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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17日,巫溪县红池坝镇。
蓝天白云下,群山葱郁。
沿着进山小道一路颠簸,市农科院副院长苟小红提着简单的行囊,来到了这个大山中的小镇。
眺望蓝天白云和旖旎风景,他心中一阵热血激荡。
“这里,即将成为我的战场!”苟小红对自己说。
红池坝镇是巫溪县最偏远的乡镇,也是重庆市18个深度贫困乡镇之一。
此行,苟小红将接任市农业农村委扶贫集团驻巫溪县红池坝镇工作队队长、指挥部办公室主任的职务。
2017年8月,重庆在境内14个国家级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区)中,精准识别了18个深度贫困乡镇,由市领导定点包干、相关扶贫集团对接帮扶,通过聚焦深度贫困,集中火力攻克“坚中之坚”。
在这场覆盖全市深度贫困地区的大决战打响伊始,市农业农村委扶贫集团驻镇扶贫工作队就进驻了红池坝镇。
到工作队报到之后,苟小红加入了这支队伍。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将和12名战友直面盘踞大山千百年的贫困,用智慧、汗水和行动细心呵护一个梦想。
那就是让红池坝镇的9个贫困村、1344户建卡贫困户如期实现全面小康……
立“心”
“这里山美水美,可我们不是来看风景的!”
2017年9月4日,驻镇驻村扶贫工作队入驻当天,来自原市农委法规处的沈鹏程,背着两双鞋和几件换洗衣服,和队友一起踏上前往中岗乡(现红池坝镇)的道路。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通往中岗乡的道路狭窄、崎岖,当工作队队员到达目的地时,天色已暗。
初秋的夜晚透着几分寒意。昏黄的路灯下,一位摆摊卖袜子的大叔正拨弄着怀里的旧吉他,一首上世纪80年代的老歌在寂静的小镇悠悠流淌。
这天夜里,沈鹏程失眠了。
“以前没做过扶贫工作,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沈鹏程越想越清醒,索性爬起来,趴到窗户边看风景。
窗外,群山沐浴着月色,显得清朗俊美,透出一种和繁华都市迥异的美。
而在这清朗月光之下,还有不少父老乡亲正挣扎在贫困线上。
凝望冷月青山,沈鹏程兀自吟诵出一首自创的绝句:“冷月清山头,溪流深夜后。暖阳万丈挂,人在云雾中。”
吟完诗,他豁然开朗:“这里山美水美——可我们不是来看风景的!”
在随后的日子里,沈鹏程一边调整心态,一边适应工作节奏。
“要把使命记在心上、把责任担在肩上。”沈鹏程说,“更何况,和驻村工作队的队员比起来,我们条件好太多!他们住在大山里,不仅住宿条件艰苦,还需要自己提水做饭。去年下大雪,还有队员和驻镇指挥部失联了。”
沈鹏程所说的“失联队员”,是铁岭村第一书记王永红。
铁岭村位于大山深处,王永红工作和生活的便民服务中心,海拔高达1400米。
2018年1月,大雪封山。
王永红被困在了山上。下山的道路结冰,“别人上不来,我也下不去”。
更糟糕的是,大雪还导致当地停电、通讯中断。
蹊跷的是,王永红一点都不慌。
“当时我就想,趁这个机会多到村民家走访走访,把国家和市里有关扶贫政策的资料带过去宣传一下,也不错。”王永红乐呵呵地回忆道。
听到这个故事,沈鹏程觉得受益匪浅:“工作环境的改变就意味着作风的改变——及时转变角色,后续各项工作才能游刃有余地开展。”
建“制”
“扶贫就要像‘绣花’,既要凝神聚力,又要精益求精。要精益求精,建立高效的工作机制就成了一种必然。”
2018年12月22日上午9点,红池坝镇中岗宾馆三楼。
苟小红正在组织驻镇驻村扶贫工作队员开展学习:“按照习近平总书记扶贫工作重要论述的要求,我们的扶贫工作就要像‘绣花’,既要凝神聚力,又要精益求精……而要精益求精,就必须建立高效的工作机制……”
20平方米的房间里,队员们聚精会神、埋头记录。
像这样的学习,已经成为工作队的一种常态。
进驻后,队员们迅速完成了角色转换,全身心投入调查研究,摸清了各村基本情况。又由工作队牵头,经充分论证,找准“穷根”,开出“药方”,制订出精准扶贫规划。
同时,驻镇工作队也在琢磨另一个问题:扶贫工作队的队员们来自不同的单位,如何高效整合自身人力资源,尽快将扶贫工作队打造成“扶贫铁军”?
白天推进工作,晚上讨论管理。为此,驻镇指挥部办公室的灯时常亮至深夜。
通过不断摸索、深入讨论,工作队内部管理运行体系逐步形成完善。
这个体系主要覆盖两大环节:
一是强学习——每两周组织全体队员集中学习。
“学习很重要。组织队员们集中学习,既可以帮助队员们及时掌握中央指示精神及市里工作要求,还可以从其他地方的做法当中吸取经验,这样工作起来心里有数。”苟小红说。
二是建机制——制定指挥部工作规则、驻镇工作队运行管理办法、驻村第一书记管理规定,严格落实《重庆市巫溪县红池坝镇脱贫攻坚工作指挥部办公室管理规定》。
“《管理规定》一开始有30條,但在实施过程中,我们根据实际情况对相关条款进一步细化,并且合并了一些比较相似的内容,从而压缩到18条。”沈鹏程说。
通过建章立制,驻镇驻村扶贫工作队迅速完成了对自身人力、政策、项目等资源的优化配置。队员们的最大化作用,也由此开始持续迸发。
合“力”
“虽然我们‘战位’不同,但目标和方向是相同的,因此,我们可以也必须协同作战。”
2018年12月23日,驻镇扶贫工作队驻地。
早上8点40分,沈鹏程端坐在电脑前,正在撰写《巫溪县红池坝镇脱贫攻坚工作队2018年工作总结》。
隔壁,来自市农业信息中心的杨志平正向苟小红汇报各村扶贫项目的进度。
一旁,来自原市农委粮油处的詹灏正在修改昨天组织学习的工作纪要。
……
这4名干部组成了驻镇扶贫工作队的“大脑”——指挥部。
在工作队内部管理和运行理顺之后,苟小红和战友们又面临另一个挑战:工作队和对象乡镇、区县不存在隶属关系,如何协调好与当地党委、政府的关系,真正让各方扶贫力量形成合力,而不是彼此添乱?
“虽然我们‘战位’不同,但目标和方向是相同的,因此能够也必须协同作战。”苟小红说。
为了实现这样的协同作战,工作队认真领会市委安排扶贫工作队的意图和工作要求,结合红池坝镇脱贫攻坚工作实际,采取了一系列措施:
——注重分工协作。县、镇、村履行脱贫攻坚抓落实的主要责任和具体责任,工作队履行协调推动、帮扶指导责任,做到各司其职,相互配合。
——推进深度融合。驻镇工作队员以“联络员”身份分头对接县驻镇产业组、项目组、综合组,在产业发展、项目建设等方面推进工作深度融合。
——保持经常沟通。除日常工作沟通外,建立联席会议制度和工作会签制度,对涉及需要上报的专题报告、项目台账和重要数据,实行市驻镇指挥部办公室主任、县驻镇协调小组常务副组长“双审签”制度。
……
主要担负这些协同任务的,就是沈鹏程和3名队友组成的工作队指挥部。
虽然工作任务繁重,但队员们依旧毫无畏惧。
12月23日这天,指挥部的灯“照例”再次亮到了深夜……
强“基”
“基础设施,就是精准扶贫成功的基础。”
2018年6月,红池坝镇茶园村。
“轰隆隆——”伴随着机器的轰鸣声,当地饮水工程启动建设。
看着眼前热闹的工地,茶园村第一书记颜其刚长舒了一口气——从2017年9月开始,他就在为饮水工程奔波。
时间回到2017年9月。驻村后,颜其刚挨家挨户敲开了村民家门。
“每年冬季我们都吃不上水,只有用扁担去旁边的天然水井去挑水、拉水吃。”走访过程中,“冬季断水”这一问题迅速地暴露在颜其刚面前。
茶园村位于大山山脊,生产生活用水长期吃紧。“水管是从邻近的中岗村牵过来的,冬天经常被冻住。”茶园村党支部书记粟友卓说,“我们也想过办法,比如用棉絮包裹、用火烤等等,但都没能解决问题。”
“基础设施是精准扶贫的基础——一定要解决饮水难这个问题!”思索一番后,颜其刚通过驻镇工作队将这一情况报至县水务局,申请新修10公里饮水管道。
然而,县水务局派人实地考察后,并没有通过该申请。
“水务局觉得茶园村有饮水管道,所以不用修新的,但他们不知道管道在冬天会被冻住。”颜其刚显得有些无奈。
接下来的日子里,颜其刚当起了“说客”,反复向驻镇工作队汇报相关情况,还积极联系水务局,希望他们能再来考察……
经过努力,水务局参考气温因素后,通过了茶园村的申请,施工队迅速入驻。
如今,当地冬季用水问题已得到妥善解决。
“才两个月,就解决了困扰我们好几年的难题,太厉害了!”粟友卓不禁竖起大拇指。
在推动精准扶贫过程中,驻镇驻村扶贫工作队仔细摸排了全镇基础设施“短板”,通过积极发挥自身联动协调的优势,和县、镇通力合作,在红池坝镇打响了“筑基”之战——
在金家村,新建了30个水池,50个错车道。
在中岗村,43户贫困户危房改造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
……
截至2018年年底,在驻镇驻村扶贫工作队的推动下,红池坝镇“一横一纵”主干公路全线推进,9条乡村公路全面施工,470户危房改造全面展开、完成易地扶贫搬迁346人……
兴“业”
“发展主导产业,就是我们的第一任务。”
2018年7月,红池坝镇九坪村。
第一书记董鹏徜徉在新栽培的400亩脆李园里,喜上眉梢。
精准扶贫工作启动以来,董鹏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挣钱”上。
“深度贫困地区最主要的‘穷根’,就是没有主导产业!因此发展主导产业,就成为我担任九坪村第一书记后的重点任务。”董鹏说。
入驻九坪村后,董鹏和村“两委”成员花费了大量时间走访调研,逐渐理清了发展思路——九坪村的气候、海拔等条件适合脆李生长。
解决了“种什么”,“卖给谁”“收益如何分配”等问题又摆在了众人面前。
对此,董鹏和同事引进企业,采取企业牵头、村集体管理、村民入股的方式确定了经营模式。待李子卖出后,三方按照比例进行收益分红。
“这就有效解决了运营、管理和销售的问题。”董鹏说。
如今,九坪村已发展脆李400亩,计划在2020年发展到1000亩,成为九坪村主导产业。
李树挂果需要3年——其间村民又靠什么增收?
“发展‘订单农业’。”董鹏说。
九坪村有养猪的传统。以前,每户人家喂三五头猪,一般留两头自己吃,其余的卖掉。 因为是散卖,因此这些生态山地猪并没给村民带来多少收益。
扶贫工作队和村“两委”由此又开始琢磨:如何将生猪从“食品”变成“商品”?
于是,在县商务局帮助下,董鹏和同事们成功引进了一个“粮草猪”项目。
随着越来越多的乡亲们加入“粮草猪”养殖户的行列,村里按照统一标准饲养的生猪,预计卖价将高于市场价20%。
“第一批订购的‘粮草猪’已逐步达到销售标准,企业将按期陆续进村收购。”董鹏笑道,“按照当前市价,每头生猪将直接增收470元左右,全村养殖户增收10多万元。”
在这样的努力下,红池坝镇扶贫产业正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截至2018年年底,全镇茶叶在地面积已达9000亩,经果林5100亩,在地中药材达1.25万亩,养殖中蜂7600余群。
倾“情”
“失能人群是最无助、也最需要关心的。”
在红池坝镇小河社区,建卡贫困户瞿成华的人生一直很“苦”。
瞿成华和妻子育有一儿一女,女儿已经出嫁,儿子打工期间不幸从高空坠落,落下终身残疾。
“是一级残疾,现在还在湖北省宜昌市康复医院躺着。”说起儿子,瞿成华神情有些恍惚,“我和老伴又有病,坐不得长途汽车,所以儿子住院后一直没有去看过,只有请人去照顾他。”
原来,瞿成华和妻子患有冠心病、胆结石等疾病,身体状况无法适应长途奔波。
“我个人一年就要花费1万多元的医药费。”说着,瞿成华从昏暗的房间内翻出一个塑料口袋,里面装着 20多个白色的空药瓶,“这是我去年剩下的瓶子。”
看着这个一贫如洗的家,瞿成华整宿整宿地失眠。
对于未来,他有些惶恐。
在得知瞿家的境况后,驻村第一书记何强免費为瞿成华提供了20只鹅苗。
“我生着病,搞不动庄稼,就想搞点养殖业。所以何书记送鹅苗来的时候,我很欢喜。”瞿成华笑道。
“失能人群是最无助、也最需要关心的。”何强说,“因此,我们会通过低保兜底、产业入户、入股分红等方式,帮助无劳动力或弱劳动力贫困群众增收脱贫。”
和何强一样,失能贫困户也牵动着金家村第一书记李伟的心。
为此,李伟和村“两委”成员共同推动“借羊还羊”模式——由村“两委”购买山羊,再分发给有饲养意愿的农户,一年后,农户按借羊时体重的1:1.1的比例偿还。
“在此期间,如果母羊下了崽,新生的羊羔归村民所有。”李伟说。
目前,金家村已发展种羊场2个、山羊养殖户59户,总共借羊288只,惠及贫困户24户。
在整个红池坝镇,同样的故事正在不断上演——截至2018年底,全镇已经有248名贫困户获得了护林员、乡村保洁员等公益性岗位,515户贫困户获得扶贫小额贷款2551.5万元。
2018年,市农业农村委扶贫集团驻巫溪县红池坝镇工作队荣获了重庆市“扶贫工作先进集体”荣誉称号。
扶贫工作队队员们为之奋斗的梦想,正在一点点变成现实。