工人才的培养不能够单纯地靠在学校学习专业知识和技能，必须建立一定的多方联动平台为社会工作人才的培养创造一定的现实条件。努力健全农村社会工作发展的社会支持体系，构建科学的学校实习体系，让农村社区成为农村社会工作者汲取经验、增长才干的大舞台，利用三方联动的学习实践平台为农村社会工作提供良好的发展环境是当前农村社会工作发展的题中之义。
（3）完善职业资格考试评价体系，设立专业化的职业资格考核标准。目前我国社会工作职业资格证的考核标准比较单一，考核的两大知识板块主要为社会工作理论和社会工作实务，没有突出专业化分类考试，社工职业门槛相对较低，不大符合具体实务的知识要求。建议丰富社工职业资格考试证书的具体门类，对于不同类型的社会工作从业资格证可以考核该类型证书的具体的知识和技能，突出专业性考察，争取把真正懂农村、懂社会工作的人才选拔出来。
参考文献
[1] 陈敏菲.《论新农村建设和农村社会工作》，《商场现代化》2010年10月（下旬刊）总第627期.
[2] 陈家琪，刘明波，王璇，周有娣.《特色化是实现社会工作本土化的主要路径社会工作——中部地区社会工作高端论坛综述》，《社会工作》，2013年第1期.
[3] 古学斌，张和清，杨锡聪.《专业限制与文化识盲：农村社会工作实践中的文化问题》，《社会学研究》 2007，06.
[4] 张和清.《专业的确信与后现代视角下的社会工作》，《华东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三期.
[5] 中国大学生村官网.
[6] 贺雪峰.《论熟人社会的人情》，《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年7月第4期.
[7] 吴理财.《中国农民行为逻辑的变迁及其论争》，《中国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年9月第3期.
[8] 吴理财，李世敏.《农村公共文化的陷落与重构》，《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2009年第3期.
[9] 吴理财.《处境化经验：什么是农村社区文化以及如何理解》，《人文杂志》，2011年第一期.
[10] 古学斌，張和清，杨锡聪.《专业限制与文化识盲：农村社会工作实践中的文化问题》，《社会学研究》，2007，06.
[11] 吴理财.《社会科学报》，2014年6月26日第004版.
[关键词]农村社会工作 文化适应 本土化
中图分类号：F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914X（2015）37-0202-02
一、引言
农村社会工作的定义学界众说纷纭，本文笔者采用张和清教授对农村社会工作内涵的界定，即农村社会工作是专业社会工作者和实际社会工作者合作，以村庄为基础，持守社会公正、社会关怀和真诚信任的伦理情怀，以重建政府与农民信任关系和农民的自信心、自尊和权利意识为根本宗旨，通过社区工作、小组工作和个案工作等方法开展各种活动，实现农村的和谐发展。该定义中对于农村社会工作的主体、方向以及方法等做出了全面和符合实际的界定，该定义扩大了农村社会工作的内涵，对于农村社会工作的研究大有裨益。本文从宏观视角分析了农村社会工作发展的具体背景，用微观视角研究农村社会工作者介入农村开展工作的文化适应状况，探寻农村社会工作者的培养机制。
二、农村社会工作发展的时代背景
（一）党和国家新农村建设战略的提出为农村社会工作提供良好的战略背景
自2005年在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上提出要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战略构想后，全国广大农村地区按照中央部署，落实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的要求，扎实稳步地推进新农村建设向前发展。农村建设在新时期有了新的内涵和发展要求。这既是国家对于农村建设的时代回应，也是由于现实需求的推动；另一方面，由于新农村建设和农村社会工作的发展有着相同的时代背景，“在共生主体存在，共生环境具备的条件下，因而，如何实现两者的互惠共生和有效结合将是未来农村建设与和谐的努力方向”。1
（二）国家开始从宏观层面重视社工人才队伍的建设并为农村社会工作发展创造了有利的政策环境
民政部联合了19个部委于2006年发布了《社会工作专业人才队伍建设的中长期规划》、联合财政部出台了《关于政府购买社会工作服务的指导意见》并确定社会工作专业人才服务新农村建设的专项计划。这些政策的出台从国家意志的高度表示出对于加快发展社会工作的紧迫感，同时也为社会工作专业建设提供良好契机。钟涨宝教授认为，“我国‘三农政策’的发展与社会工作价值理论发生藕合，从而为社会工作在养老支撑点的建设和农村社会秩序的整合上提供基础”2，农村社会工作正处于处于一个大有可为的时代环境中。
（三）国内开始对于农村社会工作本土化实践进行反思，农村社会工作本土化进程加快
古学斌教授和张和清教授根据自身团队在云南一个壮族少数民族村落——绿寨的实践，对于农村社会工作中的专业限制和文化识盲进行过反思，并且提出“社会工作要在中国乡村扎根，必须先处理社会工作者主体位置的问题，审视在实践中出现文化识盲的原因”3的建议。此外，张和清教授也对现代社会工作专业假设进行检解构，并对专业主义提出四个质疑，阐述了后现代的社会工作观念，比如“对本土化的强调”、“对地方性知识的尊重和追求‘互为主体’的状态”4等。这些有益的反思对于农村社会工作的发展提供了更加切合中国国情的指导思想，也加快了农村社会工作本土化的进程。
三、农村社会工作者进入农村面临的几大文化适应问题
（一）自身知識结构不适应农村生产生活
通过大学生村官下乡这一“实际社会工作者”经验来看，大部分刚刚到农村工作的村官“在专业知识上，大学生干部远离农村、农民急需的实用技术和技能，许多人不能很快地与当地农民建立感情”。（《大学生村官网》报道）《2009中国大学生村官发展报告》指出，在“‘村官工作和专业关系’的统计中，认为专业知识根本没有用的占到了26%，认为用的不多的达到62%”5，这些事实表明，脱离农村基本的生活环境和农村话语培养出来的专业社工，在农村顺利开展工作方面存在着知识结构上的缺陷。
（二）农民地域观念和宗族观念强，地方干部和农民关系复杂，存在着地方权力的博弈
作为嵌入农村社会结构中的农村社会工作者而言，如何处理好与村民以及村干部的关系非常重要。在涉及重大村中事务的时候既不能完全偏向于村民，脱离村干部系统的支持甚至与村干部对立，也不能完全脱离农民，搞“官僚主义”。如何游刃有余地斡旋与村民和村干部之间是农村社会工作者必须要面对的重大现实问题。下面是典型的没有处理好与村干部关系的一种情况：
7月30号下午，小陈村的一个村民在电话中告诉记者：“把他们派到村里面来，老百姓欢迎，年轻人脑子灵活，比我们有想法！唯一不好的是他在村里没有实权，很多时候说话不算话！”（出自中国社会工作网）
（三）农民对外来人员戒备心理较高，对于来自生活在城市的农村社会工作者有一种既崇拜、自卑而又忌恨的心理
广大农村的小农封闭生活形成了实际上属于相对保守的群体文化，对于来自外地的农村社会工作者出于本能的地域文化观念会产生排斥心理；同时，广大农村又渴望有知识懂技术的农村社会工作者到来给他们的生产生活带来积极的改变。如果农村社会工作者的工作损害到某些村民的利益就会招来忌恨，如果农村社会工作者的工作能力让农民失望那么农民立马就会对其产生不信任感。一位进入农村工作不久的村官对于其所处的现实状况有着清醒的认识，并有如下言论：
“虽然我们上过大学，社会交往也多一些，但是我们不可能在村里没有任何工业基础的情况下，给村里引进资金。很多老百姓以为我来了，就可以帮助村里的人迅速致富，这也是我们目前沟通存在最大的问题。”卢克文说。 （出自中国大学生村官网） （四）农民有自身的语言和评价标准，这对农村社会工作者的文化敏感度及文化适应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张和清教授曾在《专业限制与文化识盲：农村社会工作实践中的文化问题》一文中就提到，要注意“文化负载”现象的产生，切忌用社工自身的专业语言和价值观去评价农民以及农村事务，语言也要入乡随俗，不要用老百姓听不懂、不会说的话来做沟通工作。在进行专业实践反思的过程中，张教授敏锐地觉察到“文化识盲”这一现象，并且有如下思考：
“专业带给我们太多的专业用语。泡在学院久了，一串串专业的术语变成了我们生活语言的一部分，我们习以为常地脱口而出。就像我们与村民开小组会的时候习惯用“分享”、“感受”、“争取”、“反思”、“快乐”、“休闲”、“放松”，甚至“性别关系”、“权力关系”等等词汇。这些我们所熟悉的词汇，对村民来说不但陌生，而且难以揣摩其中的意思。因此面对我们，他 她们要么就用自己的概念来诠释我们的话语，要么就只好带着为难的表情对我们说，“我们不懂”、“不会说”。这一过程中对当地人所产生的自卑感和矮化作用，与我们理念是相违背的，而我们没有及时意识到。
另外，关于语言问题，值得警醒的还有，作为知识分子和老师，我们习惯了滔滔不绝以语言文字作为媒介来传情达意，而对村民来说，文字的表达并非惯常的沟通和表达方法，何况大部分村民没法掌握和操作书写和阅读的文字。”
由于文化背景的限制，农村社工的农村成长之路格外艰难。如何在现有的农村话语体系之中顺利贯彻社会工作的基本理念对于农村社会工作者而言是一个挑战。
四、关于文化适应视角下的本土农村社工人才队伍建设的反思
（一）农村社会工作者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
（1）认清农村存在的价值所在，尊重农民的主体地位。工业化和城镇化已经极大地改变了中国城乡之间的格局，农村社会正面临着一系列的挑战，乡土文明的变迁显而易见，从“人情的异化”6到“农民行为逻辑的变迁”7以及“公共文化的陷落与重构”8，相对于城市文明，乡土文明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不少学者对于中国农村的现状充满忧虑，对于中国农村的未来何去何从充满迷思。但是作为一个正在进行工业化的国家，农村的价值和作用仍旧在新时代背景下值得重视。农村具有的经济产业功能、环境功能、文化功能、社会整合功能在当代急剧转型的社会里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开展农村社会工作的时候，一定要改变对于农村的负面刻板印象，尊重农民的主体地位，以平等的建设性心态介入到农村社会工作中去，切记用有色眼镜来看待农村事务。
（2）具备文化敏感度，培养自身文化融通能力，对于农民的行为逻辑有一定的理解和体悟。文化敏感度是农村社工必须具备的职业素养之一。一方面从农村社区文化的本质上来看，它属于“一群农民日常生活所共同享有的处境化经验及其价值规范”9，它具有一定的地域性、多元性以及经验性；另一方面来看，社会工作者储备一定的专业知识和技巧有可能会形成文化负载，如果死守社工专业教条忽视实地具有的文化特点，有可能会陷入“专业陷阱”之中。因此，“我们必须在不同的本土脉络（indigenous context）下反思社会工作者自我承载的专业知识，努力探索消解我们这些专业社会工作者与地方性民众间的文化鸿沟的方法，与村民一同前进”。10这种重要的能力在人类学上也叫做“文化融通能力”。事实上，在中国广大农村社会正发生着巨大的变化，“改革开放以后，个体不单从高度集中的、整齐划一的、无所不包的“总体性社会”中“脱嵌”出来，而且越来越多的个人从家庭、亲属关系、单位或集体、社群（社区）和阶级等结构性藩篱中解脱出来”11，对于农村文化的冲击和重塑十分大，这也对进入农村开展工作的社会工作者提出了现实要求。
（二）本土农村社会工作者培养机制探索
（1）壮大农村社工机构力量，加大政府财政资金补助。目前我国农村社会工作发展处于探索阶段，我国幅员辽阔，广大农村现实情况复杂，各项研究处于一个正在发展的阶段。加大对于农村社会工作的财政投入，培育新的农村社会工作机构和品牌农村社会工作组织，对于农村社会工作发展有极大的示范作用，能有效地促进农村社会工作的发展壮大。
（2）建立联合培养平台，实现社工学生、社区机构、学校的三者联动。农村社会工作的事务性这一特点注定了社工人才的培养不能够单纯地靠在学校学习专业知识和技能，必须建立一定的多方联动平台为社会工作人才的培养创造一定的现实条件。努力健全农村社会工作发展的社会支持体系，构建科学的学校实习体系，让农村社区成为农村社会工作者汲取经验、增长才干的大舞台，利用三方联动的学习实践平台为农村社会工作提供良好的发展环境是当前农村社会工作发展的题中之义。
（3）完善职业资格考试评价体系，设立专业化的职业资格考核标准。目前我国社会工作职业资格证的考核标准比较单一，考核的两大知识板块主要为社会工作理论和社会工作实务，没有突出专业化分类考试，社工职业门槛相对较低，不大符合具体实务的知识要求。建议丰富社工职业资格考试证书的具体门类，对于不同类型的社会工作从业资格证可以考核该类型证书的具体的知识和技能，突出专业性考察，争取把真正懂农村、懂社会工作的人才选拔出来。
参考文献
[1] 陈敏菲.《论新农村建设和农村社会工作》，《商场现代化》2010年10月（下旬刊）总第627期.
[2] 陈家琪，刘明波，王璇，周有娣.《特色化是实现社会工作本土化的主要路径社会工作——中部地区社会工作高端论坛综述》，《社会工作》，2013年第1期.
[3] 古学斌，张和清，杨锡聪.《专业限制与文化识盲：农村社会工作实践中的文化问题》，《社会学研究》 2007，06.
[4] 张和清.《专业的确信与后现代视角下的社会工作》，《华东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三期.
[5] 中国大学生村官网.
[6] 贺雪峰.《论熟人社会的人情》，《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年7月第4期.
[7] 吴理财.《中国农民行为逻辑的变迁及其论争》，《中国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年9月第3期.
[8] 吴理财，李世敏.《农村公共文化的陷落与重构》，《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2009年第3期.
[9] 吴理财.《处境化经验：什么是农村社区文化以及如何理解》，《人文杂志》，2011年第一期.
[10] 古学斌，張和清，杨锡聪.《专业限制与文化识盲：农村社会工作实践中的文化问题》，《社会学研究》，2007，06.
[11] 吴理财.《社会科学报》，2014年6月26日第00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